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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直接到公司换的衣服,大家都看他,他反而从众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虚荣感。
才和沈非烟好的时候,他听到别人猜测他们俩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就会无比高兴。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想到被沈非烟扫地出门的真相,也就没那么高兴了。
sky敏感地觉得事情不对,跟他去了办公室。
江戎系着领带在更衣间问,“你说我拿你怎么办?你是跟着他们一起滚蛋,还是将功赎罪”
sky茫然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江戎对着穿衣镜打领带,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去查,能知道这事情还联系到刘思睿的,你说能超过几个人?”
sky听完头皮都炸起来了,一定是新去的这两个。他安排的人,办砸了事情,还想顺便出卖老板?
他算了一下,更觉心惊,那俩人今早应该已经回来了,却没有给他报告。
江戎走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sky磕磕绊绊,江戎没说,他也知道和沈非烟那里一定闹了场大的,他根本没脸给自己求情,可怜巴巴地说,“哥——”
江戎看着他也很疲惫。
手机响,他接了电话,对面传过来一个女声,他皱了皱眉,却很快撇去了不耐烦,说了句,“好。那见面说吧。”
挂上电话,他点着sky说,“他俩回来,竟然找了钟嘉嘉,想把消息卖给钟嘉嘉,你带人,跟上我过去。等会我让钟嘉嘉同意买,直接把人抓了。”
他往外走。
sky快速跟上,“他们联系了钟嘉嘉?”
江戎连瞪他一眼的兴趣都没,“还不去安排人?”
江戎一路到了餐厅,他刚刚跟沈非烟去上班的时候十一点,这会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他坐下,也没客气就问道,“他们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钟嘉嘉说,“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托了个中间人。我多问了几句,一听不像是假的。就连忙给你打电话了。”
侍应走过来,把餐牌递给钟嘉嘉。
江戎有点不耐地看了一眼,但还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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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烟从餐厅出来,桔子忧心地跟着她,车来车往,周围呈现出一片冬日的萧索。
桔子说,“你要去哪儿?”
沈非烟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她说,“我要去找江戎,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桔子看她状态很不好,担心道,“你在这儿等着,让他来接你。”
“不。”沈非烟拿出手机,在上面点,“我去找他。”
她抬手擦眼泪,眼泪落在屏幕上。
四喜伸着脖子看,看她开的手机定位,这都分手了,还留着定位系统定位人家,也就沈非烟能干出这种事情。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沈非烟自己开了车门。
桔子上前一步拦着她,“要不我们送你去。”
沈非烟说,“不远,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看到了,这家餐厅我知道。就是上次我生病,四喜带我去的那家。”
桔子依旧撑着门问,“那你不回去上班了?”
“我辞职了。”沈非烟说完钻进了出租车。
桔子担忧地看着出租车远走。
四喜说,“算了,咱们还要赶去机场,也不敢耽误。”
出租车里,沈非烟脑海里一片茫然,江戎的爸爸,那个乐观,开明,能说能笑的人,怎么会一下就没了呢?
她自己的爸爸有点做事特立独行,像买现在住的房,没产权的房子始终令人不放心。但江戎的爸爸却看事通透,当时说,这房便宜,环境独一无二,以后天气会越来越不好,在公园里住,能住一天是一天。有时候不要想太多,计划完美,也未必能走到最后……
沈非烟捂着脸……
司机从倒后镜一个劲看她。
冬日的大街,行人步履匆匆。
树上的叶子落的多,很多树只剩树枝。
车在餐厅门口停下,沈非烟已经擦干净脸,下了车。
旋转门旋进去,一片金碧辉煌间,她还没问服务生,手里的手机也还没用上,她就看到了江戎。
午餐时段,餐厅人多。
她眼里看不见别人,直直朝着那边就冲了过去。
服务员不着四六地跟着,“客人,客人……”
因为她步履匆匆,与大环境太不搭,突兀地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江戎正无聊地拿着烟,该问的问了,电话也打了,对方要来,sky已经在门口埋伏,他准备先离开。
却没想忽然看到沈非烟,他手里的烟轻轻地放下,人也,小学生样地站了起来。
她几步冲到他桌前,直愣愣问道,“你爸呢?”
江戎右手捏着烟,对上沈非烟这种表情,他竟然很怕地不敢说真话,局促地小声答道,“在……在国外。”
沈非烟抡起包就打他,“你编,你骗!”
小手袋没什么力道,一下下抽打在江戎的上臂位置。
“在国外!国外什么地方?”她又哭了,一边打一边哭。
江戎跟没感觉一样,由她打,一句话,一个字不敢说。
旋转门的位置,sky带着人正来,看到沈非烟进来他就跟了进来,却没想沈非烟这么快,进来就开打。他连忙跑过去,一餐厅的人都不吃饭了,免费看戏。
他当然不敢去拦沈非烟,江戎都由着她打。
钟嘉嘉坐着不动,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让sky说,这种戏码他以前也见的多了。沈非烟十五六就和江戎好了,所以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养成了自然,永远都未成年一样。
看沈非烟挥手的动作力道小了,sky连忙趁机说,“哥,你带非烟姐先走吧。”
这个台阶递的好。
江戎连忙搂上沈非烟,哄着说,“走,咱们回家说。”
沈非烟没说话。
江戎忐忑地半搂着她出门,忘了和钟嘉嘉打招呼,也没看餐厅里到底几个熟人看了热闹。
江戎把沈非烟带到车旁,拉开车门,“上车,咱们回家说。”
沈非烟站着没动,打开手袋,从里面摸出一张餐巾纸,低头擦了脸,擤了鼻涕,看向他说,“谁和你回家,江戎,我来不是告诉你我原谅你的。”
她红着眼睛,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对江戎说,“现在我要回家去找我妈算账,你不许来!”
江戎,“……”
出租车一路颠簸,沈非烟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
她妈妈正在家给花换花盆,看到她哭着回家,一瞬间好像回到了沈非烟上学的时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沈非烟扔下手袋,坐在沙发上,劈头盖脸就问,“江戎他爸没了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妈连忙扔下小铲子,摘了手套,去拧了个毛巾给她,小心翼翼地说,“你知道了?”
沈非烟抢过毛巾,“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
她妈妈说,“我知道的时候,你都有现在的男朋友了,告诉你有什么用?”
沈非烟说,“那你还帮着江戎,让他出入咱们家,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他爸不在了,他都不告诉我,是他没拿我当自己人,他知道和我没有将来。”
“那他那时候才多大。”沈非烟的妈妈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他自己看不到未来,不敢给你承诺,所以不让你和他一起分担。从另一个方面讲,他后来也和我说过,是怕给不了你幸福。”
沈非烟摇头,“你都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事,他后来去英国找我,看到我和别人好了,他就给余想安排了工作,连我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他给你说的都是假的,他就是当时要和我分手的,可后来后悔了,大概过了四年也遇不上合适的,才转回头来破坏我的感情。”
沈非烟把毛巾捂在脸上,“没有人,是真的不离不弃,真心真意地对另一个人好。除了父母。
所有的爱情,终究逃不开算计,还有衡量得失。”
她妈妈抬手,摸着她的头发,“他去英国的事情我也知道。”
沈非烟扯下毛巾,露出哭成一塌糊涂的脸,看着她自己的妈妈。
“他中间也许有过不够自信的时候,那是因为他爸爸忽然不在了,他年龄小,公司的事情上手也难。但他一直也没找过别人,觉得能抽出空的时候,立刻就去找你了。你对他,不要太苛刻。”
沈非烟不敢相信,到了这种时候,她的妈妈还是向着江戎多过她,她在外头,因为江戎自以为是的安排,吃了多少苦。
每个星期要板着指头过日子,以至于回国的时候,桔子说她都有主妇的心了。
而且她所有自豪的东西,也都是因为他,她还有什么?
现在连她的妈妈,也要被抢走了。
她怒不可赦地喊道,“妈,你还帮着他说话?他这样对我,算计我,你还帮他?”
“可你爱他我有什么办法。”她妈妈极之痛心地看着她,“我还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女儿。和以前到现在,你在外头,人又懂事,心眼也善良,哪个阿姨不夸你大方得体。可你一见他,吵起来你什么毛病都来了,不吵架的时候,他抬抬手指,你天涯海角和他说去就去。”
沈非烟拧着毛巾,一下变得安静。
她妈妈说,“你说以前,多少次晚上,你偷偷和他跑出去,以为家里不知道。现在回来也是,那么大的雨,他来找你,你都睡了,爬起来就跟他走。你后来找的男朋友,你打电话一次都没有提过,你说你爱他吗?我就你一个女儿,当然想你过的好。”
她的手,盖在沈非烟的手上,“但这一辈子,哪里有比嫁给你爱的人,更好的事情。何况这个人还爱你。”
沈非烟愣住了,以为父母不知道的东西,却不知她们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沈非烟搂上她妈妈,大哭起来,“谁稀罕他爱我,我恨他,恨死他了。他有本事不来找我,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我就和别人好。”
她妈妈苦笑道,“你俩真是。——你看他也是,那么大的公司,在外头也是个人物。和你在一起,他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一会跟着你高兴,一会跟着你犯病,和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非烟又气又恨,趴在沙发上,恨不能踢腿,或者踢死江戎,简直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