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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和沈非烟自然已经上床,江戎靠在床头,搂着沈非烟,她半闭着眼睛钻在江戎怀里,江戎在给她念书。
“后人除了体会孔子所说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还提炼出‘不时不食’等八不吃的饮食观点……”他低头看沈非烟,她闭着眼,靠在他腰侧,这种眷恋而温情的时刻,他们以前都没有过。
沈非烟伸手摇他,皱眉不耐烦。
这是嫌他忽然不读了,江戎笑着低头亲她,而后继续念道,“不时不食”就是讲要吃成熟符合节气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带着天地之精气,气味醇厚,营养价值高。”
沈非烟闭着眼说,“这一条现在已经半废了,以后估计更废。大棚菜反季蔬菜是其次,现在还可以网上买菜,以后就没人看节气了。”
江戎说,“有些东西还是挑呢,你像大闸蟹,每年不是一样要挑时候,才能吃到肥美的?”
沈非烟静了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忘了。”
江戎笑起来,拿书准备继续读,他的手机在旁边响起来,他拿过看了一眼,是一条sky发来的短信。
“哥,急事,给我打电话。”
他低头,亲着沈非烟的额头说,“sky找我说点公司的事情,我去楼下打个电话,你先睡。”
沈非烟点头,江戎把书放在旁边,掀被子下了床。
江戎到了一楼书房,直接拨了sky的手机,“怎么回事?”
“出了点状况,余想昨天开车去了法国,他们没有申根签证,跟不过去。然后他们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余想回英国。”
“那他在法国那边登机回国了?”江戎问。
“这个……我一晃神忘记查了,现在就去查,如果查到是呢?”
江戎反问,“你觉得呢?”
sky说,“我让人在机场拦住他。”
“算了。”江戎走到窗前,挑着窗帘看了看外头,“如果是真的,就是证明你派去的人被他发现了,你拦他还有什么用。能拦一辈子吗?”
他挂了电话,转身上楼去了。
沈非烟已经睡了,江戎在卧室站了一会,保证身上没凉气了,才掀开被子轻轻上了床。
沈非烟现在睡觉很独,不让人抱,也不喜欢粘人。
江戎伸手把她拽进怀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习惯都是可以培养的,任何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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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客厅
沈非烟端起茶壶,里面泡着英式早餐的茶,各倒了两杯,加了糖和奶。
江戎看着那茶杯,她递给他的茶杯,摆成了一个斜角的直线。
加上沈非烟做的早餐,非常赏心悦目。
“咱们几点过去?”江戎吃着早餐问。
沈非烟说,“婚宴中午才开始,他们也搞西式的不用接新娘,我大概十点左右到。”
“那我打个电话去公司,早上不过去了。咱们等会一起走。”
“不行,我还有事,我约了人。”沈非烟喝了一口茶。
江戎手里的刀叉都停了,看着她。
沈非烟瞅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约了上次的编辑,谈工作上的事情。”
江戎心里一半高兴一半更不高兴。高兴的是,她约了谁愿意告诉他了,可什么时候约的,之前对他完全没有提。
“怎么约的今天?”
沈非烟说,“平时我休假的时候人家也休假,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为了我加班。不约今天就没时间可以约了。”
“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
沈非烟笑了,说道,“我去你餐厅之后没多久就约了今天,不是这两天约的。”
“那我陪你去。”江戎说。
“你陪我?”沈非烟嗔了他一眼,“那我根本就不用去不是吗?”
那一眼,含羞带笑,江戎的整颗心都要化了,她今天心情不错,早上和他有说有笑。
江戎说,“好,好,那我在车里等你。”
沈非烟摇头,“你真的不用这样迁就我,人和人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你一开始就对我这么紧张,以后怎么办?到时候你要上班,不能再这样步步跟着我,我不是有心里落差。”
“那怎么可能。”江戎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
沈非烟没说话,低头吃东西。
这就代表她坚持,可又不想和江戎继续争执。
江戎柔声说,“其他时候都行,你也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跟你一起进出怎么行。”
沈非烟抬头看向他,眼神渐渐锐利,“你觉得我没有你,就会被人欺负。”
江戎恍然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不是,完全不是,上次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我知道,一天也不敢忘。”
可毕竟话已经说了,任他怎么补救,沈非烟也是难被糊弄的。
他心里的确怕人狗眼看人低,虽然起因是他,但归根结底是沈非烟没了身份背景。他觉得这一点沈非烟也知道,但不能明说。
人家欺负你是因为你不够有钱,任何人也不会喜欢听见这种实话。
江戎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高高兴兴去,我不想你遇上一些没眼色的人,不会说话令你难过。”
沈非烟说,“我做人问心无愧,她们是不是喜欢我,我也完全不在乎,上学的时候就没有在乎过。不过有些人幼稚,觉得背景也是抨击别人的地方,我不难过,我替那种人的浅薄难过而已,井底之蛙。所以我也不需要你寸步不离保护我。”
这语气没谴责他,却令江戎觉得自己还像外人。因为在思想上,竟然和沈非烟没有保持同一高度。
他说,“也不能这样说,我是想你好,你把我说成了一个外人。”
沈非烟微微放缓了语气说,“人要互相理解才能一起生活,所以你要想的一直都应该是,是不是我们已经都各自成长了。也许已经不适合。”
这个话题就更严重了,江戎语气肯定地说,“是不是适合呢,要看咱们俩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成长是好事,而且自己的爱人成长更是好事,我可以跟着你看你看到而我没有看到的世界。有什么不好?”
沈非烟说,“那现在是不是同意我自己去呢?”
江戎说,“当然,当然,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依靠别人,但我总得争取一下,你是不是靠我,和我是不是希望让你依靠,是两个概念。”
沈非烟看了他一眼,露出笑意低头吃饭。
饭后,江戎亲自把她送到见面的咖啡厅,然后他自己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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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刘思睿的司机接过余想的包。
余想上前一步,拍了拍刘思睿的肩膀,“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非烟人不错,我也想你们俩成。”刘思睿说,“不过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换了航班飞回来?”
“那边有人跟我。”余想转头周围看了看,“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埋伏在机场等我。”
“怎么回事?”
“没什么。”余想拍了拍他,“有人不想我回来,早在预料中了。”
从机场大门出来,蓝天白云,空气带着乡愁。
余想说,“非烟六年没有回家,我早该知道,她憋着不回来,就是为了可以早点回来。”
刘思睿非常理解这个,他有同样经历,很多人假期不回家,拼命补课旅行,就是为了可以早点学到足够的东西,早点回国。
他自己也是。
车开了过来,刘思睿说,“走吧,那边婚礼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
余想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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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室里,婚礼仪式已经完成。
桔子换好了衣服,正在等伴娘换。
桔子拉着沈非烟的手,她刚刚才知道,沈非烟还加送给她一份大礼,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
“你出去招呼客人去,拉着我干什么?”沈非烟笑的不行。
桔子说,“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和我说一下,你已经给过我结婚礼物了,还给我买了条项链,现在又借钱给我看病,这也太过了。”
沈非烟说,“你好好过日子,能用上最好。”
桔子紧紧捏了捏她的手,因为有了一个这样“有实力”的朋友,令四喜家的亲戚都非常羡慕,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和江戎和好了?”
沈非烟透着玻璃,看到江戎站在外头,大家都有意无意围着他打转。
她收回目光说,“你去外头招呼客人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行。”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看他的样子,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
沈非烟说,“他这么说了?”
“他当然不敢,不过我估计他很想。”
桔子的伴娘换了衣服过来,桔子拉着沈非烟,“走,咱们一起出去。”
沈非烟摇头拒绝了,“我只是来恭喜你一个人的,不是为了来和任何人联络感情。”
桔子知道她不想和旧同学说话,上次的事情太可怕,也不勉强。
沈非烟说,“我不闷,正好看会书。”
桔子抬手点她的脑袋,“我结婚,你来用功!”转身和伴娘们出去了。
沈非烟拿出电子书阅读器,靠在沙发上看昨晚江戎给她读的那本。
桔子出去,没多久,江戎进来,手里端着一碟蛋糕,另一只手有带茶托的杯子。
他笑着说,“桔子说你在这儿,我给你拿点吃的。”
沈非烟看他两手都占着,来给她送东西开门很狼狈,就笑起来,看他坐下。
江戎把手里的热茶地给她,“先喝点热茶。这家菜一般,特别还是婚礼,我看了都没什么好吃的,已经让厨房去偷偷做了,等会就给你送来。”
沈非烟说,“这边厨房的厨师你认识?”
“当然。”江戎说,“城中有名的食府,大厨二厨一般都互相间认识,有些还是师兄弟。不认识的也知道。”
沈非烟说,“你别给我开小灶,等会别人知道了,会觉得咱们嫌弃人家婚礼。”
江戎说,“管那些干什么,来就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在还要你挨饿,门都没有。”
沈非烟靠向沙发,看着他,“你以前对我没有这么好,还是以前其实更好,只是我没有发现?”
“当然是现在更好。”江戎说,“人都是在失败中寻求进步。以前没做好的,才要做的更好。”他轻轻靠过去,靠在沈非烟耳边说,“那别人问起咱们俩的关系,我可以说实话吗?”
沈非烟笑着问他,“那你觉得呢,实话是什么?”
“实话当然是说咱们俩和好了。”
沈非烟说,“你昨晚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就是因为这个吗?”
江戎怔了怔,猛然在这话里体会到一种被变相承认的快感,他拉起沈非烟的手,“你不会不高兴吧?”
沈非烟左手的茶托递给他,说,“我就是单纯觉得,这是咱们的事情,不用和别人交代,更不需要,和这些人交代。”
上次的女同学把她得罪狠了。
江戎当然也知道,他说,“有些人心里还是对你不错的,比如大多数男同学。”
沈非烟神色古怪地看向他,揶揄道,“你也是够拼的?”
江戎拉起来她,“走,先去把东西吃了,这地方不行,这么大的窗户,等会大家都能看的你吃了什么。”
沈非烟说,“你不是要出去和别人宣布一下吗?”
江戎的手搭上她肩膀,推着她向外走,“这种事情不用我自己说,他们也能猜到。”
沈非烟转身抓起忘了的手袋,俩人离开,一直到婚礼结束,也没有再回来这里。
婚礼简单,就是走个形式。
大家也是互相给面子,很多也给江戎面子才来,所以都挺闷的。
早早结束,也早早回家。
江戎心里装着事情,sky更是,从余想一到机场,他就收到消息了。
婚礼结束,江戎和沈非烟向酒店外走,他说,“下午去逛逛街吧,陪你买点东西。”
“买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
“缺你的衣服。”江戎伸手捏她的鼻子,“换季了,你不买衣服吗?”
沈非烟说,“我……”她的话语忽然停住,只因为看到酒店门口的人和车。
江戎也看到了。
那人靠在车旁,扬着头正在朝天吐烟圈,露出格外坚毅的下巴,棕色的头发有点乱,棕色的皮夹克,立着领子,脚边扔着一个大大的牛皮宽翻扣旅行箱……他的身上,有很重的,沈非烟味道.....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令看到他的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余想。
江戎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余想没有看到沈非烟,沈非烟看到了她,所以她停了脚步,站在那儿。
其他的,从酒店出来的宾客,也都停了脚步。
余想身后靠的车窗打下来,刘思睿坐在驾驶位,看着沈非烟打招呼,“非烟。”
沈非烟站着没动,身上是那条白色的裙子,风吹过了,裙摆和水波一样划过她的鞋面,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