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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一路开车回家,直接到物业,找那天的保安。
物业经理路上接了电话,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把人一早就找来了,就等着他。
江戎进了经理办公室,一看找来的保安就是那天那个,就把饭盒放在桌上,“这个饭盒你见过吧,上个月下大雨的那天……”
保安一听这语气,吓了一跳,又见江戎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他今天休息,早前正在看破案的电视,此时立刻预感是不是发生了“凶杀案”。
那饭盒外面是西瓜红色,里面是白色,还有一个蓝的,是一套。
他当然认得。
连忙说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那女孩是来找你的,还带了饭,后来看到你家有女的,抱着狗出来,她才把访客名字划掉,然后说不找了。”
他看向他的经理,更快地说道,“她把带的饭给我吃了,那天下大雨,我们都没吃饭,我没有违反规定,后来我和您报告过的。”
经理点头,示意他不用慌,对江戎说,“是有这事情,我们这里有规定,访客不能进门口的保安室,那天下大雨特殊情况,那女访客是等不来出租车,我们保安才让她进去躲雨的。那女访客可能心里过意不去,又困的饿了,就请我们保安也尝了点她带的东西。后来出租车来,那女访客平安的离开了,可以看监控。”
保安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个饭,应该是江先生的,他不能说吃了江先生的饭,得说人家过意不去,硬性请他吃的。
他连忙说,“是,忽然大下雨了,她电话里连个打车软件都没,我也没有智能手机,所以就只能打电话叫的出租,左等右等也不来,她都淋成落汤鸡了,我才让她进来的。我本来是不要吃的,她非要请我,还和我一起吃的。她带了两盒,一盒是无锡排骨……”
经理抬手按住他,看不出江先生的表情吗?
经理笑着还想说话。
江戎问保安,“我那天开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吗?那饭盒怎么当时还在桌子上?”
保安说,“没有。她当时钻进了桌子底下,我也是那时候才肯定,她是来找你的。”
江戎,“……钻到了桌子底下。”
他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有点走神,往外走。
经理一看他这么痛快就走,也不多问,跟着送。
江戎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那个保安,“后来呢?”
保安这才没犯傻,没有把他和沈非烟讨论关于“别墅区没有秘密”的那段说出来,快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没。”
也不敢问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
雨哗哗地落下,砸在玻璃上,江戎坐在车里。
他仔细回忆那天,他一直找沈非烟找不到,最后等到她回家,俩人还吵了几句嘴,她说了一句,令他特别难受的话:
她靠在门上说,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因为需要人照顾,就把人放进屋里,那样的错,一次就够了。
他晃晃头,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了,沈非烟一定是经过了什么事,她不是那样的性格,会躲在桌子下面。如果是自己判断失误,那就更大的问题,会不会是自己并不曾了解过她。
他打下车窗,伸出手,雨水冰凉地打在他手臂上,令他试图清醒头脑。
当局者迷,当局者迷……
刚刚保安说,她看到自己家有别的女的,抱着狗出来……才划掉了访客名单。
他猛然想到两年前,如果是自己……自己不也是,转身回来了。
江戎坐直了身体,浑身发凉,几乎瞬间吓出冷汗来。
她来找自己,然后看到她的狗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什么也没了,她原本是很想要甜甜的……
他手砸向方向盘,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非烟从回来和他第一次碰面,就要过狗,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提都不再提了。
甚至后来桔子帮她要的时候,她都推说工作忙。
她……不想要甜甜了!
江戎觉得自己在什么事情上出了根本性的错误。沈非烟一定是放弃甜甜了。
他发动车,向着大门外驶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再提甜甜了?
他又仔细想了一番,确定,
——就是从那次大雨之后。
那天去参加婚礼,惊闻沈非烟受辱的感觉再一次回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建立起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
他在犯什么错误?
或者他以前一直都没发现的什么东西。
大雨洗刷着路面,路上车辆匆匆。
江戎心里和油煎一样。
他和沈非烟一起,不是想和她结婚生孩子,他要了解她,了解每一个喜怒哀乐背后的原因,这样他才能知道,什么能让她笑,什么会令她哭。
可现在,要不是在床上建立的那点自信还在,他几乎都要全面否定自己了
他不了解沈非烟,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而她,根本不是一个会把心事说出来的人。
曾经的她,少女天真,外露的光华,没有心事。
如今的她,美丽,却真正深沉,她会笑着隐藏心事,像每一个在社会上渐渐成熟的人,包裹自己的情绪,纵然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不会坦露。
因为大家都忙,谁在乎另一个人心里想什么。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很少问自己,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也忙。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提醒自己注意安全,路还长,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不要什么事业上飞黄腾达,表现雄才伟略,也不想在名利场上浮沉……他只要她。
车轮卷着水滴,混着风雨乱飘。
他的车于午夜又到了沈非烟家门外。
外面看到没有亮灯。
他拿出手机,拨了沈非烟的电话。
响了好久,那边才接。
“喂……”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沙哑,近在耳边,江戎体内的什么东西一下被撩动了起来。
他说,“你出来一下。”
“什么?”那边还是迷迷糊糊。
江戎伸手松了松领口,“我在门口,你出来一下。”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怒气。
那边空了一会,她说,“我都睡了,你进来吧。我把钥匙从窗口扔给你。”
江戎不耐烦地说,“你出来,我找你有事。”
“嗯。”她应了一声,那边窸窸窣窣一阵,然后是轻手轻脚,暗夜里拖鞋走动的声音,开卧室门的声音……
江戎浑身热的像着了火。
大门开了,风刮着雨扫向沈非烟,她穿着睡裙,拖鞋,只拿着钥匙,她抬头看天,好像没想到雨这么大,她关上大门跑向江戎的车,江戎原本要下去接她,一看这样,连忙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她跑上来。
车门关上,沈非烟肩膀头发,身上已经半湿,她看着江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江戎浑身的血液蠢蠢欲动,她头发上沾了水,身上也是,就为他叫她出来,她就半夜爬出被窝,一句多余话也没。
沈非烟其实有时候真的很听话,很顺着他。
那不是不拒绝,不表态,不负责的那种顺从。
相反,她那么难以靠近……允许自己靠近,很多时候就是一种信号。
她对他好,但又多少心意,其实都被辜负了?
他抬手过去搂上沈非烟,沈非烟头发湿了,脸上有水,“你那天下雨去找我了?”
“哪一个下雨天?”沈非烟的语调不明所以。
江戎说,“做了排骨去找我,为什么又不见我,你躲在保安室。为什么?你看到我家里的保姆抱着甜甜,是不是生气了,不准备要甜甜了,就像你不准备要我了一样,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不加掩饰就那么问了出来,带着沈非烟不说真话,他今天就死磕到底的决绝。
沈非烟没说话。
他离开她,扶着她的肩膀,“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不会抢回去的。你是那种会不要了的人,因为你还能有更好的。是不是?”
沈非烟说,“没有,我那天是想去偷偷抱走甜甜的,后来看没机会,我当然走了。”
“不是。”江戎说,“你还是不想和我说心里话……”
他紧紧搂上沈非烟,“我只在乎你心里想什么,是不是高兴,是不是伤心,我觉得有些事情是我想错了,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再也控制不住,扶着沈非烟,狠狠吻了上去。
沈非烟被压在椅子角,浑身又热又软,预感到江戎要干什么,她推他。
江戎抓着她的手,眼深黑漆漆地锁着她,忽然放开了她说,“回家去。”
不等沈非烟说话,他就发动了车。
大雨越下愈大。
沈非烟家的客厅,她妈妈关了电视,对她奶奶说,“睡吧,车走了。”
沈非烟的奶奶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二半夜也偷偷往外跑。人家一叫她,她魂就没了。”
******
大雨打在车窗上,落叶被打在地上,顺着积水流向远方。
高速路上空无一人,车在加油站停了一下。
沈非烟看着窗外,高速路上车辆寥寥。
偶尔过去一辆,比他们开的还快。
江戎拿过后面的毯子搭在她身上。
沈非烟靠在车窗上,想着没人知道的心事。
没了睡意。
江戎下车,在车后面拿了伞才给沈非烟开门。
风把伞吹的乱晃。
俩人短短一段路,到家的时候,沈非烟的裙子湿了,江戎的裤子也湿了。
他把伞扔在门口伞架里,抱着沈非烟上楼。
她是真丝的睡裙,裙摆都湿了,到了二楼,江戎就把她放下,“这衣服都湿了。”
沈非烟说,“只有裙摆。”
江戎又打横抱起她,几步路已经忍不住,刚刚上三楼就亲向沈非烟,放下她,手去卷她的裙子,“脱了……”
沈非烟被压在墙上,他卷着湿了的裙摆,几下就脱了下来,沈非烟里面什么都没穿,江戎一下愣住,脱了自己的衣服带她往卧室去,进了卧室又想起了,拐回走廊捡起西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刚刚在加油站买的。
他进了卧室说,“我都不知道,还有加油站卖这个。”
沈非烟已经上了床,听他说话她转身。
江戎把盒子扔在床头柜上,想上床,又知道沈非烟爱干净,就去洗了澡。
攒着一肚子话,出来擦着头发就和沈非烟说,“我原本真的准备和你纯洁地恢复关系,但无奈开荤太早,又已经憋了六年,之前那次又开了头,我现在看到你,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这实在太不好了。”
沈非烟看着他,眼神明亮,盈盈还有水光,如同会说话。
只说一句话,不懂他说什么?
江戎听懂了,扔掉浴巾靠过去说,“原本这话我不想说,有些事空口无凭,也没办法证明。就像家里那个是保姆,不管你是不是误会,迟早都能知道,我只有你一个。”
沈非烟没想到他说这个,有些窘迫,“你幼稚不幼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证明的。”
江戎扯过她,紧紧搂着,用手顺她的头发,检查有没有湿,那动作温柔,带着数不尽的捧在手心的爱怜。
沈非烟渐渐地放松,舒展了眉梢。
江戎轻轻地吻她,“有些话,排除固定场合,说出来就没意义了,我只想你知道,有一天,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记得我对你一心一意的这个心思。”
沈非烟微微侧头,凝望着他,“你这个语气——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戎腿一动,分开她的腿。
沈非烟抬手推他,他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压着她的时候,实在太沉了。
江戎却要的就是这样,埋在沈非烟的头发里,深深地吸气,“这洗发水,竟然和你上学时候用的一样,你现在已经不用这个味道了。我去——这还有催情的作用!”
他一使劲,沈非烟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伸手打他,“你疯了!一点过度没有。”
“忍不住了。”江戎捉住她的手,随手关了灯。
嘟囔着说,“这样也好……咱们晚上做了,白天恋爱的时候还能更专心。”
在床上江戎是绝对的主动强势,他知道她要什么,喜欢什么,她推他,打他,都代表什么,知道把她的腿抬到什么高度,她就会完全被他掌控。更知道,怎么和她做,她能不堪负荷地哭出声。
沈非烟从沉默,反抗,到渐渐出声。
窗帘开着,大雨落在门口的花盆里,给花枝,花叶,花根,一点点滋润透彻。
让秋季最后的一抹颜色,放开舒展,绽放出美丽。
被折腾了不知多久,沈非烟沉沉地睡去。
江戎和那夜一样,没有睡着。
他从后抱着沈非烟,一点点亲她光裸的肩头,被纾解的感觉,短暂即逝,而且只是身体的,不那么整夜整夜硬的他无法入睡,但心里的感觉,还是半点无法纾解。
江戎伸手过去,把沈非烟软软搂进怀里,让她肌肤贴着他的,手拉过来,搭在他腰上,亲热地抱紧,他抬手,还可以摸到她的头发,或者拍她哄她睡觉。
每个人都听过这句话,“也许,一个人结婚的对象,通常都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纵然是娶了当时自己最爱的人,也许以后还是会过不下去。”
他不信这个,事在人为,如果爱,有的是办法。
很多没有成功的人,只是爱自己胜过对方,担心付出得不到回报。
可没有人想过,能让自己忘了回报的那个,才是此生挚爱,怎能失去。
他此时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却也始终没有想到那令他寝食难安,忽略的真相。
其实以沈非烟的眼力,如果她稍稍带点“旁观者清”的认知,应该知道那是一个保姆,然而她没有看出来。
嫉妒会蒙蔽人的眼睛,江戎时常被蒙蔽。
所以他也不会想到,这件事背后,其实牵连着另一个真相。
就如同此时,他忘了自己和沈非烟此时的姿势,状态,忘了她愿意被他予取予求。
他又想到即将回来的某个人。
抱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陇望蜀不过这样。
搂着她的身体,还想进入她的心,进了她的心,还想独一无二,把里面不相关的人,全都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