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小说 > 质子驸马 > 第32章 卸下心防终不忍

第32章 卸下心防终不忍

精华小说 www.jinghezhi.com,最快更新质子驸马 !

    批下了重新划分田地的诏书,纵使是经过利弊权衡,深思熟虑的结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满意。若想明治,听取民言尤为重要,这样的话,必须要有人愿意为民请命。

    向恂从城外回来,不进宫门,快马加急停在了尚书府门口,来势汹汹。不管有什么人在场,向恂将手里的一叠纸拍在任柏水面前的桌子上。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稍有不服,逼着签字画押?!”

    任柏水拿起向恂带来的纸,随意地翻了两下,“心有不服的人在少数,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为免城中百姓有恃无恐,以此警告,我并不觉得高大人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朝廷要是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可当真是爱民如子”,任柏水携带了嘲笑意味看着向恂,“说起来容易,不违圣命,不逆民意,换作是你,你又能做得多好?”

    向恂怒目而视,将所有画押纸撕得粉碎,“你等着瞧!”

    有人帮着解决麻烦,解决得好与坏,任柏水都是只得功劳不担过失,何乐而不为?

    向恂和任柏水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向恂不相信宛茗能放任官员如此对待此事,又想到一早小舞以宛茗身体抱恙为由打发了几位求见的大臣,向恂往官道上行了两步,掉转马头赶去了城东签字画押最多的村子。

    但并不是向恂用心良苦,村民们就会感恩戴德。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不一样是帮着来说服我们!你们当官的用眼睛看看,那样的荒地能种出粮食吗?啊?”

    向恂刚说明来意就激起了村民的不满,前面强行画押带来的祸端也让向恂一并承受了。

    “大家听我说,东向阳光充足,水量丰沛,只要将杂草除尽……”

    “你种过地吗?你凭什么来教我们怎么种地?逼我们签了字,画了押,还想怎么样?田地你们尽管收了去,不要再来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现在是原朝驸马,你当然替他们说话,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凭向恂一人之力难敌众口,何况百姓对向恂有误解和偏见,向恂如今难以服众,必须另觅他法。

    向恂碰壁是任柏水意料之中的事情,在任柏水看来,徒有空想的向恂根本不会有任何作为,越是努力,向恂越是容易看清残酷的现实和人情冷暖,任柏水就是要摧毁向恂心里的理想,幻想和希望,这比摧毁向恂的军队更有用,或许也更简单。

    向恂撩起长袍下摆,挽高袖子,走到杂草丛生,被村民们称为荒地的田里,拿起村民们弃之一旁的锄头,一下一下,开始笨拙和费劲地锄草。村民们顿时哑口无言,但还是没有人听从向恂的,只在一旁看,最后甚至三三两两地散了。

    太阳西斜,向恂的前后已是一块小有规模的泥地,放下锄头,向恂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掌心相贴以缓解摩擦带来的疼痛感。抬头看了染红半边天的落日,还有不时飞过的鸟雀,静谧的山村田野别有一番魅力。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茅檐低小,炊烟袅袅,粗茶淡饭,一方台,两相伴,眉眼有情,恩爱夫妻,只羡鸳鸯不羡仙。”

    向恂淡淡地笑起来,仿佛看见身穿粗布麻衣的宛茗为向恂的晚归而一路寻来,不施粉黛尤水灵,不着绫罗绸缎仍窈窕。宛茗怪向恂迟迟不回,向恂言夕阳太美,不忍辜负,并肩携手一起看日落黄昏,漫漫回家路。

    晚霞的余辉带走了宛茗的身影,向恂敛了笑容,夕阳西下,可家在何方?

    一个竹篮在向恂脚边搁下,被打断思绪的向恂抬头,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头戴草帽的长须老者,席地坐在了向恂身边。

    向恂拿起竹篮里的番薯放在嘴边,斜睨一旁的人,“蒋川,你怎么来了?”

    “明宁大师让我告诉您,夫人一切都好,请您放心!” 蒋川低头拨弄竹篮里的番薯以掩人耳目,“爷,您怎么样?原朝的人有没有为难您?”

    一提到和原朝的瓜葛,向恂总是不由自主地首先想到宛茗,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回去转告夫人和师傅,让她们别担心和挂念。”

    蒋川点头答应,“爷,我查到城中是二皇子的人在闹事,鼓动百姓,败坏爷的名声,那时恰巧传来您和原朝三公主的婚事,所以百姓们才信以为真了。爷,您放心,我……”

    “蒋川,你记住,谣言是传不长久的,人们说什么并不重要,我们是怎么做的,百姓们终有一天会看明白”,向恂从竹篮里多拿了两个番薯,“你回去吧,照顾好夫人和师傅才是你现在的任务。番薯很甜,多谢老伯!”

    向恂拍拍身上的泥土,起来牵了闲着寻食的马儿,慢慢悠悠地往皇宫走。

    偌大的浴池水雾茫茫,泡在其中,向恂周身的疲乏和酸疼都得到了缓解。靠在浴池边,向恂将两条白色的丝巾放入水里,烈日炎炎,被身上的汗沾湿了,原有的香味淡了却不曾消失。

    手上的伤早已经褪了,可宛茗受伤的表情永远留在了向恂心里。抵触,抗拒过后,向恂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宛茗流露出的难过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是温柔相待,向恂不是不知道,更无法假装看不到,自以为勇敢的向恂,却一直从宛茗面前逃开。国恨家仇是向恂的理由,向恂时刻提醒自己铭记,但有一种感情,无须提醒,已然刻骨。

    向恂没错,宛茗没错,可一旦在一起,就会是错。

    向恂闭上眼睛沉入水中,白色的丝巾被向恂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东宫灯火通明,宫女们忙作一团,药和粥摆在桌上,床上的宛茗难受至极。

    “太医,您别只站着不想办法啊,都一天了,公主的病怎么不好反变严重了呢?” 小舞替宛茗换了汗巾,宛茗额上的温度还是不见降。

    “这……服了药才能药到病除,公主喝不下药,这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您应该想的办法吗?” 小舞看着迷迷糊糊中的宛茗着急,“公主,公主,我是小舞,您听见我说话吗?”

    宛茗紧紧地蹙着眉,对小舞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小舞这下完全慌了。

    “要不要去找任大人,兴许任大人会有办法。”

    小舞被身侧的宫女提醒,“找任大人不如找她,她才是正牌驸马爷!我看公主的事她管是不管!”

    由小太监带路,福生甚至没来得及通报,小舞已经走到正在苦思城东农田问题的向恂面前,来势汹汹。

    “公主病重,你不仅不闻不问,还有心情边喝茶边看书,枉费公主为你做那么多事!”

    小舞或许有些刁蛮,但从未这样,一口气无缘无故地质问向恂,眼里还带了泪花,听到宛茗病重,向恂的心就更乱了。

    “她,她怎么了?”

    “高烧不退,滴水未进,喝不下药,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小舞一急之下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向恂方寸大乱,起身就往东宫赶,“风寒而已,怎么就闹得这么严重?!太医是干什么的,不会想其他办法吗?!”

    大概是向恂太着急了,一进门,宫女们看见向恂都是一脸惧色地退开,太医哆嗦着竟然跪了下去。向恂全然不顾,只看着床上的宛茗,脸色绯红,眉头紧锁,双手攥住锦被,唇色都泛了白,很是难熬的样子。向恂伸手抚上宛茗的额头,温度丝毫不退,放任下去,小病恐怕会酿成大祸。

    “小舞,准备温水,把药热好,另外把门窗关上,其他人退出门外!”

    “是,驸马。”

    小舞开始按照向恂说的做,向恂俯身站着宛茗床前,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已经拧成一团,宛茗额上的热度让向恂变得焦急不安。错眼间,向恂看到了宛茗床内侧枕边放着的姻缘石,顿时感慨万千,心被眼前的人塞得满满的,再也无法对宛茗视而不见。

    向恂的掌心贴在宛茗脸颊,太过奢侈的肌肤相触,太吝啬地给予,后悔的,终究是自己。向恂轻轻摩挲,像是能够感觉到,宛茗的双手抓住了向恂的手臂,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向恂听不见,但是向恂能懂,慢慢地在床边坐下,和宛茗双手相握。

    拨开宛茗脸颊边被汗沾湿的细发,用手心擦去宛茗额上渗出的汗珠,看见宛茗舒缓了眉心,向恂的心也放下了。倾身往前,一个吻落在宛茗唇上,温润的触感,挠到了心底最是柔软的地方,情难自已。两情相悦地相爱已是不易,怎么就没有好好珍惜而是伪装出无情?

    小舞端着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人永远无法用语言形容出缘分,爱情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你会相信,那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实在对不起大家的喜爱,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