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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靠在病床上吃粥的功夫,宁和先回来了。铪碕尕晓
看见宁可醒来宁和很开心,把手里提的水果放在一旁,把凌墨挤开,坐在一旁看着宁可吃粥。
没多会儿,钟筱雨也回来了。只是她一进门看见凌墨站在自己女儿身边,脸色立刻沉下来。
苏陆轩忙过去挽着钟筱雨的手臂让她去苏羽的病床上坐下,小声说道:“五婶,凌少是来看宁小姐的。”
钟筱雨哼了一声,到底不好当着宁家人的面怎么样,只对苏陆轩说道:“小羽的伤没什么大碍了,跟医生说一下,办出院手续回家养着去吧。这里吃饭什么的都不方便,汤汤水水的来回带,冷了热了的,样样不合适。”
“妈妈!”苏羽走过去坐在床上朝钟筱雨撒娇:“我要陪着可可。”
钟筱雨瞪了女儿一眼,不满的说道:“宁小姐要养病,你在这里闹哪样?”
“我没闹。我要在这里陪着她,她一个人会烦闷嘛。”
“养病需要安静,你在这里闹来闹去的,影响宁小姐休息,懂不懂?”
凌墨心里窝火,又不能怎样,索性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拉开窗户看风景。
宁可看了看凌墨的背影,又看了看苏陆轩,微笑着劝钟筱雨:“阿姨,就算是办出院手续,也要到明天了,今晚就让小羽再陪我一晚吧。”
“是啊五婶,就算要出院也要等明天,而且,小羽毛的膝盖上的伤口也有点感染,明天还要大夫看一下需不需要打针。”苏陆轩存了一点私念,开口帮妹妹也算是帮自己,“五婶你昨晚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守在这里,你放心好了。”
钟筱雨皱着眉头看了苏陆轩一眼,不放心的问:“你守在这里行吗?你工作那么忙……”
“没关系的,我就守晚上,明天您不就过来了嘛。您来了我就去公司。”
“那好吧。”钟筱雨也的确担心女儿的伤,按理说膝盖上的擦伤什么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天热了,一不小心就要感染。临走时钟筱雨又不悦的瞪了一眼凌墨的背影,恨不得用目光把那人从窗子里扔出去。关门的时候又叮嘱苏羽:晚上洗澡注意点,别让伤口沾了水。
苏羽送菩萨一样把她妈妈送出门去,然后乐颠颠的跑了回来,冲到凌墨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问:“我妈妈的脾气就是大,你不会真的生气吧?”
凌墨满心爱怜的捏了捏苏羽的脸蛋儿:“怎么会呢,那是你妈妈呀。”
两个人靠在窗口腻歪,苏陆轩笑着提醒:“适可而止啊,待会儿五婶下了楼,一回头就能看见你俩抱在一起,小心她再杀回来。”
苏羽一听这话立刻从凌墨的怀里钻出来,跑到了自己的病床上去。
凌墨懒洋洋的跟过去,把苏羽往一边挤了挤,挨着她大大方方的躺下。
苏陆轩拍着桌子反抗:“我说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当我不存在是吧?”
“哎呦六哥!我好困啊,你不要吵。”苏羽窝在凌墨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叫嚷。
“就你这精神十足的样子,怎么可能睡得着。”苏陆轩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宁可笑着看凌墨和苏羽闹,又觉得心底莫名的酸涩。
那个人,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打一个,果然是铁石心肠啊!
苏陆轩看着宁可落寞的神情,心中不忍,于是问道:“可可,要不我找个轮椅来推你出去走走?”
宁可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闷了一整天了,这会儿晚风正好,下面有个小花园,我推你去坐会儿,换换新鲜空气。”
宁可沉默不语,苏陆轩已经出去找护士站推了轮椅回来。
凌墨已经扶着宁可坐起来,见轮椅来了,立刻把她抱过去。苏陆轩偷偷地看了苏羽一眼,带着几分嗔怪之色,好歹有个亲近芳泽的机会,居然让凌墨给占了。
苏羽无奈的皱着鼻子,轻轻地摇头,示意她哥不要操之过急。
看着苏陆轩把宁可推走,凌墨跑回苏羽的床上,按着她的肩膀问道:“小羽毛,你六哥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羽笑道:“多明显啊,我六哥在追求可可。”
“啧!”凌墨皱着眉头瞪着苏羽,“难道你不知道可可喜欢的是严肃?”
“我知道啊。”苏羽不满的哼了一声,“可你也看见了,严肃昨天一走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打,可可心里有多难受啊!他们在谈恋爱啊!有这样的男朋友吗?”
“他昨天走的匆忙,应该是有紧急任务。”凌墨想着昨晚严肃临走时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军人有军人的纪律。”
“是!他是军人,他有纪律。所以可可受伤昏迷了,一个命令来了他也得走。”苏羽愤愤的点着凌墨的胸口,说道:“这才是刚开始呢,他们两个刚谈恋爱就这样,将来呢?还会有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在可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可可身边?他一年有几天的假期?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每次回来给可可做顿饭,洗次衣服,然后上床滚床单?!之后呢?如果可可怀孕了,他能陪在她身边几天?可可生孩子的时候他能不能陪在身边?!如果可可难产,通知单上又该有谁来签字?!”
苏羽极少有有这种时候,愤怒,且头脑清楚,条理清晰。一件件一桩桩的把事实摆到面前,掷地有声。
凌墨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就宝贝宁可,两个没有父亲的孩子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当然希望宁可幸福,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生活在一个宁静的港湾里,就算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至少有恩爱平实的生活。
可是这些,严肃显然不能给予。
苏羽很激动,红了眼圈,说话有些哽咽。
“是,你们都会说,他是伟大的军人,他要保家卫国,守护国土,守护老百姓的安宁生活。我不反对,我也很尊重军人,我也希望军人有幸福的生活。可是我接受不了某个军官的幸福生活要牺牲可可一辈子的幸福。”苏羽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爱情很重要,但没有幸福结局的爱情却会把人伤透。所以我希望可可能够及早看明白。”
凌墨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苏羽的短发,把人搂进怀里:“我也希望可可幸福。只是,我怕她会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她这个人你应该了解,是有一点精神洁癖的。爱上了,不能轻易放开。”
苏羽伸手搂住凌墨的腰,闷声说道:“我知道。我也跟我六哥说过,不过他说他真的很喜欢可可,想为她做些什么,最起码能让她开心点也好。”
凌墨轻笑:“希望可可能明白你六哥的好心。”
“嗯。”苏羽吸着鼻子叹道:“我六哥多好。”
“是啊。你六哥很好。”凌墨的手轻轻地捏着苏羽的手臂,心里却无奈的叹息,可惜,这么好的人,可可不喜欢。
……
暮色笼罩了整个城市,也笼罩了几十公里外某个山坳里的墨龙军事训练基地。一群被训的无精打采泥猴儿一样的战士们解散后互相拖拽着往澡堂的方向去。
严肃冷着脸从一辆全地形越野车上下来,拎着作训服往回走。
副队长霍城匆匆的跟上去,拍了拍严肃的肩膀,问:“严肃,怎么了,看你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严肃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看苍茫的暮色,无奈的笑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哥哥帮你出出主意。”
“城哥。”严肃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回头看了一眼霍城:“你一年到头不回去,家里的嫂子怨不怨你?”
“这话说的!”霍城原本明朗的笑容顿时灰暗下来,一米八八高的汉子苦笑着搓了搓手,叹道:“怨么,自然是怨的。不过她还好,没那么多野心。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就行。再说,不还有我妈呢嘛!我妈每天哄着她,比自己女儿都疼。她呀,也算是知足。”
严肃点点头。
霍城的媳妇是在老家娶的农村姑娘,结婚后霍城托战友在他们当地县城给他媳妇在县卫生局安排了个工作。那姑娘跟婆婆在一起过,倒也算安稳。
可是自家就不行了。严家不是普通人家,家里那些破事儿严肃想想就头疼。
严肃摸了摸口袋,转身问霍城:“有烟吗?”
“你今天一包烟都抽完了?”霍城诧异的看着严肃,抬手在身上摸出半包烟递过去,“这么个抽法可不成啊。”
“没事儿。”严肃抽了一根衔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黛青色的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在淡淡的暮色里模糊了他英挺的五官。
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生气?严肃暗暗地苦笑,如果她还能因为自己生气,那倒是好事了。
两个人并肩回宿舍,各自回屋去洗澡换衣服。
严肃洗完澡后靠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来开机。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手机里安静的连个垃圾广告什么的都没有。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呢?
打过去说什么呢?
说我训练任务下来了,每天都很忙?
问你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说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这些都有用吗?
严肃抬手揉了揉眉心,没用。凭心而论,这些浮躁的话真心没用。
身为人家的男朋友,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反而说这些无聊透顶的瞎话去安慰,这不是他严肃一贯的风格。虽然他也擅长花言巧语,喜欢耍点小无赖。但这跟平时不一样。
电话终究没打出去。
霍城过来敲门,叫他一起去吃饭。严肃起身套上一件T恤衫,蹬上作训裤,拎着钥匙出门。
接下来的训练十分紧张,一早把人拉出去,六十公里越野,负重武装泅渡,野外生存等等一系列整下来,总有四五天才回来。五十多名士兵被淘汰掉了三分之一,留下来的也都累成了死狗。
严肃也累的够呛,身体累,心也累。回到宿舍简单的冲了个澡,躺到床上就睡了,晚饭都没去吃。
第二天一早,聂大队长把严上校叫进自己的办公室,把一摞档案拍在严上校的面前,阴沉着脸老大不乐意的哼道:“这么多?!”
严肃笑了笑:“头儿,这些人真的不合适。我们队不比别的队,一丝一毫马虎不得。”
“你他娘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些都是多好的人才!这才几天啊,就给老子踢出来了?!”
“现在不踢出来,将来出点什么事儿,咱们都得把肠子悔青了。我这也是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嘛。”
“行了行了!”聂伟箴的大手在档案上拍了拍,“当初咱们厚着脸皮把人给挖过来,现在再厚着脸皮把人给退回去!你说这事儿干的!”
“头儿,这也没什么嘛。历届选训不都是这样?也没见你心软。”
“放屁!”聂伟箴瞪了严肃一眼,“老子这是珍惜人才!哪像你这混蛋,噼里啪啦一顿砍,四天就给老子砍下这么多人来。”
严肃眨了眨眼睛,不再多说。他知道,聂大校也就是发发牢骚的事儿。
“行了,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严肃一听,立刻负手跨立,正经八百的应了一声:“是。”
聂大校走到严肃跟前,抬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上戳了戳,问:“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后天要带人去海上训练了,没个十天八天的回不来啊。”
一身肌肉紧绷的严上校立刻垮了军姿,无赖一样溜进旁边的椅子里,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摸了根儿烟衔住,又把剩下的半包塞进记得口袋,闷声说道:“没怎么样,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聂大校伸手去把自己的那半包烟抠出来放回抽屉,冷笑着问:“那你怎么还不交结婚报告?”
“头儿,我说的差不多,是差不多吹了的意思。交什么结婚报告啊还。”
“你这混蛋!”聂伟箴立刻抬腿给了严肃一脚,“你***什么时候有点正行?那姑娘多好?你不是很喜欢人家吗?怎么又吹了?”
“我是很喜欢她,我爱她。”严肃到现在也不否认,自己的这颗心如果还有一丝缝隙的话,无疑都是被宁可填满的。
“那怎么又吹了?!”聂伟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严肃,这混蛋!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上午的时候自己还跟叶将军显摆呢,说严肃这家伙有女朋友了,恋爱报告结婚报告要一起交,今年的建军节可以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选美节目了,墨龙大队要有喜事了云云。
可是一转眼,这混蛋又告诉自己,女朋友吹了?!
“头儿,这事儿嘛,它就不仅仅是一个‘喜欢’啊,‘爱’啊,能整明白的。”
“胡说八道!”聂伟箴气得拍桌子,“你说你这混蛋,啊?!人小姑娘多好,长得那么漂亮,还很有才?是个作家?那天我看人家跟你聊的不是挺好的嘛?!对了,那天晚上你他妈偷偷跑出去,凌晨四点才滚回来睡觉,难道不是跟人家小姑娘去打电话了?你说你还挑什么啊挑?!”
“头儿,不是我挑。”严肃很无奈,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说。
“不是你挑?”聂伟箴一下子冷静下来,抽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这么说,是那小姑娘看不上你了?啧!这也不是多难的任务吧?你说你……你怎么就……算了。我记得上次政委家弟妹说,那个姓徐的姑娘还一直惦记你。要不你凑合一下,娶了那个姓徐的姑娘得了。”
“不。”严肃果断拒绝,“我不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聂伟箴这下是真的发火了。
“头儿。这……”严肃苦笑着摇摇头,半天才扔出一句话:“反正我只喜欢她一个人。除了她,我谁也瞧不上。”
聂伟箴看着严肃抱着那一摞档案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这混蛋玩意儿,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聂大校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忽然有了主意,走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出去。
电话转接了半天,终于接通。对方传来一声沉稳的问候:“聂头儿,你好啊!”
“周呈晔啊!最近忙不忙?”聂伟箴完全像个老领导一样,和蔼的笑着跟下属聊天。
“不忙,头儿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不忙帮我查个人。”
“是,您说是谁。”
“一个小姑娘,海洋大学的学生,叫宁可。”
“宁可啊?”周呈晔笑了,“头儿您是不是为我们队长的终身大事操心啊?”
聂大校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这事儿你也知道?”
“知道啊。”周呈晔素来是个诚实的孩子,聂大校一问,他立刻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最后又来了一句:“头儿,那小姑娘真心不错。只是我们队长吧,怎么说呢,有点不懂风情。人小姑娘还住院呢,他这都一个礼拜没露面了吧?昨天我去医院找人家核实口供记录,人家宁姑娘的脚还不能走路呢。”
“还有这事儿?”聂伟箴一拍大腿,嚷道:“怪不得严肃那家伙这几天都不对劲儿。”
周呈晔笑道:“这个可以理解,我们这些人,生是咱们大队的狗,死是咱们大队的死狗。人家宁姑娘算是万幸,还没嫁给我们队长。不然人家这辈子可完蛋了。”
“操!说什么屁话呢你!反了你了,信不信老子揍扁了你。”聂伟箴立刻不乐意了,在聂大校的心里,老子的兵个顶个的汉子,威震四方,这么好的男人就应该有好女人来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挂了电话,聂大校便开始谋划。
眼看又是周末,严肃身上有选训的担子,恐怕这个周末是腾不出空儿来。
不过没关系,属下没时间,老子有。
于是聂大校心一横,晚上就开车回军区找自家夫人商议大事去了。
宁可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脚踝扭得厉害,医生说因为是脚踝,要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必须的好好恢复,不然将来容易反复。
从加拿大专门回来照顾女儿的宁远昔便做主,要宁可安心住院养伤。
虽然没有男朋友的陪伴,但幸好身边有母亲照顾,宁可这几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宁远昔是一个浪漫又精致的女人,每天她都会给宁可做她爱吃的饭菜,煲她喜欢喝的汤。空闲了便拿个画夹子坐在病房里,捏着炭笔画女儿的肖像。
宁可则抱着笔电在病床上码字,安心的写她的小说。
因为心境的缘故,宁可这几天码字特别多,当然,心里的那中难以言喻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夹杂到了文字中,写完后自己倒回去看的时候,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不过网络连载还没有发到宁可现在写的情节,情节还停留在女主和男主再次相见后开心约会的时候。
所以最近文下的留言每天都爆满。读者每天都要求甜蜜温馨,要求男欢女爱,甚至还有问是不是该求婚了,该上船了,可以过幸福日子了。
这天上午,聂伟箴偕同夫人林茜轻轻地推开宁可的病房门时,便看见两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穿着病号服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码字,一个抱着画夹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画肖像。
宁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只当推门进来的是护士。
宁远昔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海军常服的男人和一个身材高挑,面带微笑的阳光女人并肩站在门口,于是她把手中的画夹放在一旁,起身迎上去,低声问道:“请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林茜看着穿了一身牙白色府锻竹枝暗纹改良版旗袍,素颜黑发的宁远昔,心里忍不住赞叹,这女人可真美。不是那种肤浅的漂亮,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这种美丽的气质掩盖了她的年龄,你都说不准她到底是二九年华的俏佳人还是有过故事经过风雨沉淀的贵妇。
“你好,我姓林,这是我丈夫。我们是受宁可的朋友之托,过来探望她的病情的。”
宁远昔礼貌的点点头,微笑着侧身:“快请进。多谢你们了。”
林茜先进来,后面跟着聂伟箴。
聂大校自从打开门后就没敢说话,生怕自己声气大把面前这位大美人给吹跑了。
宁远昔见女儿还抱着笔记本忙活,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便叫了一声:“可可,有人来看你。”
“嗯。”宁可把脑子里的这句话码完才抬起头来,一看见聂伟箴便愣住了。
这不是——严肃的那个上司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看见女儿的惊讶和愣冲,宁远昔纳闷儿的问:“你不认识人家啊?”
宁可勉强笑了笑,朝着聂伟箴点点头:“首长好。”
聂伟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病房里响起,把之前那股带着压抑的安静冲的干干净净。
“小丫头,你果然还记得我。”一身雪白的海陆常服加上金光闪闪的四颗星,映衬着聂伟箴古铜色的脸庞,四十来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笑脸简直比夏日的阳光更耀眼。
林茜把手里的果篮交给宁远昔,又转身嗔怪聂伟箴:“你小点声,把人姑娘给吓着了。”
宁可把腿上的笔记本交给宁远昔,微笑着朝林茜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位是什么身份,不好贸然开口。
宁远昔请二位落座后,又去倒水。
聂伟箴指着林茜笑道:“这是我老婆林茜。严肃平时叫嫂子,你也叫嫂子吧。”
宁可微笑着朝宁远昔点头:“林姐,你好。”
“小姑娘真漂亮。”林茜坐在宁可的床边,伸手去握住宁可的纤弱的手,“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宁可摇摇头:“没什么了。只是我妈妈太紧张,所以不让出院。”
“这是对的。什么事情都不如身体重要。你这么小,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林茜是外科医生,看人习惯性的看人家的伤。宁可额头上的伤虽然结了痂又被刘海遮住,但林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伸出手去撩开宁可的刘海,看着结痂的伤口,骂道:“这些人真是丧天良。对小姑娘也下得去狠手。”
宁可笑了笑,没有接话。
宁远昔用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两杯清水,歉意的说道:“医院里连茶都没有,慢待二位了。”
聂伟箴接过水来笑道:“正好,我们都不喝茶,就白开水最好了。”
宁远昔依然歉意的笑,又去拿了水果放在一个简单的盘子里,端过来放在林茜手边的柜子上。
林茜笑着问宁可:“这位是你的?”
宁可笑着看了一眼宁远昔:“这是我妈妈。”
“哎呦!”林茜笑着回身,同宁远昔握手:“要不是可可说,我可真不敢想啊。这那里是母女啊,这分明是一对姐妹花嘛。”
宁远昔似乎对这样的夸赞很免疫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您过奖了。”
“这可真不是过奖。”林茜很熟络的拉着宁远昔的手:“你得告诉我,这皮肤保养的秘密是什么。你看我今年三十八岁,这张脸就像是五十八的一样。我们家老聂都不稀得看我了。”
聂伟箴听了这话立刻瞥了自家老婆一眼,嗔怪道:“瞎说。我老婆就算是棵狗尾巴草,那在我心里也是一株牡丹花。”
林茜立刻瞪了聂大校一眼:“呸,你才是狗尾巴草,有你这样说人的吗?”
宁远昔和宁可都忍不住笑。林茜则拉着宁远昔非要问保养秘诀,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聂伟箴便趁机走到窗户跟前,把窗台上的几瓶郁金香挪开,背靠在窗口看着宁可,说道:“小姑娘,生气了吧?”
宁可心里一慌,低下了头:“首长您说什么呢。”
“哎,别叫我首长。我在你们这些家属跟前,也就一个糙老爷们儿。什么首长不首长的,叫老大哥就成。”
宁可轻笑:“这怎么行。我叫您大队长吧。”
聂伟箴笑得灿烂:“你要是跟严肃叫,那得叫我聂头儿。严肃那帮兔崽子们都这样叫我。”
提到严肃,宁可的笑容立刻黯淡了几分:“可您不是我的头儿啊,我也不是您的兵。”
“唔……”聂伟箴在家里哄老婆也算是一流高手,可林茜是那种性子强亮的女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冷嘲热讽也有,但也不是这个柔柔软软却刀枪不入的调调,聂伟箴有些头大,原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就成了,却没成想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也不好对付。
“小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严肃那小子。这是正常的,换做是我我心里也不痛快。那小子就这么把你往医院一扔就赶回去了,的确不像话。”聂伟箴趁着自家老婆拉着宁远昔瞎白话的功夫,赶紧的笼络宁姑娘,“其实吧,这事儿不怪他,怪我。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打电话让严肃立刻归队的。所以我这会儿来给你道歉来了。”
宁可忙摇摇头,说道:“这可不敢当。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再说,医院也不少人照顾。他在不在的,都无所谓。”
“别啊。”聂伟箴笑得和蔼可亲,完全知心老大哥的形象,一脸的真诚友好,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角,“这怎么能无所谓呢?再多的人照顾,那也不是男朋友啊,谁都不能代替他。”
“也没有了。”宁可低声敷衍了一句,扭过头,躲开聂伟箴的视线。
聂伟箴是什么人,那就是骨灰级兵痞,在部队带了二十多年,打他眼前过的兵数都数不过来,眼光毒辣,看人一看一个准儿。就宁可现在这种情形,他瞄一眼就能瞄到小姑娘心里去。
见宁可躲着自己的目光,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聂大校心里立马明白了。
于是一拍大腿,笑道:“要不这样,等你伤好了,能走动了。我叫人来接你,带你去海岛训练基地玩玩儿,怎么样?”
“啊?”宁可有点懵了,心想这人到底想搞什么啊?训练基地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吗?
“怎么,这个面子都不卖给我?”聂伟箴继续笑,妖孽一样的目光悄悄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宁远昔,压低了声音,说道:“寻常人想去都去不了啊。我叫人开直升飞机把你送过去,就当是我实质性的道歉,成不?”
“这……不好吧?”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嗯……想。”宁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办法,实在太好奇了。传说中的军事训练基地啊,好像一般的记者什么的都没办法进去吧。
“那成。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我安排好了给你打电话。”聂伟箴说着,从口袋里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根本没带,于是转身喊他老婆:“林茜,你手机拿来给我用用。”
林茜正跟宁远昔闲扯,听见聂伟箴招呼,从包里扒拉出手机来随手一扔。聂伟箴抬手一捞,稳稳当当的接住。
宁远昔笑道:“您二位可真有情趣。”
林茜笑着摇头:“哎,嫁给当兵的,什么浪漫都没有,也就能耍这么一点花活儿了。”
“这也是一种浪漫吧,别人学都学不来。”
“哟,您羡慕啊?我还羡慕您呢。”林茜转手拿起宁远昔画的画来,满眼放光:“这是画的你女儿呀,真好看。这可是艺术哦!”
“画着玩儿的。”
“就这,得是名笔名作了吧?这张画送我吧?我拿回去叫我家那小子比这临摹临摹。”
“这……不好吧。”宁远昔微微蹙眉,女儿的肖像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您舍不得啊?要不借给我几天也行啊,过几天我再给你送回来,保证不弄坏一点。”
“我这个还没画好呢,不如改天我选几副名家的经典作品给您?”
“哎呦,我家那小子邪门着呢。书上的还有画廊里卖的那些他都不要。非得是认识的人画的,他才服气。这样,咱们俩合个影,回头我再把您这画拿回去。那臭小子就没话说了。”
宁远昔心想你这是什么逻辑呢?
只是人家是好心来探望宁可的,身为母亲,宁远昔又说不出多绝情的话来。只得答应把这幅差不多快完成的素描肖像给了林茜。
林茜拿到了画,很认真的卷起来,又找了一张报纸包好,开心的拿在手里。
那边聂伟箴已经把宁可的手机号码成功的存到了老婆的手机里。两个人来的时候不短了,知道有些事情能说能做,有些事情说了做了也无济于事,于是适时的起身告辞。
宁远昔客气的把二人送出去,却在走廊里遇见了苏陆轩。
苏陆轩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怀里抱着一把暗紫色的郁金香。俊逸逼人的脸上带着春风得意,见了宁远昔礼貌的笑着叫了一声:“宁姨。”
宁远昔开心的笑着说道:“陆轩你又给可可买花了。谢谢你啊,你先进去,我送二位客人。”
“好。”苏陆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聂伟箴,目光扫过明晃晃的四颗心,心想居然是和个大校,莫不是严肃的领导?
苏陆轩打量聂伟箴,聂伟箴狼一样敏锐的目光也迅速的把苏陆轩打量了一遍。
军营里的人都尚武,拳头硬的人受人尊重,文人什么的一般都没有人瞧得起,尤其是墨龙这样的特战队。聂大校自然也不例外,但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却不容忽视。
这小子长得挺俊,是很受姑娘喜欢的那种,严肃在聂大校的眼里自然比这小子优秀千百倍,但聂大校毕竟不是宁姑娘。就眼前这抱着一大捧什么花的书生和那个一身戎装只知道插科打诨的严肃两个,谁更得宁姑娘放心还不一定呢。
妈的,这事儿还真不能拖了。
聂大校拉着老婆同宁远昔道别后,匆匆下楼,一边走一边嘟囔:“这可真是虎狼环伺啊!你说严肃那小子得面对多少情敌啊?就算他们结了婚,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你少来了!”林茜对聂大校的话颇有异议,“就那小姑娘,怎么看都不是朝三暮四的主儿。你看她笑得随和,柔柔弱弱的样子,据我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你看她们母女二人的样子就知道了,她们的生活圈儿里,绝对不少帅哥儿。那小姑娘若是想找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你家宝贝严上校什么事儿了。”
“哎——”聂伟箴吸了一口气,在楼梯拐角处站出,拉住林茜的手臂,认真的问:“我说林茜同志,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当然了。你知道人小姑娘的妈妈是干什么的吗?”林茜摇了摇手里的画儿,“人家是著名油画家。在加拿大,法国,和英国都有自己的画廊。像她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你说那些西方国家的贵族绅士还不趋之若鹜啊?人家的女儿,能差的了哪里去?要不我说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大老粗呢,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一身泥一身水的。我都替人小姑娘不值。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那些兵,说话办事也细腻点儿。”
林茜说完,甩开聂伟箴的手踩着楼梯咯噔咯噔的下楼。
“哎,林小茜同志,你这可就不对了啊!”聂伟箴忙追上去,“你怎么能打击一大片呢?我们这些人怎么了?没我们这些人,哪有你们这些人的安稳生活?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得,得!我这是说严肃和宁可两个人的事儿呢,跟你没关系。”林茜摆摆手,“现在人家小姑娘心里有严肃,可不代表一直就有下去。爱情这东西么,也是有保鲜期的。这就像你们手里的好枪,你总不能一直用一直用。你得好好地保养,懂不?!”
“懂,懂!”聂大校连连点头,“老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你说你真有点哲学家的范儿。”
“切!”林茜挥了挥手里的画,“我不哲学能行吗?你连下属谈对象这事儿都把我拉出来了。我还得腆着脸替你们要东西,我这脸皮都赶上你的厚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聂伟箴忙拉住老婆的手,“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嘛。老话不是说,军功章里,有我一半儿也有你一半儿嘛。”
“啊呸!多老土的话了你还拿出来说?”
“土话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