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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捧着小花来到墓碑前,在小花靠近的瞬间,墓旁的玄色长剑仿佛是有灵魂般,剑身就发出一阵绵延不绝的铮鸣,仿佛某种低缓的哀鸣,一声又一声,让人禁不住想要落泪。
小花伸出柔嫩的小手有些颤抖的去触碰剑柄上的白玉剑穗,待他手掌合握的瞬间,一些零碎的白光从剑穗上飘出来,接着是剑柄、剑身,纷纷扬扬如同萤火的光点在小花面前渐渐聚集起来,最后融合成鸽蛋大小的光团。那光团像是有灵识一般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小花的脸颊,又很快退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他。
楚然试着伸手去碰了碰,接着就有白色光团从中间崩裂开来,像是星辰般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湮灭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流水潺潺,竹林苍翠。还是刚才身处的地方,却没有那些奇花异草,也没有那间竹屋,楚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他所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特定的,这是应该一段被封存的记忆,那把玄色长剑主人的记忆。
他是白泽,传说中浑身雪白,能通人语,通万物之情的神兽。吸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诞生于这片灵脉之中,懵懵懂懂独自一人生活着。
直到某一天茂密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拨开了竹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衣着精致却不繁复,腰间带着一只雪白的笛子,墨色的长发及腰,温润的面容上仿佛无论何时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白泽那时候还是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四足短尾,绒毛微微卷曲,看上去倒像是只小羊。不过这他头上只有一只角,周身都有种淡淡的银色流光,甚至连双眸都是摄人心魄的银白。
那是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后来男子在这片竹林住了下来,因为白泽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停下来咬住了男子的衣摆,问道:“你会留在这里陪着我,对吗?”
男子因为这句话改变了主意,他那双如玉润泽的眼眸中泛着波光潋滟的笑意:“嗯,白泽,你以后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白泽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师父……是什么?”
男子笑了,俯身摸了摸白泽的脑袋:“以后讲给你听,现在啊,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虽然白泽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摇了摇短短的绒球似的尾巴,银色的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他只是知道以后这竹林里除了自己还会有一个人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嗯……那就帮我带点竹子过来吧。”
男子在竹林里捡了一间竹屋,还在竹屋前开辟出一大片药园来。当他正专心致志地把各种药草种子洒进开垦好的土地里时,白泽围着他脚边打转:“师父师父,你在干什么啊?”
男子抱起白泽,把一颗种子放在他面前,“你看,春天的时候把这颗种子埋进土里,秋天就能收获很多果实了。”
白泽把这句话记了很久,后来男子开始教他一些东西,有时候会把药园里长出的灵药喂给他吃。白泽开始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变化,自己的修为在不断增长,好像有什么新的东西即将在身体里滋生出来。白泽把这些异样的感觉告诉了男子,男子只是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回答道:“那是因为你的修为到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幻化为人了。”
“幻化为人?变成像师父那样吗?”白泽为自己能变得和师傅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期待,他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虽然他那时候还无从得知这种强烈的愿望是从何而来。
“大概……是吧。”男子的表情有种淡淡的悲伤,那时候的白泽还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等到白泽发现异样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了好几天。
焦躁不安的白泽选择了走出了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的竹林,在广袤的无极海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好在他不仅通人言,而且与万物皆能沟通,边走边问,其它的灵兽总能给他一些线索。
但是最后当白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无数猩红的血液沾染了他的视线,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坠,却一步都迈不出去。锋利的兵刃同时刺入了男子的身体,最后男子侧眸看见了被遮掩在树木后的白泽,嘴角还保持着淡淡的笑,他说,回去吧。
这一幕在最终定格在白泽银色的眼眸中,成了他难以驱散的梦魇。
那天,很久都没有下过雨的无极海下了一场足以折断古木枝叶的大雨,白泽恍惚地靠近男子,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他逐渐逝去的生命,最后在过度的刺激下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幻化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人形。
那时候,白泽对生死的概念并不那么清晰,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所以变成了孩童模样的白泽重新回到竹林,带着男子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把他埋进了药园。他固执的想,师父说过春天把种子埋进土里,秋天就能收获很多果实。
那么把师父种下去,等来年秋天的时候……嗯,他不要很多很多师父,只要回来一个就好了。
第一年秋天,白泽不开心的抿嘴抱怨着师父长得好慢啊。
第二年秋天,没有人打理的土地上长出了荒草,白泽认真地一点点拔掉。
第三年秋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日月轮换。
等到第十五年秋天的时候,已经长成少年身形的白泽带了一壶酒来到那片埋葬着男子的土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已经长开的面容仿佛冰雪雕刻般深邃,一头白发一双银眸将他的脸庞衬得有种莫名的妖异。
当他举起酒杯放到唇边的时候,嘴角勉强绽绽开笑容,银色双眼中蓄满的水汽似乎一碰就会滚落:“师父……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明白,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今天,我来向你辞行。”白泽仰头饮下半杯酒,却把另外一半洒在了地上,“所有的事情,总有人要付出代价。请师父……等我回来。”
白泽第一次走出了那片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的竹林,天真懵懂的笑容早就消逝在过去的岁月中,他剩下得只有无法抑制的杀念。杀死师父的那群人,所有的面容和装束深深留在他的脑海中,凭着这些东西,白泽花费了多年的时间找到这些人,将和他们一切相关的人和物全部毁灭殆尽。
往日的祥瑞之兽失去了依赖,变得难以控制,他的手中是沾染了再也无法洗净的鲜血的长剑。他默然注视着所有和当年有关人的死亡,没有人可以逃过。就连其中某个大派的掌门,都被白泽用几十年的时间将其门派渐渐蚕食,最终还未等白泽找上他,便自行了断在门派祠堂中。
百年之后,白泽是坐拥大陆半壁江山的魔尊,无人能挡其锋芒。只是寻遍黄泉碧落,也再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回他心心念念的人。最终他还是回到了无极海中的那片竹林,等着那个永远都不再回来的人。
只不过白泽最后等来的是一群名门正派的修士,他手执长剑血战到最后,却转念之间选择了放弃抵抗。他放任这群人将他的元魂封印在了这片竹林间,期望着有朝一日那个人能再次来到此地,为他留下来。
“师父,是你回来了吗?我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最后从记忆中传出的是苍白而虚弱的声音,却带着难以掩去的笑意,一片黑暗之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那白色的光团像是蒲公英一样被吹散在风中。楚然看得很明白,记忆中那个男子和小花几乎是分毫不差,而且他遇到小花的那个地方正是当年男子身死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花以现在这样的姿态出现,但是那确实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小花有些着急的问。
难道只有自己看到了刚才的记忆吗?楚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他不该告诉小花这些事情。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又太过悲伤,如果已经全数遗忘,又何必再去记起呢?但是楚然最终还是决定把看到的故事讲给小花,只是原原本本的叙述这个故事,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揣测。
小花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他眨眨眼睛问:“为什么我会梦到呢?这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啊。”
楚然微微叹气,看来小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只是个巧合吧。”
小花点点头,看起来精神有些消沉,楚然把他放回口袋里休息,接着开始寻找他这次任务的真正目标。在附近转了转,突然间,楚然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他本来要找的东西——那块足有半人高的试灵石就在附近一丛特别茂盛的花草之间,之前被花草掩映着看得不真切,此时走近了倒是显现了出来。
还好楚然有包裹,再大的东西扔进去也只占一格,凭着能够挥动重剑的力气,楚然堪堪抬起了那块试灵石扔进了包裹里。谁知道那试灵石刚离地,一股暗红的魔气就涌了出来。楚然赶忙向旁边退去,魔气也并没有纠缠他的样子,而是直接冲向了出口的传送阵。
看着汹涌的魔气不断通过传送阵涌出去,楚然突然想到,难道无极海就是因为这样才变成《天劫》中那种“魔兽横行,毒瘴密布,白骨成堆,无人敢入”的情形吗?那他还真是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情节发展啊。
待魔气渐渐散尽,一缕银白的光芒显现了出来,渐渐地那银白光芒像是在吸收四周的灵气一样,逐渐变得丰沛起来。并且这光芒还在变换模样,没过多久,一个模糊的人形被勾勒了出来。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这个人形的白发实在太过明显,楚然一下就联想到了——难道说,是白泽被封印的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