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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爆响,一朵乌黑如墨的蘑菇巨云腾空而起,一团银白色的、巨潮般的涟漪,向着四周席卷而出。下方的莫邪总殿,除却主殿外,其余偏殿、连同那座高塔,尽数轰然倒塌。至于周围的雪山,不知引发了多少场雪崩,位于正下方的一座几十里方圆的山头,更直接被削平,百十米高的一截消失无踪,一片狼藉。
待一切尘埃落定,半空中风暴平息,就见昏暗的天穹下,罗守一如同木偶,双臂张开,脸色呆滞,有气无力的悬浮在半空中。他的那柄百米长、威势惊天的龙枪,已然大半消失乌有,只余米许左右的短短一截,漂浮在身前;至于头顶上空的三花,由原先的莹润玉洁,变作枯败残叶,并且花瓣间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在他身前百米处,一道金色光柱升起,就见风禹手执莫邪古剑,十二柄神剑重新分化而出,围绕他身躯形成一个正圆,不住转动。风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再无异状,罗守一足以捣毁山峰的一枪,对他来说竟然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
罗守一看着风禹,脸上浮现出不甘、惊畏、愤怒的神色,最终幽幽一口气息呼出,双眼生机迅速消散,变得空洞、死灰起来。而他的左脸颊上,在高空劲风的吹拂下,忽然一块指甲大小的肌肤剥落而下,随风飘走,接着全身的肌肤,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布满,一块块干枯失去活力与光泽的肌肤不住簌簌掉落下来。最后一阵狂风卷来,罗守一躯体、连同头顶三花,一下化作了万千片碎片,轰然崩散,被狂风卷着四下纷飞,彻底化成粉尘。
就在风禹与罗守一进行生死激战时,叶家家主叶带道脸色惊恐,身躯畏畏缩缩向后退去,就想偷偷溜走。根据以往的数次经验,叶带道直觉告诉他,罗守一恐怕根本弄不死这肉中刺一样的小子,反而有很大的几率,倒过来被这小子给弄死,安全起见,他感觉先避一避风头是为上策。而他已在风禹与小强手下逃命过一次,却是以爆掉左臂化作血符为代价,才逃出生天,此时虽然经过罗守一治疗,服用丹药,左臂已然生出,然而尚未完全修炼功成,一些威力强大的深奥手印根本摆布不出,自身实力大降,如果再遇到危险,他总不能将右臂再爆掉吧?因此本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感觉自己暂且退避三舍,是完全必要的。
那知他身躯刚一动,一声不怀好意的奸笑忽然在身旁响起,叶带道惊而转头,就见貔貅小强,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边,正咧大嘴对他不住阴笑着。
叶带道心头狂跳,不假思索右手掐诀,真元催动,刃薄背厚、赤红晶莹的火焰铡刀显出,暴烈凶猛的气息充溢,就要对小强狠狠铡去。那知他火焰铡刀刚刚催出,小强双眼已然两团暗黄色光柱射出,对着他探照灯一样照来。
“石化?”叶带道一声惊叫,施黎被小强石化后、躯体打得粉碎的惨象再次浮现眼前,心胆俱寒,火焰铡刀横在胸前,明亮宽大的铡刀刀身,将两团暗黄色光柱挡住。接着他头顶金丹旋转,能量催发,就要裹着他再次逃之夭夭。
“如果你这次还能够安然逃走,不用你动手,老子自己就撞死在这儿。”小强阴沉沉的对叶带道道。
叶带道身躯向后飞退,忽然气血翻腾,眼冒金星,后背狠狠撞在了两枚圆滚滚的圆球之上,他回头一看,下一刻眼神呆滞,全身真元像被抽光了一样,软绵绵再无丝毫力气,——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两枚合抱大小、紫色电光缭绕的雷球,静静悬浮,蓄势以待,等候着他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声响起,叶带道连人带金丹、火焰铡刀,被两枚雷球给轰了个稀里哗啦,步了罗守一的后尘,就此得道飞升。
两名长老、罗守一,依次与风禹激战时,在下方宽阔宏伟的莫邪主殿内,七八名身着淡金色法衣、脸色萎靡的武修,杂乱无章的坐在地上,气息微弱,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
在这七八名武修的身前不远处的两张太师椅上,两名气派甚大、面容倨傲、须发花白的年老武修坐在上面,一名生有一只大鹰钩鼻,一名面白黑须,两人相对悠然喝茶,对于地上一干武修却是正眼也不看。
七八名武修中,一名面容和善的年青武修,对两名老者怒目而视,大声道:“你们好大胆,竟然敢将我们车家家主、以及数名长老禁锢,待回到总殿,我一定要将此事禀报万景天殿主,讨要一个说法。”
这名青年武修,赫然是车家的少主车尺怜,至于他身旁的那名面如死灰、神色沮丧的中年人,是他的父亲、车家的家主车典煜,其余五名年老武修,则是车家的一干长老。车家进入瀚海沙漠,与莫邪分殿连番激战,长老们折损惨重,原先十二名仅余五名;当然,他们车家情况较之其余三家还要好上数倍。灭掉了莫邪十二分殿,车典煜接到了罗守一的传信,不敢怠慢,立即赶往驻日峰而来,与罗守一带领的武殿大部队汇合,共同攻打莫邪总殿。
莫邪总殿势力强横绝伦,虽然罗守一事先准备充分,武殿也是精英尽出,却仍旧血战了一昼夜之久,才堪堪将莫邪总殿给灭掉,将殿内的长老、执事、子弟,全部歼灭干净,同时罗守一还将殿主单水天给生擒。
就在战局接近尾声,那知罗守一忽然变脸,一声暗号,手下尚存的、武殿总殿的四大长老,突然出手,将毫无防备的车典煜父子、连同五名长老,给放翻地上,禁锢了起来。而直到被下了极为厉害的禁制,瘫软地上动弹不得,车典煜与一干长老仍旧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那儿触怒了罗守一这尊瘟神。
此时看守车家一干人等的两名总殿长老,听车尺怜叫骂不休,其中生有硕大鹰钩鼻的那名长老,忽然不耐烦起来,横了车尺怜一眼,抬手虚挥,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叫骂声给抽得戛然而止。
这记耳光力道强劲又极为巧妙,车尺怜嘴角一条鲜红血线飙出,脸颊瞬间高高肿起,五根手指印清晰浮现,而他身躯没有向后飞出,反而踉跄向前跌出,直摔在了那名长老的身前。鹰钩鼻长老大模大样的抬起脚,踩在车尺怜的脸颊上,傲气十足的道:“小家伙叫得还挺欢实,哼,禀报万景天讨要一个说法?待你们有命回去再说吧。”
一听他的话,车尺怜心头一惊,头颅像是压了一座小山,脸颊死死贴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口里却不甘叫骂道:“老狗,这是你说的,此次你弄不死小爷,那小爷不捅翻你的**,小爷以后就随你姓。”
“有骨气。”鹰钩鼻长老大拇指一竖,大声赞叹道,双眼寒光一闪,脚下用力,一下将车尺怜喋喋不休的辱骂,给生踩了回去。车尺怜脸色青紫,连呼吸都艰难起来,却依旧不住抽搐挣扎着,谩骂不休,只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见儿子受制于人,随时有性命之忧,车典煜大为揪心,忙拱手恭声道:“花吉长老还请息怒,犬子无知,冒犯虎颜,望看在四大家同气连枝的份上,饶他一回。”
这名鹰钩鼻长老,出身四大家的花家,名花吉,另外那名面白黑须长老,名施无意,则出身四大家的施家,两人同为武殿的长老,是罗守一的死党。
听了车典煜的求饶,花吉“呵呵”一笑,俯身看着车典煜,幽幽的道:“感情你也知道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既然如此,你车家生了外心,帮助一名外人对付其余三大家,又是作何说?”
车典煜心头一跳,忙不迭道:“绝无此事,还望两位长老明察秋毫,同时在罗长老面前代为美言,我车家一向与其余三大家是一条心,从来没有生过外心。”
“呸**妈**,你将我们都当傻子了?不要以为你们车家与风禹那小咋种眉来眼去,我们都不知道。哼,风禹与我们四大家仇深似海,是我们四大家的公敌,你们车家居然与他暗通曲款,就凭这一点,将你们车家给就此夷灭,也不带冤枉你们的。”花吉唾沫横飞的怒骂道,抬起一条腿,将花吉踢了一个跟头,七窍鲜血渗出,气息大为虚弱。
此时花吉已然知晓,花家的一干长老全折在了风禹手里,而更可气的是,新立的家主花纺殷那厮,竟然没有骨气的投降了风禹,认他为主,却是让花吉大为狼狈,在其余施家、叶家的长老面前,颜面尽失。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将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车家头上,死揪着他们不放,肆意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