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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姚风祁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换好工作时穿的白大褂,那头,听说灵医现世的劳苦大众就来排队就医了,排在第一号的就是阎王的首席代表崔判官。
崔判官还是一身现代感超强的白衬衫配红西裤,为了映衬自己的时代感,崔判官愣是把用了几千年的判官笔给变成了钢笔,别在胸口的口袋里。崔判官这种装叉叉的行为倒是让判官笔郁闷了好久——它怎么就没觉得钢笔比毛笔的形态帅气呢?再说自己变身为钢笔之后,隔壁的宣纸都不理它了好吗!
甭管判官笔如何腹诽,崔判官依旧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结果就是他被灵医姚风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崔判官高耸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一时间没搞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他明明是替得了痔疮的阎王来请灵医的,怎么绕来绕去变成判官笔和灵医对自己的讨伐大会了呢?
“姚先生,阎王请您去给他看病,他可等了您好些日子了!”压下心头的纳闷,崔判官满脸堆笑地继续说好话。没找到灵医也就算了,如今灵医就站在自己眼前,要是今天没法把这位大神给请过去,崔判官都能想象自己被贬职去看停车场的悲惨窘境了。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姚风祁不耐烦地白了崔判官一眼,他为人清冷,和上任灵医更是没什么交情,所以当阎王将上任的小鞋穿到他脚上的时候,姚风祁就自动自发地将阴间所有有职务的人员都归类于“拒绝来往户”。他刚才已经拒绝的那么明显了,眼前这个穿得一丝不苟长得文质彬彬的大叔是耳聋还是脑子缺根弦?
“……姚先生,阎王是真的生了很重的病,医者父母心,您就发发善心吧!”总算听明白的崔判官满头是汗,他没想到新任灵医的脾气这么冲。这要是和阎王面对面,还不天天上演火星撞地球啊!
“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姚风祁冷笑两声,脸上的不屑更甚:“你们阴间居民没有十亿也有八亿了吧?一千年……哼,我还没兴趣给成千上万亿的人当爹,尤其不想给某个刚愎自用滥用职权的家伙当爹,丢!人!”
“呃……”足足一分钟,崔判官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作为阴间的二把手,崔判官不止一次出入阳间,有意无意地接触过许多阳间的医护人员,而阴间也接收了无数医者的亡魂,不管是这些凡人大夫,还是历任灵医,都心怀仁慈,将治病救人放在首位。像眼前这位这么冷漠,不把人当人的还真少见。
不过话说回来,崔判官真心觉得灵医姚风祁最后那句话道出了他埋藏在心底,一直不敢表现出来的真心话——他的头儿就是个又倔又不讲理脾气还相当暴躁的混球!
正趴在软床上龇牙咧嘴的阎王突然打了两个喷嚏,结果因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后的痛源,一时间,整个大殿都荡漾着阎王那鬼哭狼嚎的惨叫。
“姚先生,我知道先前那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既然您来上任,就该把个人恩怨先放放,只要您能医好阎王,我相信阎王会真心向您道歉的。”崔判官继续点头哈腰,不管他对阎王的性子有多少意见,但总不能任由阴间最大的领导一直趴在床上整天“哎呦哎呦”吧!
“恰恰相反,我才是那个小人,因为我的心眼实在小的可怜。如果我真那么大度,就不会迟到这么多年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会来报到不是因为我不生气了,而是我突然想到我越是晚来,就越晚成仙。说到底,我这次来上任,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姚风祁冷冷一笑,好看到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五官愣是将这样一个讥讽的表情做得魅惑万千。
见多识广的崔判官下意识捏住了鼻子,生怕有些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他身后那些排队看病的病患更是夸张地晕倒一大片。
据说打那天起,阴间有一半的人害了相思病,更有甚者天天装病往灵医工作室这儿跑。可惜这些人都忘了新任美人灵医是个小心眼的家伙,于是这些本来没病却非要来捣乱加重灵医工作量的讨厌鬼全都趴下了。
“回去告诉阎王,只要他没断气,就不要来找我。如果他断气了,我倒不介意拿他的神仙之体做实验!”耐心用尽的姚风祁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立刻涌上来一群排队的病号,将正想着措辞的崔判官给扔了出去。
“惨了惨了!”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崔判官垂头丧气地返回大殿,如实地向阎王反馈灵医的态度。
原本满心欢喜的阎王一听就傻眼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碰上个这么难搞的灵医。要是单纯的头疼脑热,他宁可忍着难受也不会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可偏偏他得这病不是静养就能好的。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崔啊,给我准备个软床,我亲自去会会这个灵医!”阎王大手一挥,崔判官如蒙大赦,急忙安排手下抬着行动不便的阎王赶奔灵医的工作室。
再次返回灵医工作室,崔判官和阎王都傻眼了——难不成整个酆都城的人都生病了?怎么排了这么长的队伍啊?!
站在工作室门口向后望,崔判官都看不见队伍的尾巴在哪里,他怎么记得刚才被扔出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呢?
“头儿,要不我进去跟灵医说一声?让他先给您瞧瞧?”一想起那位又冷又小心眼的灵医,崔判官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实在的,看美人确实赏心悦目,可是当这位美人动不动就释放零下一百度的冷气时,崔判官就觉得这份眼福他无福消受了。
“算了,他本来就对咱们没好印象,要是再走后门,怕是又要被人扔出来了。”阎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去乖乖排队。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要是总做些灵医看不顺眼的勾当,他这辈子都别指望痊愈了。
阎王这一少有的正派决定直接导致他们这票人在队伍末端等了十个小时,直到华灯初上,阎王才有幸看到灵医工作室的大门。
“明天请早吧,我下班了!”就在阎王费劲巴拉地从软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姚风祁一句话就把他敲得又软了下去。看着姚风祁绝尘而去的背影,阎王恨得咬牙切齿——臭小子,你最好别犯在老子手里,不然有你好受的!
“头儿,人都走了,要不我们也先回去吧?”发觉工作室外面就只剩下他们这一队人之后,崔判官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是赶巧了还是人家故意而为,总之今天是指定看不了病了。
“我不,他不是让我明天请早吗?老子今晚就在这里排第一号,我看他明天给不给我看!”阎王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也不管睡大街合不合适的问题,当即往软床上一趴,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他有软床倒是睡得舒服,可苦了跟他来的这票小弟了。崔判官捶了捶已经麻木的双腿,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席地而坐,其余人也纷纷寻找落脚的地方,准备就地休息一晚。
唉,摊上这么个老大,就要有当炮灰的觉悟!
次日天明,姚风祁溜溜达达来到工作室门口,一眼就看到睡得东倒西歪的一众小鬼和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阎王。无声地冷笑三声,姚风祁大踏步上前开门,当他那只穿着皮鞋的脚踩到阎王伸到软床外的手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成了阴间的早起闹钟。
“啊!”阎王看着手背上大大的皮鞋印,眼泪都快下来了。想他堂堂阴间老大,竟然也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混得如此凄惨的一天!下次回天庭作报告的时候,说不上要被人如何奚落呢!
“姚先生,您看我们都在这儿等了一晚了,够诚意了吧?您就发发善心吧!”被吵醒的崔判官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凑到姚风祁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生怕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他们先前一天一夜的等待就白费了。
“我倒觉得,需要治疗的是你!”姚风祁皱着眉头打量着崔判官的头,人有忘性不奇怪,可眼前这位大叔的忘性是不是大了点?他昨天才说过的话,现在就被忘光了?
“姚先生是吧?”吭哧了半天才在小鬼的搀扶下站起来的阎王用非常诡异的姿势走到姚风祁跟前,还算客气地拱了拱手:“我就是阴间最高领导者,我承认当年那事是我干得不够漂亮,不过咱一码归一码。我诚心来求医问药,你身为灵医却不管不顾,就不怕损了修为,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一码归一码?哼!”姚风祁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做出个有些类似嗜血变态的表情:“如果真是一码归一码,你就不会把对上一任灵医的怨气撒在我身上,耽误了我上任的时间。如果真是一码归一码,就该你一个人来求诊,而不是让这么多人陪着你睡大街!”
“……”阎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得不说姚风祁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饶是嘴皮子厉害的阎王也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词。
少顷,阎王咬着牙开口:“那是不是我一个人在外面排队,你就给我看病?”
姚风祁斜着眼睛看了阎王一眼,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好!老崔,你现在就带着他们回去,老子一个人在这等!”阎王赌气地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工作室外面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估算着这样的长度,排到自己的时候又该关门大吉了,阎王索性拖着软床做到工作室的墙角处——不就是多睡一天大街吗!他就不信排不到明天的第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