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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露国兵从破旧的房间中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穿着衣服,在他的身边跪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满面悲愤抱着儿子,而在那个露国兵的视线投来的时候,那面上的悲愤却变成了卑微的懦弱,他怯懦的低下了头,将一切不满与怒火压于心底。
夕阳西下,那露国兵的身影越拉越长,当这个露国兵满不在乎的走到村庄的时候,在远离村庄的山皮上,一个年青人正把一个小小的黄铜制的单筒望远镜装进镜筒中,然后满不在乎的脚边拿起那条有些破旧的村田式枪。
拿起步枪的小野一郎瞄准着那个露国兵的身影,此时这个距离非常远,大概有接近一公里之远,所以他并没有扣动扳机而只是瞄准着这个人,这个露国兵干了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是,这个露国兵是敌人。
是占领了的他家乡的侵略者!
所以,要杀死他!
当然对于小野一郎而言,甚至并不关心这个露国人,相比于露国兵,他更关心的是其背负的别丹式步枪。
想到对方手中的步枪,小野一郎朝着路边看去,他的表弟森藤敬一就躲在路边的树林,随时等待着从死去的露国兵身上拾走武器。
“小野,要不要再靠近一些?这样会不会太远了?要不然今天就算了!”
突然,小野身边穿着破旧军装的山田紧张的说了句,他的手中拿着柄武士刀,和小野一样,他也是投降后被遣散的,只不过小野私藏了一件武器,而山田却顺从的交出了武器,但现在却和小野一样,成为了一名抵抗战士。
而所谓的“抵抗组织”,不过只有十几个人,两杆枪罢了。而今天小野带他们出来,就是为了从露国人手中夺取武器。
“算了?”
小野朝着远方的敌人看了一眼,现在确实有点远。
“不行,如果咱们错过机会的话。明天路哨上的露国人没准会增加到五六个人,到时候恐怕就很难夺下来了,如果能夺下哨卡里的三支步枪,咱们就是到了山上,也没有人敢于轻视咱们!”
小野一郎口中的山上。指的是那些不甘于作亡国奴的前日本军人组织的游击队,与小野一郎等人不同,他们大都是在接到投降的命令后,就转进山区,继续抵抗露国人,虽那样勇敢的人并不多,但总还是有一些,就像附近的岛田别动队,也是其中的一个。
而小野一郎自然希望加入岛田别动队,毕竟那是一个有几百人的抵抗军。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可他却不甘心投靠他们之后,会被岛田少佐所轻视,所以,他才会带着人出来抢夺武器,有五支步枪作为力量,自然能够引起岛田的重视。
“唉,要不我们靠近一些吧!”
叹了口气,小野一郎便在林木的掩护下朝着山脚下无能为走去,在走路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路上行走着的露国兵,等到他走到山脚下躺在一棵大树下的时候,树周围尽是一圈低矮的杂种,此时他已经能够看到那个露国兵。看到了其背在身上的步枪。
“八嘎!”
小野一郎的唇边骂了一声,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
“八嘎!”
已经同露国兵正面相对的小野将自己隐藏于林木中间,手拿步枪仔细的瞄准起来。
“砰!”
随着一声枪响,那个露国兵倒下了,11毫米的铅弹准确的击中了露国兵的胸膛,几乎是在露国兵倒下的时候。森腾敬一便冲了出去,抱着一柄武士刀的他喊叫着冲了出去,可面对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死人。
“快点!拿走他的枪!”
小野一郎有些得意的说道,好了,现在他的组织已经有两支步枪了,是时候袭击检查哨了,然后他就带着人进山,投靠岛田少佐。到时候,人们都会叫他小野队长,都会尊敬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轻视他。
战争固然是一切罪恶的总和,但同样对于许多人来说,同样也是机会,至少对于怀揣着英雄梦和不甘之心的小野一郎而言,他将战争视为转变身份的机会,他相信战争能够给他带来身份上的转变,并且也愿意为之努力。
海湾中,几条木制的渔船随着海浪起伏着,而一艘渔船正在渔夫的划动下和风力的作用下,从海湾中驶出,在船的甲板上,挤坐着几个明显不是渔夫的家伙。
“八嘎!”
又一次,愤怒的骂声从小野一郎的口中道了出来,挤座在船头的他目光中满是不甘之色,他的眼睛盯着海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遭到这样的报复——那个他一直尊敬的岛田少佐,非但没有接受他的建议——袭击露军散兵和哨卡,反而想要袭击市镇,在小野看来,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几百个人可以扭转局势吗?就是夺取了市镇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会被露国人打过来……真个蠢货!”
在嘴里抱怨着,小野一郎恨恨的踢了一直船身,当初因他带着十五个和十一支步枪上山的关系,所以他被任命为中队长,而现在呢?他却不得不逃上这艘渔船,仓皇的逃往朝鲜,然后去中国。
去中国,这几乎是每一个流亡者最后的选择,那是因为除了中国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作为流亡者他们不会去西洋鬼畜的国家,去忍受那些西洋人的白眼,所以如同其它人一样,小野一郎同样选择了朝鲜。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朝鲜距离日本很近,他还能够负担得起船费——毕竟作为中队长阁下,他曾指挥了几次对“卖国贼”的袭击,缴获了几笔意外之财。
“中队长,您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看似关心的话语从森腾敬一口中道出时,他的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之色。
“啊,真是的,岛田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别动队的同志,那些可都是日本的大好男儿啊!”
小野一郎的可惜中却没有任何婉惜之间,甚至在他的内心中。他渴望着看到别动队全员死去的消息,只有这样才会证明他的眼光,所谓的同志——不过都是被岛田带上绝路的家伙,甚至这就是这些人不相信自己的报应。
如果他们相信自己的话。自己又岂会被驱逐出去,又岂会……唉,真是一群该死的家伙!希望早点到达中国吧,也许到了中国之后,他可以充当教官。甚至有可能在中国认识一位大人,然后获得那位大人的支持,到时候,他小野一郎还可以再次重整旗鼓返回日本,到那时……
幻想着再次重返日本的一幕,小野一郎的双眼凝视着大海,望着那波浪在心里祈祷着。
“希望能顺利到达中国吧!”
“惠子姐姐,到了中国以后,你会干什么?”
站在船边的井上看着身边的惠子姐姐,那双眼睛中尽是依赖之色。自从那天埋藏了父母之后,便是惠子姐姐照顾他,对于一个只有六岁的儿童来说,这种对大人的依赖几乎是天性,可他显然忘记了即便是他眼中的大人惠子,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如果没有露国人的入侵,也许现在仍然在女校中读书。
“去读医学校吧!”
惠子的语气显得极为坚定,作一名医生,这恐怕是她加入抵抗军之后。最大的愿望,她曾目睹过一个个抵抗战士,因为无人救治,慢慢的流血致死——只有极少数的医生愿意帮助抵抗力量。绝大多数人都选择顺从。
在天皇宣布投降,并同意前往圣彼得堡后,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些不自量力的抵抗,如何能够阻挡露国人对日本的占领呢?与去年战争前,人们激愤的与报纸上宣传着“千万玉碎”的激动相同,现在的报纸上。尽是鼓吹“俄日合邦”的文章,鼓吹着所谓的“脱亚入欧”梦想的实现。
是的,面对被占领的现实,许多日本人选择了顺从。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更何况国家的抵抗已经失败了,现在,是时候面对现实了。甚至在几个月的抗争之后,随着许多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抵抗战士死在战场上,更重要的是随着一支又一支抵抗军被露**歼灭,除去顺从之外,还能选择呢?
就像惠子这位曾经的抵抗战士,之所以会踏上这艘前往中国的客船,正是因为抵抗的失败,还好,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士,而不是知名的抵抗军长官,否则她根本没有机会坐上客船。
尽管她将要去的是中国,但是惠子仍然选择了医生,作为她的职业,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或许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战争并没有结束,或许天皇已经投降了,或许“日本”作为一个国家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尼古拉总督区”,但是未来一定会有数以万计的不甘为露国奴役的日本人会选择抵抗,他们需要医生,需要医生为他们包扎伤口,从死神的手中挽回那些战士的生命。
“惠子姐姐,到时候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医生!”
井上郑重其事的点着头,在他看来,美丽而又聪明的惠子姐姐是无所不能的。作为一名儿童他并不能理解惠子姐姐脸上流露出的悲伤之意,他同样无法理解三色旗与太阳旗的区别,他只是憧憬着姐姐曾告诉他的美好。
“惠子姐姐,中国真的有特别好吃的料理吗?”
对于井上来说,相比于惠子对中国的种种期待,他唯一的期待不过只是姐姐口中的美食了,这或许才是最诱人的地方。
中国有特别好吃的料理,这是父亲活着的时候,告诉惠子的话语,作为一个商人父亲曾多次前往中国,甚至也正因如此惠子才会说中国话,尽管她的中国话很生硬,但相比于同龄人来无疑有着天然的优势,就像在这艘船上,每每都能看到努力学习汉语的日本人,他们的身份不同,有医生、有学者、有军人也有学生,无一例外的,都是流亡者,相比于做为“俄罗斯帝国”的二等公民,他们更愿意前往中国。
至少同文同种的中国人与日本人的相貌相同,更重要的是,在中国有数之不尽的工作机会,只要你愿意,那怕只是一个技术学校的学生,也可以找到一份每月数十日元的工作,如果是一个学者,会有数所大学的校门会向他敞开。即便是输掉战争的、在本土受到歧视的前陆海军军人,也可以于军队中找到一份体面的教官工作,而且薪水极为丰厚。
甚至中国的大学还向日本学生敞开大门,相比于日本大学昂贵的学费,无论是东北大学亦或是北洋大学堂以及两江大学堂、湖广大学堂,无一例外的都不需要交纳学费,甚至如东北大学还会向学生提供食宿补助。
昂贵的学费以及师资的外流,导致日本高等学校没落,这更是进一步促成了青年学生离开日本前往中国,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正在将明治维新数十年之功尽数毁去,对他们而言,他们所渴望的不过只是安定的新生罢了。
即便是作为一个曾经的抵抗战士,惠子的言语中同样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太郎,等到了中国,你可不要光想着吃料理,你也要上学,将来考上最好的大学,知道吗?”
惠子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双手用力的握着冰冷的扶栏,那海风虽有些刺骨,可对于她来说,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站在这拥挤的甲板上,凝视着远方,尽管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大陆,但那片曾经只存在于书本上的大陆却对她和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吸引力。
“中国……”
默默的在心底念叨着这个词汇,惠子握着井上的手,那娇嫩的容颜上流露出丝许期待,期待中甚至甚至还有一些紧张。在她的视线的尽头,在那西方的海平线上,彤红的夕阳染红了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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