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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森林中繁盛的枝叶照落下来,在林地间留下无数斑驳的光影。
“轱辘、轱辘”的声响传来,那是一辆破旧的小马车正在这片密林之中穿行。
呃,事实上,“破旧”这个词对这辆马车而言已经是非常客气的描述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如果前面拉车的不是一匹马,那么这辆不停“吱呀”作响的怪物严格意义上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马车。当然,这辆姑且能算是马车的东西,它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前面的那匹马了。
那是一匹浑身乌黑却四蹄雪白的骏马,任何一位爱马人士看它一眼就能知道它是一匹善于越野的汉诺恩马。现在,这匹赛马正“不务正业”地拉着车子,将车上一位睡着了的黑袍女人拉向密林的深处,去“拜访”某个搭建在林中的小木屋。
车上裹着黑袍的女人睡得很香,仿佛丝毫都不担心前面的马儿会走错路。从她黑色兜帽中露出半张老脸与尖锐下巴来看,她的年纪显然不小而且长得活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巫婆。
这位老巫婆的行李极为简陋,真要说有什么显眼的东西,那么无疑就是她别在腰间的棕色小袋子。这布袋破了一个极小的口子,里面不时传出来“呱呱呱”的叫声。
那是一只青蛙,它盯着这唯一的光亮发出凄楚的哭诉。而如果有人能翻译得了青蛙的语言,那么他就会知道,这只青蛙其实是盯着前面的骏马,“深情”地叫嚷着。
“哦,我的马里奥,我亲爱的马里奥。”
它每叫唤一声便会停了停,仿佛是要酝酿一下感情,使自己的下一声叫唤显得更凄楚一切。
“哦,我的马里奥,我亲爱的马......”
“呱!”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青蛙嘴中发了出来,顿时打断了它原本富有节奏的叫声。
“够了,你就不能不叫唤那匹马吗?”这个声音“呱呱呱”地怒斥道:“有这个力气还不如乘着老巫婆睡着的功夫,想办法把这口子做大些,你难道真想当她的餐后点心?”
“可是如果没有马里奥,我们就算能跑出这个袋子,又能逃得了多远?”前一个声音“呱呱呱”地质疑了一句,而后自哀自怨地叫唤道:“哦,天哪,我的马里奥,你的主人要当一辈子青蛙了.....”
想到伤心处,青蛙大大的眼睛里不禁挤出了几滴水珠来。
“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的话,图尔斯。”它“呱呱呱”地抱怨道:“我们本来就不该选择那条路,否则也就不会遇到这个老巫婆,更加不会被她变成一只青蛙了!”
“嘿,艾弗里。”抱怨过后,愤怒的叫声又忽然自青蛙的口中传了出来:“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把你的灵魂移到了我身上,以你那时候几乎断成两截的伤势,早就已经没命了!”
“如果活命的代价是变成青蛙,我宁可那个时候就死了算了,好歹也算是在抵御魔潮中英勇就义!”它“呱呱呱”地抱怨道:“可是现在呢,我们死因却是因为被串在了巫婆的烧烤架子上......”
“哦,该死的!”青蛙脑中被成为图尔斯的声音“呱呱呱”地咆哮了起来:“你要弄清楚,变成青蛙的可是我的身体,你的那副一年前就已经烂了!”
巨大的恼怒让他忘记了控制自己的音量,以至于这“呱呱呱”的咆哮声在这片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嘹亮”。睡梦中的巫婆浑身一颤,略有些恼怒地睁开了眼睛,而察觉到她身子颤动的青蛙顿时一惊,连忙紧闭起了自己的嘴巴,后悔莫及地发起抖来。
“完了!”
“完了!”
青蛙的脑海中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了起来。
“哦,你真是我见过最会吵闹的点心了。”巫婆口中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伸出手指头,隔着布袋在青蛙的头上狠狠弹了一记。随即他抬起头来,望向马车的前方,惊疑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目的地。
“看来我错怪你了。”她伸手揉了揉袋子里的青蛙,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你是专门叫我起床的。”
“嗯,作为奖励.....”她裂嘴笑了起来:“待会儿烤你的时候,我会破例多抹些油的。”
“呱!”
青蛙在袋子里发出惊骇的尖叫,然而女巫又怎么会去考虑“点心”的心情。她愉快地袋子上拍了拍,蹒跚着下了马车,向着她的目的地——林地中的一片漆黑焦土走去。那里原本是座小屋,屋子里住着另外的一个“她”,可是现在,除了一个巨大的圆坑、一具焦黑的尸体以及仍未散去的青烟,这儿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这可真是灾难。”
女巫摇着头发出一声惊叹。她在看不出人形的焦黑尸体前驻足了下来,一边打量着“自己”凄惨的死状,一边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了起来:“看来深红已经醒了......”
“她发现了我......”女巫眯起了本就狭长的眼睛,意识到这回的问题有些严重:“这可不好办,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恐怕是不能点火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瞄了眼自己腰间挂着的袋子,有些不大情愿地低语道:“难道我得吃生的吗?”
“不。”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自觉无法割舍掉烤青蛙的美味,做出了让袋子里的青蛙长出一口气来的决定:“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吓唬了一阵青蛙后,女巫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起手来点向了身前的虚空,口中开始念起“奇异”的咒语。
“魔镜、魔镜快出来。”
她的话音才一落下,身前的虚空便荡起淡淡的涟漪,一面与她等身高的长镜便缓缓地显现了出来,映照出了她那丑陋的身形。镜中女巫的倒影向她眨了眨眼睛,诡异地动了起来。随后,她假装瞄了眼地上的焦炭,故作其态地发出一声惊呼:“哦,这是第几个了?”
“鬼知道。”镜子外的女巫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死了这么多个,我哪里还会记得这是第几个?”
“真是遗憾。”镜子里的女巫“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步间自镜中跨了出来:“我还想知道,自己已经是第几个‘瑟西’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