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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猛甲长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他站立了一会,突然把弓“啪”的一声折断丢在地上。
林伟业和符南英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庆祝己方的胜利。黄汉生则保持了冷静,看着黄猛甲,看他是否能兑现赌约。
符中之前一直不敢做声,现在看打赌赢了,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尊敬的黄峒主,我们赢了打赌,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走了?”
黄猛甲指着黄汉生说:“你的箭术很厉害,让我佩服的汉人很少,你算一个。”
“我有个兄弟,箭术比我高明太多,遇上他,你更没机会。”
黄猛甲不相信:“汉人里有你这样的箭手已经是千里挑一,不会还有比你们更高明的箭手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过,太阳下山之前你们还没离开斩脚峒,我随时会改变主意,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林伟业却不甘心就这么走,他问道:“黄峒主,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我们的盐和铁器?”
符南英好不容易借助打赌避免了被这个蛮子霸占的悲剧,眼看林伟业呆头呆脑还要节外生枝,登时就急了,赶紧拉扯他的衣袖,示意见好就收,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黄猛甲阴着脸看着林伟业:“你这汉人真是不识好歹。也罢,告诉你无妨,免得你把自己的东西当宝。我斩脚峒山上有一洞穴,里面的石头上产盐,所以不稀罕你们的盐。至于铁器,我们峒经常出兵帮助汉人官府打仗,每年官府都发给我们农具、刀枪。”
原来如此。林伟业技术宅男本性发作,刨根问底:“能否让我们看看石头产的盐是什么样的?”
这下连黄汉生都急了,赢了赌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还一再撩拨对方,万一对方反悔,哭都没地方哭去。
黄猛甲气极反笑,大吼一声:“滚!”
林伟业一哆嗦,清醒过来,在黄汉生和符南英的拽拉下出了门。
一名土兵监视他们出了寨门,正想押送他们出寨的土兵看着他们三人出了寨门正想回去,林伟业取出一锭碎银子塞进这名土兵手里,低声问:“这位大哥,你们寨子里的盐洞除了有盐,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吗?”
土兵犹豫着收下了银子,回头看了看寨子里,没有人主意这边,回答道:“除了盐就是一种透明的石头,看着好看,但不能吃,不知道有什么用,我们一般做成小玩意给小孩玩。”
林伟业闻言大喜。他之所以一再打听这个洞穴的消息,是因为洞穴产的岩盐很有可能共生硝石矿,以钠硝石和钾硝石最常见。
硝石对于黎人毫无用处,对于他来说不亚于一个金矿——硝石矿提炼出的硝是制作黑火药的主要成分——在目前的环境和条件下,黑火药是他和夏天南能制造出的最好的火药了。虽然用土办法也能搜集硝,比如刮农村老屋墙角、茅厕墙角,或者干脆堆大粪富集,可是前者搜集的量太少而且来源有限,后者富集的时间较长,都不是最理想的办法,只有找到硝石矿,哪怕是小型的,也够一支火器化部队长期的弹药消耗了。
他要求对方给那种小玩意给他看看,对方拿出了一串半透明的珠子,做的很简陋,珠子是淡黄色略带玻璃状,林伟业结果来仔细观察,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可以断定,这是纯度相当高的天然钠硝石。
他热切地望着那土兵:“这东西对我们有用,你们能和我们交换吗?盐、铁器不要,银子要不要?”
土兵连忙调头往回走,头也不回地说:“这种事情只能峒主做主,你们快走罢,我不能和你们说太多话。”
林伟业还待说些什么,黄汉生和符南英很有默契地拉着林伟业就走,现在还没真正脱离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和等在寨外的护卫队员会合后,几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行人急急忙忙下山,生怕那个黄猛甲反悔,点起几百精锐土兵来追,可不是三十个护卫队员能抵挡的。
一口气走了二十里地,发现没人追来,才真正放下心来。林伟业轻松之余还有心情和黄汉生讨教箭术问题,“汉生你赢那蛮子赢的太漂亮了,你说杨由基比你更强,若他在怎么比?”
“若他在,就不是射猎物了,而是射对方的箭矢。”
射飞行中的箭矢?林伟业不敢相信,这和电影里开枪击落敌人的子弹一样神奇啊,虽然箭的速度不如子弹,可是比飞行的鸟快多了,怎么能射中?不科学。
符南英也好奇起来,“就算箭术真的如此神奇,那么十支箭射掉对方十支箭,那岂不是两个人打平?”
黄汉生微微一笑:“杨由基还有一手没羽毛箭的本事,一块石子丢出去就能击杀一头狼,何况是一只山鸡?蛮子只说每人十支箭,没说石子不行啊,有本事他也可以拿石子砸”。
众人哈哈大笑,对杨由基的本事都很钦佩。
招收黎族女工的过程有惊喜,有波折,总的来说接近了逾期目标,而当林伟业沿途返回清水峒,带着三百五十名女工返程时,夏天南正在前往广州的船上呕吐。
广州来临高的船不多,小舢板夏天南又看不上,等了好几天等来一艘看起来大点的货船——其实就是几十吨的渔船改的,便出了船钱搭船出海。
原以为临高到广州一两天就到,没想到这货船居然是贴着海岸线航行,遇见可疑的船只就躲入港湾内——据船老大介绍,海面上的大海盗以刘老香等巨头为代表,小股海盗就不知道有多少,几十个人两条破船就敢出来打劫,甚至有聚群的渔民打渔空隙见了落单的货船也会兼职干上一票——为了安全起见,就选择了这么复杂的路线。
虽然之前对晕船也有准备,岂料原计划一两天的旅程,因为东躲西藏的缘故,硬是到第五天都还没能踏上陆地。夏天南的脸色也由红转白、由白转绿、由绿转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晕船的——显然这几十吨的木船和旧时空几千、几万吨的铁船并不是一回事。该吐的东西在前三天的风浪中都已经吐尽了,自从穿越后第一次有了想寻死的念头……
幸好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像现在这样平和的航行时,偶尔也能故作镇静地出来呼吸下海风了。对于他来说,登陆后的考验可远远不止晕船那么简单,这也算是冥冥中给他的一个小小考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