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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影要将朝华吞噬的一瞬间,雷纳夺路将朝华一把推开、闪过了黑影挥出的镰刀。
很明显,誓约之森本身不存在任何威胁。
对人们造成伤害的,是人类的内心本身。
在被雷纳推走以后,朝华眼中的猩红光芒也陡然消失、突然清醒的她快速取下背后的木弓,颤抖的木弓对准了手握镰刀的黑影,它的镰刀与雷纳的黑剑展开了激烈的抗衡,一时间雷纳根本无法反制。
那团被黑气笼罩的影子,身体隐隐约约展现出铠甲的形貌、渐渐地,连容貌都变得无比清晰。
父亲……
在朝华的意识里,那团黑影已不再是敌人。
不行……这种状态下的我,是难以和它们较量的。
在宗祠所散发的气息影响下,雷纳的心智也受到了侵袭——当目光变得猩红时,周围同时显现着数十道提有镰刀的黑影,它们纷纷化作雷纳的宿敌模样、拉姆斯、基克、奥贝里斯克……诸如此类、甚至还幻化出了战姬们的形象——当然这些东西、已经无法迷惑历经了无数困难险阻的雷纳·迪多斯——他反手抽剑,利用黑剑散发出来的光丝击退朝华的心魔,一把拽住朝华握弓的手,带着她向来时的方向逃去。
但这些心魔……却并没有因为雷纳的远去而消失,他们追逐着雷纳和朝华的步伐,下半身化作一缕黑烟,以飞行的姿态向雷纳追袭过去。
“唔……甩不掉吗——”
雷纳必须在誓约之森的密林间来回环绕,但黑影却能直接穿透树林的障碍,二者的距离也越拉越小——可偏偏就在这时,恍恍惚惚的朝华突然从雷纳的手中挣脱、原来是被密林延伸的藤蔓所缠绕——一道剑光闪过,困住朝华的藤蔓被雷纳瞬间斩断,但朝华肿胀的脚踝已预示着她无法奔跑。无奈之下,雷纳快速扶起朝华,将她背在身后、继续向前奔进。
“呐、雷纳哥哥……”
这显然不是适合表达愧疚之意的场合,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
“你们!来这边!”
朝华的耳侧响起了极为亲切的声音——
被黑影的气息所弥漫的树林间,出现的是夜华的面容!
在夜华的指引下,雷纳背着朝华躲进了一处岩洞——在黑影追至岩洞之前,夜华洒出一团粉尘,金色的粉尘在岩洞洞口迅速结成一张光罩,光罩阻挡了黑影的窜入,但黑影却在不断地敲击着光罩、随时都能将光罩破坏。
“姐姐……我——”
朝华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怒气汹汹的姐姐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在那之后,夜华突然出手揪住雷纳的衣领,“你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勇者?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勇者竟然会召唤出这么多魔魇!”
“姐姐……你果然自己来过这里了吗?”朝华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中尽是朦胧的泪水。
“没有错……我来过。这里也正如你所看到的这般,父亲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夜华慢慢松开了雷纳的衣领,神情也变得无比落魄。“知道这种绝望的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姐姐我啊……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你的乐观在维系着绝望的阈限啊……”
夜华不再去理会雷纳,转身跪倒在朝华的面前,轻轻抚摸着朝华的脸颊,“抱歉……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还好最后能和你待在一起啊……”
夜华以谎言苦苦支撑着内心,编织的虚伪希望终于完全幻灭,少女的身躯逐渐被黑气笼罩。这是堕落为尸灵的前兆,
“姐姐……不要……不要这样啊……”
朝华努力摇晃着姐姐的肩膀,而这个时候,二人的身体上爬满了延伸的丝线。
“这个……这是……”
光丝如同蚕茧一般,包裹住朝华和夜华的身体。
“只要还活着的话,便能保有希望,不是这样的么?”
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再来牺牲了。
轰!
就在这个时候、洞口的光罩也被黑影击碎。
蔓延侵袭的黑影,全都化作实体的人形,它们挥舞着相同的大镰刀,逐步向雷纳靠近——幸运的是,蚕茧的确起到了遮蔽气息的作用,朝华和夜华完全没有引起黑影们的注意。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夜华口中的魔魇,本身就是为了雷纳而来。
生死悬于一线的情况,雷纳已经面临了无数次。
但唯有这一次……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没有……没有吗?
雷纳扬起了手中的黑剑。
他从未料想,这把不知名的帝器,却是陪着他走到最后的存在。
记得苍穹曾经说过,战姬的名号,都是以帝器来命名。
但现在看来,
“【薇薇安】——你终将成为所有帝器的例外。”
帝器·薇薇安,在雷纳的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最终变为了棕褐色的土地色泽。
当所有镰刀同时砍向雷纳的瞬间,所有的武器都在棕褐色光芒中迸发出一道金属冲撞的脆响,镰刀的首部纷纷旋转着坠落于地,化作一阵尘埃——紧接着,一道褐色的刀光冲击而至,将雷纳正前方的两道黑影全都撕碎。
“呼……好久不见了呢。”
“别用那种很熟络的语气和我交流。我们完全没有那么亲密,不是么?”
棕褐色的光晕下,显现出一袭三刀平的娟秀黑发、而在光芒中绽放的少女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长型薙刀。而其它的黑影并没有因此减缓攻势、它们呼啸着、张牙舞爪着袭向少女,全都被少女腹部所绽放的盾之光华所阻挡——少女手起刀落,又一排黑影被其剿灭,在面对着这些敌人的时候,少女展现出了可怕的压制力、黑影在短短的数回合内,全都被少女击溃。
“不过……作为主君和战姬之间的羁绊。随便你喜欢怎么叫就好……当然我绝不是因为你和修的模样相似才来帮你的!这是契约!契约!”
“我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
“咳、咳……不管怎么说,”
涨红着脸的高挑黑发少女,立起薙刀、向雷纳颔首致意,
“战姬·绯叶——作为您的盾和您的刃,响应您的召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