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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问的杀人案很快就被查了个水落石出。最初司刑寺依法判了流放三千里,但秋官(刑部)复核之后又改判为绞首死刑。凤阁鸾台一致通过,往武则天手上一递,皇帝大笔一挥准允执行。
这就这样,一件轰动神都惊煞文坛的夺诗杀人案,就此尘埃落地。等待宋之问的除了一死谢罪,还有遗臭万年。
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宋之问喝醉了酒,调戏欺辱了上官婉儿。但是至从宋之问案发之日起,武三思再也没敢出现在上官婉儿的面前。哪怕是不小心碰到,武三思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绕道即走。
渐渐的,那些跟随在武则天身边曲意奉诚的文人才子们,也都看出了端倪。以往他们就算不是真的想要打动上官婉儿的芳心,也会不由自主的在上官婉儿面前献一献殷情。才子佳人相互吸引,这是出于某种天性。但是现在,他们再也不敢妄动半分心思,一言一行都极为检点与收敛,完全把上官婉儿当成了不容亵渎的女神来贡奉。在京城的文士雅人圈里,甚至开始流传一句话名门淑女才貌双绝,一顾倾城再顾断魂!
这话渐渐传到了上官婉儿的耳中,她是既好笑又无奈,难不成我是一个魔女?
但是身边没有了那么狂凤乱蝶的骚扰,倒的确是让上官婉儿倍感安宁。除了侍奉武则天,她又可以安心的读她的书写她的诗了。母亲郑氏时不时会在她面前提起薛绍,上官婉儿就用一句“他是驸马”来堵她的嘴。但往往是,母亲的嘴倒是堵住了,自己心里却又忍不住会时常想起那个“霸道又不讲理,生生把我变成了魔女的男人!”
上元节过了十余日,一切都算太平。这一日正逢京官旬假,于是前一天晚上薛绍就驾起了久违的船儿飘出洛阳城,去老地方采钓太平公主心爱的鲈鱼了。
半天下来薛绍就收获颇丰,不由得心情大好。便在船上炖起了一大锅好鱼,叫郭安和水手们陪他喝了几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薛绍一觉睡了下去,睡得踏踏实实梦都没做,醒来时天色已黑。他微睁眼睛喃喃问道:“到家了吗?”
“夫君,早就到家了。”是陈仙儿的声音,“我叫水手们去歇息,自己在这里伺候着。不料我也困了,便一同睡下。你喝了多少酒呢,整个舱室里都是满满的酒味?”
薛绍呵呵的笑,“喝得痛快,睡得也舒服。”
陈仙儿掌起了灯,说道:“上官婉儿等你半天了。我见你醉酒睡下没有叫醒你,她现在一直还在等着呢!”
“哦?”薛绍醒过神来,“人在哪里?”
“在赵国公府。我叫婢子伺候着。”陈仙儿说道,“或许,是有重要的事情呢?”
薛绍马上起了身来,“既然知道是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叫醒我?”
“上官婉儿不让我叫醒你,说要等你睡醒。”陈仙儿笑道,“她到船上来看过的,甚至还在你身边坐了半晌。想必这些,你都是不知情了?”
薛绍怔了一怔,“我睡相一向难看,现在全被她知道了?”
“放心,你当时睡得还算安稳,至少没有流口水。”陈仙儿咯咯直笑,“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薛绍苦笑不已,“仙儿啊仙儿,现在连你都学会坑我了!”
稍后,薛绍和陈仙儿一起弃船上岸,进了赵国公府。
这座府第实在太大,半夜一路走过来薛绍都差点迷了路。会客厅里的烛光很是亮堂,上官婉儿坐在那里安心的读着一本书。薛绍进去之前特意查看了一番,咦,上官婉儿今天好像没有带侍从!
陈仙儿暖昧的笑了起来,“夫君,我去准备一些宵夜。要酒吗?”
“最好还弄点春药来!”薛绍做凶恶状。
陈仙儿咯咯直笑的走了。
上官婉儿显然是听到了薛绍的声音,不由得心下婉尔脸上一红,在厅内说道:“这可不像英雄人物的手段。”
薛绍哈哈大笑的走了进来,“让你久等了,婉儿。”
“也不算久。”上官婉儿放下了书本站起身来,“现在去给陛下回话,也还来得及。”
薛绍眨了眨眼睛,“皇城都已经关闭,陛下也已安寝。你还急着回去?”
“陛下谕令,何时得到薛公的回话,我便何时回宫覆命,不论时辰。”上官婉儿说道。
“如此看来,还真是重要的事情。”薛绍指了一下坐榻,“我们坐下谈吧!”
上官婉儿坐了下来,将一份装裱精美的奏本给递了薛绍。薛绍拿起一看,是突厥汗国上呈的国书。
突厥可汗骨咄禄,愿意认大唐武皇为干娘以儿汗自居。他希望两国能够从此罢兵修和,突厥国愿意从此年年上贡,并放回一批被俘的官员将士与平民百姓以示诚意,
“突厥人这次求和,倒是挺有诚意。”薛绍细看了一阵,说道,“送国书的人呢?”
“突厥人未得允许不能入关,只把国书递交给了单于大都护府。是薛讷派快马送来的。”上官婉儿答道,“如今,突厥使团十余人正在碛口关以北静等回复。陛下说了,这事得先由你拿主意。”
“我得仔细想想。”薛绍盯着国书,做认真思考状。
“你要想多久?”
“至少一晚上。”薛绍说得一本正经。
上官婉儿忍不住想笑,“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这么重要的军国大事,想一晚上不过份吧?”薛绍一本正经的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无可奈何的苦笑点头,心说这种事情怎么都是他占道理,我哪能说得过他呢?
“嘿嘿!”薛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婉儿啊婉儿,今天晚上你哪里也别想去了!
原本薛绍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就没能瞒过上官婉儿,或者说他也没打算瞒。但是这一记怪笑发出来,上官婉儿可就有点尴尬的坐不住了。她连忙站起身来,“你慢慢思考,我到庭院里去走一走。”
“别动,就坐这儿。”薛绍一伸手就将她拦住,“你不在身边,我哪里还会思考?”
上官婉儿赧然失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这真的好吗?”
“那又怎么样?”薛绍把国书一放,“上至天子下到百姓,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上官婉儿就是我薛绍心爱的女子?倒是有那么一两个傻逼喝多了酒敢去招惹你,下场如何?”
既然窗户纸都被捅破了,上官婉儿也都懒得矫情了,恨恨道:“你还好意思讲出口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哪里做得不对?”薛绍双手一摊,十分无辜的样子。
“别人喝多了酒不慎招惹了我一下,你便将他一办到死。”上官婉儿道,“此事一闹,我在别人眼里都如同魔女一般恐怖吓人了。我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安宁吗?”
“这么说,倒是我错了?”薛绍皱起眉头来。
“你没有错,他确实犯下了夺诗杀人的恶行,一切罪有应得。我也知道,你是一心对我好。”上官婉儿苦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这么霸道,不这么夸张呀?”
“那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爆脾气,已经改不了。”薛绍又拿起了国书来,目不转睛虎虎瞪着,好像和这国书有仇一样。
看到薛绍这副样子,上官婉儿知道他这是有情绪了。她不由得好笑,心说多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的闹别扭?
“喂,你非要把这国书,盯出两个洞来不可吗?”上官婉儿笑道。
薛绍不为所动,也不搭理。
上官婉儿抿然而笑,再道:“今天陛下让我拟了一旨,罢黜韦方质的宰相之职,将他外放到益州去当大都督府长史了。”
薛绍愕然一怔扔下了国书,“有这等事?”
“我亲手拟的旨,还能有假?”上官婉儿说道,“任命宰相是皇帝的特权,可以不和任何人商量。再者,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也是封疆大吏一方擎柱,征调中枢重臣前去上任多有先例,任谁也无可挑剔。于是政事堂与凤阁鸾台一致通过,圣旨即刻颁出并予执行,估计现在韦方质正在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呢!”
他妈的,下手好快!
薛绍心中恨恨的暗骂了一声,思虑片刻,再道:“可有打听到,陛下为何会突然罢免韦方质的相位并将他外放?”
“不清楚。”上官婉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发现,武承嗣最近频频向陛下进言,想让岑长倩挂帅去远征西域。”
“武承嗣,这个混蛋!”薛绍顿时怒了,“岑长倩哪里会打仗,这不是吭死人不偿命,误军又误国吗?!我才刚刚进献西域地图,他就打蛇上棍的使出这般下作手段,真是该杀!”
“很显然,武承嗣迫不及待想把韦方质和岑长倩轰出朝堂。”上官婉儿说道,“现在韦方质已经被赶走了。你这位主管军事的重臣再不出面的话,下一个肯定就是岑长倩。”
薛绍双眉紧拧,认真道:“你说得没错,我是该出面了。韦方质的事情我插不上言,但行军打仗的事情,还轮不到武承嗣那个蠢货来多嘴多舌!”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急着回宫覆命了吧?”上官婉儿微笑,“议和突厥、远征西域,这都是你的主张。二者之间,想必还有很深的关联。你越早和陛下商议妥当,就能越早够封住武承嗣的嘴。否则,还真是难保陛下会被武承嗣说动,让岑长倩挂帅出征去。到那时岑长倩可就危险了,你也就被动了。”
“我相信陛下,应该还没有忘记上次的河陇之变。今日无早朝,我们吃点宵夜喝杯小酒然后一起动身,趁一大清早进宫面圣。我今天要去和皇帝陛下,好好的谈一谈!”薛绍呵呵的笑,“婉儿啊婉儿,你如此贴心,害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婉儿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还是不要同行了。我先行入宫禀报,你随后再来如何?”
“你早已不是帝妃,有何可惧?薛某人爱慕哪位女子,谁又能管得着?”薛绍说道,“今天,我还就要牵着你的手一起进宫了!”
“你别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胡闹。”上官婉儿苦笑不迭,“好歹,你也该顾及一下太平公主殿下的感受吧?”
“淡定,我说笑呢!”薛绍呵呵直笑,再又重叹了一声,恨道:“好好的一个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给毁了!”
上官婉儿抬脚就走,“你一个人慢慢洞房吧,我去庭院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