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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缸山腰,平顶峰。
月色朦胧,黑夜浓。
一抹黑影游走山间,悄然溜进一间热闹非凡的屋子,里面众人正欲开怀畅饮,然而,主位上的龙缸山匪头子龙一的脸色倒不大好,显出几分沉重之色。
“大哥,你心头莫急,不在老斗不在老嘛,那个人突然冒老个脑壳出来,本来斗怪得很!”小眼一眯便成了一条缝,龙三有些得意的说道。
“喊兄弟伙再找一下,莫出老其他啥子岔子。”沉默一瞬,龙一吩咐道。
趴在窗边听到这里,秦冉起身往最冷清的地方去。
一路上,秦冉表面淡定如常,脑子里却一直绷紧了一根弦,不仅仅是担心陆晗一人而已。
柴房,门口守着一名山匪。
秦冉藏在不远处的山坡下,打量半天,才移动到柴房背阴面,找到木板之间最大的一条缝隙,虚着眼睛往里瞅,好在他们点着蜡烛,一看,秦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如果可以,秦冉肯定恨不得抓狂了。
“他俩真属猪吗?走哪儿都能睡!”
“李晨说好的府兵呢?”
柴房没多大,一个角落里挤着狼狈不堪的四人,昏暗的烛火中,程赫和郑凯两人一起霸占了一截干草,相互倚靠,鼾声微响,闭眼睡得香甜,一旁,若不仔细看,黑黢黢的李晨,黑得似乎快找不到他,他兴许是累得不行了,不停小鸡啄米般打瞌睡,而剩下那身着女装的陆晗,仍红着眼眶,时不时低声抽泣着,他看看被五花大绑的几人,看看对面睡着的山匪,眼眶又染红一圈。
“我可怜的宝儿…”见此,秦冉心疼不已。
陆晗是秦冉在他五岁的时候在澜江边捡回来的,那时的他,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秦冉的记忆,只知道他自己叫‘阿宝’。
而那时的秦冉也就六岁,一眼认出了陆晗,直接把他往家里抱,吓得秦小五和她娘赶紧把陆晗偷偷送去县衙——长得那般水灵的娃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呢?!
秦冉从小便异于其他小孩,作爹娘的完全摸不着她的心思,生怕她是从哪儿给人家偷、骗、拐或硬抢来的!
紧张万分,他俩立马把人送走,可陆晗前脚被送走,一转眼,秦冉爹娘又见陆晗好好在院子里逗秦冉的弟弟秦安玩。
这时,秦冉开口了——“你们敢把他弄走,我就把秦安扔到深山老林喂豺狼虎豹去。”
一听这话,两人惊得心肝脾肺肾没一处不疼,没办法,秦小五只能托了关系,给陆晗上了他家户籍。
亦因此,秦安一向讨厌她姐——偷、骗、拐或硬抢来的陆晗!
画面转至那日那时的龙缸山,秦冉稍微一想,以最快的速度折返。
……
时间再往回推,昨晚,小屋几人一直未等到‘方便结束’的秦冉,渐渐,陆晗心里隐隐不安,来回踱步。
“晨哥,我出去看看。”
“傻狍子…你姐不会被山匪头子抓去作压寨夫人去了吧?”抄手抱胸,郑凯随口一说。
“喂喂喂,谁说一定是山匪?保不准,是野鬼呢?秦捕头那么特别,保不准龙缸游魂全出动,搞个抢亲大作战,郑凯,咱去瞅一眼?”程赫哈哈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讲得绘声绘色。
“你们别乱说!”一急,陆晗紧锁眉头,狠狠瞪着两人。
“程赫、郑凯,你们俩跟他出去找找,我守在这里。”李晨算着时间,觉得不对,憋了一阵没敢说,就怕陆晗瞎着急,谁也不知秦冉到底干什么去了,万一秦冉没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别提陆晗,他自己也不安起来。
“晨儿,我留下吧?”听见孤魂野鬼什么的,郑凯缩了脖子,小声道。
“好啊。”说着,李晨拎起郑凯把他扔了出去。
几人里,属郑凯和陆晗的脚程最快,穿越树林之类的地方,他俩最为灵活,程赫虽在这方面比不过他俩,可程赫胆子最大,想法常常跟别人不一样,说不定他能先找到秦冉。
足足一个时辰有余,三人先后回来,皆苦着一张脸。
尤其是陆晗,快急哭了!
他一身女装搞得脏兮兮的,发髻乱了,白皙水嫩的肌肤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看上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小陆,小秦这人聪明着。”他安抚陆晗。“这龙缸那么大,我们再等等。”
“恩。”的确,龙缸那么大,他们除了等似乎没有其他办法,陆晗无奈点头。
屋子里寂静无声,突然,程赫跳了起来。
“我说…她不会想鄙视我们的计划,跑去抓山匪头子了吧?!”他就知道,从未穿过女装的秦冉,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服从他的安排。“一定是这样,她想证明她比我厉害!唉,女人就是愚蠢!搞不好,到时候还得我们去救她!”
“不用证明…”嘟嘴,陆晗低估道。“她本来就比你厉害…厉害百倍。”
“小秦的确有可能先去一步。”鉴于她偶然出人意料的举动,想了想,李晨道。“这样吧,天一亮,我们按原计划执行。”
“龙缸太大,我们几人不一定能找到她,等明天解决了山匪,请府兵帮忙找找。”郑凯补充一句,拍了拍陆晗的肩膀。
随后,几人真像说好的那样去做,山匪假装同意他们对半平分利益的说法,却背过身将他们四人统统绑起来关在了柴房里去,于是乎,芙蓉城四大名捕——大黑牛、云中豹、天才猪及傻狍子,在经历了一天的‘望眼欲穿’和‘饥肠辘辘’后,恐慌在他们心尖沸腾。
秦冉究竟去哪儿了?
府衙派来的后援了?
山匪头发打算将他们如何处置?
……
月未央,山间温度越来越低。
洞穴里,男子闭目盘坐,周身散发淡淡金光,外部形成一层普通人肉眼难见的金光,直至附近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响起,那层光才弱了下来,消失殆尽。
“喂。”喊了声,喘不过气的秦冉终舒了口气。
“秦捕头,良心发现了?”
“啊?”摸不着头脑,秦冉没跟得上他的思维。
“舍不得我孤零零一个人,回来陪我。”一手摸着下巴,他扬眉,眼里染了层笑意。
“你…帮我个忙。”性格独立的秦冉从未请人帮忙,第一次开口,难免有些别扭。
“秦捕头莫非想占人家便宜?”说话间,男子有意无意拉了拉衣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