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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去燕京,因为那里是天堂——可以纵享世间的繁华。
如果你恨一个人,也把他送去燕京,因为那里是地狱——可以看尽人生的潦倒。
沿着长安街一路走来,时而可以看到端着破碗乞讨的流浪汉,时而视线中又不乏雍容华贵之人。
天堂与地狱轮番交替,从两个极端共同刺激着萧樯的视线,生活就像被强上,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默默忍受。
梧桐叶落,而一叶知秋,白驹过隙,转眼,又到了深秋时节。看着他们,萧樯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努力追逐,拼命汲取,却自始至终都受限于人。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扯淡,自己能从那般境地脱逃而出,靠的还不是自身有多拼命,而完全是拜了项羽和华佗四人所赐。
这个世界,付出的努力和收获的回报,从来都是没有关系的。
这一场去他.妈的人生。
“你好有趣。”行走间,身旁的唐思瑶突然开口说道。怡人的身段,伴随着灵动的声音,很是勾引人吐露心声。
“嗯?”萧樯还在云里雾里,有些不在状态。
唐思瑶手捧了一杯巧克力奶茶,执着吸管一圈一圈地搅动着。这样的氛围,闹中取静,让她感到一种漫不经心的惬意,忍不住打起趣来:“人们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你可倒好,好汉不像,却像个小女人,这么爱逛街。”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你得体谅体谅我们农村人第一次进城的心情,都想带点稀罕的东西回去跟乡亲们炫耀。”萧樯挑了挑眉,从路过的摊子上随手拿起支镯子看着,嘴角噙了一丝浅笑:“爬长城?还是算了吧,而且你这诗前后都不搭啊,要不要我给你改改?”
萧樯说了谎。
历史和经验表明,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谈及给另一个...另两个女人买礼物的事情,因为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这次再回去,就快到林雨馨的生日了,虽然之前信誓旦旦地打过保票,但实际做起来,萧樯才发现,原来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事情都捧到林雨馨面前,独独一件礼物,似乎难表情意。还有单妙儿,虽然平时总跟自己斗嘴,但也不能给落下。
“好啊,洗耳恭听。”唐思瑶倾心一笑。
“不到长城非好汉。”萧樯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顿了顿,继而又笑道:“登到城顶是傻蛋。”
“我呸!小混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思瑶轻啐了萧樯一口,却因为这话笑开了花,万里长城万里长城,要是真有人沿路登到了城墙顶上,那说他是傻蛋似乎还真有些贴切。
“都说了不是小混混。”旧事重提,萧樯打量着唐思瑶,这个女人依旧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胸脯饱满斗志昂扬。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是一起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再次见面已经有了一定默契。有点像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又有点像一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老情人,三分尴尬,七分自然,总之就是有点小暧昧。
萧樯笑着问道:“黄大哥和欧阳皓不是也住在燕京么,怎么不一起出来逛逛?”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自从在江杭输给你之后,人家俩人回燕京就开始闭关了,在后天比赛前你是见不着他们的。”唐思瑶耸肩说道。
要非要将她此时的心情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应该是多少都对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有些埋怨,至于不甘心?倒还真没有一星丁点儿。
“你这话说的我罪恶感十足啊。”萧樯摸了摸鼻子,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的罪名还不光这一条呢,真不知道你给橙子那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听小雪说,她现在没事就好念叨你,都快得相思病了。”唐思瑶俏皮地笑道。
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萧樯多少都是有些忍俊不禁,道:“我也想大伙了,这次还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荣幸。”看到萧樯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唐思瑶叹道:“对于这一战,我们所有人,包括爷爷,都是没有太多的信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失败了那么多次,大家都已经麻木了,即使这次咱们派出的队伍经过了大换血,但.....”
“直到昨天,听到你和管部长说的那些话时,我才找到了一丝勇气。你说中医已经走到了绝路,已经没有可以再输的余地了;你说我们只能胜利......”
“谢谢你,壮了我们的声势。”唐思瑶有些入神地看着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人。他自信、傲气,以及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悲天悯人,渴望国富民强,并且将这做为自己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无畏气质,都深深地叫她为之痴狂。
除了有一点不好。
他有女人了,而且还是两个。
“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想要振奋大家的士气,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我们会赢,以压倒性的优势。”萧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他一向都做得很好。吴昊想打他,他便打回去;李纪鹏支使他捡球,他便把球踢到那群人的脸上;金晟昊试图用跆拳道证明韩武的强大,他便粉碎金晟昊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吴虹飞想要冠他莫须有的罪状,他便同样用着法律的路子搞垮他。
现在,轮到这三个国家的医术了。
自顾自地摆弄了那只镯子好一会,萧樯终于抬头,跟着摆摊的那位老大爷说道:“不好意思,大爷,这只镯子我要了,多少......”
话没说完,一只深蓝色的裤腿倏然映进视线。
萧樯眼瞳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抽身而起挡在唐思瑶面前。下一刻,摆着那些小饰品的小摊被连带着卷起,一地碎裂声中,夹杂着男人戏虐的笑音:“老不死的东西,你当这里是哪里,是你该摆摊的地方吗?麻溜给你苏爷滚,哈哈哈哈!”
萧樯皱了皱眉,面色有些阴沉。他倒不是心疼这一个镯子,实际那镯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货色,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看着一位年逾古稀还要为了生计奔波的老人遭遇这样的对待,心里着实堵得慌罢了。
有一类人,对于他没有的,而又迫切渴望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热衷。萧樯便是那一类人,打从记事起,他就未曾见过自己的爷爷和奶奶,所以对于这些上了年岁的老头和老太太,他都是十分敬重的。
抬头看了眼那支裤腿的主人,是一个剔着板寸头的年轻人,浅色制服,深色裤腿,萧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两个字:城管。
再向板寸和他那几个一起的人的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城管执法四个白漆刷成的大字。
老人一怔,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但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摊也不要了,驼着背一步一步向板寸走去:“哎,是,苏爷,我这就滚。”
“你这烂摊子不收拾完了就想滚?麻溜把地上整利索喽。”板寸踢了一脚那卷成一团的布巾,里面的各种瓶瓶罐罐顿时散了一地。他夸张地叫道:“吓,老不死的,你这是跑哪去发财了?”
老人连连鞠躬,立马又去收拾地面,赔笑:“说笑了,说笑了……”
“说你妈个腿!”板寸脸一阴,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抬脚踩上老人的手。
彼时,老人正在归拢那些碎掉的饰品,避之不及,手掌直接压在了细碎的碴子上,立时,染了一地暗红。板寸似乎没玩尽兴,在另外几人哈哈大笑中,更是得意地碾了碾老人的手背。
见状,萧樯的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