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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其拉甫的白天再美,到了夜晚也依旧狰狞的可怕,接近八级的狂风四处肆虐,零下十几度的温度让人连呼吸都凉到了心肺里。
这样的天气走出室外本就是一种绝佳的勇气,长期在内陆生活的人能保持活动的自如已经很不错了,开车的人一路开一路骂,景泽的身手在军里出了名的,黄征他们虽然仗着人手多又偷袭的出其不意到底是把景泽撂倒了,这边的损失却也极大。
原因无他,黄征他们本来就不专业,一群酒肉朋友之前在s市多是小打小闹,这回敢来也都是仗着一腔匪气,景泽送姜衫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开的又不是军车,因此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们截的车的司机,身上会配的有枪。
黄征这边六个人搁了四个进去,三个四肢中枪已经爬不起来了,车厢里满是令人心慌的血腥味,如果再耽搁下去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还有一个被景泽揍得去了半条命,躺在后座气息奄奄的直哼哼。黄征为人警惕,开始的时候没有冲过去,因此伤的倒不重,还有一个男人是接近两米的壮汉,景泽就是被他从后面用一块大石头砸晕的。
这会儿车上一片人心惶惶,黄征和壮汉六神无主的沉默着,事情闹得太大,带着受了枪伤的兄弟,原来计划好的地方也不能去了,车后面的痛呼声越来越低,在呜呜咽咽的狂风中断断续续的让人腿脚发软。
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竟然是被劫的姜衫,她被反绑着放在车后面,身边是四个身子虚软挤作一团的大汉。感谢出门前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身边四个受了重伤的男人那脸色已经冻的发青了,她倒是因为秦亦灏出发前让秦烈特地订做的衣服,身上竟然没感觉出多少冷意来。
姜衫好心的提醒前面冻的手脚僵直的黄征。
“要不要先把车停一停,找东西把窗户先堵上,这么大的风,再吹一会你后面这几个朋友可就得生生冻死了。”
黄征恶狠狠道:“闭,闭嘴!”
他们把一个军官给开瓢了,也不知道人死没死,惹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停车?
到了这份儿上,姜衫倒不见多少害怕了,有时候不由得她不相信命运这回事,躲来躲去,提前了五年,该遇见的终归还是会遇见。
副驾驶上坐着的被叫做黄征的男人她认识,上一世姜薇给她下药,陷害她跟人苟且,最后又被白岐当场捉/奸的男人就是他。
这男人似乎喜欢姜薇喜欢的很,他也被下了药,愣是从头到尾没动姜衫,上一世她不知道白岐是怎么处理的这个男人,一直也没能知道他是谁,没想到原来五年前他就跟姜薇认识了。
姜衫知道事情的突破口只能是在还有几分理智的黄征身上,心思斗转间故作镇定的试图跟他交涉。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附近的医院是去不成了,我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怨,我不知道是谁怂恿了你来害我,也不想追究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听我一句劝,不想后面这四位真的死在这儿,趁还来得及,倒不如现在收手。”
黄征从景泽开第一声枪的时候就后悔了,姜衫说的对,他们现在的确是绝境,怎么都不成了,她的话是最好的办法,可他怎么甘心?捅了这么大篓子,答应姜薇的事情还没有做,怎么能甘心!
一阵刺耳的刹车猛地响起,壮汉突然停住了车子!
他是真见过血的,心思也毒,见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心一横,转身阴毒的看着姜衫。
“黄征,她说得对,咱们是不能这么跑下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今晚上说不定都得栽到这里!”
姜衫一惊,壮汉的神色让她猛然意识到事情要坏,正要接着出口劝明显更容易动摇的黄征,壮汉已经恶狠狠的从前座扑过来,随手拿了破布一把堵住了姜衫的嘴!
车子停的地方是红其拉甫附近有名的石头城,鬼哭狼嚎的狂风中,静静矗立的巨大石块看上去分外可怖。
壮汉拉着被拖的踉踉跄跄的姜衫走到避风的地方,黄征跟在后面铁青着脸拿着相机,神色间还是有几分犹豫。
“这样真的成吗?要不咱们…”
“只能这么做了!”壮汉暴躁的打断黄征的话,“你不会真以为咱们把她完好无损的放回去就没事了吧?万一之前那个当兵的真的死了呢?你是没事,可人是我杀的!把几个兄弟丢到医院门口,咱们赶紧跑,避开几年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否则我没好果子吃,你也准备在监狱里坐上一辈子吧!”
黄征嗫嚅着不再开口,慌张的避开了姜衫的眼神,姜衫见状心顿时就凉了个透顶。
壮汉边威胁边威胁,“想活命就配合着点!一会儿我们就去镇上,要是有人查起来,你敢乱说一个字,就等着全世界看到你躺在沙地上的小可怜模样吧。”
黄征闷不吭声的摆着拍摄装备,壮汉坐过牢,添油加醋的把牢里的恐怖场景给描绘了个遍儿,黄征那刚有几分动摇的心思立马被吓的坚定起来。想起来还在s市等着自己的姜薇,黄征的心顿时狠了狠,眼前着女人也是罪有应得,谁让她害谁不好,竟然恶毒的去害自己的亲妹妹!
原本只是想要轮了这女人,拍些东西回去当把柄而已,结果因为她闹成这个样子,壮汉恨的不住的骂骂咧咧,粗鲁的扯着她的衣服。
“黄征你麻利儿着点儿,咱们速战速决!”
壮汉动作十分粗鲁,巨塔似的身子压得姜衫连一分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看着身下女人变得惨白的脸,壮汉发出了一阵快意的笑来。
“能上了这么漂亮的妞,即使被逮到也值了!不就是坐牢吗!老子又不是没做过!看…”
“砰!”
壮汉话音没落,斜地里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
壮汉一惊,忙从姜衫身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
头刚扭到一半一记重拳已经雷霆万钧的挥到了壮汉的眼前!壮汉惨呼一声,巨大的身子踉跄着仰面朝后倒去!意识到什么的壮汉在倒下的同时反映极快的扯住了近在咫尺的姜衫,铁钳似的手掌当下就握住了她的脖子!
“他妈的什么人!”
“唔…”
这时候被横穿出来的车撞出数米远的黄征痛苦的呻/吟声才终于传了过来!
“咔哒。”
一声脆响,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惊骇欲绝下正要起身的壮汉脑门上。
“松手。”
白岐的声音平静至极,凉薄的眸子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壮汉,不远处黄征的身子已经开始抽搐起来,边呻/吟边大口的吐着血,脑门子上的枪和不远处黄征冲击性极强的惨状,让壮汉握住姜衫细嫩的脖子的手控制不住的擞了起来!
白岐冷声道:“我数三声,你松手,或者成为下一个他。”
“你,你是什么人!”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壮汉的头上愣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个在旅馆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男人。
“一。”
白岐的手已经扣动了扳机,黄征微弱的求救声被风声吹的几乎要听不真切,白岐车速开的快,撞得很厉害,这样的狠辣的手法饶是见过血的壮汉也不禁胆寒。
“你,你连人都敢撞,我怎么知道我松手你会不会开枪!”
“二。”
白岐的声音宛若暗夜里的罗刹,带着骨子剐骨剥肉的凌厉。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退后!你给我退后!”
壮汉吓得已经接近崩溃了,手一紧猛地开始使力,嘴被堵上的姜衫被他掐的脸色紫涨!
白岐却连表情都不动上一下,端着枪的手极稳,壮汉眼见着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往回按了。
“三。”
白岐冷冷道,话音刚落,壮汉猛地松开了手!恐惧的朝后退了退,一把把手里的姜衫朝着白岐甩过去!
“我放手,我放手行了吧!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白岐单手揽着被掐的没了半条命的姜衫,面无表情的一把把她嘴里塞的布团扯了出来,姜衫立刻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行,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你放心,我绝对嘴巴严实,不会乱说一句话,你放过我吧,我们自己都杀了人,我会远远的躲起来,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晚上的事情。”
地上散落着的是撞得七零八落的拍摄设备,壮汉的腰上解到一半的皮带在还在身上耷拉着,一脸恐惧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白岐,眼前这个男人把黄征撞的生死未卜,他生怕他不肯放过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岐出现的及时,姜衫又因为惧冷捂得严实,不过才被拽开了外套,表情痛苦的干呕着,白岐瞧了两眼,清俊的眸子微敛。
“滚吧。”他说,“趁我还没反悔,跑快点。”
壮汉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骤然狂喜!也不再管结果朋友,更不敢再讨价还价提开车的事情,壮汉吓得屁滚尿流的转身就跑。
“砰!”
一声巨响!刚跑出没两步的壮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猛地扑倒在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极快的染满了四周的沙地。
白岐缓缓收回手中的枪,他在军中多年,练了一手的好枪法,直击心脏,一枪毙命,十分的干净利落。
姜衫的身子立刻就僵了,连咳嗽都忘了,牙关不住的打战,怎么都没想到白岐竟然会直接把人给杀了!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把人给杀了!
一身亚麻色大衣的白岐丝毫都没因为自己刚刚开枪杀了人而有半分波动,他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几声巨响,黄征他们开来的车车胎迅速的瘪了下来,车上的四个男人早因为重伤加上寒冷昏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诸多反应。
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等到接近凌晨,温度能降到零下二十几度,这么大的风,等到天亮,这群人也该各个冻成了冰块了。最近红其拉甫周边连连出事,白岐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多了这一遭也不会缺人来背黑锅。
“走吧。”
白岐淡淡道,揽着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姜衫朝着自己开来的车上走去。
白岐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他只当没听见,沉眸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总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自己救了姜衫,她就会因为感激而不在平安后揭发他,姜衫对他的恨意有多深他心知肚明,只要有一分的机会,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毁了他。
刚才盛怒之下出手,似乎的确是不妥当了些。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姜衫。”
***
斯文男人已经快急疯了,白少的手机一直联系不上,他们一行本来是和先前几天一样去接楚凡小姐,可白少今天出发前突然发了一通火,把所有人都赶下了车,结果走到一半白少的车子突然就没了踪影。
能让白少有这么大波动的人除了那位就没别人了,斯文男人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白少先前明明亲口说过绝对不会再管她的事情,总不会又是…一想起来出发前白慎耳提面命的警告和吩咐,斯文男人就头痛欲裂,要是真不幸被他料中了再出了什么事,回去去白慎一定会亲手活剥了自己!
显然,白岐先前如何善后的思索实在是属于多虑了,两人不过是刚坐上车,周围突然车灯大盛,暗夜里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十多辆车来,团团把白岐的车子围了个结结实实。
一群面色微黑,高鼻深目的男人迅速的从车上围了下来,白岐一惊,可还不待动,十多把□□就已经齐刷刷的对住了他!
“身手不错啊,大晚上的可真是一出好戏,不愧我们特意跟了一路过来。”打先的一个十分强壮的黑脸男人咧着一口黄牙,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岐,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对着白岐道:“下车吧,再晚巡防的人就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