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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这个冬天倒是比以往的要更加的冷。
肖锦伦停好了车已经晚上十一点,这个点儿不算早了,加之天气又冷,寒风呼啸,小区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昏黄的路灯下树影婆娑,有积雪偶尔的从树上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仿佛是这个宁静的世界唯一的声响。
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穿了过来,肖锦伦回过头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背光的地方,后面的路灯映照着地上的雪有些的晃眼睛,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依照着那个人身形,肖锦伦也猜得*不离十,知道来的人是谁。
最近这一个星期,肖勇来找过几次,肖锦伦当然比不得以前的软弱好欺。对肖勇这样的人他觉得也没必要讲什么情面,他在前天肖勇找到他工作室的时候,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直接让大楼的保安把人‘请’走了。
肖锦伦倒是每次都没给肖勇好脸色,他本来就烦,看着肖勇就更烦了。
“你怎么在这儿?”肖锦伦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和眼前的人保持安全距离。
再说肖勇这儿也是一肚子的火,他这一个多星期拉下了脸找了肖锦伦几次,除了第一次和肖锦伦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每次肖锦伦见到了他 ,要不然就掉头就走,要么就让保安把他赶走。
就说今天吧,他在楼下等了肖锦伦四五个小时,这么冷的天,外面的气温在零度以下,他被冻得不轻,手脚都没了知觉,没想到肖锦伦劈头盖脸的就来了这么险恶的一句。
肖勇这次来这肖锦伦还有个原因,他爹,也就是肖铁山被查出了肝癌,其实早就查出来了,但是肖铁山没有钱,也舍不得花钱去治病,就这么一直拖着。
本事刚开始是良性的,还是早期,算是比较乐观的一种,拖到现在,已经是中晚期了,而且癌细胞在像四周扩散。
医生说了,再不做手术,人顶多能活三个月,要是手术成功的话,也就只能活两年。
肖勇看着年迈的父母,心中郁结不散。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肖勇想到了曾经父母对自己的溺爱,心里感慨万千,他也觉得自己混,父母没跟着自己享过福,但是他改不了啊。
虽然坐了八年的劳,肖勇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想清了很多事情。毕竟父母是唯一无条件原谅他,对他好的人。他在牢里的这些日子,每次探监他娘都来看他,八年来一次没缺过,要说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
肖勇心里五味陈杂,也有些后悔,如果自己这些年没有在牢里,能在肝癌早期的时候就把父亲送到医院治疗该多好,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惜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这么一想,肖勇又觉得如果不是肖锦伦,自己又怎么会坐了八年的牢。肖锦伦真是白眼狼,比着自己还心更狠,就算是野种,身上也留着肖家的血,怎么能对他的外公外婆不闻不问,自己过的锦衣玉食!他觉得肖锦伦这样的人没良心,血都是冷的。
肖勇想立刻的把肖铁山送到医院去做手术,医生说手术越快做越好,但是他囊中羞涩,现实摆在眼前。
肖家的一对夫妻,在肖勇进了监狱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好了起来,大病小病不断,八年下来根本就没什么积蓄,而以前因为帮着肖勇还赌债,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得罪了,问别人也借不到钱。
肖勇没有办法,想到了肖锦伦,他觉得肖锦伦拿钱帮自己的外公治疗是天经地义!而且,这也是肖锦伦欠他的!欠了肖家的!
肖勇打定主意,若是肖锦伦不拿,他就打到肖锦伦主动的掏钱!这是他一贯的强盗逻辑,而且肖勇把父母的不幸一股脑的推到了肖锦伦的身上,他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若果不是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杂|种,肖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年肖锦伦养小乞丐都舍得钱,却舍不得拿出钱给他,想到这一点肖勇就火冒三丈。再说当初如果不是肖锦伦从中捣鬼,自己会坐了八年的劳?
而事实上,肖锦伦自从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就对肖家的人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尽量的避着,最好是永远不见。
八年都没联系再过,当然也不知道肖铁山得了病。
“肖锦伦,你倒是面子大。”肖勇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他找肖锦伦拿钱,也有一部分的原因为嫉妒,凭什么一个野|种过得这么好,他心里不平衡。
肖锦伦并不想和肖勇又过多的纠葛,前世的休养让他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不过这样的文完全没有虚与委蛇的必要,他转身往楼里面走。
肖勇看着肖锦伦走出了几米去了,他的眼睛都红了。他觉得肖锦伦就是看不起自己!瞧连着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肖勇觉得自己血往头顶涌!何时吃过这种憋?
他几乎想也没有想,就抄起了身边一块砖冲了上去。
小区的花坛在休憩,旁边刚好有一堆用剩了的砖块没来得及清理。
肖勇看着肖锦伦倒在了地上,红色的液体慢慢的从对方的后脑勺蔓延了出来,把白色的雪地浸染出一小片猩红色的痕迹,格外的刺眼,过了那么几秒肖勇总算是回过神。他稳了稳心思,没想到自己居然刚刚一冲动就拍了上去,不过既然做了他也就不后悔了,谁让肖锦伦这么的不识抬举,狗眼看人低,活该!
肖勇看了看四周,还好,这个点儿一个人也没有。他把手中沾了血迹的砖块扔进了一边的花坛里,又把地上的肖锦伦扶了起来,肖锦伦的血顺着脸面一直流到了脖子了,肖勇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不妥,他用衣袖把肖锦伦脸上的血擦掉,又把地上浸染了血的雪给覆给盖掉。
做完了这么些事情,肖勇这才扶着肖锦伦往小区外面走去,还好肖锦伦头上的伤口不大,过了十几分钟后伤口凝结,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肖勇把对方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了,这样从外面看,一点儿也看不出不妥。
肖勇不慌不忙的站在路边上拦了一辆的士,把肖锦伦塞进去后自己也挤了进去。司机看出了上车的两个人有些不对劲,边发动车子边问试探着问:“这人怎么呢?”
“喝多酒了。”肖勇随口胡乱的说了一个理由。
司机仔细的闻了闻,车子里并没有酒味,那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显然不是喝多了酒的,他心里有些不安,透过后视镜看歪在一边的肖锦伦。心里嘀咕着别惹上什么事情才好,又瞧了瞧肖勇,又暗自道,这车里坐的另外一个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肖勇眼里的凶狠遮不住,这么多年的牢狱倒是没有把他给打磨光滑了,还是一颗歪脖子树。
终于,司机看到了肖锦伦的手指动了动,稍稍放心,至少人还活着,他没有托运尸体就好。这大晚上的,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再说了也不现实,他要是报警了,这么冷的天警|察来不来都是回事而,再说了,要是警|察来了还得录口供吧,得耽误一两个小时。他一个跑的士夜班的本来拉人就不容易,租车一晚上得一百多,这每一个小时都是钱。
而且,车上坐着的另一个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自己到时候别惹上了什么麻烦才好。
这凡是食物都是双向用力的,兴许歪着脖子睡着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这么大晚上怎么会被人带着在外面乱晃荡?这么一想,司机心里敞亮了,打定主意眼观鼻鼻观心——不多管闲事。
到了目的地,肖勇扶着肖锦伦下了车。他把肖锦伦安排到了现在自己暂时住的地方,一个灰暗的地下室。他一路畅通,这个点儿几乎是没人的。
进了屋,肖勇找来了绳子把肖锦伦给捆了个结实,这才伸手去摸肖锦伦的衣服口袋,把门的钥匙和车的钥匙都摸了出来,还有一个黑色的皮甲,肖勇打开看了看,点了点,里面有八百块钱的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
肖勇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肖锦伦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把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又把肖锦伦的嘴巴用胶带封了好几圈,又检查了绳子绑的是不是结实这才出了门。
肖勇先到了肖锦伦的那套公寓,他把肖锦伦的公寓翻了个顶朝天,在抽屉里找到了三千块钱的现金就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从肖锦伦的公寓里出来,肖勇又大大方方的把肖锦伦的车开了出来。
肖锦伦住的小区四通八达,十分的开阔,周围又有两个大学,所以人员复杂,流动性很大,也没人注意到肖勇。
肖勇心情十分的好,简直可以说是雀跃,他觉得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是自己的了,这都是肖锦伦欠他的。
肖锦伦悠悠的转醒,是被冻醒的,这个房间是地下室,阴暗潮湿而且又没有暖气,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冰窖。肖锦伦觉得头痛的不得了,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肖锦伦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了起来,而且嘴巴还被封住了!
肖锦伦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知道是肖勇,自己八成是让肖勇给绑架了。这个认知让肖锦伦心往下一沉,他仔细的打量着身处的这个地方,光线一片的暗淡,月光从和地面平行的窗户透了进来,他能依稀的看清四周的轮廓。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
肖锦伦试着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手背捆|绑的十分严实,而且因为手背在背后,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血液流通不畅,手都已经麻掉了,没什么直觉。
肖锦伦在地上姿势扭曲的拱了半天,勉强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寻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边。
地板凉得寒冷刺骨。这房间周围光秃秃的,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想把绳子弄开都不行。
肖锦伦静静的坐在黑暗里,他不敢睡,而且这儿温度太低,他也睡不着,房间里的光线渐渐的明亮了起来,肖锦伦估摸着应该*点了,外面并没有脚步声,四周更是一片的静谧,可见这个地儿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
门响了一声,肖锦伦抬眼,就看见肖勇从外面走了进来。
肖勇把门关好,走到肖锦伦身边,至上由下的看着地上的肖锦伦,有种扭曲的快|感,他笑了笑,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了昨天晚上从肖锦伦怀里掏出了的银行卡,拍了拍肖锦伦的脸,“密码是多少?”
这个时候,肖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肖勇掏出了看了看,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从肖锦伦口袋里摸出了的那个。
肖锦伦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盯着肖勇手中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