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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二人转揭开私密事贾存周遭遇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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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庆堂里,几个丫鬟婆子陪史太君打叶子牌。几个人都是老于此道的,让她输多赢少,总是输几把小的,再赢两把大的,以此哄史太君开心。

    只是今日史太君明显不在状态,出牌根本就不看。她输的回数多了,自己不在意,旁人却不能不在意,几个下人就有点不敢赢了。于是大家出牌就慢起来,就算能赢的牌也都略过去。

    “罢了,我乏了,得歇会儿。鸳鸯,你来替我,赢了分你一半,输了全算我的。”史太君忍不住心中的焦躁,将手里的牌一撂。

    昨儿她二侄儿史鼐传话来,说是弹劾贾赦的折子就能到御前了,她还挺高兴。原想着,就算今儿个上午没消息,下午宫里也该有旨意出来了。可现在都快到锁宫门的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这就让她悬心了。

    左等右等也没等见结果,史太君恹恹地命人服侍梳洗了,打算早早就寝,明天起来接着等。

    “老太太,史侯爷来了,二老爷正陪着往这边来呢。”

    听了这话,史太君立刻精神一振,重新又穿戴起来,到了上房见客。

    “怎么样,可是有旨意下来了?”一看见史鼐,史太君便急切地问道。不过,她并没来得及看史鼐的脸色,不然恐怕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史鼐本就是个面白无须的样儿,这会儿看起来脸色简直就是苍白了。虽才是五月的天气,还是晚上,却也让他不停地拿汗巾擦拭额头。

    他实在是没想到,只是弹劾一个小小的贾赦,竟然会惹出这样大的风浪,怎能不让他冷汗直流。

    “姑妈快别提这个了,”史鼐忍不住就语带埋怨道:“我这刚才从宫里出来,姑妈您托人办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呢?您,您这不是坑人嘛!”

    听他这话,史太君可不高兴了。什么就叫她坑人了,不过是叫他们弹劾个不孝子罢了,她怎么就坑他们了?!

    不过她并未当场发作出来,面前这个毕竟已是侯爷了,“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宣你怎么说?”

    “联名弹劾的十二名御史已经被贬官罚俸了,我与王子腾王将军罚停职思过半年。小侄这也是冒险来给您个话儿,回去就该闭门思过了。”史鼐现在是满腹的怨气,冲的全是他的好姑妈。

    就为了给姑妈出口气,他就差不多赔上了整个仕途,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停职思过半年,谁知道半年后皇上还会否起复于他?即便去年他能袭爵,是姑妈出了力的,这样的回报也是太过了。

    “怎会如此啊?”史太君也是一惊,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史鼐就不由火冒三丈,“姑妈,您为何不告诉我,当年为了圈田逼死过人命?竟然还没扫干净首尾,留了把柄在奴才手里。这事已经被贾赦呈到了御前,您知不知道当时皇上将证据刷到我脸上的时候,小侄有多难堪,有多无措?”

    “你说什么?”史太君与贾政母子俩异口同声,同样的惊骇异常。

    “史家表弟,老太太怎会做这种事,定是被人诬陷。难道,你就没有在御前辩驳么?”贾政根本不相信老娘是这样的人,忍不住插口道。

    他一开口,史鼐的炮火果断转向他,“你也别冲我说,有本事你上御前辩论去,看皇上听不听你的。还有,你也别冲我瞪眼,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那大舅哥吧。”

    “行了,我还要回去闭门思过,日后有事没事就不用上门请我了。”史鼐一甩袖子,扔下这母子俩走了。

    “他……他,好个白眼狼。”史太君觉得透不过气来,尽力缓了缓才咬牙说道。

    去年,保龄侯因病去世,他是史鼐、史鼎的哥哥,又膝下无子,爵位便要落到这两人之一的头上。史鼐占着年长,史鼎身上有军功,两人便有些僵持不下。后来史鼐找了史太君联络,这才拿到了保龄侯的爵位。而史太君选他,不过是因为这个二侄子比三侄子听话。

    有了这桩事,史太君自认对史鼐是恩重如山,由不得他不为自己卖命。可没想到这才使他第一件事,便如此的不中用不说,还敢对她说些忘恩负义的话。这不是个白眼狼,又是什么?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工夫去对付史鼐,史太君担心的是史鼐方才透的消息——她被那孽障给告了,还告到了御前!

    那桩逼死人命的买卖又已经过了十几年,今日若不是有人提,她都要忘了这桩事。当年她是派赖家去办的事,谁知他们竟敢留下后手。现在,这后手落到了贾赦手里,竟然还不知何时呈到了御前。

    史太君想到这儿便打个寒颤,圣上若是怪罪下来,可该怎么办?

    母子两个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又有小丫鬟惊慌失措地飞跑过来,“老太太,不好了,王家太太她……她闯进来了。”

    ‘闯’进来?史太君闻言一愣,与贾政对视一眼,不知这王子腾夫人发什么疯。不过两人都想到史鼐临走之言,心中俱是一凛。说不得,这王家的是来算账的?

    “碧玺,你且去迎王家太太进来。政儿,你快去将你媳妇带来,她们原是姑嫂,有什么话也好说清。”两人领命,赶紧去了。

    王子腾夫人娘家姓李,亦是出身世家大族,是一四十上下的端庄贵妇。不过此时她并未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反而是气势汹汹地进了荣庆堂上房。

    见了史太君亦没有往日的热情奉承,只草草行了一礼,便道:“老太太,今日天色已晚,本不该这个时候打扰贵府的。不过,我家老爷说了,这事必要跟您说清楚,免得日后您埋怨我们这昨晚辈的不尽心。”

    “您托付的事也没办成,我家老爷已经在家闭门思过,这半年都不出门了。另外,老爷让我问问您,这儿媳妇是怎么调.教的?怎么在我们家好好儿的姑娘,到了您府上就变成了个放印子钱,逼死人命,包揽诉讼的毒妇了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家是推得一干二净。

    “若是您早说一声,这样的姑娘我们王家早领回去打死了,都用不着您发话。您倒好,一声儿不吭的,直接就闹到了御前,还撺掇着我家老爷去伸头出面的。现在可好,皇上还当我们王家女都是这等货色,日后这京城哪还有王家女立足之地?!”

    说到此处,李夫人眼泪儿都下来了。光她自己有两个女儿,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原还想送进宫一个呢,这回连京城恐怕都留不得了。

    “罢了,往后咱们两家还是少来往,你们这样的国公门第,我们高攀不起啊。”李夫人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她也不管史太君有何话,也是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等她一转身,便瞧见王夫人倚在门边,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李夫人可不觉得她可怜,路过她身边时也不停留,反狠狠地啐了她一口。

    史太君心里那个气啊!她堂堂的国公府人、一品诰命,先后被两个晚辈毫不留情面地顶撞,这是何等的耻辱。尤其是这个王李氏,语速实在太快,让她根本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人家都已经走没影儿了。

    又惊又怕又气,史太君捂住心口,艰难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终于人事不知了。这回她终于不用装病了!

    王夫人其实来得挺早,至少将她嫂子的话听了大半,尤其是那骂她“毒妇”的话。不过让她浑身瘫软的并非这个,而是她的事竟然被圣上知道了?!

    一定是贾赦干的!她就知道贾赦拿住周瑞两口子要坏事,却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顾国公府的体面声誉,竟然全捅到了圣上跟前。他这个蠢货,难道就不怕担责任么?要知道,他贾赦才是荣国府名义上的主人啊!

    现在她该怎么办?想来自诩智珠在握的王夫人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丈夫是个靠不住的,儿女的年纪还太小,老东西恐怕恨不得吃了她,至于娘家……看她那恶嫂子的样儿,是恨不能跟她断绝关系啊。

    贾政愣怔地站在王夫人身后,今天晚上处理的信息量太大,政二老爷正处在当机中。脑海里一直回荡的就是:放印子钱、逼死人命、包揽诉讼、毒妇等字眼儿。

    刚刚史鼐才说,他娘逼死过人命;转过头来,他大舅嫂就告诉他,他媳妇也逼死过人命,更甚者还敢包揽诉讼。自诩端方正直、谦恭厚道的政二老爷,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他认为是温和慈祥、心地善良,一个他觉得是笃信佛道、温柔厚道,都是再好不过的女人了。却没想到,这哪是什么好女人,这都是毒蛇啊!

    跟这样的两个女人相处了几十年,尤其是跟王氏同船共枕十几年,政二老爷觉得自己纯洁的身心都被这恶妇污染了,这样的认知让他痛苦不堪。

    贾政正在经历复杂而痛苦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