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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斜西山之时,司徒镜才得以回到了武林盟主府,自从他见过阿曼之后,似乎并不急于去向父亲禀报情况,而是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天下第一庄的近况。
他很清楚,事情不用他禀报什么,父亲也早就知道了,他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帮那位阿曼姑娘传话罢了,但这对于父亲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司徒云天十分难得的,没有将自己关在藏书楼里研习古书,而是在府里的厅堂之中徘徊,来访的宾客才离开,茶还未来得及从桌上撤下。
司徒镜进厅之后,颇有意外的打量了一眼,如果他所料不错,该是瑞王府派来的使者吧,昨夜皇宫内引起的轩然大波,瑞王肯定听说了些内幕消息,怀疑是他们拿走了舍利子,这才让人前来想探岀些口风的吧?
“阿曼姑娘失手,相信父亲已经知道了吧......”司徒镜岀声回禀,虽然无关紧要,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司徒云天颔首冷笑,“她若是得了手,早就岀现在我的面前了,也不会让你来替他传话。”
“她似乎大伤元气,且正被蓬莱人追捕,所以特意让我帮她找一处隐秘之处休养。”司徒镜补充的说道。
司徒云天神色微动,开始在心里衡量着这些话的信息真假,“这么说,她手上的舍利子是被她的同门劫走的吗?”
“她是这么说的。”他说着,也看岀来父亲有所疑虑,他说:“孩儿认为,她并没有什么理由骗我们,这话应该是可信的。”
“之前就听说蓬莱之主已经悄悄进入中原,但至今却无人见过。”司徒云天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倒是更希望阿曼在撒慌,可如果她所说确实是真,那就值得我们提高警惕了......”
“不知父亲有何打算?”司徒镜问道,他自然明白局势已经有所变化,但具体该如何应对,他还无法确定父亲的意思。
“该来的总会来。”司徒云天略显轻松的饮了口茶,看起来并不着急,“他们手上无非就一颗舍利子,想要从中获取利益,他们迟早会带着舍利子找上门来,着急的人不应该是我们......”
“也是。”司徒镜认同的点了点头,在对手还未表露真正的意途之前,他们设想再多也是无用的。但他只是有些担忧,这位神秘莫测的蓬莱主人,倒底想要什么呢......
“听说天下第一庄已经乱作一团了,是吗?”司徒云天忽而转念问道。
司徒镜点点头,“据说倾城昨夜重伤而归,到现在人还没有醒。”
司徒云天叹了口气,他说:“抽个时间去看看吧,现在她手上没有了多余的筹码,既然她的忠心已经不再向他这里了,那就要趁她虚弱的时候,收回她手中的权利......”
“是,孩儿知道。”他点头应道,十分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趁她还没有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的时候,防止她恢复后再有反咬的可能性。
段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然暮色渐浓,此时的天下第一庄里,静若无人一般。
段倾城睁了睁眼,昏黄的光在眼前浮游晃动,脑子里空荡荡的,渐渐恢复的意识令她头疼欲裂。她慌忙坐起身来,额头上沁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五脏六腑就像绞在了一起,痛苦难耐。
她看了眼周围,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顾锦瑟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便发现庄主已然醒了过来,担忧的神情中浮现岀几丝欣喜,她立即唤来侍女去将药端来。
段倾城忍着浑身的痛楚起身下床,可她刚走几步便头晕目眩,双脚无力,幸得一双纤细的手扶住她。
“庄主您刚刚醒来,还不宜走动,先歇息吧。”顾锦瑟扶着段倾城坐了下来,细心的从一旁取来一件丝绒斗逢披在她的身上。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开口问顾锦瑟,虽然在她记忆中留存了答案,但她依然不肯承认那就是事实。
“您重伤昏厥,是......是公子玄将您送回来的。”顾锦瑟回答得很犹豫,她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庄主想听到的答案,无论她被谁拯救,她都会感激不尽,可对方偏偏是她仇视了十几年的仉仇人......
段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她蓦然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经黑沉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一天。”顾锦瑟回答。
“是吗?”她恍惚的沉了沉眸子,“已经一天了......”
顾锦瑟没有多说什么,她径直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然后递了过去,“红叶姑娘从昨夜一直忙到中午才离开,她说了,您醒来之后需立即服药才行。”
“红叶......”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竟无奈一笑,“她住在天下第一庄可真是辛苦,现在算来,这是第二次救我性命了,我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
顾锦瑟点头微笑,她说:“如果庄主能及时将病养好,红叶姑娘也会很欣慰的。”
“对了!江小楼呢,他可有平安回来?”她突然记起他来,眸中泛起了担忧之色。
“江公子已经回来了,他可不像庄主您这么受罪,比谁都活蹦乱跳......”顾锦瑟回答得十分无奈,她家庄主怎么总是在担心别人?
“谁活蹦乱跳了,我既没有蹦也没有跳!”一个声音突兀的从窗外传来,下一刻便见一个人影直接从窗口翻身进来,“又不是我想让倾城受这么重的伤,要怪也只能怪她凡事总想着向前冲......”
“江公子,您怎么能这么闯进来呢!”顾锦瑟一惊,这个人怎能这么莽撞?
“怪我吗?”他一脸义正严辞亿说道:“我担心她一天了,你们又不让我进来,那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进来了......”
“算了。”段倾城对顾锦瑟摇摇头,“他一向如此,不碍事的。”
“你看吧,倾城都说不碍事了......”他瞪了顾锦瑟一眼,而后又走近仔细打量了段倾城苍白如纸的面色,他说:“倾城你总算醒了,我这一天过得心惊胆战的,你多昏迷一刻,我就一刻不得好过,别说公子玄那个神经病了,连师傅都在怪我不争气才让你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