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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歌的父母并没有对她采取天才式教育,而是让她按部就班地读完了中学。只是,在兴趣方面他们不加干涉。
于是她这个天才理科女,最终上了清华建筑系,让她的物理老师一阵遗憾,原想着自己带出了个理论型物理天才了呢。
艾迪和她一个专业,两人相处得很不错,从她们一起来这里吃甜点就可看出。
徐娆见傅清歌朝自己微微一笑后就转头去跟艾迪商量吃什么,不免有些挫败,自己的愤怒也显得没道理起来。
傅清歌则根本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她跟艾迪都是吃货,此时正纠结要点哪款蛋糕呢。
若锦等她们点完,悄声对艾迪说:“下一章什么时候更新啊?”
艾迪前不久开始在自己的网络日志上连载一个中篇自传体小说,采用的是第一人称,可以看到她自己生活的影子。
开篇是一段梦境的描述,里面有一只有着粉色颈部羽毛的火鸟。火鸟奔跑着,似乎自由自在。当“我”好奇而追随它的脚步,发现它一转眼将“我”带到了空无一人的海边。是寒冷的北冰洋。然后它跑向沙滩,粉色羽毛一根根掉落。而“我”发现它的后脚踝上皮肤开裂,有长久被枷锁勒出的痕迹。
虽然艾迪不曾解释,但若锦知道,她的确做过这个梦。她也知道,这只火鸟就是艾迪潜意识中的,追求自由,渴望挣脱无形捆绑的自己。
若锦知道艾迪的母亲一直对她很严格,艾迪离开家到上海读书之前,母女间战火频发,几乎无法和平相处下去。多数时候的结果是母亲对女儿的冷静愤怒不已,女儿则暗自黯然。
艾迪其实很受伤。至少她有一次劝解刚和母亲吵了架的若锦时说过:“不要尝试赢过你妈妈。女儿和母亲之间的战争。胜者永远不会是女儿。”她还告诉若锦,每次自己和母亲闹矛盾,最后总是自己哭。
虽未必尽然,但至少在母亲还年富力强,女儿的心志却未成熟之时,这话是不错的。
女儿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微妙,亦敌亦友。佛洛依德的理论中,就有关于这方面的解释。潜意识层面上,女性生来恋父仇母,而男性则恋母仇父。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实,人们也不用极力去否认,因为。都说了是潜意识了,实际中也不乏母女关系亲如姐妹朋友的。
因此,父母和儿女之间如何相处,还是很关键的。尤其是在儿女开始确立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时候,也就是青少年时期。
两者之间的战争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就若锦和艾迪而言,则是在于,她们的父母(对女孩儿来说,尤其是母亲)无法认同她们的价值观。一些她们所同情的事物,在传统的父母看来可能是邪恶的,荒谬的。但同情与认同是不一样的。父母们总是混为一谈。
比如在高度发达的社会中,某一个时代里的青少年们总是会承受理想缺失的空虚感。这也是美国垮掉一代的起源。有一批人走到了十分极端的境地。但父母们连一点点关于理解他们的话都不愿听,他们会质问。为什么会空虚?还不是自己的错?那些都不是好孩子等等。
若锦和艾迪出生于80年代后期,对于这一群“独一代”而言,有许多原因会造成他们的叛逆和理想缺失。他们所处的社会发展阶段也正与美国的五六十年代类似,社会经济发展快速,生活质量提高。而他们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去思考,自己到底需要怎样的出路。难道必须是父母所认同的那种吗?
若锦的许多朋友都有过各种关于与世隔绝的幻想,比如去到遥远的地方独自生活,只要能够温饱就行。但,一定不能随波逐流。
也许这是太理想主义了点,但当他们开始有这样的想法时,父母们应该意识到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它已经开始,堵不如疏。如何引导孩子,是一门重要的功课。
虽然不说的话就不会使这种矛盾显现出来,但在她们刚刚开始摸索着建立自己的观念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想要与父母分享,获得认同。然而她们都曾有过被父母愤怒呵斥的经历。
不同的是,艾迪早早开始用沉默来表示反抗和坚持己见,而若锦则不懈地尝试同父母辩论,来争取父母的认同,直到话赶话地走到了争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然后因为不被理解而哭泣。
艾迪沉默以表明自己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因为她的内心足够强大,也不怕孤独。但事实是,她只是不屑于主动去求得理解。
而若锦则一直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姑娘,希望得到亲人的理解。但她在艾迪的影响下也渐渐学会了沉默或者假装妥协。
艾迪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她曾隐隐提过,小时候的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母亲满意,甚至,母亲曾对她的身材有过微词,想要让她减肥。
若锦当时有些吃惊。首先,艾迪的身材虽不算瘦,但很健康结实,比例也好,根本不用减肥。其次,苏妈妈从来只希望若锦能养胖一点,她倒没想过会有母亲嫌弃女儿身材的。也许艾迪的妈妈只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但却让艾迪记忆犹新。
这只是一个例子,而艾迪和她母亲之间的相处情况显然更为复杂。若锦能够想象艾迪妈妈的感受,女儿自小就有主意,越来越独立自我,还时常在自己唠叨批评她时,冷漠到一个字都不说,怎能不让她寒心?但艾迪成长成那样,却又是拜她无意间所赐。总之,这是一笔烂账。
若锦不太了解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但她知道,从任何可以“看”到的方面去看,艾迪的母亲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是个贤妻良母。然而无形间造成的压迫却实在的存在着,对艾迪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后来艾迪上高中,母女俩分开了一段,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艾迪的母亲也似乎终于软化,学会了偶尔妥协,不去干涉女儿所思所想所做。
比如再看到女儿看《钢琴教师》这类“变态”书籍,她也能保持沉默了。她实在不能认同,这样的书竟然得了诺贝尔奖。她只要想想自己看到的简介,以及一些人的评论,就觉得这事荒谬。
当年若锦看村上春树的时候,也被呵斥过。但一旦真的沉进去,读懂了他,任何人都会感叹,这是一个伟大的作者。
艾迪勾唇:“你看了?我随便写的。下章正在写,过几天吧。对了,现在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看杜拉斯了?”
若锦笑了。正是如此。杜拉斯在父母眼里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作者,倒是离经叛道的代名词。不过她现在学法语,确实名正言顺了。
若锦专心吃着自己的沙拉时,艾迪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徐娆坐在她斜对面,吃了口沙拉道:“若锦,我看到你课桌上有一本法语书,是谁写的来着——mau——”
若锦抬头道:“嗯。是他的短篇集。”
徐娆故作自然,作感叹状道:“就是莫泊桑,哎,你还真是听罗珊的话,她刚说完推荐书目,你这就去买啦~”
若锦有些茫然地从满口鲜美的小番茄味道中回过神来,咽下口中食物,道:“哦,那本是我带过来的,已经看了一段时间。”
徐娆窒了一下,转而笑道:“是哦?嗯——哎,我看你今天背的包包不错哦,好像是l今年的夏季新款吧?这种湖蓝的颜色很特别啊~不过,我当时就是觉得太小了,放不了多少东西~所以买了个她家的大包~哎,真纠结~”
语气倒是很真诚,影后啊~不过若锦的毒耳还是让她囧了一下,正想打破这种你来我往的局面,直接土匪地说小包自是有小包的好处,反正也可以另外买大包嘛,那种蛇皮的,还不会撑坏呢,随你放多少,下学期开学发新书的时候就很合适。不得不说,其实她内心很毒舌。真是两面三刀啊。
却看傅清歌无意间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惊道:“咦?小叔?”
若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傅敏。她直接忽略了徐娆,惊讶地看向傅清歌:“傅敏是你小叔?”
傅清歌也吃惊了:“你认识他啊?他几年前去了上海,听说是在教书。啊——难道你们是他的学生?”
若锦点头。两人皆感叹好巧。
那边徐娆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却怔住了——傅敏回来了?
她看向窗外那个人,没错,是他——堂姐徐婉的初恋!
他几年前离开北京,许久没有出现,以至于她都忘了,傅清歌还是他的侄女!她们也就是初中时的同学,还不是一直同班的,因此她直到几年后才偶然知道这事,而后傅敏离开,她便渐渐抛诸脑后了。
眯了眯眼,盯着窗外那对看上去温情脉脉的人,徐娆刚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她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堂姐那段日子的失落却令她记忆犹新。上辈子她没能搞清楚情况,这辈子又是同一个男人让她堂姐吃了瘪!好啊,现在居然玩起了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