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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岘的身份除了是洛阳张府大老爷的长子外,另一个身份即是船上的中年大汉说过的什么南国三大暗卫之一的玉面毒郎君。
暗卫,根据霍青玉上辈子看古装剧的理解,暗卫是一种晦涩的身份,隶属豪门贵族或是皇上皇子手中秘密的力量,黑暗的力量。
这种人惹不得沾不得!
田家村不能去,宁三娘那更是去不得,霍青玉考虑再三,唯有原地不动。
住客栈并不是长久之计,霍青玉打算暂时在樊城县内安居。
樊城县乃属上县,与襄阳城隔江相望,十里风光,外览山水之秀。交通便捷,水陆通运,游人雅士商贾常汇聚之地,自是繁花似锦。
霍青玉在樊城县转悠了三天,方了解,她一个异乡客要想在当地租房买房或是买丫鬟或是找工作等等都得与牙行所的人打交道。银钱使得妥当,找一个口碑好的牙侩从中穿针引线,她就地办个女户户籍也不是难事。
她再三打听,打听出几个口碑好的女性人牙子,简称牙婆,其中一个牙婆,姓武人称武妈妈。这个武妈妈在牙行是出了名的人物,她十七岁守寡,十八岁改嫁,二十岁又守寡后,独立抚养儿子绝了再嫁人的心,进入牙行,做起了牙婆。至今为止她已五十五岁,牙婆这一行,她整整做了三十五年,是牙行的老人。
武妈妈的信誉好,服务费用方面也比一般的牙婆贵了一个档次。
霍青玉依稀记得宁三娘曾经说过,她十六岁下嫁到洛阳京都一百二十里外的上县巩县城,二十四岁被前夫休弃赶出巩县城,无颜回娘家,心灰意冷辗转来到樊城县,遇到个好心的人牙子,武大姐。由武大姐做中介人,来回奔走,她才得以在樊城县买了一舟小船办了个渔民的户籍,在襄阳城水码头做起了摆渡人赖以糊口为生,一年后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黄...难道这个武妈妈和宁三娘十四年前遇到的武大姐是同一人?!
概率很高啊,八,九不离十!
霍青玉花了十个铜板请小客栈的小二哥去西街牙行送一张约见的帖子给武妈妈,半个时辰后,小二哥回客栈,答,帖子送到武妈妈手里。
翌日早上九点多钟,霍青玉梳着已婚妇女发式,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素裙素衣,拎着个褐色的小包袱,去了西大街一座名叫来福的茶楼,开了间包房,叫了一壶菊花茶等着武妈妈的到来。
她帖子约见的时间写着是;巳时三刻来福茶楼见。
这个古式的南朝,拜百多年前的太高祖刘禅所赐,不拘门第,广揽英才,重农业兴商业,建水利工程,薄赋徭,社会发展稳定,经济繁荣。女子地位不算低,但也高不到哪去,但比起史书上所记载的任何一个朝代或是对立的北朝国来言却是好了太多,女子行走于南朝的国土上,多了份自在少了份约束。
在这南朝,平民未婚女子年轻媳妇子为养家糊口抛头露面在街上挑担贩卖小商品走街串巷,处处可见。
水码头上,大小姑娘老少媳妇子摇橹摆渡接客载货的也屡见不鲜。
每次从书中或是南朝百姓的吹嘘下歌颂这位“刘禅”前辈风生水起的“光辉”事迹,霍青玉除了羡慕感慨外,另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恨;你爹地;除了灯泡炸弹炮手枪电力没搞出来,玻璃肥皂蒸馏法酿高度酒活字印刷等等,李白杜浦老毛的诗词都被你剽窃个干净,你让老娘我怎么滴混?
霍青玉放下手里的印花玻璃杯,捏起透明玻璃制成的轻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菊花茶。
刚斟完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接着传来来福茶楼小二哥的声音,“田娘子,武妈妈到。”
霍青玉连忙起身开门迎接,嘴里说着“武妈妈快请进来”将门外一位打扮的干净利落的矮胖婆子引进桌边坐下,顺便叫小二上一壶加了蜂蜜和冰块的金银花茶和添加两碟子瓜果点心上桌。
武妈妈长的矮胖,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穿着一套上白下黑的两色衣裙,白了一半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用一根翡翠簪固定。她面色红润,圆脸细眼,笑望着霍青玉,问道“你就是昨儿个下帖子约我见面的田氏?”问的时候,她抽出窄袖内的丝布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霍青玉微拉起裙摆下角,对着武妈妈裣衽施了个礼,方坐下应道;“恩,正是妾身田氏。”
这时,店小二敲了下门,在霍青玉一声“进来”之下,手脚利索的上了一壶加了冰的花蜜茶,一碟子绿豆糕,一碟子松子仁,一小碟切成薄片的冰镇西瓜和一小碟切成六瓣拼成花型的新鲜桃肉。
别小看这两样点心两样时令水果和一壶蜜茶,算起来可要五百大钱。现今的季节已入七月,一天比一天的炎热,加了冰块的蜜茶和冰镇过的水果,银钱翻了数倍。
店小二收了霍青玉赏的五个铜板,眉开眼笑的收起托盘退了出去。
霍青玉为武妈妈斟满了一杯蜜茶,移到她面前的桌上,轻声道“大热天的还请武妈妈跑一次,武妈妈辛苦了,请先喝杯冰蜜茶润润喉。”
武妈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点瓜果,知道生意上门,也不推让,端起茶杯,饮了半杯凉爽的花蜜茶,又笑问道“田娘子眼生的紧,第一次来樊城县吧?”
霍青玉颔首,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妾身闺名田媛媛,三年前嫁到北国...”对宁三娘说过的话,她重述了一遍道给武妈妈听。
说到后,她拿出路引文书和通关文牒,递给武妈妈看,继续道“多日前,我遇到随丈夫欲往樊城县办事的宁三娘,便搭坐上了宁三娘的船,来此宝地。我与宁三娘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宁三娘曾对我说过,不是十四年前遇到樊城县内大仁大义的武大姐,她也不会有如今儿女双全家庭美满的大造化。”
武妈妈细小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道“原来你是三娘子介绍来的?你怎么不早说啊,四天前我还见过三娘子,与她匆匆说了几句话,她便急着回去说是等什么人上船”
见武妈妈的神情亲近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带有职业化的疏离语气,霍青玉将两碟子瓜果朝她桌前移了移,道,“我本想托她帮忙,帮我走走关系,在她住的黄家村插个女户,但转又一想,觉得太麻烦她了。她有儿有女,还要帮丈夫忙船上的活计...后来听她说起你,想想还是找武妈妈你更加妥当一些。不瞒武妈妈,我想效仿宁三娘当年,花点银钱,买一舟小船,办个女户户籍。”
武妈妈听她如此说,眼里闪过笑意,道“你找我帮忙,算找对人了。不是我武妈妈自夸,樊城县内谁人不知我武妈妈办事最快最稳妥!”
霍青玉将一旁空凳上的褐色小包袱拿到桌上解开,有些腼腆的送到武妈妈的眼前,道“妾身听说武妈妈最小的孙儿不足五岁,聪明伶俐,不日入私塾启蒙。妾身准备了文房四宝作见面礼,望武妈妈不要嫌弃”
武妈妈看着一整套崭新散发着墨香的文房四宝,嘴里说着“你也太见外了”等话,手却伸到雕刻着牧童骑牛看书的童趣砚台上,爱不释手的摸着。
霍青玉微微一笑,道“我现住云祥小客栈,我的事就拜托给武妈妈了。”
武妈妈道“好说好说,一有消息我马上叫人去云祥客栈找你。”
武妈妈的办事速度,真不是吹的,短短四天,她带着她去附近的个渔村买了一舟七八成新的摇橹船,带着她去了樊城县的衙门办好了女户户籍和交了一季度摆渡停泊等税银钱,声称是她远房亲戚的侄女,又带着她到樊城县一带的水码头溜了一圈,拜了码头。
有船就有家,就有住的地方,客栈住宿钱省了。
一星期后,霍青玉开始了正式的摆渡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