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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冒雨狂奔,头也不回。
“有人跑了...追...抓住他们...”
电闪雷鸣,哗哗雨落,无数的马蹄声哒哒由远到近凌乱响起,只顾着在雨中向前奔的霍青玉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分不清究竟是她的心跳声跳得快,还是身后的马蹄声震的更快些。
“快,我们进黑山林...”拉着霍青玉狂奔的张明岘低喝一声,带着她冲进前方的黑林子。
“他们进黑林山了,黑林山树木众多,大家弃马入林,一定要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夜黑雨大,偶尔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刹间照亮雨夜林中两道狂奔乱窜的身影。
头顶上端黑云重重,暴雨倾泻而下,又一道闪电划亮天际。雨水打到脸上发痛,痛到麻木,霍青玉回头,视线模糊中,透过一株株参天大树,她看见数十丈外,几个追兵遥遥领先紧紧地的追在他们身后不放。
他们不知躲过多少支射来的羽箭,那些羽箭少部分的被张明岘打落或避开,小部分的羽箭皆是被株株繁多的大树拦阻,还有一半的羽箭大概是雨势的关系,都没瞄准,不知道偏射到那儿去了。
五城兵马司是多大官名阶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看过古装剧,在古朝代,五城兵马司,相当于现代北京市卫戍区或公安局种类部门。换言之,五城兵马司亦是古朝代直接与皇权挂钩,最大最高阶的个衙门。
她就知道张明岘这厮是个麻烦人物,但她没想到,他惹麻烦的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这黑山林地势越来越拔高,霍青玉越跑越累,两条腿几乎是机械化的朝前攀登,尤其是她的小腹,隐隐作痛,有下坠的感觉,但她依旧是脚下不停,咬紧牙根,拼命向前奔,望着身旁同样变成落汤鸡的张明岘,她抹了一把脸,喘着粗气,恨声问道“五城兵马司的兵将都出动了,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张明岘不语,握着她掌的五指紧了紧,半响,才莫名其妙的问她一句;“你会凫水吗?”
霍青玉听到熟悉的破空之声,身子一动,飞快低头,躲过两支飞来的羽箭后,方喘着不稳的气息答道“会”。在现代,她办了张游泳健身卡,基本保持每星期去一次。
答好,她反应过来,立即问道“你问这干什么?”其实她心里有点恐惧,她的体力流失的厉害,基本耗光。依她目前的状态,完全是个累赘。不是张明岘一直紧拉着她手狂奔,她根本跑不了那么快,体力也坚持不到现在。
张明岘突地偏转了个方向,加快了步伐,对着霍青玉道;“我不能被他们抓住,东西绝不能再落回北朝人的手里。”
霍青玉对他嘴里说的什么的东西半点兴趣也无,她敏感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很快的,她就知道答案!
身后的追兵,其中一个暴喝出声;“他们要逃到黑水崖,抓住他们!”随着他的一声响,很多追兵赶上并聚集。
这厮想跳崖!
又一道闪电瞬间劈开天际,霍青玉心惊胆裂,居高临下的回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追兵,其中数十个追兵只离他们十几步远,他们手持的弓箭,锐利的箭头在雷电的照射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张明岘拉着她闪进一颗粗壮的树后,躲过一阵箭雨,冷声道;“不要回头望,快走!前面就是黑水崖”说完,又继续拉着她朝前疾奔。
走,走哪去,走前面的悬崖?前有悬崖后有追兵。如果可以,霍青玉真想对着身后的追兵们大叫;“老娘和这厮不是一伙的!”
“我不跳崖,你放开我!”生死存亡之际,霍青玉乍地发作,甩开他的手。自从他们逃离破庙,张明岘的手就一直抓着她没放开过。
霍青玉甩了几次没甩开他的手,索性抱住了就近一棵树,赖着不走,切斯底里的叫嚷着“后面的追兵追的是你,与我无关,我什么事情都有不知道,都没做过,你放开我。要跳崖,要献身,你自己去,我没义务陪你去送死!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神经病...”
“不!你必须跟我走!”张明岘断然拒绝,转身面对她,雨水斑斑的俊美脸庞在雨夜中闪着冷漠光华,他的唇贴在霍青玉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肌肤上,低语“我三叔不日之后即将带着家眷从西郡南县赶到南郡城,在这北国,只有你一人真正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能为了你一人将我三叔一家弃于危险之中。”他伸手,一手攥住她纤细的脖子,警告道;“你再不走,那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
脖上冰冷五指,渐渐收缩。霍青玉咬牙,果断的松开了抱树的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我走”
张明岘解下腰带,将两人的手捆扎一起,拉着她继续跑,视身后的追兵为无物,居然安慰她道;“与你认识至今,我发觉,你是个运气十分好的人。和你在一起,我的运势似乎也出奇的好,我居然避过一*探子的搜查,一路顺利到达南郡城。你且放宽心,这黑山林我来过一次,跳进黑水崖,对于我们来说未必是绝路,希望你的好运可以助我们逃出生天。我听南郡城内的人说过,崖下潭水深密,却是活水,直通丹江水。”
运气好,运气好的话,还用得着跳崖求生?对于他的安慰之词,霍青玉只能报以无声苦笑。
由于他两人的一番争执,后面的追兵很快追到,此时,她已与张明岘站在了悬崖边。
百来个士兵手持弓箭,层层围在悬崖,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盔甲将军,厉声喝道“站住,你们再不站住,箭下无眼!”
听了那盔甲将军的威逼言语,霍青玉不由想笑,他的话,和刚才张明岘威胁她的话,大同小异,异曲同工之妙,真够讽刺!
“跳!”
“放箭!”
耳边两道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的霎那间,霍青玉被人一掌推下,跌向黑不见底的崖地,再“噗”地一头栽进冰凉的深水里。
水流端急,她和张明岘顺流而下,她只能努力保持一分清明,随波而游,在她体力榨尽,意识昏厥过去的那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珍爱生命,远离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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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玉是被痛醒的!
身上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叫嚣着难言的痛苦。
几乎是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一道男音随之响起“你醒了!”
霍青玉低吟出声,随即,一抹狂喜接踵而来,她活着,她还活着。
霍青玉喜极而涕,激动地一下子坐起身。动作太猛烈了,她的肌肉骨骼再次叫嚣“痛”的信息。
霍青玉倒吸了几口凉气,才忍住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感。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个天然的山洞里,仔细听,能听见洞外不远处的潺潺水流声。洞外,一片漆黑,风带来潮湿的气息,外面似乎下着毛毛细雨。
她的身下铺着一件男式的袍子,是她自己包袱里的衣袍。她的对面,隔着一堆燃烧的篝火,坐着长发披肩,身穿一件白色单衣的张明岘。
火光中,张明岘的面色苍白,望着她,他的一双黑眸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她一坐起,体内一股暖流就流出体外,这经历很熟悉,像是每月月事来的感觉。
她的手抚上阴阴生冷,频频虚痛的小腹,惶然明了,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
顿时,千百种滋味浮上心头,她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片刻,她的理智回笼。
她摸了摸自己垂在两肩长到腰际的秀发,觉察到自己身上的男式衣服变成素色女装,是她包袱里的两套女装之一。她胸前腹上缠绕的层层细布片也消失不见,微一低首,亦能看见自己高耸的胸脯。
不用猜,身上的衣服定是张明岘那厮帮她换掉的。孩子没了,身份性别也拆穿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霍青玉沙哑出声。
张明岘的嗓音同样沙哑,比她还多了一份中气不足“大约是在南郡城以南的下县。”
未待霍青玉再问,张明岘倏地问她“你男人呢?”
你男人,这三个字怎么听来那么的刺耳难听啊!
霍青玉翻了个白眼,哼道“死了!”
张明岘又道“你不问吗?”
“问什么?”霍青玉一脸莫名的看向他。
洞外一阵风吹来,火光摇晃,张明岘的表情带着审视,凝望着她,冷淡的问道“孩子!你的孩子没了,你不问吗?还是你不知道自己怀有三月的身孕?”
差点忘记这厮是精通医术的!这厮大概觉得她太无情了吧,所以才会多此一问。她从醒来到现在,这厮的眼光一直焦距在她身上,应该看见她抚上腹部后的失态举止。
孩子,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霍青玉笑了笑,讥道“张明岘,你真奇怪。我的孩子没了,不就是你造成。不过,你的话有一句说对了,我是个运气十分好的人。我的好运也带给你了。看看,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我们两人还手脚俱全的活着。”
张明岘沉默数秒,道“我会负责!”
他的话没头没脑,霍青玉不解的问道“负责什么?”
张明岘咳了一声,俊秀的面容浮上可疑的红霞,他道“到了南国后,我会聘以贵妾之礼,娶你。你身体不错,养一养,以后还是会有孩子。”
啥?贵妾?贵你妈地妾!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好不容易从张府逃出来,难道又要进张府.她疯了不成!霍青玉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连忙拒绝道“不必了!我无需你负责。你的“好意”我心领。本人发过誓,永不做人妾!一到南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