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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纳将军”的首领,此时也终于变了变脸色,虽然他竭力镇定,但他确确实实站在一枚遥控式炸弹的正上方,包括那些端着枪,包围赵夑的手下。
如果这种情况下,炸弹引爆,反而是有个“人肉盾牌”挡在前面的赵夑,说不定能从那可怕的冲击破和弹片的散射中活下来。
“你究竟想要什么?”纳将军脸色铁青地问他:“谁派你来的?”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是你要见我,所以费尽心思。所以,我亲自来问问清楚。”赵夑回答道:“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你也并不知道。有人故意把我引向这里,不论是为什么,我现在只想离开。”
“加入我的阵营怎么样?”纳将军微微眯起眼睛,灰色的瞳孔像一条蛇:“你单枪匹马闯到这里,足见我的人与你相比有多没用。”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端着枪虚张声势的手下,有人不忿,有人羞愧地低下头。
——老大正站在一颗别人在他们眼皮下面埋下去的炸弹上,而他们除了乖乖受制于人,一点办法没有。
“我对你们那些勾当没兴趣。”赵夑对每一个角度的枪口保持警惕,回答说:“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还需要继续找。”
“你已经把我这片林子摸得清清楚楚,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你也不能走。”纳将军说。
赵夑冷笑一声:“我不听命于任何人。”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你站在原地,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手不会抖。”赵夑下令:“让你的手下退后。”
他仍旧用那个维南“客人”挡在身前,慢慢向纳将军移动过去,随后,他飞快地闪到纳将军身后,身影交错间,刀锋就紧紧贴在了纳将军脖子上:“现在,让你的人开一艘快艇过来,要新的,加满油,你来驾驶。恐怕阁下得送我一程。”
纳将军用一双阴沉的眼睛指挥手下,正在包围圈再次后退时,突然,数条火线伴随“哒哒”的机枪声穿破周遭的空气,周围十几名将军的心腹连一枪都没来得及还,就在这密集而精确的火网中尽数扑街!
赵夑和纳将军同时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他挟持着纳将军飞快向旁边一扑,靠在一颗树的背后。
火力扫射还在继续,林间隐现枪口喷出的火舌!营地的中间也响起密集的枪声,纳将军的一些手下从稍远的次等营地冲过来,他们反水了!
“你带来的?你是军方的人?”纳将军的声音既恐惧,也愤怒。
赵夑这次倒是相当诚实地摇摇头。就算暹国军方,怕是也没有能力发动如此精确和凶残的奇袭!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两架巨大的重装直升机悬停在已经被扫平的营地上方,居然真是暹国军方的涂装!但用空降绳飞速直降地面的,根本不是什么军人,而是一帮武装到牙齿、极其彪悍的外国人。
这群人直接向着赵夑所在的树围过来,“咔咔”,轻机枪指向了赵夑和纳将军。
后面那一架直升机上,最后下来的,是一个两鬓斑白、气势骇人的诺罗斯人。此人一看就知道是这次行动的领导者。
“放下你的刀吧。”他用带着浓重诺罗斯口音的通用语对赵夑说:“这里没有人在乎这小蝼蚁的命。”说着,他稍稍一动手指头,全副武装的手下两人立即上前,直接将纳将军扣住,带往一边。
这些人的气势,与之前纳将军的手下完全不同。跟这些人相比,之前这片雨林里,不过是一些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小混混,而这些人,是真正的杀手,比苏颜和许宁染之前在塔西遇到过的那些,更加可怕。
赵夑随手将匕首收回膝边的小袋,看着这个人,道:“天启。”
“没错。”这人大理石刻一边冰冷生硬的脸上,泛起一丝可怕的笑意:“鄙人伽尔罗什,Father派我来迎接你,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礼仪,至今,没有别的人用过。”
“是迎接我,还是考验我?”赵夑冷笑。
“无论如何,你的表现令我们满意——不,岂止是满意,Father简直赞赏极了。”伽尔罗什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狰狞地扭曲,看上去还不如别笑,他貌似由衷地说道:“即使是我们的顶尖杀手,突入营地,也不一定能够抓住活的头领。你这一份见面礼,Father会记住。”
“战争之王”伽尔罗什,其实很少愿意跟人说这么多话,如果不是因为“教父”的意思,他大概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赵夑却也根本没有领他的情,冷冷地说:“如果我表现不佳,你们应该就会看着我,在这场你们制造的冲突里丧命吧?——有什么话,你的Father可以亲自跟我说。我也有很多事,要当面问他。”
“当然。”伽尔罗什提起“天启”,就显得相当倨傲,说道:“我们立即就要启程,回去总部。一来就能面见他老人家,五十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赵夑并不觉得有任何荣幸,事实上,这份殊荣,难道不正是他所有灾难的根源和开端?
他冷冷地说:“我要先回林子里去。”
伽尔罗什的手下刚刚一迟疑,伽尔罗什立即说:“执行他的命令,在船上,处理好他的伤,从现在起他不能有任何闪失——不久之后,他就会是你们的新主人!”
有专门处理外伤的军医跟着,上了赵夑的快艇,外加一个非常娴熟的驾驶员。
赵夑手臂上、蟒蛇利齿合拢时的刮伤已经恶化,他几次泡在查兰大河脏污的泥水里,伤口周围泛白浮肿,看着很吓人。还好这个军医手法娴熟,清洁伤口、上药包扎。
赵夑对那些牛高马大、一脸戾气的“天启”成员非常厌恶,倒是跟这个医生因为谈到伤情,还能说几句话。从医生的话语里,赵夑明白过来,“黄金蟒”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一条利益链条的代号。
由纳将军把持的这一个利益集团,最初只是从曼勒城向四周的暹国小城市辐射,逐渐掌握暹国大部分的生意,又想铲除异己,垄断这条“黄金水道”上下游所有的毒-品生意。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像“毒三角”这样的地方,势力错综复杂,世界上跟毒-品有关的犯罪集团哪个不想分一杯羹。他的生意做大,渐渐自己觉得硬气,居然敢于打起垄断“黄金水道”的主意,这不是断人财路么?
只不过,像那个维南人一样的小角色,往往敢怒不敢言,直到“天启”也看上这一块领地——要渗透进入富饶的隆国,这里是最好的路线。
赵夑听着,觉得有点恶心。在隆国大大小小的缉毒行动中,多少年轻热血的警察和军人在流血、甚至牺牲,就为了跟这些人渣作斗争。
更让他觉得恶心的,是这一切,必然隐隐地指向“天启四骑士”之中,掌管毒的那个人!
“天启的毒品生意,是由什么人掌管?”
那名军医却不含糊,抬起头来看赵夑一眼,缓缓地说:“这个,你只能去奥德斯,亲自问问Father。”(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