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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帝接连的大动作,让朝堂中八成不明就里的朝臣心惊胆战。
这是第二次全族下狱了。
承德帝在位几十年,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作,这是第一次。
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仅朝臣们开始走家串户,就连勋贵们也开始相互频繁的走动,舒鸿煊收到的帖子已经能堆得跟书案一样高了。
可惜舒鸿煊口风紧,每次有人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都被他遮掩过去了。
从舒鸿煊这边无法突破,想从周廷昱嘴里知道更多的事,也是枉然,上京权贵们,只能死死的盯着周廷昱的动静,唯恐会被他盯上。
于是承德帝在下了擒拿彭氏一族的旨意之后第二天下午,又召了太子殿下、楚王、舒鸿煊、褚相、户部尚书秦英等人进宫。
夕阳西下,这些人才从宫中出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陛下召见这些人进宫所为何事,他们现在已经视楚王为猛兽,只要他一进宫,就会有大事发生,就会有人倒霉。
可惜又注定失望了,这些人守口如瓶,根本无法知道此次进宫事宜。
但二皇子和三皇子却不约而同选择户部尚书秦英作为突破口。
上次他们就在秦英的口中知道一些内幕,这一次也想方设法从他嘴里问出内情。
二皇子得到消息的时候,脸色惨白,哆嗦着唇问道:“真的是要将晋州上下跟运送粮食有关的人都擒拿回京?”
“是的,殿下,据说这次进宫,楚王已经拿了密旨。”
“是不是听错了?是只擒拿晋州郡守吧?”二皇子满是希冀的看着手下,却得到手下无情的摇头。
“户部尚书秦英虽说是喝醉酒说了胡话,但是据传消息回来的人说,这是真的,她偷偷又问了一次,秦英还是这样说。”
二皇子心跳得厉害,如果只是传召晋州郡守的话,任凭郡守如何自辩,都无法证明他的清白,可万一是将跟粮食上下有关的人都擒拿,那么那些押运粮草的官兵一定在擒拿之列。
二皇子是相信他岳父那些老部下的,相信他们的忠诚,可二皇子如今担忧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好弟弟,竟然还对审问有一套手段,最近接二连三擒拿了几个家族,让他怀疑,那些官兵不知道能不能在小五的手底下熬过去。
一旦被小五查出来粮食发霉的真相......
二皇子仿佛能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如擂鼓的心跳声,背着手踱着步,脑中响起了当初父皇带领文武百官出城亲迎之事。
那时候小五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以骨灰盒子来接受父皇的亲迎。
小五携九万人的气势,至今无法忘记。
他就是个疯子,抓住了一个就死咬不放,已经有四个家族栽在他手中了。
二皇子想到自己跟小五的关系并不好,两夫妻甚至是跟小五夫妻有过节的,要是真的被小五知道了粮食的真相,恐怕不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殿下,还有一事......”
手下吞吞吐吐的话,让二皇子心烦意乱,“有话赶快说!”
“殿下,秦英还说,库尔班和陈元建没有死。”
“什么!”
二皇子瞳孔一缩,脸色骤然大变,紧走两步,抓住手下的肩膀,扭曲着脸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谁没有死?”
被抓得疼,手下也不敢喊,“库尔班和陈元建,传消息那人是这样说的。”
“不可能!他们不是早就死了吗?”二皇子脸扭曲得可怕,吐沫子横飞,喷了手下一脸。
“秦英说这是楚王放出的假消息,是为了迷惑人用的,当初库尔班和陈元建中毒,他们吃的饭食不多,又抢救及时,已经被楚王救回来了。
听秦英说,楚王进宫跟陛下禀报,说暂时两人因为中毒,舌头麻痹着,手脚也是,等过段时间,就能开口说话了,就算不能说话,也能写字儿了。”
二皇子怒吼,“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手下为难道:“秦英没说,就说快了快了。”
二皇子一下子推开手下,粗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着,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抓着他的心房,一股让人觉得窒息的气息从四周逐渐蔓延,很快就将他笼罩。
一股不详的感觉开始笼罩在心头。
如果库尔班和陈元建没死,一开始就算他们不会招供他们,在他们出手毒害库尔班两人之后,恐怕一定会将他们供出来,换了是他,也不会为想要杀死自己的仇人遮掩。
二皇子越想越害怕,他知道私吞粮食这事,父皇会生气,会对他失望,但却不会要他的性命。
可一旦他们与突厥里应外合之事暴露,父皇必定会盛怒,小五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为他们是本朝皇子。
身为本朝皇子,竟然联合外敌,侵犯边境,让突厥虐杀本朝百姓,这是不可饶恕之罪。
一旦这种事暴露,他们在百姓、朝臣,文人仕子当中,必会名誉扫地,声讨他们的人,绝不会少。
这是他们一生的黑点,永远不可能洗清,恐怕就算他们最后将太子拉了下来,皇位也不是他们坐,最大的可能,是便宜了小五。
如果在这件事暴露之后,就算他们想逼宫,最后还成功了,朝臣们不会认他们做皇帝,皇室也不会承认他们,大夏所有的军队,必然会清君侧。
没有任何一个军士,能忍受自己被皇室出卖——他们流血流汗,为的就是保护这个皇朝,说白点,也是为了保护周家的皇朝。
他们与敌奋杀,却遭到周家人的出卖,视他们为草芥,这样的皇朝,值得他们去守护吗?
二皇子不怕文官反,天下读书人多的是,不服他的,杀了就是,有的是仕子想要入朝为官的。
可二皇子怕军队反。
一旦军队反了,他的江山也就不稳了。
一个能出卖北疆给突厥的皇子,焉知道会不会出卖东疆,南疆,西边给敌寇?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军中要是不能团结,大夏也就不会一直震慑四夷。
二皇子不敢赌,不能赌,他怕了,着着实实的怕了。
“来人,备马车,去三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