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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言和傅明轩进了府门,傅明轩走到前厅,站住,道:“言妹妹,这件事,你做的很对。”
傅书言道;“三哥,你去陪客吧!我回去看看姐姐。”
傅书言回内宅,走到姐姐房门前,吐了一口气,迈步进去,傅书琴看见妹妹,扑过来,问:“怎么样了?阿沅走了吗?他说什么了?他是否很生气?”
傅书言心底苦笑,她姐姐牵挂高沅,安慰道;“姐,阿沅走了,让三哥劝走了,他没说什么,就是有点失望。”
傅书琴闷声道;“妹妹,三哥跟他说什么了?”
傅书言道:“三哥跟他说,抗旨不尊,是不忠,背弃父母陷父母于窘境,是不孝,拐走别人家女儿,令人父母伤心难过,是不仁,把一个清白女儿败坏了闺名,不能给她应有名分,是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安能像大丈夫立于天下。”
其实她三哥什么都没说,傅明轩是同情高沅和妹妹的,这些话断说不出口,傅书言为了打消她姐内疚才说了这番话。
傅书琴听完,不说话了。
傅书言知道高沅走了,私奔的计划今晚是不能实施了,安慰她姐姐几句,回自己屋里了,她姐姐现在不需要人陪伴,需要一个人静静的独自疗伤。
夜里,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窗棂,傅书言倏忽醒了,想自己父母哥哥姐姐,傅家安然无恙,安心地又睡了。
一早,月桂服侍姑娘穿衣,道:“昨晚一场大雨,下透了,早起天晴了。”
傅书言爬到窗前,推开窗子,空气清新,窗下的芭蕉油绿,芭蕉肥厚的叶子上滚动着雨水珠子,院子里青石板地上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傅家的人不知道这晚发生的事,整个傅府还沉浸在娶亲的喜悦中
大厨房送早膳过来,傅书言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梅花肉包子,上学去了。
傅明轩功成名就,就此脱离苦海,单等朝廷里谋个差事,进士出身,升迁很快,仕途顺遂。
傅书言一个人上下学,府里几个老仆和两个媳妇跟着,小轿子进了宫门,西门前落轿,傅书言一走出轿子,赫然看见英亲王高恪站在不远处等她。
英亲王高恪走过来,眉宇间尽是阴霾,傅书言蹲身,“小女傅书言请英亲王安。”
高恪的神情看上去很不悦,“傅姑娘,我在此等你,是有一事相告。”
高恪眉峰微蹙,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温度,“我对姑娘承诺,就到此为止,我很快娶你姐姐。”
傅书言一闪念,脱口道:“昨晚巷子口那辆马车,王爷在里面对吗?”
高恪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傅书言惊出一身冷汗,英亲王答应她,不逼迫她姐姐,暗地里防着高沅这一手,看来英亲王一直监视傅家,傅书琴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英亲王的眼睛,傅书琴在他掌控之内,决计是逃不掉的。
傅书言后怕,万一姐姐跟高沅逃走,很快就会被捉回来,后果不堪设想,傅书言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想知道他对姐姐能有多大的包容底线。
问:“如果我姐姐昨晚跟高沅走了,王爷对我姐会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吗?”
英亲王高恪被问得一怔,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提出这个刁钻的问题,但也是问题的关键,停顿片刻,诚实地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姐如果跟高沅私奔,我可能对她很失望。”
爱情容不得一点瑕疵,她姐如果私奔,抹不去的污点,在英亲王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英亲王眼底波涛暗涌,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商量,“三日后,我娶你姐姐进门,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傅书言也觉得她姐姐应当尽快嫁入英亲王府,这样一来才能使高沅死心,不再纠缠姐姐,高沅是皇孙可以毫无顾忌,她姐姐不能,高沅做出什么荒唐事,在这个朝代,对男人行为约束很宽容,对女人就近乎苛刻,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次日,皇宫小黄门,来庆国公府传郭皇后口谕,英亲王三日后迎娶王妃入王府。
庆国公府的人大大意外,傅鸿欢天喜地,领了皇后懿旨,杜氏跟傅老太太道:“英亲王迎娶王妃,上次皇后娘娘懿旨暂缓,怎么突然又来懿旨,办喜事太仓促了,亲友没通知,三日时间太短了。”
傅老太太道:“远道来的本家亲戚,华哥办喜事有的还没家去,正好省得来回跑,能通知到的尽量告诉,实在来不了的,就算了,反正傅家还有这么多姑娘,办喜事不是一场两场。”
宁氏道;“亏得上回五姑娘的嫁妆都备齐了,否则,还真措手不及。”
傅老太太思忖,英亲王突然提出来,三日后迎娶王妃,这里头大概有什么事,道;“三日就三日,五丫头早晚要嫁的,傅家的喜事连上了,下一个就该四丫头出嫁和仁哥、轩哥娶亲,这几年够忙活的了。”
成婚前一日,傅家将傅书琴的嫁妆送到英亲王府,送嫁妆的傅府的族人由内务府设宴款待。
傅书琴出嫁的前一晚,傅书言姊妹两个睡一张床,像小时候,说私房话。
傅书琴经过上次的事,已经死心塌地嫁给英亲王了,想通了,认命了。
傅书言竟然像一个姐姐嘱咐妹妹,“姐,还是往前看,英亲王姐不喜欢,妹妹知道,日后成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姐如果不能忘了从前,对自己是折磨,对英亲王也是一种折磨,姐不喜欢他,他喜欢姐,姐的日子也不会太差,高沅以后也要娶妻生子,这辈子他和姐没缘分,他跟姐相伴长大,经历了不短的日子,这些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古代女子所受的教育,逆来顺受,三从四德,封建礼教的束缚很深,缺少叛逆性。
傅书琴嗯了声,“但愿高沅能有一个贤妻,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傅家发下喜帖,傅家嫁女,嫁到皇家做王妃,自是比傅明华娶亲排场大,满朝文武百官贺完国公府,去亲王府吃酒席,两头忙活。
娶亲当日,英亲王高恪穿着蟒袍补服到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又到生母贵妃娘娘面前行二跪六叩礼。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内务府总管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迎娶新人。
步军统领清理英亲王府到庆国公府门前的道路。
吉时到了,花轿到傅府门前,庆国公府敞开府门,迎接花轿进府,傅书琴凤冠霞帔,出阁拜别祖母、父母,最后看一眼人堆里的妹妹,哭了一场,一般民间习俗新娘离开娘家上花轿前,哭几声,傅书琴哭得悲悲切切,傅府的人无不动容,傅书言被她姐的哭声感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庆国公府陪嫁了四个丫鬟,随侍丫鬟伏侍上轿下帘。八名内监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前导,前列仪仗,护军开道,娶亲的仪仗往英国公府方向去了。
庆国公府待迎亲的花轿一走,大门紧闭,意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远都是夫家的人,不能被夫家送回娘家。
傅府大摆筵席,亲朋好友比傅明华娶亲时,来的多了不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傅家如今已经跟皇帝是亲家翁,皇亲国戚,连平常不大来往的亲戚,也都过来道喜随份子钱。
杜氏被女眷们奉承,觉得有面子,嫁女长脸,几个王府的人送来贺礼,只有理亲王府没有出头,免了两家见面尴尬。
傅书言纳闷姐姐出嫁这日,没看见理亲王府的人倒也正常,高沅能这么消停吗?傅书言不知道,世子高沅被理亲王亲自带人绑了,理亲王听英亲王府来人知会他,说前两日,儿子差点拐带人家要成亲的姑娘私奔,一气非同小可,这还了得,理亲王震怒,“逆子大胆,违抗圣旨,乃本王家教不严,竟给本王惹祸,为一个女人,有点出息没有?给本王丢人。”
理亲王亲自动手,动用家法,打了儿子二十板子,打得高沅哭爹喊娘,理亲王妃坐在堂屋里,抹眼泪,不敢相劝,哭着道;“王爷心太狠,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骨肉,往死里打,我待出去拉劝,逆子得不到教训,恐又生祸端,逆子跟庆国公府的姑娘从小要好,可是父皇赐婚,能有什么法子。”
王妃一个贴身嬷嬷道:“王妃,依着奴婢劝,世子还是早些成婚,一来王妃早抱孙子,二来可安了世子爷的心,省得出去惹事,王妃提心吊胆。”
理亲王妃忘了哭儿子,想想,“嬷嬷此话有理,世子也该娶亲了,不如世家姑娘里寻,总有比庆国公府姑娘好的,世子相中了,以后就把那傅家的姑娘丢开手了。”
高沅被父亲理亲王用家法,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理亲王命人看着,不许他出府门半步。
傅家喜宴,朝中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们都在花厅吃酒,呆在花厅里人多气闷,傅书言命丫鬟拿些茶点果品摆在亭子里,同吏部左侍郎之女吕嫱,太傅之女裴文燕,光禄寺卿之女许文芳。几个人坐在亭子里,边吃边聊,裴文燕比傅书言大两岁,正值豆蔻之年,许文芳已及笄,几个人谈论闺阁中悄悄话。
许文芳嗑着瓜子,道:“听说,皇后娘娘不喜欢荣亲王妃,立太子时,皇后娘娘站在安亲王一边,主张立安亲王为太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裴文燕轻声道:“皇后娘娘是嫡妻,荣亲王妃出身侧妃,嫡妃殁了,才立为正妃,皇后娘娘的立场,当然是喜欢支持正妻。”
许文芳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凑近悄声道;“听没听说,荣亲王继妃当年美貌温顺,非常得荣亲王喜爱,荣亲王妃生下一个儿子,侧妃生了两儿一女,可见得宠的程度,超过的嫡妃。”
裴文燕轻声细语,“侧妃也是妾,不该抢正妃风头,妻妾相争,后宅屡见不鲜,皇子们的德行被人诟病,先输了一城,古往今来,就有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
傅书言细观察这个裴文燕,柔婉清秀,说话声音江南女子的酥软,接触几次,二人脾气秉性投合,遂成闺中手帕交。
裴文燕说话头头是道,太傅之女,见识自不一般。
吕嫱道;“朝堂水深,我们女流之辈怎么能了解,还是别谈论这些男人家的事。”
几个人转了话题,傅书言听许文芳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太子之争,荣亲王根本不在竞争之列,也许帝后早把荣亲王剔除在外,因此,各家王爷都有动作,就连理亲王貌似憨厚,暗中使劲,唯有荣亲王,稳如泰山,似乎与己无关,也许他早心里有数,争也没用,只能在皇帝眼中更不讨喜,荣亲王处处表现没有任何野心,别的王爷对他松懈警惕,荣亲王养精蓄锐,有朝一日,突然发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发制人。
安亲王胜出,坐上太子之位,可是危机重重,朝堂暗流涌动,诸皇子虎视眈眈,投资有风险,这风险赌注,如果失败代价身家性命。
太阳缓缓落下,花园里花草树木被暗黑笼罩,几个人离开花园,往花厅走,走了一半的路,傅书言无意中摸了一下秀发,发现头上空空的,少了一支珠花,猜想大概落在亭子里了,对三人道;“你们先去花厅等我,我掉了一支珠花,回去找找。”
吩咐跟着的知儿,“你带姑娘们去花厅,我和月桂回去找珠花,一会天黑就看不见了。”
吕嫱道;“傅姑娘,用不用我们帮着你回去找找?”
傅书言道;“不用,我顺着原路回去找,找不着就算了,不是很值钱,戴着玩。”
傅书言和月桂自原路回去找,花园里树木石头缝细看,天色暗淡,一只珠花掉在草丛中发现不了,傅书言只好作罢,跟月桂往回走。
两人走到一处亭子间,亭子间开着窗,经过时,里面传来说话声,“三姐,你好像一整日都闷闷不乐,婆家有事吗?”
傅书言听这是孔凤娴的的声音,警觉地站住,示意月桂别出声。
三姑娘傅书岚轻叹,“你不知道,伯府规矩严,那是表面,内里……”
傅书岚哼了声,“内里还不是一样,你姐夫屋里那两个大丫头,仗着是婆婆给的,我不敢怎么样她们,我又不是好欺负的,那个大丫头跟我说什么原来屋里的规矩,口口声声拿婆婆压我,我借口她打了我一个花瓶,把她降为粗使的丫头,看她还说嘴,可是这事让我婆婆知道了,给我脸色看,我装糊涂,她不问到我头上,我也不主动说,我婆婆这阵子总黑着脸。”
孔凤娴的声音,比傅书岚的声音低,“儿子娶媳妇了,婆母还插手媳妇房中的事,姐姐何不两个一块撵了,看你婆婆能怎样?难不成为了丫鬟撵走媳妇?三姐,我跟你说…….”
孔凤娴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傅书言站在窗外勉强能听见只字片语,孔凤娴的声音细细袅袅传来,“三姐,你要对付你婆婆,先把姐夫拉过来,你但凡做出什么让你婆婆不高兴的事,有姐夫为你撑腰,你婆婆还能拿儿子怎样?三姐也别太实心眼了,当着姐夫的面,对你婆婆恭顺,离了姐夫的眼,据理力争,这样,姐夫认为你贤惠孝道,你婆婆告状,姐夫也不信,他们家毕竟是名门世家,还要脸面,你婆婆能耐你何?”
傅书言把耳朵凑近窗子边,孔凤娴的话又飘到她耳朵里,“姐姐拉拢姐夫一个人,人单势孤,伯府说了算的是谁?”
傅书岚道;“当然是我公爹。”
孔凤娴因势利导,“如果三姐能把你公公拉拢过来,三姐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你婆婆有闲心管你房里的事,如果你公公身边也有两个美貌的大丫头,你婆婆是不是就没功夫管儿子房里的事了,三姐,你陪嫁的丫头里头不是有个标致的红菱,放在屋里与其让姐夫惦记,何不制造点机会……伯爷还不老,男人那个不好色……”
两人又曲曲咕咕半天,傅书言听都是孔凤娴教唆傅书岚对付她婆婆的招数,傅书言把孔风娴的阴招,总结就八个字,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傅书言不得不佩服,好计谋。
傅书言抿嘴一笑,三姐傅书岚如果按照孔凤娴支的招,还不把伯夫人气死,孔凤娴年龄不大,心机颇深,日后多防着她点。
傅书言离开亭子,走不远,就见一个伯府的小丫头往亭子间走来,傅书言站住,问:“找你家少夫人?”
小丫鬟道;“我家公子问少夫人回不回去?少夫人若不回去,我家公子有事先回府了。”
傅书言问;“你家夫人家去了吗?”傅书言问的是忠顺伯夫人,傅书岚的婆婆。
小丫鬟道;“我家夫人跟几位要好的夫人说话,一时半时的,还不能回府。”
傅书言嗯了声,道;“去吧!找你家少夫人去吧!”
傅书言往前走,她打赌她三姐肯定跟常姑爷回府,按照孔凤娴的套路,抓住夫婿的心,把夫君拉拢到一个阵营里,做有力的靠山,跟她婆母抗衡。
果不其然,一会,傅书言便看见三姐傅书岚沿着通往中门的路,朝外院走了。
傅书言暗想,三姐对孔凤娴言听计从,婆媳交锋,输赢难料,三姐抢了二姐的婚事,跟傅府的姊妹们疏远了。
傅书言回到花厅,跟吕嫱几个人说话,余光瞥见方才叫三姐回府的常府的小丫头,在忠顺伯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忠顺伯夫人脸色大变,愤愤然。
婆母未走,儿媳不告而别,这那是做人媳妇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