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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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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西市是一座高原城市,地处中国的西南。 它的年平均气温要比同纬度的其它平原城市低一些。不过,夏天依然很炙热。尤其正值七月的夏天,太阳已经像一颗大火球,无情地炙烤着这个城市。此时接近中午了,整个城市像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那些宠物狗热得趴在树荫下,吐出了鲜红的舌头,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鸡热得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走着。不过,在这座无精打彩的城市里的却有这样一个活跃的地方——嚓嚓嚓···滋滋···

    噼里啪啦···

    滋——,铛!

    锵里框朗!

    切菜声,油热锅的声音,炒勺碰铁锅的声音,以及炒菜的声音从一户四合院里传了出来···

    这是一户姓齐的人家,在这户人家的厨房里,正进行一场锅碗瓢盆交响曲的演奏。

    在里面忙活的男男女女有好几位,负责切菜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的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副贤良淑德而又充满气质的东方女性的特点。她叫齐顺梅,是一名公务员,在当地税务局工作。此时她的职业套裙外面扎着一个围裙,正在转心致致地做一个家庭主妇。

    她切的都是洗干净的青菜,而伺候她的是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男子。他身穿一件白衬衣,下身是一件时髦的西裤。他,干起活来,显得手忙脚乱,一看就是不常进厨房的男人。他叫谭立军,是齐顺梅的老公。

    其实,这对夫妻都在给一个掌勺的男子打下手。那位额头冒汗的掌勺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身上系着一个遮挡住前胸到膝盖的大号围裙,正把一个又一个烧好菜的出勺。他,一看就不是一个专业厨师,因为他还佩戴一副近视镜,再结合他斯斯文文的面孔,俨然就是一位知识分子。他就是这家的户主齐顺军,也是一位机关干部。

    在这间厨房和外面的餐厅还有一个女子来回穿梭着···

    她看起来比齐顺梅年龄小几岁,打扮也颇为时髦。所以,她并不适合在厨房里忙活,只是负责把齐顺军出勺的菜一个个端到外面的餐桌上。

    就在餐厅毗邻的客厅里,若大的客厅却几乎没有落脚之处了。缘由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的杰作。这个客厅虽然只有他一个孩子,但他还是淘翻了天。本来客厅里的一些摆设,都被他挪了窝,那些装在抽屉里的东西,都被他捣鼓出来了,并像摆地摊似的弄了一地。

    “小旺,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坐在沙上陪一个老太太看电视,一看男童要淘上天了,就偶尔嗔怪他一句。

    这个男子上身穿T恤,下身穿一件短裤。他翘起二郎腿稳坐在沙上,面对男童在眼前晃来晃去,只是在男童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时才张口轻描淡写地责备一句,其它的时候,都是熟视无睹。

    那个端菜的女子抽空瞭望一眼客厅,一看男童简直无法无天了,就走进来先对男童责备道:“我的小祖宗,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翻过来呀?”

    可是,那个男童对她根本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女子又对那个稳坐‘钓鱼台’的男子吼道:“杨广海,你是干嘛吃的?咱们儿子淘成了这样,你就不能管管呀?”

    那个男子一看女子冲他火了,这才放下他的二郎腿,并对女子赔笑道:“老婆大人,咱们儿子是啥样,你还不了解吗?我哪里管得住他呀。再说,他现在有姥姥撑腰,就更不怕我了。”

    那个老太太一直绷着脸看电视,这时也缓和一些表情:“英子,你就别管小旺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就由着他的性子吧。”

    那个女子一看老太太这样说,也无可奈何,但对那个男童出一句嗔怒的威胁——“等咱们回家再找你算账!”

    梆梆梆!

    女子听到厨房里传来了炒勺敲打大勺的声音,就知道又有一道菜出勺了,就赶紧转身奔向厨房···

    客厅里又恢复了原样,男童依旧在客厅里捣乱,那个男子和老太太依旧若无旁骛地看电视。

    其实,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卡通片,并不是老太太和那个男子爱看的节目。不过,他俩也不能换台。因为电视的主导权在那个男童掌握中。可是,电视节目也没有让男童消停下来,他几乎是听着电视的动静大闹客厅。

    那个斥责男童的女子自然就是他的妈妈,也是老太太的一个女儿。她这时对着刚端进来的热菜,利用桌上的筷子品尝了一口,柳叶眉微微蹙了一下。

    “大哥,你刚才的菜有些口重了。”她一回到厨房,就对掌勺的齐顺军提醒一句。

    齐顺军脸色有些歉意道:“哦,那我下一个菜炒淡一点吧。”

    正在切菜的齐顺梅突然开口道:“大哥,你炒的菜宁可淡一点,也不要弄咸了。咱妈平时血压高,不适合吃咸。”

    齐顺军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齐顺梅这时又对男童的妈妈问道:“英子,你刚才对小旺喊什么?”

    男童的妈妈苦笑道:“我的宝贝儿子要把大哥的家掀个底朝天了。杨广海也不管束一下。”

    齐顺梅这时脸色很郑重道:“我的四妹,不是当姐姐的说你,你和广海真能惯孩子。咱家每次家庭聚会,都被他闹腾得够呛。”

    那个打下手的谭立军赶紧向妻子使一个眼色,并打圆场道:“梅子别瞎说,其实四妹和妹夫教育孩子挺有办法的。现在孩子还小呢,正是淘气的时候。等他再大一点,就好了。”

    那个叫英子的脸色本来阴沉了一下,当听谭立军这样说,立即爽朗道:“就是。还是三姐夫善解人意。我的儿子平时是顽皮一些,可他聪明的很呀。”

    齐顺梅鼻孔哼了一下,并狠狠瞪了老公一眼,不再吱声了。

    等英子再端一道出勺的菜走出去时,齐顺梅不由对谭立军呸了一口:“你真能拍马屁!”

    谭立军是一个很憨厚的男子,面对妻子的奚落,只是莞尔一笑,继续埋头干活。

    掌勺的大哥齐顺军这时劝道:“梅子,我知道你讨厌小孩顽皮。但谁家的孩子不是当成一块宝似的。你当三姐的说英子他们惯孩子,让英子的脸往哪放呀。还是立军刚才圆全的好。”

    齐顺梅一看大哥也这样说,也就撅嘴不言语了。

    不过,又过了一会,齐顺梅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就对正在洗手的老公提醒道:“立军,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出去接一趟盼盼吧?”

    谭立军点点头:“嗯。她现在也快到放学时间了。我立即去她的学校。”

    齐顺军等谭立军走出去后,就对齐顺梅劝道:“三妹,你以后能不能对立军态度好一点?他也挺不容易的。”

    齐顺梅显得很委屈道:“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怎么对他好?难道还要把他供起来不成?”

    齐顺军苦笑道:“唉,你呀,难道不懂得在外场合对他尊重一点吗?刚才你对他的态度就不对!”

    齐顺梅不服道:“这是在咱家里呀。哪里算是‘外场合’呀?”

    齐顺军立即反驳道:“梅子,你错了。这个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外场合’。”

    齐顺梅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大哥,我说不过你。”

    再说谭立军走进客厅取车钥匙时,那个叫杨广海的男子一看他要出去,就问道:“三姐夫,您要去哪呀?”

    谭立军身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哦,我去接一下盼盼。”

    杨广海扬起脖子又问道:“您怎么去接她呀?”

    谭立军把手立的钥匙向上提了提:“我骑电动车去。”

    杨广海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屑,嘴里却表示道:“电动车多慢呀。您还是开我的奥迪去接盼盼吧?”

    谭立军听出了他颐指气使的口气,便淡然一笑:“谢谢了。不过现在快到中午了,外面正堵车呢。今天是咱妈的好日子,我可不想添堵。”

    杨广海一听他的语气有些‘噎人’,不觉一愣,当再想跟他说几句时,却现谭立军已经挑开门帘,扬长而去了——

    那个被他们称谓四妹的女子叫齐顺英。这时候,她又回到了客厅,立即对儿子敦促道:“小旺,不要再胡闹了。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一会你的二姨一家该来了。她一看你祸害姥姥家,就又该生气了。”

    可是,这位叫小旺的男童却只管‘摆摊’,哪里还管‘收摊’呀?

    齐顺英没有办法,只好弯腰跟着儿子的屁股后面收拾起来了···

    “杨广海,你是死人呀?还不快抓紧时间帮我收拾?”齐顺英一看老公还无动于衷,不由嗔怒道。

    杨广海刚才在谭立军面前自讨没趣,这回又遭到老婆的训斥,不由得灰头土脸地站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加入老婆的行列里,而是走过去抱起还继续搞破坏的儿子,并哄道:“小旺,爸爸带你出去买玩具吧。”

    小旺因为妈妈在跟自己‘捣乱’,本来正撒泼呢,一听爸爸说带他出去买玩具,就立即转怒为喜,乐颠颠地由爸爸抱出了客厅。

    就当齐顺英收拾客厅的东西时,齐顺梅也擦手后走进来了。她一看满屋狼藉,不由嗔怪道:“妈,您也不说说小旺?”

    老太太显得很漠然道:“唉,你让我怎么说?现在每家就那么一个,个个都像小祖宗一样。我要是说重了,他就赌气不来呀。”

    齐顺梅理解老妈的苦衷,想把矛头指向正撅着屁股收拾的四妹,但又想起大哥刚才的话,就忍言沉默了。

    齐顺英一看三姐进来了,就抬头道:“三姐,你在厨房忙完了?”

    齐顺梅点点头:“嗯。还剩下最后两道炖菜了。大哥自己一个人在灶前守着就行了。”

    齐顺英顺势道:“那好啊。你还不帮我收拾一下吗?”

    齐顺梅鼻孔一哼:“这都是你儿子造的,凭什么让我帮收拾呀?我刚在厨房里忙的要死,你还不让我喘口气呀?”

    老太太一看苗头不对,便赶紧向三女儿使一个眼色。

    齐顺梅醒悟过来,便顺势表示道:“二姐他们咋还不来?我马上打电话催一下。”

    她说完,就操起自己的手机,走出了屋外。

    齐顺英等她走出去后,不由冲门外重重地哼了一下!

    老太太赶紧劝慰道:“英子,别跟你三姐一般见识。她就是那样性格的人。”

    再说齐顺梅走出房间后,果然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我们都把饭做好了。你们咋还不到?”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刚下班,已经把娟子接到了。我现在就接你的姐夫一起过去。”

    齐顺梅把小嘴一撇:“姐夫的架子可真大,还得劳驾你亲自去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