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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不经意间渐渐流去,梅松竹与箬竹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感情和睦。 箬竹虽然一直以丑陋的面目示人,但是她性格爽朗,心底善良,府里上上下下都觉得这位女主人温婉有礼,大方得体,丑陋的面目也渐渐为大家所习惯。梅家父母习惯了媳妇的丑陋,也不再躲躲闪闪,既然已经认了这门亲事,便也坦荡了,一家人也算得上温馨。
箬竹已经习惯了成亲后的生活,在梅家也过的非常舒心,但是他心中似乎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梅松竹见箬竹闷闷不乐,关切地上前询问,箬竹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借口说自己想家了。
梅松竹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箬竹知道封建礼教的苛刻,出嫁的妇人可不能随便回娘家,再说父亲也告诫过自己,所以她并没有点头。
梅松竹知道箬竹的担心,“没关系,我父母都是开明之人,我去向他们禀报即可。”
梅松竹来到正厅中,正待开言,梅母急忙拉过梅松竹道,“松儿,娘正想去找你,你媳妇的娘家人是不是惹上什么仇家了?”
梅松竹奇道,“母亲何出此言?”
梅父道,“你母亲因见亲家许久未有音讯,觉得于理不合,所以差人送去礼品,想借故打听一下,顺便提醒他们要多来往,没曾想,去到亲家家中,却见早已人去楼空,问周边的邻居,说是自从你媳妇回门以后,亲家公与亲家母便已经举家迁往外地了。”
梅松竹不解道,“岳父岳母迁走为何没有通知我们?”
梅父道,“为父也担心这个,他们走的如此匆忙,而且瞒着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梅松竹道,“我正想带箬竹回去看一下,父亲母亲也不必担心。”
梅松竹离开大厅,回房拉上箬竹就往外而去。
箬竹被她拉的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这是要拉我到哪里去?”
梅松竹急急忙忙道,“回你娘家啊。”
箬竹一怔,“等一下!”
梅松竹停住脚步,“你不是急着想回家吗?”
箬竹笑了笑,“那也不用急成这样,回去拜访父母,我们总要准备一些礼品,不然可失了礼数。”
梅松竹道,“礼品母亲已经准备了,我们先走一步就好。”
箬竹见梅松竹一脸焦急,心中疑虑顿生,“那我们也不必步行而去啊,我父母家可在邻县啊。”
梅松竹听罢,马上拉上箬竹准备回府打点车马。
箬竹甩开了梅松竹的手,道,“梅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梅松竹不自然道,“没有,就是想让你早点回家见见父母。”
箬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梅松竹。
梅松竹自知瞒不过,只好全盘托出,“刚刚我去向父母禀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娘家可能出事了。”
箬竹急道,“出什么事情了?”
梅松竹道,“父母差人去送礼品给岳父岳母,却现你们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箬竹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梅松竹安慰箬竹道,“先不要这么担心,可能你父母迁走是有苦衷的,我们先去打听一下。”
而箬竹似乎并没有听梅松竹的安慰,只是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箬竹,到底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先去看看,你不要这个样子。”梅松竹想拉起地上的箬竹。
“父亲交待了,让我不要回去。我不能回去。”箬竹说完,昏倒在地上。
是夜,箬竹在睡梦中辗转反侧,梅松竹夜不能寐,看着箬竹那紧锁的眉头,轻轻地为她舒展开。
“不要,不要杀他,不要啊!”
箬竹一声大呼,从梦中惊醒。
梅松竹赶忙抱住箬竹,“不怕不怕,有我在。”
箬竹神情恍惚,眼泛泪光。
梅松竹道,“箬竹,你先不要这样伤心,等你心情平复了我陪你回家看看吧。”
箬竹喃喃道,“回不去了,回不来了-----”
梅松竹见箬竹的神色有异,忙关心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还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你先不要如此啊?”
箬竹没有搭理梅松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该来的还是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梅松竹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是箬竹现在的状态他也追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安抚着箬竹。
箬竹又沉沉地睡去了,梅松竹却久久未能入睡,“为什么箬竹一听到父母迁走就如此惊恐,为什么她拒绝回娘家查清真相?难道其中有何内情?”
第二天一早,箬竹早早地起来了,她看了一眼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梅松竹,不禁心下一阵心痛,她轻轻为梅松竹盖上一件长衫,蹑手蹑脚地向镜前走去。
到凌晨才睡去的梅松竹此时正在熟睡之中,对于箬竹的动向似乎懵然不知。
看着镜中的自己,箬竹为自己精心地乔装了一番,然后一人静静地离开了梅家。
与此同时,梅松竹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原来他一宿未睡,一直注意着箬竹的举止,看见箬竹易装出行,他悄悄尾随其后。
梅松竹跟在箬竹的身后,看箬竹前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岳母家,他没有露面,只是不紧不慢跟随其后。
箬竹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看看大门上的两把大铁锁,脚下一停,呆呆地望着那冷冰冰的铁锁出神。
梅松竹见箬竹的举动,正犹豫是否要走上去,未曾想,箬竹突然转身,向远处奔去,梅松竹不敢迟疑,轻提内力,赶忙跟上。
箬竹狂奔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梅松竹抬头一看,正是当日两人初相见的竹林。
箬竹停下脚步,回转身来:“梅大哥。”
梅松竹知道箬竹早已现自己跟踪她,只是没有点破,当下也不扭捏,直接迎上前。
箬竹幽幽道,“事已至此,梅大哥,我觉得还是应该将实情告诉你!”
梅松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箬竹开口道,“其实,我们家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也不是什么商贾,我本姓郭。”
“郭?”梅松竹心头一凛,“难道是?”
“是的,家父正是镇守边关的郭兴郭大将军。”
“听说郭将军因为私通外敌被朝廷满门抄斩,怎么会?”
箬竹黯然泪下道,“一切都是奸人诬陷。当初因为我出门在外,出事的时候我的丫鬟小翠大义,主动代替我陪家父上了刑场,我才躲过一劫。”
梅松竹低声道,“那你怎么会?”
“你所见的岳父母只是家父的知交好友沈大叔,他认我作干女儿,将我隐藏起来。”
梅松竹道,“那他们如今为何?”
“陷害家父的奸人一直怀疑我仍在世,所以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沈大叔因为与家父的关系,很快就引起了奸人的注意,为了保护我,所以急急将我嫁出门。”
梅松竹一阵心冷,“那如今?”
箬竹再也忍耐不住,“沈大叔一家肯定已经凶多吉少,是我连累了他们。”
梅松竹咬牙道,“那奸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箬竹抬头看了看梅松竹,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梅松竹拍了拍箬竹,“放心,梅大哥一定帮你找到凶手,替你报仇!”
箬竹感激道,“外人都道家父真的私通外敌,梅大哥难道你?”
梅松竹道,“我在家里虽然不常外出,但素闻郭大将军英勇善战,多次击败挞雪敌军,多次深入敌军腹地,多次负伤而回,而且听说他治军极严,所属军队军纪严明,不扰百姓,这样的将军,我不相信他会私通外敌!”
箬竹见梅松竹对家父如此坚信不疑,心下感激,“谢谢梅大哥!”
梅松竹道,“你我既成夫妻,当然要彼此信任。”
箬竹将头靠向梅松竹的肩,久久没有抬起-----
良久,箬竹理了理心绪,“梅大哥,我们回去吧。”
梅松竹拉着箬竹向家的方向走去----
梅家大院门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许多人张头向里望着,正在窃窃私语。梅松竹和箬竹一见,加快脚步,向家门走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梅松竹跨进自家大院,眼前的景象令他终身难忘。
院落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曾经的家人、奴仆、如今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梅松竹全身一抖,疯了似地冲向父母的卧房。
卧房内,梅家父母相拥躺在地上,还未闭上的双眼互相对望着,脸上却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箬竹跟在梅松竹的身后,望着这番景象,牙齿咬的咯咯响。
梅松竹一言不,跪倒在父母身边,慢慢合上了父母的双眼。
箬竹转身欲走。
梅松竹拦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箬竹气愤道,“我去报仇!”
梅松竹冷哼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手?你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能报仇?”
箬竹大声道,“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要去报仇!”
“谁?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梅松竹疯似得抓住箬竹。
“我,我-----”箬竹犹豫了。
那个人,凭自己和梅松竹,怎么斗得过。
梅家已经因为自己灭门,自己怎么忍心再让梅松竹去送死。
梅松竹见箬竹不说话,一阵火起。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怕了吗?是他杀了我们全家!你怎么可以放过他们!”
箬竹呆呆地看着梅松竹,看着他那双血红的双眼。
你是梅家的独子,我不能害了你!
箬竹转过身,飞也似地跑出了梅家。
梅松竹见箬竹突然离去,整个人瘫倒在地。
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离去?
我们的仇人,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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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瑞见梅松竹陷入了痛苦中,不忍打扰。
良久,梅松竹终于恢复了神色,继续道,“自那天以后,箬竹便消失了。我安葬了父母之后,出外去找她,她却像凭空消失一般,再也寻不着。”
上官云瑞问道,“那杀你全家的人,你是否找到?”
梅松竹摇了摇头,“后来我去打探周边的邻居,他们说杀我全家的是朝廷的官兵,很明显,如箬竹说的,那些人是来找她的,只是无端连累了我府中百余口人。后来,我去打听郭将军的事,却根本查不出头绪,只说当初皇上收到一封密谋举报信,然后在郭将军府中搜出了挞雪的来信,挞雪王族的信物。以此定罪。”
上官云瑞道,“你加入武林苑,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借武林苑的力量,寻找杀父仇人?”
梅松竹道,“不错,可惜的是多年过去,却依旧毫无头绪。”
上官云瑞若有所思,他对梅松竹道,“梅二哥,如果现在让你见到箬竹嫂子,你当如何?”
梅松竹惊道,“盟主找到她了?”
上官云瑞摇摇头,“我不确定,那人也唤箬竹,感觉上与二哥的描绘相仿。如果二哥想见他,云瑞可以安排。”
“我在武林苑多年,相信她也早就知道,但是她一直未来找我,也许现在还不想见我。”梅松竹神色哀伤,“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二哥真的不想见她?不想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上官云瑞不解。
“我不想逼她,也许有一天,她会来找我,那时候我会跟她一起去报仇。”梅松竹神情落寞。
上官云瑞没有说话,他知道梅松竹为难。
“盟主可否告知那白衣之人的身份。”梅松竹见上官云瑞不说话,回到了正题上。
上官云瑞道,“他的身份现在还不宜为外人道,希望梅二哥再等些时日,到时候我自然会将真相告知。”
梅松竹拱手道,“盟主,属下无意打听盟主之事,只是叮嘱盟主一声,正值武林苑多事之秋,盟主行事切记谨慎,须时刻存有防人之心。”
上官云瑞知道梅松竹担心自己,笑笑道,“梅二哥放心,我自有主张。”说完向门外走去,“夜已深沉,梅二哥早点歇息吧。”
梅松竹望着上官云瑞的背影,却眉头紧皱。现在的上官云瑞,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潇洒不羁,甚至对自己,对武林苑的四大护法,也多了一层戒备之心。这种感觉,让梅松竹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