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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近学了一套剑法。
不过是短短半月,阿昭便练得十分娴熟。她卫瑾面前练了一遍,每一招每一式,配上沉水剑,简直只能用完美二字来形容。
阿昭收剑入鞘,笑吟吟地问卫瑾:“师父,如何?”
卫瑾颔首,微微一笑,“你悟性甚高,很好。”
阿昭眨眨眼,眼里还有几分期待。卫瑾说道:“你今日要去谢家吧?现也差不多时候了,用过早饭后你便过去吧。”
阿昭有些失望,但仍是点点头。
似乎从分房睡那天开始,师父就很少摸她头来。以前只要她练成一套剑法,或是有所进步时,师父便会摸摸她头,然后夸赞她。可现师父甚至都不碰她手……
蓦然,阿昭注意到卫瑾宽袖上爬了一只小秋虫,她想也未想便直接伸手捏住了秋虫,掌心与卫瑾手背一擦而过。
卫瑾浑身一僵。
“师父,你袖上有……”
卫瑾打断了阿昭话,“去用早饭吧。”说罢,也没有等阿昭应答,直接匆匆离去,留下一脸怔楞阿昭。阿昭低头望了眼两指间秋虫。
倏地,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胸腔里重重一跳。
师父他……是知道了自己心思了吗?
阿昭愈想便愈是肯定。那天她偷偷地亲了师父一口,第二天师父便说要分房睡。之后又无端端地说让她历练,也不再碰自己了,偶尔牵一下她手,也会迅速放开,就连望她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阿昭不由得惶恐起来。
徒儿喜欢上师父,师父肯定会觉得她好龌龊好恶心,所以才会连牵她手也觉得肮脏吧。
谢娇有心撮合阿昭与自己兄长,阿昭一过来,三人说了一会话后,谢娇便捏了个措辞假意离开,好让谢年与阿昭独处。
阿昭倒也没注意到谢娇心思,今早过后,阿昭一直都是心不焉。
“阿昭?”
谢年又重复了一遍,阿昭方回过神来,“……什么?”
谢年担忧地问:“你可有哪里不适?今日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阿昭说道:“肚子有点疼,不过不碍事。兴许是早上吃错东西了。”
“不找个郎中来看看?”
阿昭摇头,“以前也试过这样,睡一夜第二天起来便好了。”且估摸着是早上和师父一起用早饭时,她吃得太急,心里也太过慌张,所以才会如此。阿昭手轻轻地按了下小腹,是有点疼,不过……应该不打紧。她身子好得很。
阿昭问道:“方才你和我说什么?”
这半年来,阿昭常常与谢家两兄妹来往,三个人之间也变得十分熟络。阿昭也时常过来谢府,与谢年相处了一段时日后,阿昭也觉谢年确是个不错少年郎。
谢年笑道:“阿昭满十五了吧。”
阿昭道:“嗯,我和你同岁。”
谢年问:“说起来,年还不知你是哪一月出生。”阿昭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六岁以前记忆都模模糊糊。若不是幸亏有师父,恐怕我如今也不知身何方。”
想起师父,阿昭面上不禁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谢年歉然道:“阿昭,我并非有意提起。”
阿昭笑道:“无妨,阿年怎么会无端端提起这事?”
谢年见阿昭如此豁达,心中好感是多了几分,他唇角笑意加深,只道:“我们谢家也有个规定,但凡是谢家子孙,年满十五便要出去历练两年。我还有两月便满十五了。我听闻天山派亦有历练之说,不过却是年满十六。想必你再过一年也要去历练吧。”
阿昭抿了下唇瓣。
谢年未曾注意到阿昭异样,他轻咳了一声,问:“到时候……我们一块作伴如何?我打算先去琼国一年,第二年则是去宛国。若是你愿意话,我到时候宛国等你。”
阿昭迟疑着。
谢年笑道:“还有两个月时间,你不必这么急答复我,待你考虑好后再说也不迟。”
阿昭回了宅邸后,和卫瑾一块用晚饭时,也不敢抬眼看卫瑾。她一声不吭地用饭,头垂得低低。卫瑾见状,问道:“阿昭,抬起头来。”
阿昭迅速地瞥了眼卫瑾。
卫瑾问:“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哪里不适?”
阿昭说:“没有不适,可能是……吃得太急了。”
卫瑾轻笑出声,“那就吃慢一些。”
阿昭应了声,放慢了速度。片刻后,阿昭放下碗筷,“师父,阿昭吃饱了,先回房了。师父慢用。”说罢,阿昭又迅速离去。
卫瑾察觉出了阿昭异样,他唤来了采青。
“今日阿昭谢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采青想了想,说道:“谢公子问阿昭小姐要不要作伴一起出去历练,之后小姐便开始心不焉。”
卫瑾沉吟片刻,方淡道:“你退下吧。”
谢年确不错,若能和阿昭一块去历练,他也能放心。
只是……
明明该是松一口气心情,为何却会如此沉重?
夜阑人静时,阿昭痛得醒了过来。原以为像之前那样睡一觉便会好,可这回是越睡越疼。阿昭捂住小腹,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阿昭忍了一会,待没有那么疼时,她下了榻行到桌案旁,倒了一杯温茶。
温茶入肚时,疼痛似乎减缓了不少。
阿昭重重地呼了口气。
她回了榻边,准备再熬一熬时,蓦然发现榻上血迹,有手掌般大,明晃晃地染红了鹅黄锦被。阿昭大惊失色,一摸亵裤,竟也是血淋淋!
阿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听谢娇说过,她母亲生她时,失血过多,险些就救不回来了。谢娇说得十分生动,那样场景阿昭只觉就发生眼前。
谢娇说,血不停地流,锦被上也是染满了鲜血。
蓦然,两腿间有湿软传来,阿昭闻到了血味道。阿昭浑身一颤,这几日来她小腹一直隐隐作痛,且胸口处也发疼,昨天起来时还好一阵眩晕,四肢也是软弱无力,就算是把肚子填得满满,她还是觉得力气不如以前。
小腹……愈发地疼了。
这一回疼得阿昭浑身都发冷,只觉天旋地转。她撑住床沿,心里前所未有地恐慌。
……她这是要死了么?
阿昭是痛得昏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时,阿昭小腹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可被褥上血迹却是越来越多了。阿昭不停地回忆自己这些年来看过卷,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阿昭心拔凉拔凉。
“小姐。”忽然门外传来采青声音。
阿昭迅速瞥了眼被褥上血,问:“什么事?”
采青说道:“公子被王上召入宫了,公子说让小姐一个人吃早饭。小姐起了吗?奴打水进来给小姐盥洗。”
阿昭连忙道:“不,你不要进来。没我吩咐,谁也不能进来。”
采青应了声“是”。
阿昭从箱笼里取出一条干净亵裤,换上后,她将染满血亵裤藏一个黑灰色包袱里。阿昭走了几步,只觉两腿间又有湿润传出,小腹又开始疼了。
阿昭坐矮凳上,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后,阿昭咬牙又穿多了两条亵裤。
她唤采青取来纸笔,忍着疼痛写了封信。阿昭收拾了细软,连带着两条染血亵裤一起塞进了包袱里。阿昭带上沉水剑,她出了房门。
采青见到阿昭苍白脸色,吓了一跳。
“小姐,您……”顿了下,采青又道:“奴去请郎中回来吧。”
阿昭摇头,她说道:“不必了。”她将信交托到采青手中,郑重地嘱咐道:“等师父回来后,交给师父,一定要亲自交到师父手中。”
说罢,阿昭又说:“我去一趟谢府,你不必跟着我。”
阿昭去了谢府。
谢年见到阿昭后,不由得大惊失色,“阿昭,你这是……”
阿昭说道:“只是受了点风寒。之前你所说历练一事,我已是考虑好了。多谢你好意,我想独自一人出去历练。”
谢年看了眼阿昭背身上包袱。
阿昭说道:“我打算提前出去历练了,阿年,后会有期。你替我和娇娇说一声,我十分庆幸能与她相识,她是个好姑娘,是玄公子有眼无珠。”
阿昭拱手,“告辞。”
她上了雇来车舆,她虚弱地倚车壁上,心情十分低落。
师父曾经说过,他养猫儿和鸟儿,总是死得很。
当时师父表情虽是云淡风轻,但她还是看出来了。师父心底定然十分意,不然就不会每次见到猫和鸟,师父眼神总会上面停留好久。
若是她也无端端地死去话,师父一定会加自责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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