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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润薏米浓郁乳白骨汤里翻滚不休,厨房里鲜香四溢。江程慢条斯理地把山药抹进汤里,用小火慢慢地煨着。
做完后,他神色突然怔愣住——
薏米排骨汤至少要炖一个小时以上,这一个小时里……他该做什么?出去吗?
江程心里微微一动,幅度极小地侧目看向客厅。他家是开放式厨房设计,客厅离厨房仅有一面镂空墙壁,很清晰地就能看见客厅里情况。
——常晴沙发上睡着了。
她睡相非常安稳,头枕江程放一边烟灰色风衣上,从江程这个角度望去,就像是她小心翼翼地嗅闻风衣气味一样,画面极具冲击力。
“腾”地一下,江程耳根着火一般红了起来,他立即侧头,浑身血难以抑制地躁动起来。
江程沉默片刻,表情冷静地解掉围裙,用冷水洗了几遍脸,慢慢吞吞地走向客厅。
他本想抱她进卧室去睡,可每走一步,隐藏许久鼓噪声音就他耳边放大一倍。
……为什么不强了她?
江程脚步微顿,目光极其复杂地扫过常晴。她鼻尖浸出几颗细密汗珠,似是困了一个不太好梦境里,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安稳。
虽然感情初始形态是建立精神上,但灵肉交融才是高境界。他们一起了整整六年,却说断就断,甚至复合后也没办法实现同居……难道不是因为没有建立长期且稳固*关系吗?
江程眉心突突地发痛,全身僵硬到麻木,偏偏心脏跳动得愈发激烈,好像薄薄冰层里锁了一团沸腾火焰,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不过,幸好他理智尚存。
江程近乎痉挛地收紧手,抑制住心里冲动,一直站到等躁动不再那么强烈后,才缓慢上前,轻手轻脚地抽出风衣盖她身上,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
常晴确做了一个不太好梦。
她梦见两年前自己离开江程,只身赴往法国。
留学是家里早就安排好,出国日期却是她临时定下。
直到现,她都说不上来当时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做出这个决定,就像候机室面对傅静薇电话质问时,她也只是张了张口,无力地说:“我就是觉得太了……”
傅静薇那端沉默良久,担忧地问:“你该不会是患上婚前恐惧症了吧?”
常晴怔了怔,断然道:“不可能。”
对还没决定下来事,她怎么可能恐惧?
傅静薇听见她口气,加忧虑了:“哎我说小晴,你赶紧去把机票退了……这个时候逃避不是办法啊,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搓两把麻将好好谈谈,而不是远走他乡冷暴力处理……听我话,回来。”
她语气跟忧心忡忡家长没什么两样。常晴无言片刻,转瞥一眼玻璃墙外行色仓促人群,轻叹道:“再说吧。”
没想到这么一再说,就直接到了两年后。
这两年里,常晴彻底明白了她行为有多么……神经质,也愈发不敢跟江程联系。
联系了又说什么?
除夕夜里,常晴跟父母客气地道完年乐,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这段感情算是被她毁了。
当然,这种傻帽想法没有持续太久。她踏上回国飞机之后,望着舷窗外悠悠飘过白云,逐渐清晰山川脉络时,压抑五脏六腑底端想法刹那被炸了出来——
一定要跟江程复合。
其实他们并没有分手,“复合”二字显得不是那么恰当,可莫名其妙冷战两年,跟分手也差不多了。
谁知一回国,就接到了“傅静薇被叶卓源禁足”消息。
一开始,常晴不觉得这个消息给她带来了什么影响,顶多是两声喟叹。直到江程提出同居要求后,她才发现,这两声喟叹已经彻底腐蚀了她婚姻价值观,连同居也无法幸免。
梦结尾,又回到了江程别墅,常晴看着满桌子色泽鲜美菜肴,硬生生心悸着醒了。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
常晴目光复杂地望着天花板,她为什么不后退一步呢?
如果两个人连基本共同生活都无法做到,又怎么可能长久地维系感情?
常晴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撑起身来,身上一直盖着烟灰色大衣自然滑落到腰腹。
整个画面如同被定格一般,常晴默不吭声地盯了好一会儿大衣,心理防线终于被江程细微到极点温柔摧毁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吧,是糖衣炮弹她也认了。
常晴坐起身按按眉心,正想着一会儿怎么跟江程说这件事,就见他从阳台那边慢慢走过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烟味,眉宇间稍显疲惫,目光沉沉看不见一丝一毫水光。见常晴醒了,嘴角微微提起一抹笑:“醒了?排骨都炖烂了。”
“……”常晴哽了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江程轻描淡写地问:“什么事?”
该怎么说呢……
她心里怦怦直跳,手心浸出一层细汗,思虑半天干脆掐头去尾:“我什么时候搬过来?”
话音一落,屋内气氛骤然紧绷,连空气流动都滞缓下来。
江程心脏不易觉察地一紧。
许久许久,他状似不意,语气平缓地说:“越越好。”顿了顿,淡淡加了一句,“等会就去拿。”
常晴心口闷痛一扫而光,唇畔浮现浅浅笑意:“……好。”
江程好不容易沉寂下去血液再次躁动起来,他慢慢走到常晴身边,用令人发怵目光盯了她一会儿,嗓音沙沙哑哑地从喉咙里压出:“那先去吃饭吧。”
他表情僵硬到骇人地步,跟车上反应极其相似。常晴忍不住蹙眉,再次问:“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江程低低答了一句。
太假了。
常晴眼角一抽,正想继续问他,江程猛然抬手按住她后脑,嘴唇近乎粗暴地欺压下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滚烫*席卷过她口腔,柔软舌头被刺激得阵阵发麻。
他长腿漠然一截,直接将常晴抵沙发上,手指用力卡住她下巴,深黑眸光里透出狂躁不安让人脊背发凉。
半晌,他停止狂风骤雨般亲吻,灼烫呼吸轻轻撩过她颈窝,声音湿漉漉压低,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
“去吃饭。”
……常晴这次没再问什么了。
整顿饭她吃得无比糟心,切身体会到了“食不知味”四个字——江程视线一直停她身上,目光是赤|裸裸幽深。
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个决定……是不是做得太仓促了?
常晴头微微发疼。
所幸接下来再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事,常晴顺利地搬进了对方住宅。
拖着行李箱进门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同床共枕思想准备。
江程却平静地把她行李放到客房,从头到尾只轻轻亲了亲她额头,其余什么都没做。
常晴不禁有些困惑。
——这就是他说同居?
同一片屋檐下居住?
她被自己想法冷到了。
事实上江大少真将“同一片屋檐下居住”贯彻到底,同居第一个星期里,做得出格事情也不过是把常晴压厨房亲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禁止了常晴出入厨房——特别是他做饭时候。
紧接着,江程又谢绝了常晴早晨出入他房间。
再后来,一向玩忽职守江大少工作忽然变得“忙碌”起来。
就江程生涩而僵硬地抑制自己*时,常晴被他弄得有些发懵,心底空荡荡。
……一个星期了,关系却始终维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状态,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常晴来不及深思,返回公司参加复审日期到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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