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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双鱼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骨头?她是被骨头卡住了?”
付拾一颔首。
钟约寒已经换了个瓷碟子来,递给了付拾一。
付拾一用镊子夹起那一截从粉娘胃袋里取出来白生生骨头,然后小心翼翼放到了瓷碟子上。
然后一群人盯着这一截骨头看。
李长博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了句:“这是什么骨头?”
付拾一盯着骨头,摇头:“不好说。”
这样一截骨头,像是指骨,但是也不一定是人类的。
付拾一不敢贸然推断。
钟约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我觉得像是人的手指骨头。”
徐双鱼咽唾沫,也点头:“我觉得也像。”
钟约寒轻声道:“我曾看过很多白骨,这个骨头,很人的大拇指骨头很像。”
徐双鱼也看过,所以才会这么紧张:“而且不像是大人的。这么小——”
付拾一用清水将骨头洗干净,然后用镊子夹着举起来,放在眼光下让他们看:“是什么骨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截骨头,一定对它的所有者很重要。”
李长博也注意到了:“骨头上有一个小孔。”
徐双鱼和钟约寒对视一眼,然后徐双鱼才颤巍巍的问:“所以,是曾经挂在绳子上,贴身携带的?”
付拾一点点头:“应该是。要么是当成了喜爱的饰品,要么就是重要的东西。否则谁也不会费尽心思给这样一块小小的骨头钻孔。”
李长博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专注打孔的画面,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双鱼搓了一下胳膊:天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可怕?
付拾一饶有兴致的看着骨头,轻声道:“说不定,这还牵扯出了另外一桩命案?这样一根小骨头,如果真的是人骨,必定是孩童或是骨架小的女人身上的骨头。”
“那么这根骨头最开始的主人呢?是活着还是死了?又为什么被这样对待?”
明明付拾一的声音清脆又柔和,可其他三个人还是齐刷刷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钟约寒忍无可忍:“付小娘子还是正常些。”
付拾一无辜脸:我哪里不正常了?不正常的不应该是凶手?
钟约寒沉声提醒:“还是先说现在的案子。”
付拾一于是遗憾的将骨头放回碟子里,又看一眼粉娘:“根据骨头在食道中的位置,不难推断,应该是在死前吞下的。”
“而骨头并不是圆润的东西,又形状不规则,所以卡在了食道里。上不去,下不来。虽然不至于导致人立刻死亡,可是首先一定会有强烈的不适应。”
付拾一轻轻指了指食道:“没有明显的破损,水肿,说明卡在那里的时间不长。故而生活反应都不是很大。”
徐双鱼和钟约寒立刻凑上去仔细观察。
付拾一笑眯眯:不错不错,这就是好学生的典范了。保持住,保持住。
李长博若有所思:“那这东西是凶手身上的?”
付拾一纠正他:“只能说很大可能是。”
付拾一又仔细去检查粉娘的牙齿。
然后在粉娘的门牙内侧,找到了破损和红肿痕迹。
付拾一想了想:“拿一根线来。”
徐双鱼立刻问:“什么样的线?”
付拾一瞪他:“笨死了,就拿缝合的线就行。”
徐双鱼纳闷:“要缝合?”
付拾一受不了了,瞪钟约寒:“管管你师弟,话这么多!”
徐双鱼委屈的将线递过去,小声嘀嘀咕咕:“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付拾一头疼:闭嘴吧你这条傻鱼!不懂就不会看吗?
钟约寒也是无奈:师弟太好学我能怎么办?不过付小娘子到底要干什么?缝合肯定是不可能……
李长博也好奇。
于是付拾一就就在三人伸长了脖子的好奇里,用手轻轻将细线绷紧,一点点的,将线从上而下,直接塞进了粉娘的牙齿里。
甚至于仿佛能听见线“啵”的一声。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付拾一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付拾一然后就开始如同用锯子一样,将那根线轻轻的左右来回扯动。
最后将牙缝里的东西全部都弄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牙垢。
以及,一小条细微的,褐色的东西。
付拾一在上门牙那儿也是如法炮制。
同样是弄出来几条褐色的东西。
付拾一这一番动作下来,完全就将所有人都弄懵了。
李长博先前一直摒着呼吸看的,这会儿不由得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
之所以这么小心意,他是真怕一口气就将东西吹飞了。
钟约寒和徐双鱼也有相同的感受,都是大气不敢出。
付拾一自己同样也是尽量稳住呼吸,说话又轻又慢:“是绳子上的线。”
“红肿破损说明的的确确是粉娘将东西用牙齿咬着拽下来的。”
“而牙缝里的线,就说明这个东西,的确是用绳子挂着的。最大的可能,是挂在凶手脖子上。”
付拾一轻轻的用镊子夹起细线:“这是深色的棉线。用来缝衣服的线。”
钟约寒和徐双鱼面面相觑。
李长博也有点不明就里。
看着三人渴望好学的眼神,付拾一叹一口气,将话说明白了:“一般家境好一点的人,这样的东西,绝不会是用这么细的线来串东西。不讲究的用皮绳,讲究一点,就会用细绳,或是绦子。”
付拾一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么细的棉线,叠成多股之后,也很结实。可能是佩戴时间长了,线有些朽了,所以才一下子就拽了下来。换成皮绳或是绦子,还不一定能成功。”
说到这里,付拾一想起柳绾绾那个案子:“记得上一个案子,死者口中金线吗?就是柳绾绾身上绣花用的金线。”
“我没用过金线,所以没认出来。但是棉线我常用,所以认得出。”
付拾一说到了这里,微微松一口气:这要是肉眼难以分辨的纤维,我还真没办法。
李长博点点头:“这么说来,凶手家境应该十分贫寒。以至于这样重视的东西,他也只用棉线穿起来。”
付拾一点头,笑眯眯夸李长博:“李县令的确是聪明人。”
钟约寒轻声道:“伙计曾泰匾,家境就很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