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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方良一问这个事儿,还没来得及说起自家郎君的不喜,就被强烈推荐了一波:“好吃得很!明天你早点来试试!”
方良看着这些人这幅样子,福至心灵:“所以你们才没赶人?”
不良人大大咧咧,还没有成功领悟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的心意,所以都纷纷表示:盼星星,盼月亮,才来了这么一个卖吃食的,怎么可能赶人?
方良看着众口一词的样子,心里犹豫片刻:“我去问问郎君。”
李长博听完,只问一个问题:“那个地方,是属于衙门的,还是不是?”
方良打听过了,“回郎君,还真不是衙门的地方。”
李长博沉默许久:“那就算了。”
付拾一还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换地方。
如今付拾一正在数钱。
小钱篓子里的钱全倒出来后,还真是不少。
付拾一数过,发现居然今天一天就卖了半吊钱。
半吊钱,五百个铜钱,沉甸甸的少说有四五斤重。
看着还挺壮观。
抛开成本之后,差不多还有一半的利——这和付拾一想的也差不多。
这些不良人,数量不少,长安县县衙里,不良人少说有四五十个,还不算衙役兵丁,以及文书小吏。
抛开不当值的,在家吃过的,每日能过来买吃食的,也不下三十个。
而这个卷饼,对于这些壮汉来说,刚够八分饱。不加个鸡子或是一份肉,就还欠缺点——遇到能吃的,那势必还要再加上一份馄饨。
现在天还热,等到天冷一点,那么吃馄饨的人就多了。
即便每天维持这个收益——一天二百五十个钱,一个月就是七千五百文。
扣去几百个钱的房租,扣去置办家伙事儿的钱,再抛开日常用度,差不多还能存三千个钱。
也就是差不多三两银子。
长安的房价,差不多是一百两左右。
三年,能买个小宅子安身了。那么也算高薪。
付拾一就更满意了。
如今这个活计,就是累了点。不过比起杀猪来说,也差不多。
当然比起早八晚八,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上班,又好太多。
付拾一收拾完东西,这才出了房间,去应谢大娘探寻又八卦的目光。
一晃十几天过去,谢大娘和巧姑担心的不给钱的事情也没发生过。
反倒是整个长安县县衙,没有不知道付拾一做的卷饼干净又好吃的人。甚至附近一些街坊也特意过来尝尝。
付拾一觉得自己是快做出口碑了。
这是好事儿。
甚至,付拾一觉得,说不定将来县令大人也会来买卷饼吃。
而每天规律生活,也让付拾一都习惯了早起出摊,下午出门买菜,晚上点炉子熬一晚上骨头汤的流程。
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来长安的目的。
而这些日子,付拾一和谢家与刘家都更熟了。
尤其是刘大郎回来之后,巧姑还特意请付拾一过去吃了个饭——刘大郎喝醉后,还又说起自己过几日要出门,托付付拾一帮着照顾巧姑的话。
说,等回头空了,干脆认付拾一做干妹妹。
刘大郎始终认为,付拾一是找不到那家亲戚了。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的,多可怜!
付拾一笑眯眯的应,却没往心里头去。
醉话嘛。
倒是巧姑不好意思,嫌弃的瞪自己丈夫,很是厉害的呵斥了几句。
刘大郎讪讪的,乖乖去里屋睡了。
付拾一就告辞了。
不过接下来,刘大郎倒是真有点儿像是拿付拾一当个亲妹子的意思,但凡买点什么好吃的零嘴,必然叫巧姑送一点过来,每次的话都一样:人家一个姑娘家,怪可怜。
巧姑人也不错,加上付拾一每次都回礼,所以也不心疼,反倒是和付拾一关系看着更热络。
谢大娘有意无意说,干脆真认个干亲。
付拾一每一回都笑笑,却不真往心里去。这个巧姑虽然不算坏,却也和她不能交心。而且巧姑小算盘也不少,真做了干亲,以后还指不定闹矛盾。
远香近臭这个道理,付拾一很明白。
也很小心的遵守着。
不过这些日子,付拾一又开发出一个新技能——杀鸡杀鸭。
最开始是谢大娘的大儿媳妇娘家人送了两个鸡过来,谢大娘说要送去外头杀,付拾一随手帮着料理了,从那之后,她这个手法干脆利落的事情就传开了,附近的小娘子胆小的,都愿意请付拾一帮忙。
懂事的,或者是塞两个鸡蛋,或是给一把菜,甚至做好了吃食送一碗来的也有。
不懂事的,说两句谢谢就算完,付拾一也不计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普通小娘子胆小,杀鸡时候往往只割断了气管,手一松,顿时鸡就开始满院子乱跑——还飚得到处是血,别提多吓人。
可付拾一不同,将鸡脖子往翅膀底下一掖,随后拿出一把菜刀来,随便在鸡脖子上一划拉——血就冒出来。鸡蹬几下腿,很快就死了。
除了一整只的鸡肉之外,还能接上一碗鸡血做血豆腐。
做血豆腐的手法,也是付拾一教的。
付拾一之前在蜀地,有一道名菜,就叫红白豆腐。红的是血豆腐,白的是白豆腐,两个烩在一处,红红白白,色泽诱人,别提多下饭。
不过长安的小娘子都不会做,所以最后就便宜了付拾一。
血豆腐是好东西,女人吃了很不错,十分补血,而且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脏器很好。
这日,付拾一又做了红白豆腐,想着刘大郎不在家,巧娘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便用盛了一碗,然后给巧娘送去。
如今都已是晚上了,天色都有些发昏。
付拾一轻车熟路到了刘大郎家,抬手敲门,门却吱呀一声,漏出一条缝隙来。
怎么没栓门?付拾一皱眉,不知是职业习惯使然,还是女人直觉,下意识就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妥当。
付拾一高声叫了两声,屋里却没有回应。
付拾一索性将门推大一些,结果发现里头竟然这个时候了,还一丝灯火都无,也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屋里根本就没有人在。
难道是出去了?
付拾一本该回头再来,可却鬼使神差,往里头走了几步,一面走一面叫巧娘。
结果堂屋门也没关。
大大的开着。
风吹过,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有点儿发甜,有点儿发腥,不难闻,却叫人头昏脑涨,只想发呕。
借着还有没完全落下去的天光,付拾一眼尖,看到了地上那一大片暗红色。
霎时,血就冲到了脑子里。付拾一是学这个的,一眼便知,这是大出血。按照这个出血量,成年女子,应当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