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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袁来的预感相对应的是,很快的,他就发现,雷霆果然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世界悄然间开始发生一些异常之事。
“越来越浓郁了。”袁来脸色沉重。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他也用最快的速度发现了天地间天道规则浓郁的变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广大的怀抱在慢慢展开衣襟。
“这雨滴所蕴含的天道之意都已经勉强可以说成是品质最低的道果了。”
“最关键的是……它还在越来越浓郁。”
袁来抬头看着黑沉沉的空中飘荡的雨丝,雨丝连绵,更像是一道从天上垂下的细丝。
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思想,想要沿着这细丝攀援入云,直达世界根本。
“最浓郁的地方最开始是落雷处,但是那本质上是含在雷霆中的,现在随着雷云均布,随着这雨丝的降落,空气中的那种玄奇规则的浓郁程度只会越来越高,这无疑会极大地加快所有人领悟融合的进度。”
“同时,”袁来声音低沉地说,“也会加快本来还不应该来的这么快的争斗。”
他身上的道袍染着血污和泥土,燃而他已无心思顾忌,三人中现在反而要数韩大野上市最重,所以即便三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但仍旧没有离开太远就只能停下藏身疗伤。
呦呦的修为封锁开始出现了裂痕。
许是因为她距离落雷处距离极近的缘故,在当时她只是陷入惶恐还未曾发觉变化,而等到见到袁来毫发无损地归来之后,她心中一松,才猛然发现她竟然也被动地因为落雷的缘故,对这片天地的领悟更加深刻了一大截。
这种生硬的领悟有些类似于世界主动的灌入,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却终究有效,最明显的后果便是呦呦终于可以施展一些柔和的法术。
她的手心吐出如春的绿意,道道生机从掌心传出,传递入大野的身躯以及灵魂。
能医人的修行者数量真的是极少,而其能发挥出的力量却是恐怖。
呦呦本来修为就只有二境,如今也大约就解开了三成,竟然就可以明显地治疗大野的伤势,这不得不说的确是自然之道的独到之处。
淡光散去,呦呦神色疲惫地坐在地上默默打坐恢复精神,韩大野身上的血已经止住,只不过许是流血过多,仍旧是虚弱的,他长长吐出口气,道:“这样说来,其他人的修为岂不是也会很快开始解开?”
“是啊。”袁来点头,随后又说,“其实解开只是最初级的阶段,最可怕的是这种融合两个世界的经历提供的机缘,这种机缘很有可能让本来的修为得到晋升,这些人都进来自然不只是打生打死的,更是为了争夺这难得的机缘。”
韩大野道:“你的修为也恢复了吧。”
“只恢复了一部分。”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比我还更虚弱。”大野皱眉道。
在他的眼中,袁来的伤势虽然轻一些,但是精神却极度萎靡,那一张年轻的脸惨白而透明,尤其是淋着冰冷的雨丝,那嘴唇更是在苍白中带着一些乌青。
他的双眼也是并无多少光彩,身躯大半都是依靠插在地上的月中鹤撑着,给人一种单薄和摇摇欲坠的感觉。
袁来笑了笑,平静地说:“是不很好看。嗯,我把神识分出去了一部分。”
大野吃了一惊,转瞬明白那定然有袁来自己的道理,便不再多问,只是眼中流露担忧。
“神识么,就是灵魂啊,灵魂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精神差点很正常,不瞒你说,我现在的头痛得很,很沉,很想睡觉,但是又睡不着,也不敢睡着,我有一种感觉,不,这应该已经算不上感觉了,可以说是推测,那么大的雷火,远一些的地方肯定还是看不到的,但是近处的肯定能感知到,更何况那浓郁的味道还没散,那些人的鼻子肯定都很好。”
韩大野变色道:“你是说……”
袁来伸出软软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萎靡地道:“肯定会有人跑过来看啊。”
“既然来了就肯定不能白来,一些不该有的麻烦恐怕也会有,这更让我头痛。”
大野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糟糕状况,心下沉重道:“那我们应该先避开。”
“避开?”袁来扭头看他,眼中闪过忧色,说,“恐怕,来不及了。”
韩大野一愣,随后骤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袁来站直身体,提气剑,振作起本不多的精神,他真的很虚弱,精神层面的虚弱,就像是一个大病的病人,身躯摇晃,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然而他的双足却仍旧稳稳地扎在泥土中,就像沙漠中死死抱着土块的细草的根。
他又看了眼完全沉入冥想的呦呦,说:“有人来了,离这不远了,我得去和他们谈谈,大家和和气气最好,如果有了冲突呢,你也不用担心,毕竟你要我可是雷都劈不死的男人……嗯,男孩。”
韩大野闻言急忙欲撑着刚刚稳定伤势的身体起身,却兜头感受到袁来眼中猛地射来的目光。
目光沉重,如同巨石,压得大野根本起不得身来。
他感受到了那不容置疑的某种温暖的威严。
“赶紧休息,如果事情搞得太麻烦,还得有力气跑路对不对?”与威严的目光矛盾的是,袁来的语气仍旧快活轻松,但是只有最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当他露出这种模样的时候,往往代表他最警觉。最认真,最紧张,也是最凶狠的一面已经来临。
说完,他便撑着虚弱的身体,用虚浮的脚步向黑暗中走去。
渐渐敛没身影。
细雨中,一个人踏着稳健的步子,他走走停停,似乎在不断地调整着方向,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他年纪不大,从外表看上去大概十八十九岁的年纪,脸庞略方,举止克制,便是行走在这无人的山川密林中也依旧遵循着某种刻画在骨子里的礼仪和道理。
尽管环境糟糕,他的衣衫依旧干净整洁,这是好的,但是就连最应该脏的鞋子也仍旧干净,这就显得多少有些刻意。
当他转过一丛树木的时候,他终于从急匆匆的行路中停了下来,并下意识握剑。
看向前方大树下那靠着树,很是虚弱脸很苍白的少年人。
“你好啊。”
袁来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