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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门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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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苏是陛下的臣子,就是说他真的是朝廷命官,不过特殊的是他没有什么正经的官职。

    北宗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太多人可以说出好些个花样儿,那不是个神秘的地方,相反的它很出名。它就坐落在京都不远处,苍莽燕山里。

    大启一统,四夷归附,是鼎鼎强盛的王朝,而保障它千秋稳定的力量一部分来自于文臣内治,一部分来自雄厚军备,而最重要的便是那神妙之力。

    修行对民众而言不是陌生的。

    大启最大的修行门派一个坐落在南洲,在红河边上,称作南宗。一个坐落在京都燕山,也就是北宗。

    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修行门派,互相编织出来那千百年修行者之间的瑰丽传说。

    有侠客的世界会有所谓的江湖,而有修行者的世界当然也有更大的江湖。

    江湖中往往会有神龙见不见尾的高人,启国当然也有。

    比如那无人不知无人不畏惧的启国皇帝,久居摘星楼顶俯瞰万里疆域,宗室秘传的大摘星手不出则以,一旦施展天下有几个能抵挡一二?

    再比如三百年前南山之南青河里一剑屠龙子,鲜血染青河的那位年轻得过分的南宗宗主……哦,据说那位宗主于红河畔打坐修行,这一坐至今已有三百余年。

    何等骇人!

    再再比如北地那座风雪山神庙里的老住持,沃洲山上放鹤养马的高人,自打降生从未笑过的那位千座大人……等等等等,俱是传说。

    屠苏在这些传说里还排不上名次,但是他也绝不是默默无闻。

    他是北宗外院专门负责一切俗事的院长,俗事并不是低俗,而是凡俗,这世间没有神仙,所有人都是凡人,所以凡俗的事情就是关乎每个人的事情,屠苏的权柄大的吓人。

    他修行境界很高,武力值据说也很强,他的武器是一柄符剑,这柄剑的名声不在锋利上而在于它是极其少数的被允许携带入朝的剑器。

    上朝可配剑,这是莫大的殊荣。

    所以说屠苏是个很有力量的人,无论是自身的武力还是背后的权力。

    王夫子要给袁来一个对等的报偿,于是他将袁来引荐给了屠苏,这样就可以让袁来顺利地进入北宗修行,这是个很羡煞人的条件,每年想要拜入北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这般的走后门的行径怎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个小事情。”屠苏笑着对袁来道:“我听说你拜入黄耆的门下有三年,而不得其门,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有慧根,有灵气,这就足够了。还有几个月今年各大宗门就要开始开山门收徒,你如果想来北宗,执此贴予北宗即可。”

    说着,屠苏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鎏金的红贴。

    袁来收好,笑道:“谢谢。”

    告辞之后,他从寿阳楼的后门溜走了,对于文比的结果他不关心,谁胜谁负他现在并不在乎。

    王夫子让他见到了屠苏,屠苏开始说可直接带他入北宗,等明日他正好离开,但是袁来当然不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还有老爹,还有刘伯,还有那个不知怎样了的狐媚子后娘,当然不可能稀里糊涂就跟着这屠苏跑到京城去。

    所以屠苏给了他那张帖子,假如他几个月后想去了,就可以走一走后门。

    这个答案袁来很满意。

    远远地招呼了在棚子外瞎逛的袁梨,带走了定下的井水冰过的西瓜,主仆二人就跑回了家,一路上无惊无险,唯独袁梨这家伙总是用一种隐晦的眼神瞟自家少爷,颇有几分与有荣焉又不敢置信的感觉。

    这一番折腾就已经到了下午,回到府里袁来有些疲惫,趴在床上睡了个舒坦,等醒来时候日头已然偏西。

    府里气氛有些异样,下人们都神情鬼祟,袁来问了问才知道今天白天袁守诚回府后气色不佳,和夫人说了什么之后大了一阵怒气,摔坏了两盏茶杯。

    之后怒气冲冲叫马夫备车出门。

    而府上的管家则又为夫人备了一辆车,据说是夫人要回娘家探亲,只不过下人们倒是从未听过夫人娘家还有什么人,不知道这探望的是哪门的亲戚,只是听说远在外省,估摸着好久都回不来。

    傍晚的时候袁守诚回来了,神色毫无阴郁,似乎气已经消了,而且老爷似乎心情甚佳,看着府里下人活儿做的不错竟然破天荒地要给府里人福利。

    这倒是个好消息,只不过有人现为老爷驾车的马夫却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袁来洗了把脸,把听到的这些零碎消息理了一理也差不多知道了因果,自己的这位老爹怎么处置这对儿野鸳鸯他也不想知道,尤其是听了府里人的闲话后他约莫也明了了自己这位狐媚子后娘为何急得野合,据说殷芩自打嫁给袁守诚一直想要怀上孩子,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如今袁来忽然从山上回来,她自然是大为紧张,如果依旧没有个孩子做根基,这女子恐怕就要担心等自己人老珠黄的后路了。

    如此说,也算是“事急从权”,袁来呵呵一笑,心里一叹只觉得有些小悲哀。

    晚上袁来见到袁守诚的时候隔得还远就现自己这位老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近了又被他盯了好几分钟,那眼神中有惊讶和惊喜,有如释重负和得偿所愿,有一个父亲能体现出来的任何一种情绪,唯独没有被戴帽子的哀恸。

    观察了半晌,袁守诚幽幽一叹,道:“来儿,我听闻你下午在寿阳楼作了两诗词……”

    看着袁守诚那期盼的双眼,袁来不由得心一颤,点点头:“是。”

    “那据说王夫子邀你上楼小叙?”

    “也是真的。”

    “那你……”

    “他们都说我是傻子,但是我觉得我不是,王夫子说我聪明,您看呢?”袁来笑了笑,满脸的天真。

    ……

    ……

    出乎意料的,袁守诚对亲儿子的这种华丽转身并没有惊为天人,只是神神叨叨地拉着袁来的手喃喃自语好久,之后据说当晚又跑到祠堂里背着人在祖祠前呜呼嚎了半个时辰。

    当然那是后话。

    短短一日之间,先是大悲,然后是大喜,他为此喝了好些杯酒,酒精考验的老生意人也变得醉眼朦胧。

    “这是你娘以前住过的房间,我一直留着,就想着等你脑子清醒了就过来看看。”袁守诚眼睛红红,嗓子有些隐约的哽咽。

    袁来站在他身边,看着面前的那间房间沉默不语。

    “您为什么要让我修行呢?”袁来有些奇怪于这一点。

    袁守诚叹了口气,道:“这是你娘的遗愿,进去看看吧。

    夕阳近乎沉入云海,天边有霞光万道。

    袁来伸出手推开房间大门,房门轻巧,推开无声,袁守诚则悄悄离开了。

    而此时的袁来并不知道他这一推,就间接改变了这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