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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隽到底还是想得浅了点。
氓山真人听了却是暴怒,瞪眼看着杨隽,眼皮耷拉着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懒得再说话的样子。
杨隽不解地看向青云真人。
他刚才是那句话踩雷了,这位老祖宗的爆点是哪个?
但青云真人没有像刚才那样为杨隽解疑,而是露出了一脸凝重的神色。
杨隽估摸着,元极宗和无妄宗在玄天门眼里,大概就跟乾隆眼里的白莲教差不多,都是要乱自己根基的,能有好感才怪。
不过,到底还是没能想通,摸了摸鼻子,不提这茬了。
“哎,您老说衡一真人藏巧于拙,还真是真知灼见,高明得紧!”
马屁一拍,话题一拗,氓山真人脸色就缓过来了。
青云真人朝杨隽投来一个隐含几分敬佩的眼神,你这小子也高明!只是这个小师弟似乎还并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一直以“真人”称呼诸长老。
或许是这样的青云真人太过生动,出乎杨隽意料,他差点没绷住笑了。
另一头的沈却与若虚真人低声道:“长老,师叔祖和青云长老,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表情能变幻到那种地步,一时喜一时怒。
若虚真人神情淡淡:“氓山师叔一向如此,没甚好惊讶的。”
杨隽继续道:“您再看看,若虚真人是不是有事找您啊?”
若虚真人和沈却二人站着,不走不动,也不怎么说话,跟他们这边低声耳语的情形可不相同。
氓山真人扫了一眼若虚真人的方向,讥诮地对青云真人道:“灵虚和若虚这两个小子,以往都称是玄天门数一数二的精明人,如今却都看走了眼,马失前蹄,马失前蹄哪!”
青云真人不好说什么。
杨隽倒是捧场:“还您眼光敏锐,素有远见卓识,什么事都逃不脱您的眼皮。”
氓山真人哼哼冷笑,斜睨着他,说的还是若虚真人:“他们的事你看着就行了,不要胡乱掺和。让他们搅和去!”
青云真人对衡一和灵虚真人的恩怨无所谓,应声答道:“是!”
杨隽却由刚才的话想到,据闻若虚真人也曾是一等一的天才,不过灵虚真人家世出众,修为之上亦是不遑多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玄隐峰双星齐现,必有一番相争。
只看最后形势,必然也是灵虚真人得胜一筹。
这么说来,衡一真人也确实很有几分谋略。
一来若虚真人出自玄隐峰,在玄隐峰算是有不错的群众基础;二来,若虚真人执掌闻道堂多年,于弟子之中素有威望;三来嘛,也利用了若虚真人与灵虚真人之间的龃龉,让若虚真人替自己背书,在成为代宗主的前期,可能大大地降低阻力。
转念之间,又听氓山真人说道:“听说元极宗和无妄宗今次动作有点大,你也要多留心,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青云真人应了,又说了玄天门亦将派出朗一真人、乾元真人、守一真人和谢冕分别要去秦、虞、卫、燕四国的事。
“谢冕啊——”氓山真人尾音拖得长长的,还看了杨隽一眼。
杨隽登时警醒过来——谢冕要去的是燕国,刚才氓山真人那一眼,是不是别有深意?
青云真人道:“谢家在燕国根基深厚,谢师弟,恐怕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这个提议是他提出的,由他走一趟,也是应有之义。”
氓山真人笑了笑,摇头道:“这也是个心思活泛的。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杨隽倒觉得氓山真人最后一句话并没有撒谎不管随之任之的无奈,而是像人在看敞口玻璃瓶里的跳蚤一样,我就静静地看你蹦跶,却是怎么也蹦不出这个瓶子的暗爽感觉。
不过,谢冕是燕国人,谢家又是十大世家之一。不知道,对于楚家与神木令的传闻,作何想法?氓山真人刚才那一眼,或许是因想到谢冕此行另有所图?
玄天门自是不禁止首尊首座下山,但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是绝无可能。想谢冕这样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会好很多。
然而,这样并不能阻止众人对此作出各种猜测。
夕辞峰上,辞鹤归偏殿内。
秦涧真人就与祝夕辞道:“也不知道谢冕这么着急忙慌地跑下去做什么,竟然还想出了亲自去主持招徒的主意。”
玄天门也并不只是遥遥在上的高岭之花,于嵊洲四国,自也有无数的消息渠道。元极宗和无妄宗今次提前动作,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并没有看得太重。
要让祝夕辞说,大概就是在她眼中,内忧比外患重要得多。
“且看他要做些什么罢!”
不是不管,是要再看看。就目前而言,光靠猜,是猜不出谢冕目的的。
秦涧真人捧着白得几乎透明的瓷杯,如玉的色泽,在阳光下透出了手指上的几分血色,,粉嫩嫩的,连带着她自己的指骨轮廓都清晰可见。
“真是件好东西。”秦涧真人的语气里不无羡慕。
祝夕辞淡笑道:“你再多夸一百年,我也不会把这送给你。死了这条心罢!”
这套茶具,是祝夕辞的师尊留给她的,那是祝夕辞心爱之物。
“说得这么小家子气。”秦涧真人笑笑,道:“我说这手呀,咱们两个的加起来,都没有谢冕一个人的好看。你说,可气不可气?”
秦涧真人和祝夕辞皆是女子之身,修道多年,颜色虽不似二八年华的少女,但肌肤妍丽,眉目清秀,又有百年修养,一身高雅气质,皆是难得的美人之色。
皮肤白皙不用说,浑身骨肉更是均匀,指节纤细,柔中带韧,修长漂亮。
祝夕辞听她说起这个,笑着摇摇头:“让你注意着他点,你什么不好看,偏偏看他的手指。”
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秦涧真人摊摊手:“实在是这位谢师弟的手指太过引人注目,比大多数女修的都要好看,还多了几丝韧劲。”
祝夕辞看她越说越起劲,赶紧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他手好了,要不要我改日找他说说,问他把手切下来换给你?”
这些血腥,看人手好看就要切下来给自己换上?秦涧真人放下瓷杯,连连摆手:“免了免了,还是我自己的用着好。”
正色道:“此事要不要再与毕师兄说一声?”
“不必了,他可比咱们精明得多,不会看不出来。”祝夕辞答着,脸上也渐渐收了笑,“泓一和行泆两个……”
秦涧真人亦是正了正神色,道:“你是觉得他们二人站了衡一一边?”
祝夕辞点头:“极有可能。这样看来,盘云山就……”
泓一真人不仅是弗忘峰首座,更是盘云山首尊,如果他站了衡一,盘云山就基本上算是落入衡一掌中了。
秦涧想了想,道:“不过也无需担心。毕乌山就还没有表态呢。”
“也不对,”她的食指在桌上点点,“我不就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吗!”
祝夕辞哭笑不得:“什么叫站在我这一边的?是得站在玄天门一边啊!”
她微微有些叹气:“近年来颇有些不太平,他们不想着肃清宗门上下,竟然还有心分权,真是……”
毫无远见,不知道平时的精明都哪里去了。
秦涧真人也微微蹙眉,无奈道:“可惜我在毕乌山已仅是不起眼的小小一个峰头,不比陈师兄分量重。”
秦涧真人本人修为倒是不低,但她性格不争不抢,连带着悬月峰的弟子也不像持云峰那样乐于挑战,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劲头。
综合各种原因,悬月峰在毕乌山就不太起眼,更不要说放在玄天门三山十二峰中了。综合实力,基本上只能排在末尾。
“你倒不必妄自菲薄。”如果秦涧一味地自得,祝夕辞还会言语上“打击”她一下。现在秦涧自揭其短,祝夕辞倒要抚慰她一二。
秦涧素知其性,得意地笑笑:“那是。我总比你一峰清一色的小娘子们好。”
二人说说笑笑,气氛为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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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台上,杨隽又听氓山真人与青云真人说了一会儿,才放青云真人离开。
青云真人尚在此间值守,不过是到偏殿办公。走过去,便要经过若虚真人身边。
青云真人朝若虚真人行礼,顺道也打个招呼。
“师兄是否进去坐坐,喝杯热茶?”
若虚真人态度一如往常的温和:“不了,我还有点琐事。”
自是眼中的目光,却有些冷淡。
青云真人暗地里笑笑,有事还不去办,在这里干站了大半天。不过他也就是例行寒暄,做个礼数。便不再说什么,径直往偏殿大门去。
就在青云真人将将跨进门槛之时,便听到背后传来若虚真人的声音。
“氓山师叔这个弟子……”
氓山真人的弟子,不就是那个楚恪,青云真人的脚步顿了顿。声音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来,说明若虚真人原本就打算让他听到。
“弟子以为,您收得不妥当。”若虚真人站在氓山真人面前,缓缓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