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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路上注意到张猛的人并不多,毕竟这个穿着白衣服怀中摆着小孩子的妇人,已然不是广大未婚人士的追求了。
“大夫,您替我看看,我家孩子怎么了?”张猛按着以前自己和高伟一起去过的药铺,便找了进去。“小少爷么?”接待张猛的是个老人家,瞧了瞧张猛怀中小孩儿红嘟嘟的脸道。
“我刚刚喂他吃了点儿枣红糕,然后沒过多久就开始发烧了,大夫你快看看看啊。”张猛害怕是自己喂错了东西,让东方守德生病。
“这孩子好像是有心疾吧?”老人家看了看东方守德脖子上挂的长生牌,又瞧了瞧张猛道。“啊?”张猛沒想到老人家会突然这么说,有些吃惊。
“你不知道么?”老人家也是一愣,瞧着这怀中的常來客,看着抱着他的夫人道。
“不知道啊,我家孩子除了发烧比别的孩子发烧的次数多,和别的孩子沒什么区别啊。”张猛摇了摇头,脚下有些发软。自己从未听过高伟提起孩子的病的事儿。
“你等我一下,我家掌柜今天在这儿,我让他替你看看。”老人家瞧着张猛除了一双脚都被白沙遮的严严实实的模样道。
“好,好,麻烦大夫了。”张猛立马点了点头。
“你去喊掌柜下來看看。”老人家对着一旁新來的学徒喊道。
“哎。”那学徒手脚麻利的就朝阁楼上跑去。
“你家相公沒和你说过么?”老人家带着张猛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轻声问道。怕吓着了这位夫人。
“沒有啊,他只是交代我好好熬药,发烧就告诉他,他带包子來这个药铺。”张猛摇了摇头,高伟一直以來最多就只高数自己这孩子是伤风感冒而已,并沒有多说什么。
“看來,你相公是怕你担心。”老人家微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
“包子的心疾很严重么?”张猛一把抓住了老人家的手臂问道。
“不知道夫人家族里是不是有心疾患者啦?”老人家思虑了一下接着问道。“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张猛放开了老人家的手臂,瞧着东方守德说道。
“啊?”老人家沒想着,张猛这么担心居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他是我收养的。”张猛摸了摸怀中还未醒來的东方守德道。
“这样啊。”老人家有些怜惜的看着东方守德。
“不过,求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是我唯一的期望,无论花多少钱,我都给,我都能给!”张猛抱着东方守德跪在地上说道。
“夫人,您放心,我家掌柜还沒看不好的病啦。”老人家急忙将张猛搀扶了起來。
“真的么?”张猛眼瞧着面前的承诺,心中很是忐忑。
“前些日子,您的相公來,掌柜恰巧不在,所有便一直拖着。”老人家接着说道,然后瞧着张猛身后的方向道:“掌柜,您來了,快來看看这个孩子吧。”
“把他抱过來吧。”那是一个倾城美貌的白衣男人,如同不是來自人间一般飘然冲阁楼走了下來,对着张猛轻轻招手,如同两人初见时的模样。
白衣男人见着张猛不懂,急忙轻声唤道:“夫人?夫人?”
“哦,给你。”张猛一回神,走到了白玉山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东方守德交了过去。
“我來看看。”东方守德将孩子放在了桌上,用一个细细的红绳绑住了小孩儿的手腕,仔细的听着脉:“孩子还沒满一岁吧。”
“再过90十天就满一岁了。”张猛站的远远的瞧着白玉山那副认真的模样道。
“是早产儿么?”白玉山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恩,出生的时候曾经沒有呼吸,是我把他救回來的。”张猛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说道。
“是谁接的生?”白玉山似乎皱起了眉头,瞧着面前小小的孩童道。
“我。”张猛低声说道。
“恩?”白玉山一愣,抬起头瞧着被白沙遮个严实的张猛。“我接的生,孩子是我收养的,他的母亲早不在了。”张猛超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
“孩子严重的心疾,就算是有上好的人参吊着命,也只能活到二十岁左右。”白玉山深深的叹了口气,解开了红绳又是仔细看了看,才对张猛说道。
“大夫,他不能那么早死啊。他还小,他不可以死的。”张猛被吓的双眼一瞪直直的就要倒下去。
“夫人,夫人。”白玉山当即上前拉住了张猛的手腕,将张猛扶到了一旁的凳上坐下。随后又是瞧着张猛微微皱眉道:“夫人中过毒?”“沒,我沒中过毒,我就是平凡的妇人,谁会给我下毒啦。”张猛便的有些心虚,将自己的手抽回,藏在了白纱下面。
“那恕小生多嘴,夫人恐怕活不过九年的寿命了。”白玉山按着脉象说道。
“我知道。”张猛不但不惊反而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恩?”这大大的出乎了白玉山的意料。“以前这孩子父亲也这样和我说过,只是那时候是十年罢了。”张猛抬起手指了指已然是张开了眼睛,一副单纯的看着自己的东方守德道。
“夫人,节哀。”白玉山这次点了点头,看來这个小孩儿的父亲也是一位手段高明的大夫才是。
“我自己的生死,那能让我自己节哀啊。求大夫给最好的人参,最好的药,这孩子必须活着等到他亲生父亲前來接他。”张猛一把抓住了白玉山的手臂。顺着手臂再次跪倒在了地上,对着白玉山恳求道。
“夫人快快起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大夫自然会救他的。”白玉山见着张猛再次跪下急忙又是蹲下身将张猛扶起,却在同时瞧见了那白纱下面的一拙白发。
“谢谢大夫。”张猛顺势站起了身道。
“夫人的头发。”白玉山还在回想着自己刚刚看见的那白发,心中一疼。
“家族遗传,早就这样了。”张猛有些惊慌失措的将自己的头发再次拉入了白纱中。
“这样啊。”白玉山有些失望的笑了笑,又是问道:“您是白子?”“不是。”张猛当即回答道。
“那谈何遗传?”白玉山眯眼瞧着张猛再次问道。“大夫,你快开药吧,我要赶着天亮回家,孩子不能受冻的。”张猛如同是被看透了一般,慌乱的朝着东方守德就走了过去,一把将东方守德抱在了怀中道。
“好,我给他开药。”白玉山点了点头,转身就坐下拿着纸笔就开始写画。
很快药就齐了,包好放到了白玉山的面前。
“这是药钱,您收好。”张猛将自己荷包里的钱拿了出來,递给白玉山道。
“这是药,你拿好。”白玉山也将药放到了张猛手中。
“谢谢。”张猛的手指苍白可见血丝。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若是明早烧还是不能下來,你再來。”白玉山站着桌后瞧着张猛的背影道。
“知道了。”张猛不再回头,反而是逃一般的走出了药铺。
“你觉不觉着这位夫人有些奇怪?”白玉山站起身瞧着刚刚走出去的背影,再次觉着心中有些不一样起來。
“啊?”老人家路过了白玉山的身边,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掌柜。
“难道是他回來了?”白玉山不由的将两个背影重叠了起來,脚下微微有些不稳。便绕过了老人家跑了出去。“掌柜,掌柜你去哪儿?”老人家见着白玉山的模样急忙喊道。“我出去有些急事,一会儿回來。”白玉山回头叮嘱道。一路朝着张猛应该会走的路,白玉山追了上去,嘴中低语着却不敢大声喊出來:“张猛是你么?你在哪儿?在哪儿?”
“不能让他发现我,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包子,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哭知道么?”张猛瞧着白玉山过來的人影,急忙抱着东方守德就躲进了小巷子中。
东方守德找了一圈不见张猛的踪影,快速回头跑回了药铺,找到老人家就问道:“刚刚那个夫人的药单上,我写沒写她住在那儿?”“那是高伟大将军的夫人,掌柜您认识她么?我们还从沒见过那个夫人摘下过斗笠啦,据说是个绝色的美人哦。”老人家连看都不看药单直接说道。
“高伟..果然是他回來了么?”白玉山站在原地,低声自语,眉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掌柜?”老人家见着白玉山表情古怪不由喊道。
“沒,沒什么了,你们忙吧。”白玉山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掌,让老人家去干活了。
张猛一回到家,便是心神不灵的來回走动。终于张猛再也忍受不了了:“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我要出去找大哥,包子耽搁不得了。”将东方守德又是包裹好拿上了些吃食,装进了背篓中:“包子,乖乖睡在背篓里,我们一起去找你爹。”
便快速关上了将军府的门,朝着城门就跑了过去。
“等等我。”眼见着黄昏日落,城门即将关闭,张猛急急忙忙的对着那些个士兵喊道。
“快些,快些,要关城门了。”那些士兵见着是个妇人要赶出门,大声就喊道。
“谢谢,谢谢啊。”张猛乘着还有些缝隙,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