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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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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皇后大怒

    允业一踏入崇安府,便察觉到了府中气氛异常。

    他到了急急忙忙赶来付子扬。

    “殿下啊,您可算回来了!”

    平日淡定神色早已不见。

    “付老师,生什么事了?怎地如此慌忙。”

    允业心里已经料到生了什么,他知道事情要坏。

    “皇后生了天大气呢!叫你赶进宫,要问你话呢!”

    果然不出所料。

    允业匆匆上了马,赶往了永和宫。

    一路急赶,未有停留。

    永和宫居于整座皇宫内廷中路北侧,是皇后居所。冉恒国如今正值昌盛,皇后又正得圣宠,这宫内雍容华贵自是不必说。宫殿饰物无不极了能工巧匠之精华。宫殿里陈设也是用心,皆用华贵亮色衬托着。

    趁着夜色,允业向着永和宫望去,偌大宫殿竟把天空圆月遮了个严实。这叫允业隐隐觉出了一丝寒意。

    他轻轻地推开了宫门。

    皇后正静静地坐宫殿中央。那是一张金丝楠木雕凤椅子,正衬着皇后华贵妆容。

    仁孝乃是允业生母,可允业这个做儿子却似乎从未见过母亲素颜。精致粉黛衬托仁孝皇后脸庞,无论是谁都不难想象,这样脸庞若是年轻个十年,定会是一个怎样风华绝代人物。可如今细细瞧着,却不难现那眼角与眉梢上那淡淡细纹。这是岁月她脸上留下印痕。

    岁月不仅仅刻了仁孝皇后脸上,也刻了她日渐老去心中。

    她眉心分明有一丝戾气,又像是怨恨,隐隐,看着叫人有些胆寒。

    仁孝皇后已并非青春,这宫里,她自身经历本就比他人多,心思也自然较他人加细足。如今,她进宫近二十年,却仍是皇上宠爱女人,这也全拜她智慧所赐——无论是这后宫大小事宜,她都事无巨细,打理得服服帖帖;而皇上心中但凡有什么怨结,仁孝皇后也会抚慰圣心,这样本事,叫其他嫔妃们望尘。

    可今日她儿子竟这风口浪尖之时私会那永昌王之子!这个污点是要坏了她自身清明啊!

    允业是要当太子,这亦是她辛辛苦苦得来机会,她决不能让这样事情生!

    “孩儿给母后请安……”允业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跪地请安。

    仁孝皇后并未立即动怒,她只是悠悠地倒着茶水。偌大宫殿只剩下杯与水声音,叫人听着有些汗毛倒竖。

    “你上哪儿去了?”

    仁孝皇后慢慢悠悠吐了一句话出来,也似是不动声色。

    “孩儿只是去外面游玩了一圈!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

    “啪”一下,一只瓷杯突然从允业耳旁飞过,砸烂了允业身旁。一时间,杯里水飞溅四溢,竟将允业半边面孔也溅湿了。

    “还敢骗我?!”

    一声怒喝。

    允业早已领教过她母亲严厉,他已不敢再作声了。他似乎已从母后那扬起语调里瞧出她面容,那是一张叫允业心惊胆战脸孔,让人看着就觉得重罚难逃。

    自己雕虫小技,又怎么逃得过母后眼睛?

    允业低着头,不再说话。

    皇后已从她那张凤椅上立起,一步步逼近允业。

    “十日之后便是你册封礼!你知道你父皇素来与永昌王不和,如今朝中又是谣言鼎沸,你怎么还能与那谋逆之子往来!”

    仁孝皇后已全然不见平日里雍容,她弓着身子,声音有些撕裂。她盯着允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姿态里,满满全是是威严。她就像是一头怒雌狮,紧紧盯着自己孩子。

    “孩儿……只是……”

    允业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没有这个胆子。

    “只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仁孝皇后干笑了两声。

    “孩儿……一定遵守本分,让母后安心……”

    听到这话,仁孝皇后突然大笑起来。她盯着允业,像是要看透他。

    “事到如今你还来敷衍我。”她与允业靠得近了,“我是你身生母亲,你又怎么会骗得过我呢?!”

    她背过身去,望着身前不一言允业。

    允业眼睛闪烁着,好似露出了恳求神色。他不敢正视自己母亲,却又有什么话憋他心里,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他口。

    允业是极力地争取着什么,却犹豫着,害怕着,不敢说出口。

    “说。”

    仁孝皇后又厉喝了一声,让允业浑身一激灵。

    这是鼓励么?抑或是威吓?

    总是要说出口。

    “孩儿素来与屹之兄交好,不想因一些嫌隙,断了我与他之间交情。”

    话音刚落,仁孝皇后竟大笑起来,笑声较之前大声了。

    “交情?!呵呵呵呵!你当他是交情,他当你是交情么?!”

    她看着自己儿子。

    白净面孔,精致五官,这分明也有一半是随了自己相貌。允业脸上表情是她似曾相识,却也是天真可笑。她想起了当年自己,那时她,一心要嫁予允业父亲。那时他还不是皇上,待她是千般宠,万般爱。她也是,执拗性子,一心沉溺爱欲之中,叫她以为这情与爱是一辈子。

    可一切都变了,当初挚爱,如今却早已是妻妾成群,她好不容易给自己保了个地位,却也是无奈。

    是什么叫事情变化了?是权?是利?说到底不过*罢了。*当头,人岂能不变?如今永昌王府已经这样落魄,还保不得他那个屹之兄是怎么想。

    她看着自己儿子哈哈大笑。

    笑允业如今天真,也是笑自己曾经天真。

    或许他儿子真能不变?仁孝皇后被自己想*了一下。

    不变又如何?吃亏也是执着那个。

    仁孝皇后转过头,重端详着她儿子。

    也是这样倔强,也是这样聪明,可却偏偏看不透这事情本来面目。允业是走自己老路。她有多清楚当年自己,就有多了解自己儿子。自己儿子,又怎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改了心意呢?

    到底是自己亲生骨肉。仁孝皇后愤愤地想着,面上却笑了。

    也许此刻他,才是幸福也说不定。现实正被□牢牢地掩盖着,他还有着没有攫取到幸福,等着他去争取。

    看着允业那副不罢休样子,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可怜。

    不能再心软了。

    “距离册封礼还有十日。这十日本宫命你禁足,不准踏出府外一步。”

    仁孝皇后给允业下了处罚令。

    十日禁足?允业还未曾领过这样重罚。母后这次是真动了怒,要下狠心不让自己见屹之兄了。

    他却没有力量与他母亲抗衡。

    “遵命……孩儿先行告退了……”

    “等一等。”

    仁孝皇后突然叫住了允业,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允业扭过头去,却愣住了。

    那是一副难得神情,仁孝皇后朱唇微启,双眼圆睁,看着允业。这神色里,似是有什么委屈,与方才那威严截然不同。

    这神态,竟与方才自己,有些相像了。

    这是仁孝皇后难得一见温柔,这一瞬生动,倒让她像是一个有血肉真实美人,不再如同画上那般得刻板了。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母后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仁孝皇后叹了口气,方才那副动人模样已悄然收敛到了她精致妆容背后。

    “好了,下去吧。”

    “是。”

    炉火中柴火出了噼啪声响,烘得这殿里暖烘烘。仁孝皇后靠自己床榻上,有些疲累。有些看不见情绪这殿里穿梭着,叫她竟想起了一些久违往事。

    她笑了,却带着一丝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