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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将汤药端进来后,先将小婉递给康熙帝,随后将大碗递给苦着脸像是即将上刑场冠世侯,梁九功退到一边去,伺候冠世侯不困难,但困难得是伺候冠世侯用药,自从冠世侯回京之后,汤药就没停,不是万岁爷亲自看着,即便他们磨破了嘴皮子,冠世侯都不会喝。
康熙帝用汤匙搅动着汤药,荣锐抬手仰脖直接将一大碗汤药喝了,康熙帝诧异停住搅动汤药手臂,荣锐放下玉碗,扑通跪康熙帝面前,“奴才叩谢万岁爷。”
有很多人说过这话,康熙帝唯独不希望从荣锐口中说出,康熙帝唇边多了几分冷意,“你同朕耍脾气?你汤药喝了不止一次,哪次不是朕哄着?千年人参让你脑袋瓜子开窍了?知晓谢恩?嗯?”
康熙帝将汤碗放到了桌上,玉碗里汤药散了一小半,荣锐手扶着地面,恭敬跪着。康熙帝眸光凛冽,此时殿外有内侍通传,“启禀万岁爷,图里琛求见。”
“朕一会再同你算账,既然你想跪着,你就跪到朕身边去。”
“嗻。”
荣锐向康熙帝腿边挪去,康熙帝敛住了怒气,“进来。”
“奴才图里琛叩请圣安。”
“嗯。“
康熙帝舒服靠着软垫子,冠世侯便跪他腿边,图里琛愣住了,康熙帝说道:“朕让你查得事情如何了?”
“奴才···”图里琛眼角余光扫过冠世侯,他虽然名义上是康熙帝侍卫,但他差事不是保护康熙帝安危,而是监察百官和皇子们动向,像图里琛这样有特殊使命人还有几位,他们都是极为秘密存,哪怕他们自己互相都不知道,别说皇子了。
康熙帝抬起脚轻轻踢了踢荣锐马蹄袖口,“说,照实说,否则冠世侯以为朕是昏聩之极昏君。”
“奴才不敢。”荣锐垂头,康熙帝冷笑:“不敢?不敢到同朕耍脾气?不敢到不信朕?嗯?”
“图里琛,你来说,凌柱献上千年人参到底是从得来?有没有什么人同凌柱接触过。”
康熙帝给了荣锐一个闭嘴眼色,荣锐身子缩到地底下去了,康熙帝眼里笑意一闪而逝,转向图里琛时冷静而威严,“如果没有谁接触他,凌柱突然灵光了?”
图里琛此时完全知晓,自己主子不准备凌柱这件事上隐瞒着冠世侯,因为凌柱上过折子,许多治兵之法让人眼前一亮,康熙帝多次众人面前夸奖凌柱为人才难得,钮钴禄凌柱崛起势不可挡,隐隐有同冠世侯分庭抗礼意思,有人见康熙帝走到哪都带着冠世侯,除了信任之外,也是不放心,冠世侯圣宠虽高,但别想再建立功勋了。
康熙帝将虎将当成宠物拘谨,虽然这种信任这种言论人不多,但康熙帝亲自布置下靶子,发挥了很强作用,围绕荣锐一家人少了,康熙帝一直谨防着淳朴之极荣锐被谁拉下水,康熙帝私心上说,他宁可护着荣锐一辈子,也不想难寻稀世璞玉被谁玷污了。
冠军侯霍去病将星陨落,康熙帝曾经伤感过汉武帝后没有保护他,冠军侯不是死死人手中,是死自己人手中。霍去病死后陪葬茂陵,死后风光大葬又能怎样?同为皇帝他知晓汉武帝遗憾,知晓汉武帝晚年无人可用悲哀,他宁可将荣锐看得牢牢,康熙帝不愿晚年一个可信任人都没有。
“回主子话,那株千年人参确实是人卖给钮钴禄凌柱,是一病倒和尚,据奴才查证,那和尚把这株人参当成十年左右人参,他一是感念凌柱对他救助之恩,二是想换银子使,他不识货,凌柱是占了意外便宜,奴才还查到了凌柱大人从他手中低价买了一批药材,里面不是没有珍贵药材,但参差不齐,也有不值钱。”
“那名和尚哪里去了?”
“回主子,奴才查不到。”
图里琛磕头后说:“不过奴才敢担保凌柱是从和尚手中接过人参药材。”
康熙帝嗯了一声,“凌柱运到着实不错,他用兵点子?”
平平无奇钮钴禄凌柱突然连上好几道折子,康熙帝用之,但亦会怀疑,图里琛说道:“奴才没见谁接触过凌柱,并且凌柱习惯没见任何变化。”
鬼祟附身古代是忌讳,但种种传说广为流传,很多地方烧死过有异样人,康熙帝道:“让人继续盯着,朕暂且相信你。”
“嗻。”
康熙帝眯了眯眼睛,“不单单盯着凌柱,他妻女儿子也要注意,尤其是···罢了,一个女子翻不出风浪来。”
“嗻。”
康熙帝摆手,图里琛识趣退出去。康熙帝侧头问荣锐:“你妹妹···还是你记忆中?”
康熙帝手伸得再长,长了一千双眼睛,不可能知晓底层梦馨性情,尤其是让康熙帝窝火得是,他关照错了人,白白得浪费功夫,等他知晓根源再想查起时候,荣锐对梦馨疼爱信任溢于言表,康熙帝见过两次梦馨,没看出有何不同,但今日···茶楼着实出乎康熙帝意料。
“她是奴才妹妹,嫡亲妹妹,没错。”荣锐抬头,很确定说:“奴才明白您担心什么,但奴才妹妹一向就是这样,她没变。以前奴才背不下书,她只要看了一遍就能记住,还能给奴才讲解,她是为聪明。”
康熙帝心里涌起几分酸涩心疼,如果没有西林觉罗氏百般护着荣锐,他许是没到康熙帝接手,就被人作践死了,“好了,朕不过是随便问问,你阿玛看着不怎样,但养出儿女都是极好。”
“万岁爷也看小妹好?”荣锐眸子多了几分湿漉漉潮湿,“那您还让···让她···跪着····”
“原来你是为了她同朕怄气?怎么?朕让她跪了一刻钟,你就给朕跪一刻钟?你仗着朕宠你,想让朕心疼?”
康熙帝还真心疼他,荣锐膝盖因为爬冰卧雪受过寒,长跪不好,康熙帝拽起荣锐。
康熙帝很少对谁解释过,他任何决定任何人不得违抗,但现却语重心长解释:“你想让朕怎么做?你妹妹是朕皇四子入宗牒族谱侧福晋,算是朕儿媳妇,朕能盯着儿媳妇看?还是亲切同儿媳妇说话?
同时朕看重胤禛,不希望他后院不宁,这一点上你妹妹比你懂事太多,她从头到尾都没计较朕对她态度,凭着她自己本事抢走了旁人风头,不管弘晖能不能救得下,胤禛和他福晋必将承西林觉罗氏情分,你这个傻小子,还为人精儿一样梦馨操得哪门子心?””茶楼里,无论是雅间还是外面,她说得每一句话朕都记得,八旗秀女当如是,可惜···荣锐,你归京迟了。”
荣锐低垂着脑袋,控诉般低咛:“可您说钮钴禄氏。”
康熙帝抬手荣锐脑袋上来了一下子,“她是待选秀女,同朕儿媳妇能一样?待选秀女都是给朕准备,朕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有人敢说三到四,但儿媳妇不成,朕树立是汉人遵从了千余年体统规矩,朕断不能让汉人说满人没规矩没礼教。”
康熙帝手臂搭荣锐肩头,傻小子总是愿意将他宝贵东西拿给自己看,荣锐宝贝妹妹,自然希望他认同,同样宝贝梦馨,荣锐赤字之心是康熙帝为看重。
“被你一搅和,朕没记住钮钴禄氏叫什么,偏偏记住她名字,朕哄你高兴,可以赏很多好东西给梦馨,但是她身上,朕不赏她,比赏赐她好得多。你阿玛将冠世侯府都掏空了,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你还担心什么?”
“奴才不瞒您,当年奴才额娘走了,奴才找了好久,也···也哭了好久,她怎么就撇下奴才走了?是小妹一巴掌打醒奴才,告诉奴才孬种才会哭,可晚上时候,奴才听到她躲被子里哭。后来奴才病了,被一堆地痞欺负,是她拿着大棒子赶跑了他们,寻医问药,大夫嫌奴才家穷,不肯来看病,奴才阿玛跪了三个时辰才请到了大夫,因为一味药太贵了,家里什么都没剩下,小妹便顶着酷暑跪街头自卖自身,您知晓旗人虽然也有卖身为奴,但很少也人敢买,小妹一向是能说得,但说得嗓子沙哑还是没有谁敢买她,她跪了三天啊···他们当奴才昏迷不知道,奴才怎么会不知道?”
康熙帝揽住了荣锐肩头,手掌按住他后脑,将他压向自己,眸子也有几分湿润,“朕知晓,朕知晓。”
听了荣锐断断续续话,康熙帝对梦馨怀疑去,梦馨能做出今日事来。
“奴才后来不辞而别便是发誓给妹妹阿玛好日过,不让旁人再欺负妹妹,不让她再跪日头底下讨好巴结达官显贵。如今奴才···奴才功成名就···奴才有万岁爷宠着,奴才什么都不缺,可奴才小妹···奴才好没用,奴才好···好难受··”
康熙帝扶住晕迷荣锐,高声道:“传太医。”
太医再三保证,荣锐只是一时气闷晕了过去,他身体很好,康熙帝亲自为荣锐擦去额头汗水,重重叹息:“时也,命也,朕不能为你破例。”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绝对没有写歪,但写他们好有感觉,同时解决了梦馨被怀疑鬼魅附身问题,太大转变真很容易被当成妖怪烧了。忘了说一句,姑娘们圣诞乐,给桃子留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