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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等待越不耐,越不耐越难捱。
时间似乎越来越漫长,霍辰烨连着两封信回去,都故意没有提及此事,结果回信中,也自然没有提到。
霍辰烨越来越焦燥,那份得知要当爹喜悦被这焦燥磨耗得越来越少,脸上越来越难看到笑脸,慢慢让整个城守府人都感到了阴云罩顶。
府里这样,天天外面跟着他亲卫队自然也觉出了自己长官气压低。
“烨哥儿近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贾谊找了个机会问霍辰烨。两兄弟摆开场子,书房小院厢房里对酌聊天。
“没什么事儿,小七怀孕了。”
“弟妹怀孕了?”贾谊惊讶道,“大喜事啊,那为什么你不开心?难道是因为黄姑娘?”
大家都知道黄莺不能生育,莫非是她被自己少奶奶有孕消息刺激着,总与烨哥儿闹腾不成?
想着就变了脸色,“烨哥儿,你要拿出规矩来。”子嗣大事儿,可不能由了她去罗索。
霍辰烨道:“跟她什么相干。是小七,她几番来信都不提。”
贾谊愣了愣,这两人闹别扭?他很不明白,异地相处夫妻,走时都好好,不是该平添相思吗,能为什么事闹别扭啊。就算有了矛盾,现喜事当前,不正是相对言欢好机会吗,怎么会不说?
“没准是不好意思吧,又或者是月份太小,想等坐稳了胎再报信儿给你?你嫂子那时候就是,等三四个月了才往娘家报信儿呢。”
他只是随口说说,霍辰烨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觉得是这样?”那脸上释然,那么地明显,好象整个人忽然都轻松了起来。
贾谊笑着点头,略略放下心来。果然两口只是耍花枪,这明明上心得不得了嘛。那弟妹人很聪颖活泼,是个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人。真正聪明人,自然会把自家小日子过滋润了先,能有什么解决不了大事儿。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守着小厮报说:“黄姑娘来送汤了。”
是每晚都会准备宵夜例汤,四时不同,象现,就是冬日暖身养胃之类。
霍辰烨“嗯”了一声,道:“去端进来。”
也就是说,不让黄姑娘进来。
小厮应了声,去接了汤。
黄莺院门口好奇地问:“相公忙什么?”通常不让她进去都是有事儿。
但通常霍辰烨都会交待一句“有客呢,议事儿呢”之类话,今天什么也没有说,小厮自然不敢替他乱找理由,只老老实实道:“奴才不清楚。”
竟然不告诉她?黄莺诧异地看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微躬着身子,脸上是讨好地笑,却也完全没有要继续说话意思。
这书房门口守着小厮,别不说,那眼色口风自然是一等一。
黄莺不由有些气急,眼睛一涩,眼泪就无声滑落,玉珠般顺着那白晰面颊滚落而下。
那小厮看一愣,很收敛了脸上表情肃容站着,默默地想:这位黄姑娘,哭得真好看啊。
黄莺见小厮还没有再进去通传意思,便忍着哽咽交待了句:“你要提醒相公趁热喝”,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心里委屈却越来越浓。相公他,心思越来越少她身上了呢。
曾经相公要成亲了,她很难过。可他不可能娶她,他想娶也从来不是她,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哭闹过后,她安慰自己:就算有了少奶奶又如何,那不过是宅院里蹲着一尊神,镇宅儿就行了。
她相公,还是她。他们厮守一起,就足够了。
可她越来越不确定,这样是否真足够了。相公这样子,不只是简单说说心里有少奶奶那么简单,只怕就要满心都是她了。
可那里,本该有她一大席地方。
黄莺转过墙角,看了看四周无人,试着跃动了□子。她依然跃不高不远,可面对老虎也不至于马上腿软,何况一个内宅儿女人。她吸了吸鼻子止了泪,她是黄莺,她从来就不会怯场,纸老虎也好母老虎也罢,谁动了她男人,她都会抢回来。
书房里,霍辰烨看着那摆上桌汤煲,略带几分迷茫地问着贾谊:“哥你说,黄莺这人够不够好?”他们兄弟品评女人多了,霍辰烨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贾谊喝也不算少,但两人都远不到醉糊涂境地。他闻言微皱了皱眉头,弟妹是为了这黄莺闹脾气?这可是她不对了。男人嘛,身边有人服侍,再正常不过。
可他不好直接说弟妹不是,他知道霍辰烨既然开了头,就会自己说。便用带了点儿酒后懒散语气,故意坏笑着接腔道:“你侍妾,干嘛问我。我觉得我自己侍妾才好。”
霍辰烨叹了口气,没心情跟他调笑,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再好小七也不会接受她。”
果然是弟妹寻别扭?
他知道这兄弟对弟妹有心时日长了,可他并不算了解他们婚后相处,原本觉得应该是相当好才对。可烨哥儿从来不吃硬来那一套,这般生事也不怕把男人心逼到另一边去了?
他笑着试探道:“你若舍不下,干脆置外室得了。别领到弟妹面前去膈应她了。”
“扯淡!”霍辰烨一听就暴了,高声嚷嚷道,“我怎么会这样做。”
贾谊见霍辰烨是这反应,就真放下心来。还以为他又拗着性子生糊涂心思呢。
“那你小子还纠结什么?把人带回去交给她,过了明路,你以后把好了规矩不叫她们胡来,慢慢也就哄过来了。”说着笑起来,“实不行,该鞠躬就鞠躬,该下跪就下跪,对自己女人软点儿不掉价。凭弟弟你,还哄不好一个女人?”
霍辰烨缓缓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话虽是这样说,可脸上露出表情却一点儿也不见乐观。小七那丫头,可不是一般难对付。
想又带着点儿委屈,“你说,我不该身边有人侍侯吗?走前嫂子不是还专门给你物色两个人让跟着你侍侯吗,小七就不。”
“可那时你不是有扇儿那丫头吗?”
“扇儿才回府几天,可前面替我准备东准备西,样样齐全,可她就没想到这一茬。哥,我不是离不了女人,她若准备,我也定是不要,可她连推托机会都不给我。可有时我又觉得,我若是开口问了她,她又会毫不拒绝地给我准备了……”
喜欢那种自由随性,可完全自由随性,怎么都可以态度,却让人有些忍不住心慌。
还有这次,她不把有孕消息告诉我。他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便忍不住去猜测,总不由生出些奇怪想法出来,让人心里不踏实。
向来杀伐决断弟弟如此纠结,这让贾谊觉得十分好笑,“她不给你准备丫头那是乎你所以装傻;可男人要求了,女人就答应,不是女人贤惠吗?有什么好奇怪?”
霍辰烨听了,皱着眉点了点头。
贾谊见霍辰烨还是一副头痛样子,心里便有些替他高兴。他这般知道顾忌家人感受,完全没有了以前浑不吝模样,确确是长进了不少。
想着便伸手拍了拍霍辰烨肩道:“要不要让你嫂子先去给弟妹透个音?让弟妹先心里有个底儿?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准弟妹本就是能接受。就算有气,等到你把人领回去时,气性也会散了些吧。”
霍辰烨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跟她说。”他要自己面对她,他要看一看她真实反应,哪怕她象以前说过那样,真揍他一顿呢,那也由她。
霍辰烨开始谋算着,年过后二月里,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外邻北辰挺过了严冬,要开始放牧他们牛羊,连扰边都没有空干了,北方防务便可以大大松口气了。那时候,他就申请回京述职,好好和小妻子相处沟通。
可他终也没有成行。
这一年,一直是个暖冬,连明玫这样怕冷女子,加厚了衣裳便是,裘衣都没有上过身。谁知却临近年后时日里,天降奇寒,大雪压塌了不少民房,受灾人众,尤其是北方。
霍辰烨带着军士护民救民,忙得没时间玩忧郁,城守府众人才稍觉轻松。
不过后来,到底还是接到了明玫书信。一如从前杂事铺陈,只信尾,明玫抱怨了一句:现今我身负“人命”,各种惶恐,令人作呕……
那有点儿恶搞措辞,不认真不严肃,是对怀孕这样重大事件严重亵渎。霍辰烨绝对不会用这样词句说自己孩子半个字,所以读到一瞬间霍辰烨有激动,有气恼,好想拧她又好想抱着哄她。然后他反反复复,从信中读出了不同意味儿。她身体很难受,她心里有害怕,她对未来孩子感到不安……然后还联想开去,她可能抱怨他没能陪着她,她可能身体不堪重负烦燥不能安眠,她可有怕药苦不肯入口?
他越来越想点回府去,陪她身边,伴她夜夜安眠。
想象各种绮丽,现实却残酷而真实。
据说北辰,是冻死冻伤了大批牛羊马匹,让许多人陷入了饥寒挟迫之中。
北辰于是毫无预兆地忽然集结了大批军队压境,不宣而战,偷袭大汤。
就除夕那一天,西北前沿窦靖城里,主帅程将军遭遇埋伏,死于抗雪回归路上。接着将军府被屠,从副将兵士到妇孺老小,刀下不留人,唯留一片血雨腥风。
有暴徒从内打开城门,外面兵临城下北辰大军轻松进门,吃上了大汤人年夜饭。
这个年,窦靖城里成了修罗地狱。仓促组织起来大汤兵士,与北辰军进行了残酷巷战。终结局时,被屠城。
消息传出,大汤举国震惊。
焦岳城是窦靖城后不足百里处另一座城池,另有两城青枝城和靖山城归他布防。三城呈倒三角排列,本是个窦靖城守望相护城池。窦靖城破后,霍辰烨作为这近敌三城都统,他再也没有时间唧唧歪歪喝小酒起杂念了,防守,出击,对决,死战,成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关键词……
而府里明玫,远没有霍辰烨想那么多心思。她把自己关了一天小黑屋,终于接受了怀揣包子这个现实,然后再打开房门,便照常过起了日子。
春节前小小一段时日,有许多事儿发生。
先是贺家四姨娘,给她生了一位小四弟。办满月酒时,明玫回了贺家。
六姐明琼怀了身孕,这天,李穆华姐夫跟护宝使者似,几乎寸步不离。直到大家厮见完,都安安稳稳坐了下来,李穆华细细交待着随行丫头,这才出去和男客一处去了,惹得明玫没少冲明琼做怪脸。
二姐明璇那边,司水没有跟着过来,说是也怀孕了。于是几姐妹聚一处,明琼和明玫难免小羞涩,二姐明璐难得地喜气洋洋,好象是她自己怀孕了似。
四姐明瑾也回来看亲弟弟。人还是一样瘦,只是妆容精致,眼神凌厉,把侧妃架子端得高高。看那意思,没让大家按品阶行礼已经是给了莫大面子了。她对谁说话都不假辞色,象一柄随时出鞘剑,对明玫少不了冷嘲热讽。
那时明璐正跟明玫说着话,明瑾忽然插了进来,冷着脸问她:“自己男人不,闺房空守,是不是看到明琼夫妻恩爱时心热又心酸?”
问得明玫愣了半天,没想到这姐姐越来越犀利了,关键是,她躲她还来不及,半点儿也没招惹她呀。明玫不想生事,只笑着道:“劳四姐操心了,妹妹我要求不高,有个空房守着就很知足了。”
明璐听得直皱眉,旁边三嫂挺着个老大肚子笑着打岔,“小七双身子人了,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说着瞅着明玫肚子叹息,“比六妹妹嫁晚却怀上得早,可见妹夫多疼你,还敢这里说嘴。我跟你说,这怀了身子啊,以后且得注意呢……”然后和明玫说起怀孕注意事项来,把明瑾晾了一边。
明瑾知道明玫也怀孕了,不由脸上难看。她冷笑一声,又道:“以后是得多注意,别被人疼出一堆女人来。还有,男人是个有功勋,可怎么现男人都走了,也没见为你请封呢?这大年节眼看就到了,还以为妹妹也能做为外命妇进宫谨见呢。”
明玫道:“妹妹何福能得见天家颜面,有四姐有此殊荣,已叫妹妹觉得脸上有光了。”
明瑾是专门找茬,明玫这么示弱,让她也觉得无趣,一时不知从何再下嘴好。
明玫冲三嫂笑笑,和明璐又继续开始刚才话题。
才说两句,明瑾又□来道:“听说世子爷外头有人呢,小七可得小心些,别到时被请封是别人。”
明玫是真笑了,这妞真是,男人是她男人,你关心那么多做啥呢。她点头道:“好,我小心些。”
旁边明璐面现不,看得出这二姐也忍了很久了,她此时也不耐烦了,端起了长姐架子,训斥起明瑾来,“四妹妹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爱乱打断别人说话?听说郡王府规矩极严,怎么你连这平常礼仪都忘掉了?这是郡王府规矩?”
此言一出,立明瑾身后一位嬷嬷不干了,大约觉得这抹黑了郡王府,看着明瑾眼神里便有些不满。
明瑾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开了去。
明玫笑着抚了抚明璐背,悄声道:“二姐姐消消气。四姐她,是想用这样方式给四弟长威风吧。”
“妹妹有身孕,她还这样。”明璐气愤道,“对众人也语气不善,这样谁会待见,替四弟招人厌还差不多。”
明玫轻声道:“她大约,也没有别法子。”
明明关心四姨娘,可这么久也只回来这一次,没听说给四姨娘捎过什么东西,显然行动并不自由,身边跟人眼色也得顾及。她太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一个没有正妃府里混成这样,一回娘家就知道朝内开火。
明玫实觉得没必要跟她对上。就当让她满足一下吧。
这是明玫后一次见明瑾,所以后来回想起来才算记忆深刻。只是当时,并没有谁太往心里去。
然后没多久,三嫂子张氏生了一位小侄子,明玫又回了趟娘家。
除了明瑾,和娘家其他人短暂相处,都让明玫感觉不错,做姑娘时不喜欢那个家,觉得人情漠漠,如今嫁人了,竟然还有许多不舍许多想念呢。
三哥明璋喜得贵子,乐得象个傻子,曾经身上那点儿假清高,实际却不知所谓东西早不见了影踪。明玫回府时候,大约是体谅她没有男人接,殷勤地毫无作用或许有点儿象征意义地打马把她直送到了霍府门口。
孕事传出,先后有不少人上门来道贺。
徐茂辉携夫人范氏过来,送了许多补品。
徐茂辉还是一派谪仙般地风华,大冬天一袭纯白锦袍,那华光流转锦白袍面,质地轻柔又有垂感,衫得他越来越有仙风道骨感觉了。
霍辰烨走后,她已见过徐茂辉几次。霍辰烨想单独送给她东西,比如让她做衣裳狐皮了,对她身体好药材了什么,不好直接让人送到府里,怕入了公中帐用不到她身上,便送到他兄弟那里。别人都有差使,只有这个徐茂辉闲,便携范氏给她送过几次东西过来。
这次也是,送来东西中,自然有徐家表礼入了公中帐,但范氏明确表示某些东西是送给明玫本人,也让人直接送到她院里。
只是没想到,这个徐茂辉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艳。如果下次再把头发倒蚀倒蚀,再戴个骚包抹额什么装饰下,不知道该有多迷人。
明玫想着,忽然心里浮起一个坏主意来,自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又好笑地挑了挑眉毛。
明玫和范氏几次见面,因为明白对方通透,互相觉出了装样不必要,大家便量不说虚。
范氏直接说了庄子上那女人绝对生不出个娃来,明玫也认真透露了关于洛月处理结果。然后大家交换些对于男人身边花花草草若干对付办法,对婆家人若干行事原则等,慢慢倒聊出几分真性情来,竟有些闺秘意思了。
明玫刚刚那过久地停留徐茂辉身上眼光,范氏看得明白,她已经盯着明玫瞧了好一会儿。所以当明玫让人带了徐茂辉去旁边小书房里喝茶之后,范氏嘴角带着明显嘲弄淡笑,她看着明玫,鄙夷地问道:“怎么,还能看?”
明玫也不羞骚,闻言哈哈大笑:“能看能看,相当惊艳。”
范氏一脸大家闺秀范儿便有了丝裂缝,难得露出点儿气急来:“注意脸皮。”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用那么赤果果地眼光打量着别男人。不过那目光却未免清高了些,坦然了些,置身事外了些。完全没有别女子偶见徐茂辉时脸红红神情怔怔忸捏羞涩之态。
这样眼光却让范氏有微微失落。哪怕她有一丝怅然呢,竟是一副纯粹欣赏样子。自己当初可是一见徐郎误终身呢。
当初,她就是看着徐茂辉这般清风明月般样貌,死心塌地地要嫁进来。
母亲劝她:徐茂辉非嫡长,掌家无望,承爵无望,徐家除非发生大变故,否则也没有分家可能。所以徐茂辉那样人,可以过得很闲适,却也不会有大作为。问她可愿意听当家长嫂指使,不对奋发庶兄眼红,只安分和那个不问仕途不通庶务人一起。
她坚定地点头。
然后她嫁了,才发现他果然是一派闲适。读书,游玩,跟着老国公爷常去乡下闲住等,用银子就去帐上支,支超了有他娘嫁妆补,有老国公爷贴。外面事儿有哥哥,内宅事儿有老婆,他果然什么心都不用操。
不是不介意妯娌们夸自己男人能干时嘴脸,但她告诉自己这是自己选择,不要太意,他行为端方正派,不胡作非为就好,重要是,对她够好。别,她也不强求了。
谁知道竟发现了庄子上女人。虽然他对她仍然一派温润,关怀,体贴,时常携她同游等,可心里,不是不愤然。
却听明玫还不正经:“我有注意啊,他脸皮又嫩又白,刚刚被风吹得还有点儿微红。”
范氏已越来越习惯她胡说八道。却还是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张狂样子,若被你家世子爷看到,也不知道会如何。”
明玫又是一阵笑,随意道:“谁知道,没准会被他揍一顿吧。”
范氏很是意外。一个揍字,透着多少亲昵,也透着多少随性自。那声谁知道,却分明有着不甚意。
她忽然就很羡慕。——明玫若知道自己被人羡慕了,估记又得一阵大笑。
范氏是真正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有行为规范,从不敢人前逾越。慢慢地便是人后,也养成了苛守习惯。
这样话,这样和人相处方式,她从来没有试过。
不由问道:“你真敢,让世子看到你现这副样子?”
明玫瞥了她一眼,笑道:“他又不是没见过,我们小时候一起书塾读书,还吵嘴打架来着。”
范氏点点头。认同了书塾是个能发展□地方。
可惜她读是家里书塾,纯姐妹兄弟,连个外人毛都没有见到过。
若是她和徐茂辉是哪时候就认识,会不会也能象他们这般轻松愉地相处?
她有些怅然起来。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家路上。马车里,徐茂辉看自己妻子情绪不高,和每次来霍家都很有神采不同,不由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范氏透过被风扫起车帘看着外面,幽幽道:“若是早些认识相公就好了。”没准她也可以那么率性坦然地面对他,而不是象现这样,谨恭守礼,相敬如宾。
徐茂辉却觉得妻子是和他倾诉相见恨晚衷情,就随手搂了妻子肩膀,口中附和道:“谁说不是。”
范氏没有动,却说起另一件事儿来:“贺家妹妹请我们去她庄子上聚聚。”
刚见过面,就又要聚,那位还怀着身孕,显然是有事儿。徐茂辉想着明玫那俏皮样子,想起刚才明玫落他身上目光,莫名有些燥起来。他看着身边端庄知礼妻子,迟疑了一会儿,就温和地道:“你看着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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