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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阳平从宫中回府时候,宫侍们上前向她行礼,同时小声通报:“驸马陪大郎、二郎玩。”
“他今天怎么早回来了?”阳平暗暗诧异,往房里走去,刚走进房中,就听到咯咯笑声,房里崔振正和两个儿子玩闹正欢,大郎坐崔振脖子上,崔振房里一颠颠转圈,大郎还不时嘴里发出“驾!驾!”声音,二郎坐小床上,看着父亲和大兄咯咯笑,阳平不由嘴角微弯。
“四娘,你回来了。”崔振见阳平回来了,笑着放下了大儿子,阳平公主中排行第四。
“阿娘——”大郎、二郎扑到了母亲怀里。
“羽郎,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阳平摸了摸两个儿子,问着崔振。
崔振笑容微敛,“官署也无聊,我就先回来了。”
“羽郎你心情不好?”夫妻多年,阳平对崔振脾气了若指掌,一入门她就察觉出崔振心情有些不好。
“父亲原本想让我去东莞郡当郡尉。”崔振道。
东莞是徐州大郡之一,比不上建康繁华,可也属于大宋相对富庶地方。君子六艺中,丈夫也有骑射稍稍精通些,郡尉总比当文官好,乐平暗忖道。
“只是被驳回了。”崔振歉然望着妻子,他知道妻子很支持他外放。
“谁驳回?”阳平略微吃惊问。
“元仆射。”他虽身为驸马,但并不太受陛下宠幸,目前官职也只是领个闲职,他很明白论资历和才干,他远远比不上高元亮,也没想和他比,他只想外放领个实差好好干,总不能真靠崔太后和四娘过一辈子吧?
“元昭?”阳平皱了皱眉头,“他为什么要驳回?”这元昭什么时候能插手武官升降了?
“说我资历不够。”崔振神情还算平静,他是想外放,但也没想一开始起点就这么高,再说郡尉这个职位,大部分都是本郡大家族成员担任,他不是高严,没有高家那么大军中势力,过去说不定依然只是个闲职,还不如去个环境稍好点县当个县令。
那倒是,羽郎资历确不够,虽说他比高仲翼还大上几岁,可高仲翼毕竟那么多年军功是实打实。
崔振见妻子愁眉不展,笑着安慰她道:“不外放也不错,要真出去了,我还舍不得你和大郎、二郎呢。”
夫妻多年,阳平听到丈夫体贴话,心里还是甜滋滋。旁人都说崔振是建康出名纨绔弟子,和高元亮一个天一个地,可阳平看来,她驸马一片赤子之心,对于旁人捧高高元亮、贬低自己也不意,反过来还会乐呵呵安慰自己,平时沐休时陪儿子玩闹,都能玩上一天,她就觉得自己比乐平幸福多了。
“是啊。”崔振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父亲还是入宫了。”
阳平并不奇怪,家翁一向疼爱羽郎,会为了这事找大母哭诉也正常,她不好评价家翁行为,只对崔振说,“一家人开开心心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对。”崔振苦笑着摇头,他之所有会提早回来,就是想拦着父亲入宫,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阳平心里暗忖,让大母知道这件事也不错,这元家近也猖狂了,让大母宫里压压元妃齐焰也不错,省得她没事老是找自己阿娘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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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崔陵坐崔太后面前痛哭流涕,“阿姑,这件事你可要给子羽做主啊,这元家实欺人太甚了!子羽有什么不好,凭什么他们家元尚师可以一帆风顺,我家子羽只能领个闲职?”
崔太后被崔陵哭头疼,断断续续听了好一会,才听清崔陵想让崔振去东莞郡当郡尉,但是元家反对,皇帝也没有答应,“你也真胡闹,郡尉是这么好当吗?”崔太后没好气道,她不是太精通政事都清楚,郡尉若是家族地方势力不强,当了也和闲职差不多。
崔陵抹了一把泪,对崔太后说:“阿姑,我之前也不敢给子羽找这种差事,可现不是柳家把女儿送到了高家吗?我们也算是跟高家搭上一条线了,子羽也不是没能力人,只要高家肯开口说一声,他未必会比高仲翼做差。”崔陵对儿子是深具信心。
“你说是给高元亮当妾那阿柳?”崔太后问。
“是。”
“你有把宋姬家人当正经亲家往来吗?”崔太后淡淡问,宋姬就是崔振生母。
“当然不——”崔陵听着崔太后话,下意识反驳,但话还没说话,他就泄气低下了头,也对,哪怕小柳氏生下来高元亮长子,高家也不会因此把柳家当正经亲家来往。但是让他放弃这个机会,他真不甘心,看到高家父子如此立功,崔陵也想着子羽功夫也不差啊,兵法他也有请先生正经教过,要是能有一个好机会,他肯定不会做比高仲翼差。
“高仲翼十三岁起就蓟州,直到两年前才当上了郡守,子羽就没出过京城,怎么和人家比?”崔太后知道崔陵想什么,“元昭说也不错,子羽资历是差了些,依我看你还不如给他找个环境好些县,让他从县令慢慢磨练起来。”
“县令有什么好当?”崔陵嘟哝道。
“怎么不好?王珏、元昭、罗静英……谁不是从县令当起,天底下哪有一蹴而就事?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他!”崔太后没好气道。
“我知道了。”崔陵见阿姑生气了,也不敢继续说,他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了崔太后身边,压低声音道:“阿姑,你说这些天,陛下身体是不是——”
“闭嘴!”崔太后听到崔陵话,脸色非常难看低声厉声呵斥,“你不要命了!陛下身体是你可以随便打听!”
崔陵听到崔太后训斥,吓了一跳,还是悻悻道:“阿姑,我就是随口说说嘛。”
“这种事也能随口说?”崔太后毫不留情骂道:“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连子羽都比你有分寸!”
“嘿嘿,他是我儿子,当然要青出于蓝。”崔陵嬉皮笑脸说,“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外面大家都传,不然陛下怎么会突然退兵呢?”
“谁?谁传这种事?”崔太后勃然大怒,对她来说,郑启是她唯一依靠,听到这种有关郑启身体不好传言,她比谁都意。
“我也不知道。”崔陵呐呐说,“也就是大家私底下说说。”
“滚出去。”崔太后对崔陵冷声道。
“唯唯。”崔陵知道这次阿姑是真火了,也不敢多逗留,连忙退下。
崔太后等崔陵走后,神色阴沉想了半天,吩咐女官道:“你去传疾医,我头有些疼。”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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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腿膝足踝略发凉……肝胃不和……”
安静只听得见粗重呼吸声寝室里,郑柢穿着一身整齐太子礼服,双手珍惜捧着一张洁白柔软纸卷,他那双从小学习骑射手,似乎承受不起那纸卷重量般不停发颤 !纸上用略显潦草字迹写着一行行让人触目惊心记录。
郑柢他现做着一件如果被发现,哪怕以他太子之尊都不可能让父皇手下留情事,可是他心里却诡异涌现出一种感,这种感就像他和崔孟姬一起感觉,不——比那种感觉畅!郑柢俊秀脸上泛起了兴奋红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纸卷,这是他那个高高上、无所不能父皇脉案!
“陛下,太子妃求见!”寝室外,贴身内侍通报声传来。
郑柢不紧不慢将那卷纸再次放入暗格后,起身道:“让太子妃进来。”郑柢喝了一口凉透茶水,神色恢复了平静。
“殿下。”谢灵媛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太后身体不适,已传了太医署过去了。”
“大母不舒服?走,我们去看看。”郑柢说道。
“好。”谢灵媛来找郑柢也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看太后。
父皇生病了,大母也要生病吗?郑柢眼底闪过一丝莫名光芒,刚刚有些恢复正常脸色,又开始微微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