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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地属大宋边关,春暄和烟微坐车上,悄悄挑帘望去,看到那一排排低矮房屋、尘土漫起道路,以及一个个带着刀路上走来走去大汉……她们甚至还瞄到一名抱着孩子少妇,孩子哭得时候,直接撩起衣襟当众给孩子喂奶,两人面红耳赤放下车帘,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两人脑海里同时浮现了这句话。
五树嫂看出了两人想法,安慰她们道:“大娘子不住涿县,就是今天郎君没时间送大娘子去。”对涿县情况,五树嫂要了解些,因为高严第一次带去陆家仆役中,就有她和五树长子大诚。
春暄和烟微同时摇头:“如果汤泉别庄不这里话,大娘子是不会去。”两人伺候陆希多年,对陆希心思还是能把握,既然都随郎君来了涿县,她就不可能离开郎君了。
“可是这里可不是芦苇荡,姑娘会住不惯吧。”五树嫂吃惊道。
“郎君不是涿县有居所嘛,大娘子肯定会住那里。”烟微说,她和春暄虽没来过涿县,可对涿县大概还是有数,当初大娘子派家中管事仆佣来涿县时候,就吩咐过,如果汤泉别庄离郎君驻地太远话,就不要大肆修建别庄,主要把他们居所修建好,想来郎君住所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郎君居所应该修建还可以吧。”穆氏说,她儿子阿伦和大诚一样,都是第一次就随高严来,阿伦专门负责修建郎君和大娘子居所,五树嫂儿子是去负责管理郎君和大娘子附近农田了。
几人正说话间,马车就转入了一条宽敞大街,众人眼前顿时一亮,宽阔可以并排三辆马车大青砖铺成道路,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地上青砖光洁,不带半点灰尘。高严目前居所,是他从一个败家子手中卖下祖宅。
卖下后他也没修整,直到三年前阿伦来涿县后,才开始翻建,论对农庄了解,他没大诚那么精通,可陆家那次东平坊翻修,是他和父亲全程参与,对那次历时五年陆家巷东西二弄翻修记忆犹,这次陆希让他来翻修一间旧宅,他还是绰绰有余。温泉别庄那处又有施先生操心,他就专心弄涿县这一处了,他可清楚记得大娘子说过,如果汤泉离郎君驻地太远话,她不会长住别庄,故翻修旧宅时候,他格外精心,几乎是事事都过问了。
得知高严和陆希今天回到后,他早早起来,让侍从们将家里从头到尾全部再次打扫了一遍,确认主院连角落都没有半点灰尘后,就和同样早早赶来大诚,从汤泉别庄赶来施老先生一起,拆了大门门槛,迎接主人入内。
“施先生,您喝茶。”阿伦先给施平倒了一杯茶。
“阿伦,你这里弄不错。”施平昨天就来了,梳洗完毕后,悠然转了一圈后,对阿伦修建大为赞赏,可以看出这老宅前几任主人,也是花过心思置办,但后来子孙不争气,大部分院落都破败不堪了。阿伦照着原来宅子格局翻修,牢记大娘子吩咐,要多问当地熟练盖房工匠,基本和当地富户修建没太大差别,但细微处还是能看出阿伦花了很大精力,大院落套小院落,层层叠进,又防卫森严,让施平不住点头,“这格局弄不错。”
尤其让施平喜欢是,阿伦给下仆和高严亲卫们置办洗漱间干净清爽,即使是冷天气,也能保证大家三天梳洗一次,甚至净房外,还有一间暖房,可以让梳洗人暖房里烘干头发后再出去,就算是大冬天也不至于顶着湿发滴水成冰外头走。
“这是我问了当地工匠才琢磨出来。”阿伦憨笑道,“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连个火坑、火墙都搭不出来。”
施平笑着捻须问:“那这里可有给我住地方?”
阿伦一愣,看到施平对着他微笑,他大喜道:“有!当然有!除了大娘子和郎君院子外,余下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施老先生!”
这间宅子占地颇广,几乎大半个齐国公府邸那么大。陆家齐国公府邸,是前梁开国之初建造,那时候建康刚被定位帝都,陆家身为开国功臣,皇帝前梁高祖大方皇宫周围划了一大片地,给陆氏先祖造齐国公府邸,这也就几个大世家才有如此殊荣,之后建康官员府邸就越来越小了,小官员一家几十口住一进小院里都不奇怪。比对江南寸土寸金,北方占地就大多了,这间宅子原主人还并非涿县大户呢,就当地一个地主,就能县城中有这么大宅子。阿伦修建了三年,才翻修了其中六分之一,当然这和阿伦下大力气主要修建陆希居所有关。
施平笑着点头,之前他没入住是因为陆希还没到,这会陆希都来了,当然是陆希哪里,他就哪里。
“郎君和大娘子来了。”小刀一句话,让众人全部起身,走到门口迎主人归来。
“施祖翁,您怎么来了?”陆希看到施平,又惊又喜,忙上前给施平行礼,施平陆家地位很特殊,他是陆璋长史官,却和袁夫人、陆说平辈论交,就是陆琉看到施平也是喊阿叔。
高严这三年得了施平不少提点,对施平也非常尊敬,和陆希一起行礼。
施平忙扶起两人,“可使不得。观主信任老夫,让老夫随了大娘子来涿县,自然是大娘子哪里,老夫就那里。”
施平主动,让高严身边好几个近卫都侧目,施平来这里三年,几乎隐居汤泉别庄,从不轻易外出,郎君身边也就几个亲近亲卫,才知道这个看似老神仙般老头有多么——老奸巨猾!这三年郎君也说了几次,想让施平天气暖和时候住涿县,可都被他笑着岔开了,却不想女君一到涿县,这老狐狸居然不用请,就住进来了。
“太好了。”陆希开心说,“我正好有好多东西想问祖翁呢。”
陆希天生长辈缘亲厚,只要是年纪大些人,极少有不喜欢陆希,施平也是从小看着陆希长大,待她就和自己孙女差不多,闻言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大娘子刚到,先休息几天再说。”
高严和陆希奔波了一路,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先入内院梳洗了,高严因要去官府,就简单冲洗了,换上官府,就先去府衙了。陆希没高严那么忙,她让春暄等人都先退下也去洗漱,也没让其他人伺候,就自己一人净房慢慢洗漱。
春暄和烟微,梳洗干净后,就匆匆赶到了陆希正房,陆希还梳洗,阿伦和大诚媳妇外面候着,见两人来了,就起身说:“大娘子说,要自己洗。”
两人是知道大娘子脾气,从衣柜中取出了早就备好衣服,春暄手刚落衣服上时候,就感觉布料不对,“这是什么料子?”摸着像是绸缎,可触手涩涩,不光滑,似乎是厚缯料?
“是厚缯料。”阿伦嫂解释道:“是大娘子吩咐我弄,她说让我准备些她家常穿衣服,就和这里中上人家穿差不多。”
烟微掀开陆希首饰匣,里面散乱放着不少做功样式都不算太精致时兴首饰,“这是镀金?”烟微拈起一根簪子问。
“对,这儿除了极少数大户人家外,寻常官员女眷戴都是铜镀金首饰,这些算是挺好了。”阿伦嫂说。
“这些镯子也是?”烟微说。
“是。”
“簪子留下,镯子拿走吧。”烟微说,“铜做东西烧手,大娘子不能戴,反正大娘子平时也不怎么戴镯子。”烟微还清楚记得,三年前大娘子和郎君初七去看灯会,就戴了一会铜手镯,回去手腕就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连皮都磨破了,她们两人被穆媪足足训了七天。
“我就担心铜做东西烧手,也没让人做几个,下一层都是纯银做。”阿伦嫂说,她家小姑阿俏也不能戴铜首饰,所以她留了一个心眼,没让人多做。
“阿伦嫂想真周到。”烟微笑着说。
阿伦嫂道:“这是我该做。”
烟微和春暄拿了衣服后,就先进去伺候陆希穿衣服,阿伦嫂和大诚嫂也没走,两人指挥着小丫鬟,把陆希随身行李翻出来放好。
陆希梳洗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后,才有了闲心打量着她未来居所,五间正房、两间耳房,左右两排各六间厢房、四间耳房,正院内地上都铺成圆润鹅卵石,廊下还摆放着一派盆栽,还有一口大缸,缸里还养了几条金鱼,正房后还有一个后花园。屋里家具也是做功精细酸枝木家具,圆润平整,陆希走了一圈,对以后居住环境很满意,回头问阿伦嫂:“怎么房里没火炕呢?”她记得北方这边都应该烧火炕吧?
阿伦嫂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大娘子会知道火炕,她指了指一堵墙道:“睡火炕容易上火,所以我们弄了火墙。”她刚到这里时候,睡火炕,嘴里就起了三四个大火泡,大冬天了喝了十来天绿豆汤才把火气泻下去,她和阿伦琢磨了半天,问了这里老匠人,知道刘将军府上正院,也没有用火炕,而是整治了地暖,地暖要比火炕不容易发火气,两人征求过郎君同意后,就干脆把正院全拆了,深挖了地基、铺好了地暖,又通了火墙,再修建房,但郎君吩咐他们这件事不用告诉大娘子,他们就瞒下了。
陆希听了也没多说什么,或者这会北方还没后世那么冷,火墙就够了,“你们再养几只猫来。”陆希吩咐道,农舍一夜,给陆希不小心理阴影,她不认为这里会有老鼠,但还是养几只猫好,“不要好看,就要能抓老鼠。”
春暄和烟微心有戚戚点头。
阿伦嫂怔了怔,“好。”
“阿伦家,你们做什么啊?怎么这么热闹?”爽女声门外响起。
众人同时一愣,阿伦嫂听到声音,步走了出去,就见一名身量高挑健壮、皮肤黑红、笑容爽朗妇人提着一个大网兜站门口,网兜里有几只血淋淋兔子,“二柱嫂,我们收拾行李呢。”阿伦嫂说,“你这是?”阿伦嫂来涿县三个月,就和阿伦一起,学会涿县话了。
这么大院落,若是只有陆希和高严两人住,也太宽阔了些,也不安全,故高严手下大半亲卫和将领妻儿基本都住这间宅院里。阿伦建造府邸时候,建造图纸,是陆希抱着一堆图纸,去找六叔祖、八叔祖,还拖着袁敞,集众人之力琢磨出来北方典型四合院结构,大结构套小结构。
大门一关,每个院落毫不相关,大门一开,大家又能相互联系,这一年多住下来,高严手下几个将领,关系都亲近不少。阿伦夫妻是奴婢,可众人看这几年高严对内几乎都有事务都交给阿伦处理。别说小军士有些也是部曲,不是良民,和他们亲就跟一家人,就是好些个军官,对他们也很客气。两人又识趣,见每个人都很客气很,每个人官职知道一清二楚,让大家都很舒畅。
“家里待了好几天,手痒,就和几个姐妹去外头打了几头兔子,正想给你们送去呢。”二柱嫂爽利说,“要么今晚我们姐妹喝两壶小酒?”她不是军户出生,但她父亲是猎户,从小随着父亲学打猎,平时闲了无聊,就爱去外头打点小野味,她人爽气,得了猎物也是拿出来大家平分,高严近卫军士娘子中,很有威信。能住到这里,基本全是高严信任人,都战场上生死与共,高严对等级之分也没那么严明。
“我今天就不去了。”阿伦嫂婉拒道:“我家娘子刚到。”
“哦?高郡尉娶媳妇回来了?”二柱嫂知道阿伦嫂是高郡尉妻子陪房,一听说高严媳妇到了,不由双目发亮,高郡尉可是她这么辈子见过俊人了,别说涿县了,就是涿郡、蓟州想嫁给他小娘子都不计其数,听说还有士族小娘子看上呢!就是不见高郡尉心动,前两个月高郡尉突然离开,说是回家成亲,蓟州这儿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晚上哭湿枕帕呢。
“是啊。”阿伦嫂道,“二柱嫂,你要是不嫌弃,这几只兔子就先留下,我给你整治了送过去。”
“不麻烦了,你先忙。”二柱嫂迟疑了下说,“阿伦家,你说我要不要进去给郡尉娘子磕个头?”照理应该这样吧?
阿伦嫂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二柱嫂要见大娘子做什么?再说大娘子也不是她想见就见。
“阿伦嫂。”清脆声音从门后传来,二柱嫂抬眼望去,就见一个漂亮像画里走出来大闺女从门口走了出去,对着她笑了笑说:“大娘子让这位娘子进去稍坐。”
那大姑娘说也是涿县话,还带着糯糯江南口音,对她一笑,左颊就有一个小酒窝,二柱嫂一见就爱得不行,“阿伦家,这位闺女是谁?”
“她叫烟微,是大娘子丫鬟。”阿伦嫂连忙给两人介绍。
烟微上前一步,给二柱嫂行了一礼,二柱嫂丢了网兜,胡乱还了一个礼,又扶着烟微起来,见她一双手嫩就跟豆腐一样,心里啧啧称奇,这还是丫鬟吗?
烟微落落大方任二柱嫂打量,等二柱嫂对着她讪讪一笑,才柔声道:“二柱嫂里面请。”
“好好!”二柱嫂见烟微走路姿势都比她见过那些大官家小娘子还漂亮,心中暗道真是个好闺女啊,也不知道许人家了没有。
当二柱嫂看到陆希时候,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映了,心里就一个想法,也不知道怎么样人家,才能养出这么一个玉人儿,这样人才能当高郡尉媳妇吧?才会有这么漂亮大闺女当丫鬟,二柱嫂愣了半天,才想起这名笑盈盈看着自己仙女是郡尉娘子,她慌忙要给陆希磕头,她还没跪下,就被阿伦嫂拉着坐下了,“不用跪来跪去,我们家大娘子不喜欢这个。”
陆希见二柱嫂束手束脚样子,用涿县话叫了一声“阿嫂”,二柱嫂连声答应,“阿嫂好身手,你射箭是从小学吗?”陆希问。
听陆希提起起自己熟悉话题,二柱嫂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略带拘谨回答道:“我阿耶是猎户,我打小性子野,旁人学女红,我就爱爬树、射兔子,我阿娘骂我,我也不改。”
“所以二柱嫂才能当军嫂,军士常年不家,家里负担都要军嫂承担,二柱嫂那么能干,才能让夫君放心外头打拼。”陆希含笑道。
陆希话巧妙熨帖了二柱嫂身上,若是旁人这么夸她,她还不觉得什么,可以陆希身份能说出这种话,让二柱嫂浑身都飘飘然了,“郡尉娘子,您真是太夸奖民妇了。”
“不是夸奖,我祖上也当过军士,我大母说,每次祖翁出征,她心头就像是悬了一把刀,每次都是吃斋念佛,让菩萨保佑我祖翁平安归来,我祖翁一日不回来,她做什么事都不放心。”陆希认真说道。
听说陆希也是军户出身,二柱嫂一下子对陆希亲近了几分,心有戚戚说:“可不是呢!我家那口子家时候,我嫌他睡觉打呼噜,可他每次出去,我都睡不着,非等他回来,听着他打呼噜了,我才能睡着。”话说这军户人家闺女还能养这么娇嫩,也真是少见。她听说郡丞家里小娘子,那身白嫩嫩皮肤是天天喝羊奶喝出来,可还比不上郡尉娘子身边丫鬟,莫非这郡尉娘子是天天用羊奶洗澡?
春暄、烟微等人见二柱嫂这话说得糙,不由眉头一跳,偏陆希还浑然不觉,点头附和道:“正是呢。”她又饶有兴致问了二柱嫂家里几个问题,听说她还有一个六岁小女孩,陆希很高兴让她下回带小女孩来玩,她喜欢小女孩儿了。
二柱嫂见陆希这么和善,就要去拿自己打兔子给陆希,阿伦嫂和大诚嫂吓得忙上前阻止,这种血淋淋东西要是吓到大娘子,她们都别活了。
陆希道:“还有野味,太好了。”她对春暄说,“我记得我们也带了一点腊肉过来,你取来让二柱嫂尝尝。”
春暄连忙去取,只要那人不给大娘子看那些血淋淋兔子,她把带来腊肉全送给她都行。陆希又让春暄包了一包白糖给二柱嫂,二柱嫂不想用几只野兔子就能换一条腊肉和一包白糖,连声对陆希说,这野兔子不值钱,不用给她那么多东西。陆希要是送她别东西,她还真不稀罕,可糖这里真是稀罕物,尤其是这么香喷喷白糖,她有钱也没处买。
“嫂子,我刚从江左过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白糖是我们家乡产,我带不多,你就带回去给你家闺女尝尝。”陆希诚恳道。
“原来郡尉娘子是江左过来,怪不得生那么水灵,来这里真是苦了你了。”二柱嫂啧啧惋惜道,江左那是皇帝住地方,该有多舒服啊。
“阿嫂,我姓陆,字怀玉。”陆希说。
二柱嫂哪里知道什么字,就听陆希说自己姓陆,叫什么玉,“陆娘子,你以后要是爱吃野味,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打来,你也不用送这么多东西。”二柱嫂神经粗了一点,可也知道她还没资格直接称呼郡尉娘子。
“我知道。”陆希点头,她同二柱嫂寒暄了好一会,才客气送她出门回去。
春暄和烟微都不理解,陆希为什么要对一个寻常军士娘子这么客气,陆希却不这么认为,这些人能住家里,就说明都是高严信任军士,战场上,这些人都是用命保护高严、保护着他们身后那一大片大宋子民,没有他们,她生活哪有这么安逸?所以无论她怎么对他们客气都不过分。
北地气候要比江南干燥许多,陆希和二柱嫂说了半天话,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让春暄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发髻,用一对鎏金蝴蝶铜簪固定,又簪了一朵绢花,带着从吴郡带来茶叶,去书房找施平了。
“祖翁?”陆希站书房门口轻唤着。
“进来吧。”施平声音响起。
陆希入门,就见高严也,“咦,阿兄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去府衙说一声,早就回来了。”高严让陆希坐下。
陆希一眼就看到书案上一副舆图,“我打扰你们了吗?”他们似乎谈正事?
“没事。”高严等陆希坐自己身边,眉头突然皱了皱。
而施平则露出了一丝微笑,陆希这会换了一身水红襦裙,衣料也不是她惯用细棉麻,首饰也换成了黄铜鎏金首饰,施平不由满意点头。论舒适,此地远不及建康和吴郡,可要说这里大户人家家产之丰厚,比起权贵云集建康和吴郡来说,也丝毫不逊色,大户人家女眷也是遍体绫罗绸缎、穿金戴银。
但高严这里属于外来户,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陆希作为他娘子,身上饰品太差不好,可太出挑也不好,陆希这身穿戴很合适。高严真实身份,也只有几个蓟州高阶官员完全清楚他底细,旁人知道他京里有人,来头不小,可他靠山到底是谁,没人清楚。
毕竟谁都不会料到堂堂中护军嫡次子会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有时候说不清道不明身份,要比直白清楚好办事。身份也不能代表一切,当初王谢袁萧举族南渡,也是中原大族,可还是被吴郡世族逼去了会稽置产业?人离乡贱,陆希既然选择了高严一起来涿县,那就必须要学会低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电脑抽风,我足足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