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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这几天非常忙,高严护送陆刺史去益州了,他留下打点建康要带去蓟州物品,同时还要处理突然冒出来前未婚妻事,好容易今天回家,刚想休息一会,就看到大门口堆了很多盖着红布木箱,这不是他送去司家聘礼吗?
“狗蛋——阿直!你回来了。”王直父母咧着嘴对王直笑。
“阿耶、阿娘。”王直朝两人行礼,“你们若是叫不惯,还是叫我小名好了。”
“叫惯,叫惯!”老人家笑道,王直家中世代土里刨食,家中孩子大名都是让村长取,可小名都是随口叫贱名,王直贱名是常见,可到了建康后,两人不用旁人提醒,都知道不能这么喊了。
“阿耶、阿娘,你们今天做了什么?”王直同两人闲话着,耐心听老人叨唠完家长里短,才指着那些木箱问:“这不是送去司家聘礼吗?怎么又送回我们家了?”王直心里隐隐有不好预感。
“是司家来退亲了。”王直母兴高采烈说,“他们家不是犯事了吗?家里都要被衙门抓起来了,难道还想嫁你?这样你就可以娶大妮了!”大妮就是王直前任未婚妻,也是王直母喜欢媳妇类型,踏实泼辣、干活利索。
王直父连忙打断老妻话,“娶什么大妮,我们家阿直肯定要娶官家千金!大妮让她当个丫头就够了!”他对自己儿子是报有很大期望。
王直揉着胀痛额头,他已经三天没睡了,深吸了一口气:“阿耶、阿娘,司姑娘是郎君让我娶。”
“我知道啊。”王直父母奇怪望着儿子,“可是现不是不一样了嘛。”
“有什么不一样?郎君现也没叫我不娶她。”王直忍着头疼对父母解释道:“阿耶、阿娘,军令如山,郎君让我娶司娘子,莫说今天只是司娘子祖翁犯了罪,司家不是罪人,就算司娘子如今是,郎君一日没让我另娶妻子,司娘子就一日是我妻子!”
“难道郎君让你一辈子不娶妻,你就不娶妻不成?”王直母惊呼。
“郎君让我死,我都要去死,只是让不娶妻算什么?”王直摇了摇头,“阿娘,大妮我已经安顿好了,你若是以后想她,可以去看她,让她给我当丫鬟、做妾,这种事就不要提了。”王直和大妮也算是青梅竹马,王直也很喜欢大妮,不然也不会让父母去大妮家提亲。只是世事无常,两人终是无缘。但事情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将来和他要过一辈子娘子是司漪,不是大妮。他若是真想纳妾,有是年轻貌美女子,难道自己妻子还会不允许不成?何苦让自己夫妻不和,又害了从小一起长大妹妹呢。
王直父母面面相觑,两人这辈子除了因儿子有出息了,来了京城,之前远不过去镇上赶集,从来没见过什么大贵人,入了京后,两人怕给儿子丢脸、惹麻烦也一直家里待着,没事就捣鼓下后花园,种上点瓜果蔬菜之类。对儿子口中郎君就见过一次,只觉那是画里走出来神仙,两人就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对高严是满心满眼敬畏,听儿子一说,两人后悔不已,“阿直,怎么办?我们不会害了你吧!那我们去给司家道歉?”两人说着就要动身。
“不用。”王直连忙拦住两人,“没事,我去说一声就好了。”
“你怎么安顿大妮?”王直母又问,她是真得很担心这个孩子,庄稼人不兴纳妾,可她真放心不下这孩子。
“我有一个兄弟战死了,他娘子死得早,留了两个孩子,我就把大妮以妹妹身份,记到兄弟户上,让她照顾那两个孩子,那兄弟家里有几亩薄田,吃住够用了,大妮也答应了。”王直没说是,他自己也出钱给大妮置办了几亩良田,大妮至少以后生活是不愁了,至于她愿不愿意嫁人,这全由她自己做主了。
大妮一听他这么说,还没等他说完,就一口答应了,她本来就没想和王直再续前缘,她好好良民不当,去当贱籍妾做什么?只是拗不过娘家人,硬是被押着来。如今王直肯这么为她打算,她感激都来不及,还对他说,如果司娘子不乐意,她愿意去解释。王直不愿多事,没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王直母喃喃说。
王直目光扫过那些聘礼,头疼了,对下人吩咐道:“全部送回司家。”说着他转身往司家走去,“阿耶、阿娘,我先去司家”。
“好。”
王直到司家时候,是司家贺娘子弟弟接待他,贺小郎客气告诉他,表妹被陆大娘子接去陆家了,还没回来,王直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让下人将聘礼放好,“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既然定亲了,就没有退亲道理。”
贺小郎只是暂时帮阿姊接待些男客而已,表妹婚姻大事,可轮不到他做主,只能让王直稍坐,他进去找贺娘子讨主意了。
这会贺娘子正和母亲说话,贺小郎话让贺母说:“这孩子倒也不错,阿漪有福气了。”
贺娘子摇头,“我看未必,这件事还是让阿漪自己回来做决定吧。”
“你这孩子傻啊!”贺母急了,她是真心为女儿担心啊,她捧手心呵护娇女儿,嫁到了司家后受了多少苦啊!“你也不想想你现是什么情况,依我看你早点把你那几个小姑子都嫁出去,王家这小郎我瞧着就不错,这时候还不离不弃,阿漪跟着他还会吃苦不成?至于卞家那几个——”贺母眼底闪过厌恶,“随便找家过得去,嫁出去就行了,你难道养了这一家老小,还要养小姑小叔不成?”司明子女可不少。
“阿娘!五娘还小呢。”贺娘子叹了一口气,大家对她是不好,可她不能因大家对她不好,而恶待小姑和小叔,贺娘子相信做人是有报应,家中唯有积善行事,方能越过越好,小姑也说过,陆家老夫人常说,家和万事兴,旁人不义,她却不能不仁。
“你这傻丫头!”贺母也不是恶人,实是这几年被卞氏气到了,女儿不肯,也没深劝。
王直才等了一会,就听司家下人说:“大娘子回来了。”他便随着下人走了出去,司漪没下车前,出声叫了她一声。
“王郎君?”车帘微微隙开一条缝,略带疑惑女声响起。
“大娘子,我今天去看过司世父和司兄弟,他们现还行,司世父明天就会回家了。”王直说。
“多谢王郎君。”司漪客气道谢。
王直同司漪说了一句后,便先走了,司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懂都退婚了他还来自家做什么,但还是吩咐管家送他出去。
等入了大厅,看到那些再被退回来聘礼,她眼底闪过惊讶。
“阿漪。”贺氏叫着她。
“阿嫂,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漪拉着贺氏手兴奋说:“大娘子让我们以后住到她吴郡芦苇荡去!”
“真吗?”贺氏不敢置信问,她担心就是将来无处可去,建康是待不下去了,司家若是不肯收留,那么一大家子人能去哪里?她做梦都没想到,陆大娘子还帮他们善后,“大娘子她——”贺氏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她原本就不是善言之人,心里感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祖翁重病床,家翁和夫君都不家,又是犯了事人家,贺氏心里明白,没有陆家暗中打招呼,他们家哪有如今太平。
“阿嫂,你这些日子让人打点下,去了农庄,家里有些不必要东西,都变卖了吧。”司漪说。
“我知道。”何氏会意点头,见到那些聘礼,又对司漪说:“阿漪,刚刚王郎君又来了,他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定了就没有退婚道理。”她迟疑了下,“阿漪,此事事关重大,你要不要和家翁、郎君商量下。”
司漪望了那些聘礼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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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司漪后,春暄上前道:“长伯来了。”
“请长伯进来吧。”陆希让人上了车,又让春暄摆了垫子,让长伯坐下。
时下已经有胡床了,也很多人家中盛行开来,陆希小时候还让工匠做出过椅子,却被祖母严厉教训了一顿,袁夫人认为女孩子双膝垂地是非常不雅观行为,坚决不许她这么做,即便家里,单独一个人时候,也不许她任何不端庄行为,后来陆希除了车上、或者是船舱里会坐着外,余下时间都是严格守着礼仪。
“大娘子。”长伯前来一是为了城外那些粥棚事,随着天气渐暖,流民们都渐渐散了,陆家粥棚也陆陆续续关了一些,但有些流民散太开,很多粥棚也就每天一点流民前来,长伯来请示,是不是关了一些小,让大家集中一起去大粥棚。
“不用了。”陆希摇头道:“我们家有骡车,每天运些米粮也不费劲,可那些流民,留下怕都是走不动,就先开着吧。”
长伯点点头,“大娘子,还有就是侯娘子婚事。”
“哦?阿薇婚事怎么了?”陆希问。
“常山长公主想让侯娘子从陆府发嫁,侯家不肯。”长伯有些无奈说,
“……”她这位继母脑回路诡异程度,一向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可陆希每次觉得她诡异程度已经达到极点了,过段时间她又会刷下限了,难道就是所谓脑残无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