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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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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终将那上好松烟墨赠与玉姐,东西想到玉姐手,须得先过了秀英与洪谦眼。秀英见是块儿好墨,笑说九哥用心,洪谦比她识货,取来一看,反添了些凝重:“这小子生好心眼儿!”秀英道:“怎地?”

    洪谦将墨锭放回去,叹道:“颇贵重。这小子现将甚物事都送与玉姐……他!他这是精明还是傻?”天下做娘,总想女婿多疼闺女一些儿,天下做婆婆,却未必想儿子只围着儿媳转。这道理秀英自是知道,也醒过味儿来:“许是他还小罢?他眼里看重玉姐,也是好事儿。”

    洪谦道:“去与玉姐说分明了。”

    秀英犹豫片刻,应了,往寻玉姐。如此这般一说,玉姐看了墨锭,她却是识得,苏先生虽不好自卖自夸,夸起旁人来也不算吝啬,总是有一说一,甚好、甚不好,玉姐倒都知道,自然知这墨贵重。因人渐重这墨,致上好松木渐少,松烟墨尤其是上好松烟墨少。

    玉姐犹豫道:“下回,我见他,问问他罢。”秀英道:“只要那头你公婆不嫌弃,我们也乐得女婿待你好哩。只恐他待你太好了,倒叫你为难了。不晓得他孝敬你婆婆甚物事哩。”玉姐一听便明,笑道:“谁个说要与……”秀英横了她一眼。玉姐识趣儿没再说下去,见秀英眼露不满,方道:“墨有了,我去寻那上好羊、狼、兼、紫笔,澄心堂纸,老坑砚来,一道奉与先生去。”

    秀英听了,始放心,嗔一句:“我好是个憨厚老实人儿,怎生出你这猴来儿?”玉姐笑道:“这要问我爹去。”说得秀英连道:“哎呀哎呀,你这嘴是怎生出来?!”急拍她几巴掌。忽地停了手:“那都是好物,要许多钱哩,我使人买去罢咧。总归是九哥心意,你这般送与先生,恐他知晓了心里不好。”

    玉姐默然,秀英见她想事儿,也不急说,只管看她怎生处置,若是玉姐一个处置不好,她也好从中圆一圆场儿。顶好是能叫九哥自个儿心里明白,这般做派好是好,却也不要太过了。

    休说秀英打定主意要旁敲侧击一二,使九哥明白,玉姐想要过得好,非止他一人待她好便无碍,还要不能为她招人厌才好。哪料九哥却不再这般张扬送东西了,只几日来拜会苏先生一次,聆听训诫。又常往街市上寻种种奇物事与金哥玩,又逢会时寻了一包珠子与玉姐串首饰使。

    直把秀英看得目瞪口呆,心底也不踏实了起来。想一想,洪谦也是个周到人,然她见洪谦时,洪谦年已弱冠,且是经过事。似九哥这等年纪,做事便有分寸,秀英又恐玉姐叫他哄了。不免说与洪谦。洪谦道:“女婿不好,你不肯要,这好了,你又揪心,你竟是想要个哪样女婿哩?”

    秀英道:“自然是有本事又待我玉姐好。”

    洪谦道:“九哥这不就是了?”

    秀英一颗心颇不是滋味,辩道:“先时看他一脸忠厚,这要是个木木呆呆也就罢了,怎地忽这般灵巧了?先赠厚礼,次后就是温柔小意儿,这个,我总不踏实哩。”洪谦道:“他既定了亲,就是成人了,开了窍儿,有甚不踏实?你且看玉姐。”

    玉姐果也不是个省油灯,九哥赠她玉兔儿,她接了,赠她名墨,她也收了。不曾转赠与人,却往苏先生处求了幅字儿。又动手,与申氏裁了短襟小袄儿。那头申氏收了,却又使九哥捎来个镶珊瑚金攒领儿。

    秀英这才放下心来,时过境迁,说与林老安人听,把林老安人逗得笑个不住:“既是看好人家儿,你既说那家人是知礼,又才订亲,左右不过一、两回,哪就至于惹着婆婆了?再有几回,你再着急也来得及,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桌儿上与你布菜,是因心疼你,还是那道是他不爱吃?”

    秀英道:“瞧您老说来,我这不是心疼玉姐么?初定那会儿,自是千好万好,到如今才品出味儿来,她这就要不我眼眉前过日子了,我哪能不多想?”林老安人道:“既认准了,便过下去罢。你忧心她,我难道不忧心你?你怎地,还是没个消息?”说得秀英讪讪:“我们,这不是,官人还要考试么?”

    林老安人眼风儿一扫:“你们分房了?”秀英摇头,林老安人叹道:“你上心着些儿。”秀英低低应了。不多时,又说洪谦之盘算,合家上京云云。因知素姐是个没主意人,纵林老安人老迈,秀英也只能与她商议此事。

    林老安人听了秀英话,道:“这也是万不得已。他一走,这两家便统共一成年男人也无,实也守不得。纪主簿那头,听说也要高升,自不这里看顾。孙女婿既说亲家此处也不能久留,咱们还是随女婿上京去了罢。谁叫……”阖家只有这一个男人呢?不跟着他走,全都撇了下来?洪谦若不中,回来还好。若中了,这两家子拖拖拉拉,又怎生去投奔于他?林老安人一想苏先生,便知洪谦此行,十分儿里已有九分把握能中,不定便要留京。终归是紧跟着些儿好。

    想到苏先生,林老安人便问秀英:“这盘算与先生说了不曾?”

    秀英道:“先生那里,有官人说去哩。”林老安人道:“既这么着,多雇一条船儿,咱也搬,房儿、田地、铺子都不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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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英说动了林老安人,便又往申氏处来说话。申氏虽不曾久居京中,于京中事终是知晓得多些儿,秀英乐得携玉姐来与她说话,也是使玉姐多与婆婆相处。这一日,因玉姐带了幅双面绣来,六姐便拉她便闺房里去,与七姐一道,三个人说些绣活上事。

    这里秀英预先打好了腹稿儿,先问申氏:“府上六哥亲事,定是何时?可好讨杯喜酒来喝?”申氏实是有些儿为难,往先家中儿女婚事,皆是郦玉堂任上定下,就手办了,便眼前。只待成婚,再使心腹人等护送着婚夫妇返京,入个玉牒、寻个差遣,儿子便是成家立业。闺女自然是与婆家一处生活。

    六哥之事又有不同,郦玉堂走不开,申氏委实不放心丢郦玉堂一人任上,唯恐一不小心,他又惹出甚事来。以郦玉堂身份本事,前衙之事倒不怕他为难,申氏只怕一不留神儿,他将家底儿花,又或口上不紧,将六姐、七姐许了出去自己鞭长莫及,又或再弄出个儿女来,又要累她操持。

    秀英见她不言声儿,心下也有些儿惴惴,却见申氏也苦着脸,有些儿犯愁。秀英便变个话儿,将洪谦意思说将出来:“我家那口子说哩,府上恐不日也要高升哩。江州地方偏,京里也不会使府上这里吃太久苦,早晚高升回京哩。。”

    这话儿说得极巧,换一个不知端底人来听,还道她说是真。申氏却是心里透亮儿,郦玉堂有些事儿上糊涂,内外打点交际皆经申氏之手,这打太极勾当,申氏比秀英熟得多了。江州地方偏?来这里吃苦来了?那她与秀英这二年好赚了上万银子是怎生来?秀英也不是个信口开河人,语中未之意,申氏瞬间便明。

    既明其意,申氏心中便感叹了起来。都说女人家一辈子要投两回胎,哪回投不好,都能先脱了半条命去。秀英这是投着好胎了,洪谦这样一个人,有情有义,又有本事有见识,委实难得,偏叫她得了去。一想洪谦说那个话,申氏也只能叹服了。江州有多富庶,申氏这里住了几年,自是明了。为争这个地方儿,京里王府没少与人磨牙。再大情面,也不能叫郦玉堂长据了此处。当年吴王仗一张老脸,硬扛了许多年,不是也叫召回京了么?郦玉堂面子自不及吴王大,又是个甩手掌柜,又能此处几年?

    再者,人总是恋乡,虽不曾久居京中,郦家总是京里人,如今只剩下六姐、七姐不曾说亲,也是时候儿挪回京里居住了。

    这么想着,申氏自然又高看洪谦几分,又想,这般能耐人儿,却是九哥岳丈,九哥亲爹不顶事儿,教导不了他许多本事,这岳丈却是比亲爹靠谱多了!且背后又有个苏先生,虽不是权倾朝野,可谁也不能不给他三分首页。这门亲事,原是她看着玉姐好,看着洪家和睦,是以将门户之见暂抛一头,于洪谦尚是个秀才时定下。眼下看,真是赚大发了!果然人只要心好,总是有福报。

    都说心思电转,申氏心里想这许多,也不过是眨眼功夫。既明洪谦是个有主意人,申氏索性与秀英套个话儿,顺着说,且看秀英有何说法。洪谦也不曾交代太多,秀英只得将洪谦话,委婉说出。左右不过是早作回京打算而已。

    申氏道:“六哥婚事即,要么孩子往这里来,要么我们回京一趟。我与官人商议一回,要不先回京罢。也有好些年不曾回京里了,便是亲戚,也须走动一二。”秀英道:“可有得奔波哩。”便不再提这个话,转与申氏说起年货来。申氏便说江州腊味好,然与京中略有些不同,家下有京中风味,要与秀英捎些回去尝尝。秀英也笑应了。

    秀英母女去后,六姐跑来笑与申氏道:“咱家九娘真真是个可人儿,娘知道她带来甚?”

    七姐也抿嘴儿笑看申氏,申氏道:“是甚?”

    六姐道:“除开那个娘看过绣屏,还有个绣兔儿绣屏哩,也是双面儿,两只兔儿像要从里头跳下来似。她怎知九哥属兔儿哩?”

    申氏道:“又说傻话来,他两个同年哩。”说着,母女三个都笑将起来。七姐因说九哥常往洪家去,还小心买陀螺:“书童儿买了一包来,九哥拣了几个走,余下全赏与书童儿了。书童儿又没处放,也不玩,转拿与厨下李三儿儿子,换了碗红烧肉吃。”

    申氏听了道:“九娘待九哥也好,先时他带回张苏先生字儿,要不是九娘情面,苏先生轻易肯与了他?他两个彼此气顺了,咱们看着难道不舒坦?我总要先走一步,他们两口子才是要一处过后半辈子人哩,你们都是明白孩子,相互体贴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哩,难不成要爱搭不理,我才活?你们心里都有我,便够了。生造出个冤家来,这人得有多蠢,嗯?你们也是,往后出了门子,可要与婆母处得好些儿,天既叫个男子有母有妻,那便不是叫她两个斗得像乌眼儿鸡。”

    六姐、七姐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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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尾总是忙,申氏又要摆酒,请各处官娘子等吃酒席,又见秀英一回。秀英多留一片刻,言明明日要来有事相商。申氏摸不清是何事,口上道:“我明日家哩。”

    秀英次日来,方说了洪谦欲开春举家赴京之意。申氏一愣:“阖家上京?可有住地方儿?”秀英道:“且先赁了房儿来住,慢打量合适房儿买了来罢了。这一家老老小小,都是女眷,他往京上去,家却留个谁个照管?”

    申氏原想说,我家这里,难道看顾不得?一想六哥成婚就年后,自家也要赴京,郦玉堂不定何时任满,总须返京叙职,确也是看顾不了几日,界时又是一番周折,暗想这洪谦想倒是长远。既如此,洪家赴京,便成定局。申氏便问:“你娘家那头如何安置?”秀英道:“我家官人说,一道儿走。”

    申氏一点头,却不问洪谦为何如此笃定必能留京,转问:“苏先生可是也一道儿走?他身上还有些故事哩。”秀英道:“这个官人与他说去。”申氏便无话可说,不由动了一念,眼下却不好与秀英说。

    秀英将事说与申氏知晓,也了却一桩心事,回家便转而点看玉姐嫁妆。先是,秀英已存下好些木料,送往木匠处攒造家具。各地家具总有些不同,总是南方显得精致些儿,旁不说,床与妆奁两样,秀英是立意江州造好。都是细活计,秀英自程家归入洪家那一回,也算不得是正经出嫁,是以上自林老安人,下至秀英,都极看重玉姐婚事。木匠那里稿子改了三回,终定下了稿子,再攒造。

    终年前齐了活计,都拉了来,堆放洪宅空出来三间房里。妆台精致,铜包角,又有抽屉暗格,玉姐看了,倒好盛许多东西。床是架子床,三面围栏,正面开是月亮门,皆缕空透雕。玉姐道:“带着上路,恐磕碰了。”精细东西,便有这条不好。

    秀英道:“不碍,床要拆了,捆扎结实了,咱坐船去,稳哩。”又拉玉姐看箱笼,点看林老安人与玉姐嫁妆。复返了屋里,看首饰,也是巧式样。玉姐道:“娘,首饰罢来,我……又不是现下便要去那家里,过二年,式样也老了,再融了重打,岂不麻烦?”秀英道:“不麻烦,不麻烦,走不了大样儿,这都是正经式样哩。”所谓正经式样,便是盛妆之时要戴,譬如凤冠,几百年也改不了大模样儿。

    洪家这番响动,自是瞒不了人。街坊们便先知道了,自程老太公日,程家做下多少人情来?各处打听了,闻说要上京,便齐与秀英道贺,又各携了首饰等物,权与玉姐添妆。

    何氏一套赤金头面是抢眼,秀英连说不敢。何氏道:“相处一场,你与我客气个甚?你与娥姐添妆时,我却不曾这般推辞。”秀英忙叫玉姐收下了,心道,这却是重礼了。那头赵家、里正家等处,亦有物相赠,或是赤金镯、或是碧玉簪,又或是攒领、禁步、钗、钏一类。

    林老安人娘家也来人,各有礼物相赠。听说林老安人亦要赴京,林秀才娘子不免要劝阻一二:“故土难离,秀英家官人要去京里求前程,那是不好拦,您老何必再奔波?”林老安人年岁也大,长途奔波,实也叫人放心不下。林老安人却是另有主意,若无金哥,她老家依着娘家过活,自无大碍。现金哥姓程,她总要随着金哥才能安心。

    因林老安人执意要往,娘家人劝几回,见她不肯回头,也只得罢了。隔几日,却打着送年礼名头儿,送了些手炉、手捂子、斗篷一类来。南方人想北方,便是“苦寒”,北方人想南方便是“酷热”,只要觉着地界儿与自家略不同,心里头便有些不适。江州毕竟不是北地,皮毛一类总是少且不如,林秀才娘子便将上好毡子寻了好些儿,说是与林老安人垫脚。

    秀英代林老安人收了东西,又催促着将先时打好家具、订物什一起一起往家里放,船是已订好了,洪、程两家,足订了三艘船。只待明年春暖,便启程赴京。

    洪家这般忙,凡与他家有些干系,渐次都于年前知道。也不知洪谦与苏先生说了甚,苏先生也闷头将书籍收拾,命九哥将借来御制书还与郦府君。却不想九哥道:“父亲说,宝剑赠英雄,悉赠与先生了。”苏先生也不推辞,都收下了。

    郦玉堂此举,也是受了申氏撺掇。苏先生这个名士与往常“名士”不同,郦玉堂待他是真敬重。申氏便以此开口,语及洪谦要举家入京,自家不日也要返京。与郦玉堂商议,无论是七哥还是八哥岳家,都与他们说定,一道去了京里。先将六哥亲事办了,次及七哥、八哥。

    七哥、八哥事较之六哥、九哥都方便,因女家江州,男家京城,权作是江州送嫁往京,一道儿走,办了喜事、入了玉牒,与这两个寻了差遣,却不须往还奔波。至于九哥,申氏立意叫他跟着洪谦多学些事儿,便说郦玉堂:“亲家要往京里,苏先生也要同往哩,因他家没个男丁,要阖家赴京。这一路上止有亲家公一个正当年,苏先生老、金哥小,皆不方便,不若叫九哥随了去,也好照应,也好随苏先生学些儿本事。他先走几步,到了京里,咱们便好拜访苏先生,谢他照看九哥。”

    后一句戳得郦玉堂心痒难耐,当即便允了,申氏头一回感激郦玉堂爱名士毛病儿。既想托付幼子,郦玉堂便以书相赠,讨这个人情。九哥说与苏先生却又是另一番说辞,不外是“不放心岳家这许多女眷上路”。

    不知怎地,这消息传了开来,人皆赞府君高义,又有人说“都说儿媳像婆婆,不想这女婿也像岳父”。申氏却私下嘱咐九哥:“你岳父是个通透讲理人儿,你多看他如何行事。多向贤者请教,多与能人相处,须敬重他。”

    九哥勾出个笑影儿来,道:“儿省得。”申氏又忙与他打点行装,又不放心亲家京里,免不了时时使人将轿儿抬了玉姐来,与她分说京中形势,又说自己所知之吴王府内与京中诸事。玉姐用心,一一记了。

    见洪家忙碌,薛婆子生恐他家人走了,少做一注买卖,忙将极好几个丫头带了来,请秀英挑选。秀英不敢马虎,仔细依了往日法子,不求极机灵,只要稳重。又买了三个七、八岁丫头,与她们都换了名儿,分叫杏儿、桃儿、李儿,只待这些时日查看,好些儿都与玉姐做陪嫁。

    洪家这通响动,却又惊动了一个人。

    这盛凯一心读书,只想着中举了,好央父母往洪家提亲。哪料举人是中了,却不是名列前茅,心中虽有不甘,好歹也是举人了。回了家里向父母一说,盛父尚未及言,潘氏先是不喜:“你尚读书年纪,来年便要赴京赶考,哪能分神?且那家人,女户里出来,听着也不好听。听娘话,外头天大地大,好女儿多哩。京中做了进士,打马游街,多少名门闺秀抢着要你哩。”

    父母不应,盛凯自家也是无法,只好日日来磨。潘氏指望这个儿子出息,与她讨房好儿媳,总不肯应。且觉儿子这般迷恋,这洪家姐儿也不是个好。母子两个尚未磨出个幺二三,那头府君家与洪家订亲了!

    非止盛凯,连同潘氏也一齐傻眼。潘氏心中小有不,府君家原似看重他家儿子,他儿子又想讨洪家姐儿,虽是她不愿意,未料另两家却做了亲。旁人不知,她自家心里尴尬。那一分小心思又不好说,却催促着盛凯用心攻书,来年中个进士,也好显出能为来。

    盛凯心中苦闷,读一回书,往街上行走,又遇这等事,只得闷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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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申氏家中与九哥先收拾行李,次与七哥、八哥岳家商量往京中完婚事。两处亲家皆有些儿犹豫,恐日头太赶,却又想,往京中完婚,便是开春随公婆领去认亲戚,实比此处成婚,小夫妇自往京中,人生地不熟来得好。然又恐女儿随入京,无处回门。

    正焦虑处,郦玉堂却接着邸报:太子病重。

    待吃春酒时,郦玉堂接着吴王府来信,始知端地:原来这继后自有儿子,眼见前妻之子做着太子,终是不,况还有个姑母太后。终是将这太子挤兑得不敢抬手动脚,羸弱不堪,成婚数载,只得养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夭折了去,自家身子也不甚好。年前往皇后处,皇后赏下饭食,却是冷,太子用了两口,回来便病了。京中正为此事打着官司。吴王意思,郦玉堂先躲开来,休要进京,连同六哥婚事,也要暂放一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大变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