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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容锦走出机场,马路上停靠的是三辆黑色高级轿车,西装保镖已经为她拉开其中一扇车门,她坐进去,才发现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男人。
浅色双排扣衬衫,米其色修长休闲裤,勾勒的完美身材让人暗叹,他斜斜地舒适靠在车座上,鼻梁高蜓,眉眼深旋,优美的侧脸的轮廓在透过窗户的逆光中,犹如阿波罗天神般的丰神俊逸。
阳光落在他肩上,就像是天神的羽翼停落在他身边一样,使人挪不开如影随形的目光。他眉眼带着几分清峻,五官俊朗得毫无挑剔之处,那双如同汪清泉的美眸盯着聂容锦,终于在聂容锦迟钝的反应下,那俊美男人开口称呼她:“小锦儿,好久不见,你都长大了。”
聂容锦有些惊喜,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坐着的年轻帅气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家二少爷——
路之远!
她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远哥哥,”她又惊又喜,几乎要像只欢快的小鸟要扑在路之远身上去,“哇,好多年没见,你越来越帅了!”
“小嘴巴什么变得这么甜了?”路之远笑容如沐春风,伸手顺势地揉了揉聂容锦的小脑袋。像兄长一般地道:“在国外念书怎么样?有没有很想这里的火锅和油条包子?”
“老是揉人家的头!哼哼~~世界可以乱,发型不可乱!”聂容锦故作生气装,把头发捋顺了,太阳帽放一边,然后才泪汪汪地答道,“天天在国外吃汉堡、薯条、炸鱼、沙拉、土豆泥干巴巴的东西,害我茶饭不思都瘦了好几斤。”说着,还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
“你本来就是这么瘦好不好,真是的,又不是差钱,中餐饭馆总有的吧,带过去的厨师呢?”路之远都要逗笑了,捏了捏她的小下巴。“那厨师可烧得一手绝了的湘菜呢。”
聂容锦哼唧唧:“在外留学还带着一大帮家眷女佣厨子的,可不可笑啊。我都怕同学笑我呢。”
路之远惊讶:“那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住在那间爷爷给你安置的小别墅吧?”
聂容锦做乾隆微服私巡体察民情状,“我租了学生公寓了,有水有电还有小冰箱呢。”然后过一会儿,气鼓鼓地用手撑了下头说,“就是离超市太远了,买食材太不新鲜了。”
路之远听了她留学自立经历哭笑不得:“这次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说你想吃什么,小吃货?”
聂容锦毫不客气,张口就道:“先来些小笼包、灌汤包、奶黄包、叉烧包、煎饼果子、手抓饼、兰州拉面、烩面、酸辣粉、炸酱面、过桥米线,”她还没停下,开始点正餐,“接着北京烤鸭、麻婆豆腐、四喜丸子、驴肉火烧、鸭血粉丝汤、蒜泥白肉、糖醋里脊、江米扣肉、荷叶糯米鸡、佛跳墙、驴打滚、大闸蟹、东坡肉、烤乳猪、白灼虾、回锅肉、文昌鸡、土豆拔丝、羊肉串、麻辣烫等等等等……”
“呀,”见小妮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路之远有些又惊呆但又要被笑岔气的表情,“你从小跟着爷爷大江南北地走,嘴不被养刁才怪!还人小嘴馋,在国外不被馋坏才怪!”
“可不是!”聂容锦得意地一撇嘴。
“好,我都带你去吃,”路之远寵溺地答应了,“家里的厨子还是原来老家的那个厨子,你肯定馋坏了要。你口味变了没,你最喜欢的菜还是不是酸辣土豆丝,糖醋鱼?”
聂容锦撑着下巴,直笑,“你都还记得呀?”
路之远模仿她刚才的世界可以乱发型不可乱的句式逗她回答,“别的可以忘,丫头爱吃的不能忘啊。不然……要挨揍了。”
聂容锦笑得肚子都痛,一边还不忘要维持自己形象:“哎哎,我可是很淑女的,一向不轻易使用武力。”
“那你还记得以前是谁还贴告示出来‘妨碍吾食者,虽远必诛’?”
这下聂容锦笑得歪倒在车座上,“我以前有那么傻吗?”
“何止……”路之远逗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哈哈逗乐半天,停下来安静好半回,两人都恢复正襟坐直。路之远有些翼翼小心地问聂容锦:“小锦儿,你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事吗?”
“嗯,”聂容锦靠在椅子上,神情倒是没有了刚才嬉戏打闹的调皮,她睫毛又卷又长,阳光照射下来,她睫毛的影子浓密地投影在她雪白的肤色上。“我知道,”她倒是有些安静,像是漂亮的布娃娃,“我要跟之遥结婚。”
“你见过之遥没有?”路之远看向她漂亮的侧脸,她在低着头把玩手中女士小挎包的金属带绳。
“就是小时候见过一面吧。”她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还是过年时候他回爷爷家的时候,印象也不大深。”
虽然她跟路之远从小就熟悉、玩耍,但是,对于路之远的堂兄弟,路家长子路之遥她真是从未接触过。以前为了避讳政敌和政|治上的忌慎,老爷子路政是不留儿孙在身旁,有的久居南方,有的甚至远渡重洋。而路之远和聂容锦却是两个特例,她是老爷子战友托孤的孙女,从小跟老爷子亲。而当时路之远的父亲在京城政界,所以两人从小便在路家相识。
直到了老爷子退居二线,才慢慢有了聚天伦之乐的想法,尚未在京城退休时便早已在繁华的一线城市里锦城买地建宅,把儿孙都接来,子女集聚一堂,孙儿承欢膝下。
“那……”路之远欲言又止,话还是脱口而出,“你对之遥有感情吗?”
叶清又惊讶又坦白地道:“怎么可能,都是没见过的人。”
路之远心里“登”了一下,还是他跟小锦儿感情最深。她和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虽说不是亲血缘,但也是“郎骑竹马来”的那种两小无猜的感情。
她小时候是多天真烂漫,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远哥哥”长“远哥哥”短地喊着,小时候玩泥巴过家家还被同伴“新郎”“新娘”地喊过。没想来眨眼十多年过去,她竟要嫁做人妇,那丈夫不是别人,竟是自家亲兄弟。
心中涌现出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硫酸,竟像是要腐蚀了他的心脏一样。在看不见的黑暗深渊里,阵阵令人辛辣作痛。
“小锦儿……”他心疼不已,低声唤道。
“嗯?”她抬眼望去,好奇回声。
“其实你……”他眨了下眼,像是有无形的东西摔碎在地上,发出只有他听见的心弦断裂之声。
“其实什么?”聂容锦问道。
路之远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住她。他眼睛澄澈如头顶的晴空,没有一丝杂质的云彩,全是倒影着小小的她,也全是只有她。他坚定了下眼神,崭亮如星光:“小锦儿,你知道吗?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屈了自己。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之遥他早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
小锦,你又何必自我糟蹋,作践嫁他?
目光灼灼,而跟前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察过觉。
有多少星空燃起第一缕火烧云时,是否会有流星而过,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呢。又有多少的慕名爱恋涤荡过心间的湖面,谁以为只是一阵清风拂过,一只水鸟经过呢。
聂容锦只是轻轻一笑,眼底淡泊,风轻云淡地道:“爷爷对我有养育之恩,养我这么多年了也该是要回报他的时候。”
她平静得令他出奇,不知道究竟是岁月、还是现实把她这一颗原本的稀世珍宝磨成了珠宝商店中玻璃柜的一抹璀璨钻光,明码实价地出售,没有逃脱世俗的自由。
“其实还挺好的啦,我还是留在了路家。”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像是安慰谁地说道,“而且嫁给路盛总裁也不亏啊。远哥哥你说是吧?”
三月暮春,倒是还有些料峭的寒意。车窗敞开了不大,风吹进来,却像是找准了路之远心底裂开的洞窟,呼呼地刮进透心的寒意。
“你,决定好了?……”说实话,路之远也觉得自己可笑,自己的这些句有没有些不甘心的语气呢。
决定好什么?
决定好了嫁给自己的兄弟了?而不是嫁给自己吗?
问这个决定好倒是可笑得离谱啊。
但是不问他又不甘心,不死心。
曾以为自己可以手可摘星辰,翻手云覆手雨。现在却可怜得连保护一个心爱的人都不可以。
心尖在淌血,他仍不放弃地追问道:“之遥会给你幸福吗?你嫁给他之后还会像以前那么无忧快乐吗?”
聂容锦沉吟片刻,眼底依旧坚定,红唇扯动的是一种无所谓、无畏惧的美,她回答道:“不求无忧,但求与路家分忧。这是我回来路家的意义啊。”
好一句“不求无忧,但求与路家分忧。”
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倒是在路之远心中泛起巨大涟漪。
这是一句怎么样的话?
就是甘愿为路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请愿!
他同时暗暗惊奇,从小爷爷给她灌输了多少她是路家一份子的思想?从小孤苦无依的她有着这么一颗铭刻路家恩情的心。果然爷爷真没看错人,但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勇气与回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