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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们进入大会场地,其中,有一块地方辟为李家人的专席。
在这块专席的区域里,有一个座位,常年以来,是空着的。只有深知内幕的人知道,那是李家太奶奶过于疼爱唯一的女儿,给已逝的女儿李素晴留了这个位置作为念想。
安知雅与丈夫并没有急于入座。她是孕妇,而且曾经有胎儿不稳的迹象,同时是李家长房的长媳妇,因此接受了特别允许,在大会隔壁的一间VIP贵宾室里,通过摄像镜头同步参与股东大会。
“今天挺热闹的。”手中把握的遥控器,可以直接遥控摄像头全方位观察大会场地各处,因此,安知雅能看见,连那个素日里不爱打扮的小叔小禄,都衣装整齐,穿起程亮的皮鞋和打了花式领带。
莱文思家进入股东大会的时候,果断地引起了一阵喧哗。
以希伯来为代表,希伯来携第二任妻子刘雨芬到达现场。
没有看见蒲迪森老爷和吉斯出现,指头敲打扶手:最终,赌注是只能落在吉斯了吗?
莫女士代替她登上股东大会主席台,提交年终财务报告。
资料分发到大小股东手里。
可以说,今年世界经济依然处于谷底,很多跨国大企业大公司的业绩都不出色,李家集团,一样受到大环境的影响表现平平。
股东们对此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理所当然,一派认为公司领导层需负有高度责任,因为并不是所有大企业大公司都是亏本业绩。
两派纷争,要求公司领导层做出解释的反对派,逐渐占据了优势。恰逢,每年董事会都要在这个年底股东大会里,重新投票选举。
说到董事长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推举股权最高的李家太奶奶。然如今老人家年纪大了,宣布隐退,老人家的股权按理来说,这些年七七八八的,都转移分配到底下的子孙手里。
现在李家长房掌握的股权,是最高的,而且李明德是宗长,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接替老祖宗的位置成为正式的董事长兼任CEO。
意外的到来,似乎在掌控之中,从希伯来踏进股东大会的瞬间开始。
李家老祖宗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总共四派后代代表的股权,开始了残酷的内斗。
三房在大房的拉拢下,站在了大房的阵地。二房本来是孤军奋战,然而,由于莱文思家的到来,并带来以前李素晴在李家的股权,给二房带来的增值利益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仔细算下来,大房的股权居然只高李素晴的股权一丁点,所以,如果按二房加上莱文思家的与大房加三房的比较,大房与三房是输了。
在这样大房一个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三房发生内讧,并且有可能反叛的机率增高。
中场休息时间,莫女士与三房的人碰上了头。六婶今天也来了,带了儿子李墨荣。
“莫总监。”六婶一张笑脸带尽讪媚,上前与莫女士打招呼。
有了安知雅之前的那番警告,莫女士如今不心急了,十分谨慎地为女儿接下来挑选未来女婿。
扶扶眼镜,莫女士在李墨荣惯于缄默的脸上扫过。
李墨荣,在墨字辈中排行老三,在公司里一直都是跟着老爸六叔工作,或许是因为过于听话,可以说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辈。
老实说,对这种脑袋瓜不大灵活并且有些愚忠的小伙子,她不是很感冒,只是可惜以前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让她挑。可是安知雅说的,除了李墨荣的人选有哪些呢。
犹豫的一目光,在莫女士的眼镜片上闪过。
六婶捏住儿子的手背。
被母亲捏了依然是不痛不痒,李墨荣慢吞吞地开口:“莫总监,你好。”
“你好,李主管。”
在公司工作的李家人,都有一个头衔,本人是否拥有与头衔衬得上的工作能力,则另论。无疑,李墨荣称不上这个头衔,是个虚职。
愈想愈是不满意,愈是对安知雅说的他人愈感兴趣。
扶回眼镜,翩翩自信,莫女士朝回六婶:“我有公务在身,无法在此逗留太久,先走一步。”
“莫总监是去见安总吧?”六婶赶着迈一步,挡在莫女士面前,拦话请教。
“是不是,有问题吗?”莫女士一只指头轻巧地停在金丝眼镜框架,眼角那一瞟,巧妙地捕捉住走廊拐角暗藏的人影。
镜片上为此一闪而过的光,心思这安知雅料事如神,明知她和三房有勾结,明知三房有意靠拢大房,仍不忘警示她。
三房果然是人心隔肚皮,见风使舵的家伙,居然想回头傍依二房了。
“是这样的,莫总监,我们想呢,我们双方将来势必是要成为亲家的。在这个关头上,无论如何,我们双方应该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六婶边说边扭腰肢,话是捏的一丝不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来,是妄图把她推出去给二房献宝。
三房打的这主意,真是够衰的。
莫女士拨下镜片,懒洋洋地说:“这是你先生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六婶的脑袋对不是自己预想的话,都是不灵光的。
老公派她来,当然只是让她做尖兵先打探莫女士的想法,再做定论。
没有莫女士的助阵,三房想进二房的阵营,没有筹码,不好谈判。
六婶的脸明明白白地写清楚了一切。莫女士看着都觉得这三房的人,是扶不起的阿斗了,可笑至极,凉凉地支着眼镜架说:“我说,你们有什么事,最好是事先都想好了再说。你们想的话,最好前后左右都想清楚了。毕竟,有些人的脾气你们都是见过的,不是不知道的。特别是,有些人,是特别的不能容纳突然改旗易帜的叛徒。”
六婶的心头当即一个咯噔。
莫女士这指的谁,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安知雅。安知雅是啥脾气?这么多天观察下来,李家里头没有一个不知道的,简直可以叫做“凶神恶煞”,报复心特别特别的重!
六婶忽然想起那次,在雪地里因小惠栽的那个跟头,心有余悸,牙痒痒。如果与安知雅闹翻,她想借小惠的亲事攀结全家,恐怕是难了。
把六婶左右为难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李墨荣那张沉默是金的脸上深深地注目后笑一笑,莫女士的话在三房面前更显得高深莫测了:“说回来,这能不能做成亲家的事,两方努力的方向如果不一致,确实是很难达成了。”
什么!
六婶心头岂止是咯噔,是惶惶地突跳:儿子这么大都娶不到合适的媳妇,好不容易寻到这一个,现在从哪里横出来的程咬金,要和她儿子抢媳妇?
数李家里头,论适婚年龄但尚未娶妻的,与莫女士女儿能配得上的,数不过几只指头,除了自己儿子,剩余的有大房的李墨禄,与二房的李墨琪。
二房没有听说过,因为二房都没有和莫女士接触,难道又是安知雅这丫头,看出他们三房的诡心事,从中故意做这么一手。
六婶咬着牙:“莫总监慢走。”
接下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锁住了,莫女士没有走进安知雅的VIP客房,用手机发了条短信息。
接到短信息的安知雅,得知了三房果然要叛变。
这些李家人,利益当前,除了老祖宗,以及丈夫看好的那几个兄弟,一个个都是利欲熏心,财迷心窍,妄图用道德良心来衡量。
虽然说,这个变化是意想之中的事,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安知雅不得与丈夫商量:“我们现在手里握的筹码不多。如果股东大会唱票重新选举董事长,我担心公公会输掉。”
“我们手中的股权是高于他人,但现在对方已经咬住我方管理层的责任问题不松口,是需要想点对策的。”李墨翰思摸着说,“我去和爸商量。”
“等等。”安知雅叫住他,起来,去见公公前需要整整衣装,“我和你一块去。”
夫妇俩进入公公婆婆休息的客房。
房间客厅里,地毯上洒落了许多文件稿,李明德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见儿子儿媳进来,扔下稿子笑问:“来做什么?是来给我压力,还是来给我鼓劲的?”
“爸是胸有成竹,鼓励的话就不用了。”李墨翰笑着说。
“不是鼓励的话,是什么话?”李明德一副淡定的神气等待他们两个开声。应该说,他早是等着他们两个过来为他献策。因为即使早就商议好的计划,因着大会上的瞬息万变,随时可能推翻原来重拟。
“爸。”安知雅向公公请战,“这一战我们是没有退路的。请您千万不要保留有余地,要一鼓作气拿下对方阵地。”
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儿媳,在这个关键上,居然是怂恿他要激情。
在官场上混了多年,多少一听能猜到个大概,眉毛一扬,眸色一沉:“你六叔是不打算支持我们这一方了?”
“据最新消息,有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但爸不需要太过担心,莫女士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安知雅托出自己到手的情报。
“爸。”看出父亲眉眼中淡淡的忧愁,李墨翰婉转,“实际上我和知雅有协商过,看是否再找六叔六婶谈,只是这谈了以后能有多少把握——”
“没有必要!”李明德斩钉截铁,打断,“只有在生死关头上一个人的选择,才能看出他的本性与真心。墨翰,这与你们在战场上的抉择是一样的,面对生死的瞬间,是要选择做叛徒做俘虏,还是英勇就义?考验一个人,就在这一刻!我相信,太奶奶同是一样的想法。”
“爸。”没有什么,比这会儿父子同心更让李墨翰感到欣慰的,于是慎重嘱托,“请千万注意安全。当然,我会派人随扈。”
“这个你放心,我见过的世面只比你小子多没有比你少。”
接到父亲伸来的手在肩头上这一拍,李墨翰微笑:“那是自然的,我是爸的儿子。”
“所以,比起我的安全问题,你给我多关心你媳妇和你孩子。”李明德叮道。
公公这话,暖暖的心意传到内心深处,安知雅突然觉得:自己嫁进来后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拍拍膝盖头,李明德站起来:“有你们在,我是连讲演稿都不需要背了。反正有你们在后面支撑我。而我相信,一定不止只有我们孤军奋战的。”
对于父亲这话,李墨翰深表赞同。
援军吗?安知雅眸光一闪。
他们寄托的援军会不会来,能不能及时来到,一样是人心叵测。
跟随父亲离开时,见妻子要跟来,李墨翰不容分说让她回去:“你在房里等。不然,现场骚乱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顾及你又顾及爸。”
“我一个人在房间不是更危险?”安知雅不是很愿意。
“我让杨朔去陪你。”李墨翰早已全安排好了。
素知丈夫说一不二的脾气,无奈,安知雅折回贵宾室。
杨朔后脚跟来。
房里,小惠一路陪着她,看见杨朔进来的刹那,立马低下头。
杨朔面无表情地站一边。
挨着沙发垫落坐,安知雅对他们两人的私人感情暂时顾不上,全神贯注于大会动静。
见在丈夫的护随下,李明德登上了演讲台,即将面对大会所有股东和投资商代表,发表本年度最重要的一场演讲。
监视镜头里,悠然地晃过全德的一抹影子,一刻不见而已,却见全德的左手缠绕上了几圈绷带。
“这?”安知雅迟疑地望向小惠求问。
小惠低着头,是连全德怎么样都没有注意去看。
“全先生是在去厨房取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器皿刮伤到手心手背。”杨朔抢着说。
喔?没有通知小惠吗?全德这小伙子,挺坚强的。
“小惠,你现在可以过去看看他。”
屋里另两个人同时一怔。
杨朔转过脸,背对小惠。
小惠倒是诚恳的语气,没有一点打谎:“太太,我现在的工作主要是要在你身边护着您,这是先生再三交代的,如果我去看他,他也会责怪我的。”
“这样的话。”安知雅有意把话说半截顿住,没有继续提起。
杨朔和小惠两张表情,果然是被挠了痒痒一样,生死不能。
装吧?看能装多久?懒懒扫过他们两个,注意力放回大会现场。
台上,李明德就公司现状与未来走向发表讲说:“虽然,我们全体员工面对的困难和环境是前所未有的严峻,但是,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领导层并没有失去对未来的信心。我们公司的员工,在努力制定应付严峻考验的对策,并且在明年的计划案上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表现,使得我们的股东和投资商可以为未来几年我们李家公司的展望抱以绝对的信心!”
最后一句铿锵有力的宣言,博得台下稀里哗啦的掌声。
紧接,一只手突然从人群里面举起:“我对李总裁刚刚发布的话有强烈的疑问!”
现场记者们的闪光灯马上转移,集中到出声的地点。
安知雅眯眼,仔细观察记者闪光灯对过去的一排人,都是银行家,而且中间坐有与二房紧密联系的摩根大通。
在这排人中,一个年轻的男士自信地站起来,向李明德发问:“请问,李总裁,当前公司发给我们股东和投资商的资料里面,其中夹杂有一份公司明年投资计划项目总案。请问,这份企案,就是你刚才演说中所说的,能给我们股东和投资商带来巨大利益的投资案吗?”
“是的。”李明德一句一言同样透着自信,纹丝不乱。
“那么,李总裁,请允许我发表对你率领的公司团队提交股东大会的这份计划案,表示其可行性与预见性的强烈的质疑。第一,计划案中提及的投资沙特太阳能计划。我听说有这个投资意愿的,不止李氏公司,有各国各大能源技术公司,包括华人富商罗卫率领的投资集团。在如此竞争强烈的市场下,你确定,我们后去,能瓜分到市场份额吗?”
一听发问者这话,都知道不是普通人,并且是有过一番探底的调查。
现场中开始有人声作乱,李明德沉稳地望向对方,道:“关于这方面,公司是有做过调查并进行过前期合作探视,公司绝不可能随意作出不具实现性的计划案。”
对这个答案,发问者先做出一番似宽容的表态,紧接再次逼人而问:“好吧。那我再问李总裁,计划案中第二个关于与钟氏公司合作的研发计划。我听闻,这个计划在年中已经启动,但研究效果颇微,要取得重大突破成果的路子十分漫长。现在公司继续在这方面加大力度投资,能保证是不在做一项无底洞的亏本生意吗?按照李总裁的想法,公司未来走向是意图想在研发方面取得成就,本是好事,但是,据我所知,华人主导的公司在科研方面的进展向来不占优势。”
这话,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对炎黄子孙的蔑视。
安知雅眸中厉光掠过,是把这人以及这人身后的代表团体牢记住了。
严肃的眉宇向上微挑,李明德似笑非笑,反问:“既然你有另外的提案,尽可以提交股东大会,公司是民主的,不是独裁主义。”
“李总裁这话正是我和我的朋友所想的。”对方笑得自得,“我们认为,李总经理与希伯来先生的联合提案,比较适合于李氏公司发展的路子。”
“首先,我想更正的是。”李明德沉稳大气中,先一句话打掉对方的笑脸,“李总经理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并获得批准,现今总经理一职暂且是由我兼任的。我本人与希伯来先生并无交往,谈何来联合提案一说。”
发问者的脸当场一红。他旁边的人见势不妙,马上起来助阵,有可能是二房的同党,向李明德发问毫不客气:“说到李总经理辞职一事,听说是公司内部人所为,用计阴狠手辣,强迫员工写辞职信自动辞职。请问李总裁,此事是否真假?”
“公司任免一个人,都有它的规程。何况,李总经理是自己递交的辞职书。不清楚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样一个谣传的信息,打算破坏公司内部的和睦与发展。”李明德淡定从容,再次反将。
眼看公公一次又一次化解危机,安知雅眯着眼,突然觉得老公是有几分遗传于公公。
“嗯咳。”见这一攻又不成,发问者绕回对自己有利的议题,“这是股东大会,提案是否通过,是否合适,应该由股东们做决定。”
面对一再的挑衅,李明德胸有成竹:“接下来,是各位股东发表意见的时间。”
说到对专业资料的专业分析,一般的小股东专业知识不够,定然是需要专业人士的解说与指导。对刚才李明德与另一个人的争执,这些小股东听着,也都是半知不解的。
如果这时候站出一个专业人士,对李明德,或是对二老爷派出来的人,表示反对或支持,那么,可以绝大程度上影响大部分股东的选择。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摩根大通的投资部经理一如二老爷安排的,被推举了出来:“我是摩根大通银行的投资部经理,这次有幸受到李光耀先生的邀请,前来参加李氏集团公司的年会。”
听到是最著名的摩根大通投资银行代表,场上的目光都亮了起来,小股东都聚精会神地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
“我个人以为,就像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先生所说的,李光耀先生与希伯来先生的提案,是要比李总裁的计划案,更符合李氏公司的发展。因为我们要看到,华人公司在自主创新的领域,始终没能做出引领全世界风潮的突破与成就。但是在投资与贸易方面,华人有被称为亚洲犹太人的潜质。李氏公司发展到至今,纵观李氏公司发展历史,都是以投资取胜。至于,听说刚向公司递交辞呈的不止有李总经理还有投资部的李墨琪经理。可以说,李墨琪经理在投资部的业绩赫赫有名,不知道他本人为什么会向公司递交辞呈?有人发表诸如此类的疑问,我个人认为,是对公司领导层的问责,无可厚非!”
明摆着,摩根大通是站到了二老爷一派,声明反对李明德一派。
现场哗然。
对于对方这次强而有力的攻击,李明德显得更沉住气了,没有贸然自己出来反驳。如果他这个现任总裁再着急出面言论,只会露出自己一方势单力薄的弱点。
可以说,摩根大通银行投资部经理的表率,代表专业的身份,是难以反诘的。要反击,需要更沉稳的策略。
安知雅接到莫女士的请示,问是否让花旗银行的人出来说话。紧接莫女士来一个口气转折,不知道花旗银行愿意不愿意。
花旗银行,同属于美国方面的银行,能愿意吗?
安知雅和丈夫仅从FBI屡次的不作为,已经对美国政府代表的权利机构感到莫大的不抱予希望。
不仅美国方面,上次那只骄傲的孔雀安东尼说了,英国方面的银行,与英国政府有挂钩,对皇室的合作建议,兴致缺缺。
现场,在摩根投资部经理的一番话后,反对现有公司领导层决策的声浪掀起了**。
二老爷坐在人群里头,翘起了二郎腿,是要摸起嘴唇上面的小胡须:逼我下台是吧?现在,是轮到你下台了,大房的人!
李明德立在主席台上,纹丝不动,哪怕是有人在大声中把唾沫喷到他脸上。
站在离父亲一米之遥的地方,李墨翰是随时随刻地注意四周的动向,动嘴不怕,就怕动手。
“如果不能对我们的问题作出满意的解答,让公司现有领导层马上下台!”
伴随人群里某人一句号令,一群有组织的人涌向主席台,准备轰李明德下台。
见事态不好,李墨翰意图建议父亲撤退。同时间,全德推着老祖宗的轮椅预备避开混乱的场面,防止老人家受伤。
老祖宗死活不肯离开,撅起眉头说:“战争都没有结束,我怎么可以离开?我这把老骨头要在这里,看到最后一刻是生是死。”
只苦了苗雨清,一方面担心老人家的安危有责任在身,一方面要顾及丈夫和儿子的性命。
老祖宗都不撤,李明德父子没有理由撤。
保安人员涌到台前,阻止事态恶化。
一场颇大规模的乱斗,似乎正要开展起来。
室内某个暗处,一道夺人的利光忽然一闪。
立起,指头扶紧扶手,安知雅一动不动注视镜头上刚一瞬间的反光。
杨朔在她身边是马上摸到了腋下隐藏的枪支。
光是一闪,枪声并未响起,只听到大会现场紧闭的两扇门,突然间嘭一声被闯开。
所有人“哗”往后相望,见是门口伫立一个头上围裹阿拉伯人头巾的小伙子,懒洋洋地胸前抱手,踢门的一只拖鞋,悠闲地挂在门把手上。
“阿源!”六婶惊呼。
坐的是阿勒送的专机,阿源一路风尘仆仆,随心所欲,懒惰成性,没有来及取下阿拉伯人的装饰。现在见这个头罩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他如小孩子般皱了下鼻子,脱掉头巾,放在手里玩转。
基本上,除了李家人,少有认识他的。
然而他的骤然出现,足以让摩根大通的人以及行业的知名人士大吃一惊。
“李墨源是李家的人吗?”
被问起,二老爷才记起,这个在李家几乎成没人要的孩子,在经济学专业领域里面似乎小有成就。
“岂止是小有成就!”
二老爷差点被摩根大通投资部经理的吼声震破了耳膜。
啪嗒啪嗒,阿源的大号拖鞋踩在昂贵的羊毛绒地毯上,格外引人注目。
穿过准备大打出手的两方人马,一跃,像是空中飞人,跃上了主席台,立定在李明德身边,转身时带起阿拉伯人的那片衣袍,潇然,不拘一格。
使得所有人都痴痴地望着他这个天外来客。
在这些人中,唯有李明德与李墨翰是镇定如常的。
稍微让开位置给侄子,李明德对阿源是脸带微笑地问候:“回来了。回来就好。”
接到宛如对方亲人般的问词,阿源羸羸的目光是从李明德,转到李墨翰一样面带微笑的脸,骂句“狐狸父子”。
恐怕这对父子是早已接到消息知道他会来,一直装作弱势等他来救驾。
鼻子一皱,抓起主席台上的话筒,往话筒里大力地吹出口气,“嗡嗡嗡”,响彻整个大会现场,一切其它声音静止。
阿源那把带着孩子气的声调通过传声道,一句话可让山颜改色,震撼全场:“我是李墨源,不认识我的人,可以向刚刚在会上发表演讲的摩根大通银行投资经理求证。总之一句话,我是CFA协会——近十年来考试题库的出题人之一。”
CFA,金融分析师,投资金融界的金领。
成为CFA,是进入华尔街的首要入门票。
CFA协会举办的金融分析师资格考试,被称为“金融第一考”。
只要有一点金融知识的人都知道,阿源刚刚那句话:
代表了一个至尊的涵义!
每个人都悄悄滞住了呼吸。
二老爷捂着胸口的心脏快要罢工了。
众人望住台上阿源的一言一行,阿源的话,将会超越摩根大通投资部经理的话,左右全场风向。
“说到刚才提起的两方计划案,我有幸都看过。我,作为李家的一份子——”是说到自己为李家人的身份时,阿源特意望向了底下坐的老祖宗。
李家太奶奶对着他,缓慢的、有力的,点下了头。
当阿源转回头去,苗雨清能听见老人家喉咙里一声哽咽。
老人家内心里如今看着这个回来的孩子喜极而泣:没错,这个孩子,这回回来,终于是认定自己找到家了。
家,一直以来,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明,哪怕老祖宗把他带回家,他都一样承受各种各样的轻蔑与侮辱。但是,幸好,有老祖宗在,幸好,有与他一样经历苦难的朋友,也来到了这个家,幸好,有愿意相信他并希望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终于是,有了家的感觉。
骂李明德李墨翰父子狐狸,心底里无不是对于他们的盼他归来,欢喜,感激,因他终于是个被家里人需要的孩子了。
众目睽睽,流浪的阿源再不是无家可归的处境,扶起眼镜,嘴角一勾,狡黠,充满魄力的宣告:“同时,我是作为一名资深,并且曾经支援过多家国际投资银行,包括摩根大通银行、花旗银行,渡过经济危机的金融分析师。我可以用我的专业资质与行业地位做出专业的判断,那就是——李总裁的计划案,适合李家公司长久持续的发展,才是正确的给我们股东带来巨大利益的指向。”
听到这话,二老爷当即从椅子上软了下来。
终归,他们是要栽倒在这个没人要的孩子手上吗?
希伯来从座位上跳起,咄咄逼人对准阿源:“李墨源先生,你的所谓的专业判断,是否排除了其它因素,尤其是否排除了感情的主观因素?据我们所知,你不仅是李家人,而且与李家里面各方面的人都有感情纠葛。”
听到希伯来这话,二老爷立马站起来,举起袖子像是掩脸说起家中“丑事”:“实不相瞒于众位,我这位孙侄子,实际上是个私生子,与家里人向来都不和睦,这是只要李家人都知道的事实。直到今年几个月前,以前收养他的那个村里有他的青梅竹马,现在他的这位青梅竹马,是成为了我们现任总裁李明德先生的儿媳妇。所以说,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利益的交易,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二老爷话一完,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安知雅抿住嘴角:二老爷这话一出,想必第一个要拿二老爷开刀的,是老祖宗了!
镜头不知觉地转回阿源身上,突然她是发现,一段日子不见,阿源的皮肤在沙漠里晒成了小麦色,健康了,变得阳光了,炯炯的双目犹如沙漠里的星辰,冉冉生辉。可见得,这个小伙子,是把以前都想不通的,都想清楚想明白了。
人无杂念,一切皆变得无畏。
骚乱中,阿源对向话筒:“我是不是私生子,我与刚才那人是否有恩怨?我相信,这是现在所有人对我的疑问。”
这股坦率的风格展示出的雄风,倒是显得二老爷有些阴尖了。
二老爷恨得牙痒痒的,啐:这没人要的孩子!
似乎能听到二老爷那声“呸”,阿源眸中的利光拔刀出鞘:“我现在有必要向股东大会报告一个最新消息。有关李总裁计划案中与沙特的合作项目,我已经与沙特首富阿勒以及华人富商罗卫先生达成了一致协议。也就是说,沙特境内今后的一切太阳能开发计划,都是将会由我们李家集团以及罗卫先生的投资团共同承揽,享有独一无二的专权。”
重弹落下,二老爷和希伯来都被炸蒙了。
全场哗哗哗掌声不断。
李墨琪咬住二老爷耳朵:“爷爷,看来他是偷偷跑到沙特为大房的人当说客了。”
“废话!”二老爷恼羞成怒,大拍椅子。
“爷爷。”李墨琪眉头一扬,让老头子息怒,“论股权,我们不比大房的人少。何况,三房的人,不是已经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了吗?”
对呢!被孙子的话提醒,二老爷与希伯来的目光遥遥对上,阴狠地一笑:他们有杀手锏。
——《婚后强爱》——
几个小时前,莱文思家蒲迪森老爷的书房
吉斯轻轻推开门。
蒲迪森老爷站在落地窗前,取下小眼镜的一双绿瞳,望着被白雪覆盖上一层的钟楼,神情莫辨。
“爷爷。”吉斯走近他,用同样颜色的眼珠子仔细观摩他,说,“父亲与刘女士一块走了。现在家里面十分冷清,大家都心里惶然。虽然父亲答应大家,说一定会把朱利安哥哥救回来,但是,大家更怕,一旦我们手中失去了与对方谈判的筹码,对方会撕票。”
“这不是你和那群人一块提出来的议案吗?”蒲迪森老爷冷冷地打量回他。
吉斯漂亮的眸子闪着幽光,微笑中隐藏狡黠:“爷爷,实际上,我告诉你的那个提案只是说了一半。”
“一半?”
“对。接下来,是该把我们的主导权握回我们的手里了。只要我们把我父亲的股权归还给本来拥有这些股权的李家人——”
“你!”蒲迪森老爷愤怒的,大声地打断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爷爷是担心朱利安哥哥的问题吗?”吉斯说,“爷爷对于这点是不需要过多担心的,因为,我与安知雅的女儿做了约定。”
“安知雅的女儿?”
“是的,叫做徐亚弯,是十圣心国王的未婚妻。”
“十圣心是很厉害,但是,不见得能从对方手里把朱利安救出来。我们现在是连朱利安在哪里都不知道。李墨翰说能帮我们找朱利安,可是,对方把朱利安藏起的地点过于隐秘,到现在都没有确切消息不是吗?”
“爷爷,您是太小看他们的女儿了。”吉斯想到弯弯露出的两颗小兔牙,嘴角提勾,“十圣心的国王能看中弯弯,是有许多因素包含在里面的。比如说,这孩子掌握了连我们都觉察不到的秘密。”
“这——”蒲迪森老爷低头,沉思,李墨翰的女儿他是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孙子吉斯说的话,向来是一言命中。
“爷爷,我们是可以信任他们把朱利安哥哥救出来的,而且,这也是天使的愿望。”吉斯说到这里,目光遂长地望向蒲迪森老爷。
退后小半步,蒲迪森老爷看回他,带了些严厉的口气道:“吉斯,我说过,现在没有我允许,你是不可以进那个钟楼的。”
“爷爷。”吉斯摇头,“你阻止不了我去见她。因为她是我亲生母亲。”
“吉斯!”蒲迪森老爷一震,指头发抖,脸显惊骇。
“爷爷,不,现在希伯来先生不在,我可以喊你为父亲了。”吉斯向前一步。
“不。”蒲迪森老爷看着他,当发现一切都无法掩盖时,沉下眼,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时候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是事实,你无法否认这个事实,而她一直很想与我相认。我能感受到——这里!”吉斯面对他,摸到胸口里这颗心脏,“她的想法,传进我心里,说,想醒来,想和我见面,想看我。”
“不,不行的,吉斯。”蒲迪森老爷摇头,再摇头,低着头,“我不能同意,我决不能同意!”
“你害怕她会死,可你要知道,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可怕。”
“你说她生不如死?”蒲迪森老爷面色铁青。
“对于她来说,如果,在家人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出现,她与生不如死没有区别。”
听完这些话的蒲迪森老爷,心事重重,在屋里来回徘徊。
吉斯在看了他一眼后,眼角望向门。
伴随他的目光,蒲迪森老爷听到了敲门声:“谁呢?”
“是我,老朋友。”老医生安博的声音传进来。
听是安博,蒲迪森老爷急匆匆走去开门。
安博走进来时,身上披雪,来不及脱大衣,拎着个医药箱,明显是刚从哪里匆忙赶过来的。
“怎么了?”蒲迪森老爷紧张问。
“可能你和吉斯必须马上和我去一趟。”安博表情严峻地说。
蒲迪森老爷点点头,刻不容缓,立即与吉斯,带上安博,一直是从书房的一条隐秘楼梯,走到了地下室,再从地下室的一条隧道,秘密前往钟楼。
到达钟楼一间温暖舒适的卧室,最特别的是这里的装饰用的全是绿色点缀。
中间一张天鹅绒铺设的床上,静躺着一个女人。乌墨的长发从她发顶一直长到脚踝,就好像童话里面被困在城堡里等待有人唤醒的长发公主。因此她的容颜,出奇的没有经历过岁月的痕迹,时间在她的皮肤停止了走动,洁白润滑,是停留在一个中国女人最美的那个时刻。
“我家里连接的监视器表示,她的心跳正在逐渐恢复成正常成人的心率。”安博紧张地检查女人手上植入的深静脉管道,查看冬眠剂的使用,看起来是一切正常的模样。
“这样下去会怎样?”蒲迪森老爷抓住他的领子,双瞳涣散,厉声地质问。
“爷爷!”吉斯不得拉住蒲迪森老爷,隔开他和安博医生。
“你放心,蒲迪森。她不会死的。”安博认真地对朋友说,“这点我可以用性命向你保证。”
“我不管!”蒲迪森老爷顿住脚,指住他们两人,“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谁,我都要他偿命!”
“蒲迪森——”
一个宛若空谷幽兰的女声,突然回旋在卧室里。
屋内的三人顿然滞住。
“蒲迪森,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的儿子和我的救命恩人呢?”
看着床上的睡美人缓慢挪开的墨瞳一如多少年前那般,幽谧而倾城,蒲迪森老爷鼻梁上的小眼镜滑落下苛刻的鼻子,冰霜覆盖的绿眸忽如一夜春风,回到当年在小教堂初见她的刹那:“晴——”
——《婚后强爱》——
李氏集团年终股东大会现场
突然一道消息席卷了所有人。由于希伯来与李家三房的人,亮出了把手中半数股份转移给二老爷的协议,使得二老爷的个人股权远高出于李明德的股权。
如此一来,集团董事长位置,似乎是由二老爷稳坐泰山了。
“怎么办?”就是莫女士都傻了眼,没想到对方竟会出到这样一招,究竟二老爷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到希伯来与三房的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看得出来,这事有幕后主使。”安知雅心思一动,连线上了方真,“你帮我联络我底下那些人,马上告诉我贾艳荣的资金动向有没有什么变化。”
方真在电话里与她保持联系,不会儿给了她答案:“是拨了部分资金出来。前几天拨出来的,我本以为她是为中药的囤货做准备。”
“看起来,她为中药囤货的资金不够。”安知雅指出,“拿到李家集团,把固有资产吃空,得到转换的现金应该不少,最重要的是,能得到政客的支持。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会不讨厌会做生意的华商。美国政客很有可能下一步想拿李家开刀哗众取宠。”
“总统大选不是刚过吗?”
“但是国务卿,以及总统政府的重要大臣人选,都还没有正式获得任命。而刚上任的总统更需要做出一两项拯救美国低谷经济的业绩,让他希望的助手进入他的政府,如果政敌进入他的政府,等于砍断他的手脚。”
方真默住,过了许久,问:“这是你和李总共同的想法吗?”
“之前我们已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什么战争都好,肯定要涉及到政治利益。”安知雅知道现在丈夫在现场抽不出身,于是按照之前商议好的,直接向方真做出指示,“今天这一战,无论如何,我们是要保住李家的地位。只有这样,是敌是友的人才不会轻看我们。”
“你说的是?”
“是的,英国、沙特、包括美国方面,可能总统的秘书都在观察这场争斗。”
“我们该怎么做?”方真被调起了激情。
“你要做的事很简单,锁住贾艳荣已经投入到中药市场的资金,不让她再挪资金到李家集团这边的争斗里,这样,她在李家集团投入的资金,我们要把它化为零。”
要锁住对方已投入中药市场的资金,只要和张老板等人都商量好,不让贾艳荣延迟交货款与定金,并时刻放出紧张库存的信号。
方真唯一无法确定的仍然是:“上回钟总都说了,他们有可能不上这个套。”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个套他们是上了。至于消息来路,我暂时不能和你说,你相信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方真抽口凉气:“你,难道是——”
很肯定,意味着,安知雅安插的内鬼,是打入到贾艳荣内部了吗?如果真是的话,贾艳荣要上这个当不是不可能,只要有内鬼在对方内部作乱的话。
不过,对于安知雅这招出奇制胜的内鬼,是什么人,方真暂时,真是想象不出。
叮嘱了方真后,安知雅收线,接过小惠递来的开水润喉,发现身边的杨朔在观察四周情况的同时,像是对她刚才的话抱有疑问。可见,在贾艳荣一方里安插进内鬼的事,他是不知情的,可能李墨翰都不知情。对于安知雅能办到几乎谁都做不到的事,他感到惊奇属于正常。
安知雅不多做解释,有些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哪怕是丈夫的部下,丈夫都不说的,肯定不能讲。应说陪伴丈夫身边工作久了,多少知道丈夫工作的原则。做间谍工作是几条线的,每条线,都不能互相联系,更是不能被彼此知道。
不管怎样,现在如她向方真说的,到了生死关头上了。
现在后备工作先准备好了,接下来是——
大会现场
二老爷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上了主席台,站在李明德旁边,试图挤兑掉李明德的意图十分明显。
李明德坦率从容。
阿源与李墨翰都站在李明德身后,仿佛随时准备迎战,却是显出一副潇洒自得的模样。
对方这股自信从哪儿来?
随着李明德等人的嘴角浮现出微笑,二老爷眼睛一眯,顺他们的目光,是发现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起,静静地伫立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众人在台下,看着二老爷突然间手脚发抖,胡须震颤,嘴唇哆嗦。再看二老爷望过去的方向,是一个高挑的女人从黑暗里走进光线下。
女人悠然取下墨镜,灯光勾勒出她漂亮的容貌,那种美,是由内到外的气质焕发,以至于人们好像看到的不似是真人,是电影屏幕中人们幻想的女皇陛下,高不可攀,睥睨世间,倾国倾城。哪怕她身上穿的衣物,没有华贵的装饰,简单,朴实,依然掩盖不了其内里发出的金光四射。
现场中,论最惊讶的,无异于李家人了。
几乎是看过李家姑奶奶画像的人,都觉得眼前这人,就是活生生从那副画像里面走出来的。因此,如果说之前与李素晴有几分相像的姚兰芝,是个仿冒品,那么,这人简直是百分百可以以假乱真无法分辨的了。
“太夫人!”苗雨清万分担心,扶住老人家的手。
老人家的手在一丝颤抖后,恢复了温度,固然口齿之间仍有些抖动:“先看动静。”
静谧的会场中间,气氛难以形容地凝聚到了最高处,好像随时要爆开撕开,露出什么东西。
每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着女人像是没有声音的脚步如一个幽灵般飘过中间,到达二老爷的面前。
二老爷喘着粗气,潮红的脸让他看起来好像突然得了大病一样,但是,在这一刻他不能输了,输不起了,没有后路了,跳着怒喊:“保安呢!快把这个没有邀请函的陌生人——”
“二哥。”女人轻轻叫着二老爷的一声称呼,响彻安静到能听见针落的大会现场,知道李素晴的都倒抽了口凉气。
“什么二哥?”二老爷挥举着手,怒指住女人,“我妹妹早已死了。”
“是啊。我是差点被二哥假借妈妈的名义送来的东西给毒死了。”
女人这句话刚落,老祖宗嘭打下扶手,竟然是本来走不动的两条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向二儿子瞪直了眼珠子:“光耀,你——!”
“妈!”二老爷嘴角上的两撇小胡子一震震的,已经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你不要听这个冒牌货胡说乱讲。谁不知道我的妹妹过世多年了。绝对是这人假冒妹妹的样子,来这里妖言惑众,离间我们母子感情的。”
的确,即使这人真是李素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李素晴的年纪,应该是和二老爷差不了很多的,是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了。
“我不管!”老祖宗这时候显出与众不同的聪慧,“我只知道,肯定事有原因,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地代你妹妹说这些话!”
二老爷被母亲的话震得两撇胡子飞扬,眼里露出凶光:“妈,你就一直这样偏袒素晴,一直都是,把我不当亲生儿子看,防了又防。”
老祖宗心窝口疼:几个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何尝偏心过。只是,眼看这儿子一天比一天道德沦丧。
“二哥。”女人再度开声了,“你不用这么说妈。你先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你别以为你可以糊弄所有的人!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二老爷对向她冷哼。
“好吧。既然如此,我让我儿子和我丈夫,出来为我作证。”
伴随女人这话,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是蒲迪森老爷和吉斯,以及老医生安博。
希伯来见到这几个人出现,从座上不由站起,脸色惶然,似乎有意料大事不好。
刘雨芬不清楚其中缘故,起来对那像是假冒李素晴的女人说:“你弄错了吧。吉斯是我丈夫的儿子,怎么变成你儿子了?”
女人轻然一笑:“你问问你丈夫,是不是他亲生儿子?”
希伯来双拳紧握,指头哆嗦,愤怒的目光射向蒲迪森和吉斯。
看到希伯来这幅表情,刘雨芬忐忑不安了:“这究竟是,不是说是你的私生子吗——”
希伯来在蒲迪森快擦过自己身边时,手握的拳头抡过去:“你骗我!”
更快的两抹身影,站住在希伯来面前,一个是吉斯,一个是安博。
“希伯来先生。”轻而易举捏住希伯来的拳头,吉斯阴森森地笑道,“我很高兴,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再叫你父亲了。当然,如果朱利安哥哥被救回来的话,孝道尽完了,也会希望能与你脱离父子关系。毕竟,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刘雨芬大惊失色。
吉斯笑眯眯地朝向她:“我知道你嫁进来,并且怂恿他让朱利安哥哥赴宴,是意图想给他生个真正的继承人,掌握莱文思家族。可是,你的算盘全部打错了。他没有孩子,是因为不能有孩子。”
一句话揭露的事实,令刘雨芬颓然落下,目呆口瞪。
“我现在是莱文思家的主人!”希伯来疯狂地叫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安博插进话来道,“即使你们家族内部通过,镇上的人都不会承认你的。因为你和你父亲一样,都不曾把小镇放在心里。”
“我为什么要把你们这些人,低等下贱的小民都看在眼里。”希伯来怒道,“你们每天只会知道向我们家族寻求帮助,自己毫无能力。”
“但是,莱文思家得以发迹的第一桶金,来自于镇上的稀有能源。现在,这个能源,依然存在莱文思家。因此莱文思家有这个义务去帮助镇上的其他百姓。而莱文思家也一直以此为自豪,带着镇上所有人一同寻求幸福。”安博说到这,愤怒并且哀伤地看向他,“不说这点,你和你父亲一样,有精神病的遗传因子,不可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继承莱文思事业的。”
希伯来瞪住的人,只是蒲迪森老爷:“你明明,是把位子承让给我了。”
“这不是他的主意,是我的主意,为的是让你们掉以轻心。”吉斯代蒲迪森老爷说。
“不管怎样,让了就是让了,就是我的,我现在是莱文思家的主人!”希伯来拍着胸口,向所有人咆哮。
蒲迪森老爷,终于出声了,声音出其意料的冷:“让给你是因为,我认为让给你,你也不能得到任何东西。”
“你说什么?”希伯来感到可笑,大笑,“坐上莱文思家主人的位置,谁不想,可以得到莱文思家所有的财富。”
“莱文思家的财富,一是靠能源,这是镇上所有人的共同财产,每次动用,我都是需要先征求镇上人的同意,现在镇上的人并不认同你,你不会是能源的主人。其二,是来自李家的股权,这一笔丰厚的财产,属于我的妻子,不是属于我,更不可能属于你。”
蒲迪森老爷略带激情的声调刚落地,所有人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这个酷似李素晴的女人,是真正的李素晴!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你妻子,你妻子早已死了,连子嗣都没有留下不是吗?”不仅希伯来和二老爷咆哮,他们的阵营人心大乱,急于抓住一根救命草。
“我一辈子,一生,只爱一个叫李素晴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死了,我早已和她一同死去。”蒲迪森老爷深情的双眸,与李素晴遥遥相对。
于是安知雅明白了,吉斯说的那对在小教堂里一见钟情的情人,就是蒲迪森老爷和李素晴。
在与挚爱的男人对上浓情脉脉的一眼后,李素晴转身,朝向二老爷:“下来吧。既然我没有死,希伯来转让给你的股权全部失效,都会回到我手里。”
“你,你们——”二老爷指住她,又指住李明德,气急败坏像只疯咬的狗,“你们没有能力引导李家集团的!股东们的目光是雪亮的!”
“我相信股东们的目光是雪亮的,不说其它,你找来的这些银行家,一个个都要倚靠阿源,不是吗?”李素晴轻松一句话拆了二老爷的台。
李墨源?那个没有父亲没人要的孩子!
二老爷向着阿源冷笑,接着向回自己妹妹冷笑,最后朝着李明德父子阴冷的一瞥。
在二老爷这几眼闪过的时间,安知雅看到之前在镜头内闪光的暗角,骤然再次射出强烈的光线。
但是她相信这回丈夫有防范了,架起腿等着。
消声器震响的几下,一共四条人影从会议场上的天花板坠落。
场上顿时一片尖叫!
紧接大门打开,一群身穿防弹衣的黑衣人冲进来,迅疾地闪进人群里头,抓住的人是一个一个精准无误。
变乱开始的瞬间,杨朔一样是把握住枪托,时刻通过对讲器掌握情报。回头,看见小惠用自己的双臂和身体严严实实挡护在安知雅面前,心头忽然闪过的是一抹奇妙的滋味:对她来说,或许最重要的人,不会是他,也不会是全德,只可能是安知雅。
眼看摄像镜头由于现场混乱,变成闪花,安知雅从从容容立起:“回去吧。”
——《婚后强爱》——
夜晚,李家府邸,灯火通明
李家老祖宗没有坐轮椅,是由两个人扶着,出现在主楼的大厅门口。
伴随在她左右的,是李素晴和苗雨清。
首先跪落在老人家面前的,有二老爷和三房的六叔。
六婶扑上来,欲抱老人家的腿哭喊:“太夫人,您绕过我老公吧。他没有错的,他只是误信了小人,都是二伯出的主意,与我们无关!”
不需老人家开口,立马有人冲上来在六婶扑来的瞬刻,先架住了六婶。
紧接老祖宗一声喝:“你哭什么?我都没死呢!眼都没有花呢!”
六婶嚎啕大哭的做戏顿然停机。
相比三房的惊慌失措,二房一派人,显得冷静多了。
老人家对这些,心里面都有数的。这三房,说起来,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坏,坏不到骨子里头。二房这派,才真是无可救药了。
感慨一声,老人家有些乏,让大儿子出来代自己说几句。
因而,大老爷有机会逞威风了,出来以后咳着嗓子,语重心长地对跪在地上的二房三房头头训话:“你们都知道错了吗?”
六叔忙磕着头:“我都知道错了,大伯!”
“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背信弃义。”六叔承认自己的错误爽快,眼神不是对大老爷,而是对着在角落里头当隐形人的李墨翰夫妇。哪怕李素晴回来了,但有点聪明的人都知道,李家现在大权,可以说是掌握在李墨翰夫妇手里的,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错了!”大老爷威风凛凛。
“错?”六叔愣怔,整个三房的人一块愣怔,除了李墨源。
“你最大的错误在于,你是在给你的杀父杀母仇人做事。”大老爷洋洋得意兜出最新得到的消息。
六叔的脸一点点地变红变青变白,缓慢掉过头,向着二老爷:“二伯,我爸妈的车祸——”
“意外事故,这是连老祖宗都承认的。”二老爷纵使跪着,却没有丝毫落败者的颓废。
看来是打算咬住死无对证了。
啪!
老祖宗打了椅子:“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你弟弟弟媳,妄图害你妹妹,你是天诛地灭的死刑犯了——”
老人家说到最后,气喘如云,但没有坐下,直挺挺到站着,用母亲的目光审视俯瞰自己的儿子。
在此刻老祖宗的目光里,众人能看到的,不止有愤怒,有疼惜,有愧疚,最后一抹是,不悔。
母亲亲口点认的死刑犯三个字,二老爷打起了哆嗦:不,不可能的,他终究是她的儿子,她舍不得让他死的,绝对舍不得的,不然怎么会容忍他胡作非为到今天今刻。
“把他带走吧。”老祖宗喘完气,坐了下来,手一挥,脸别了过去。
很快,上来两个人,把二老爷拉起,带走。
“妈!我是你儿子!”被拉扯着往外的二老爷,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一分钟后,突然嘭一声枪响,二老爷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完全消失了。
无疑,老祖宗的这个狠心,让二房的人整个崩溃了。
李墨琪第一个红着眼往外冲,想逃。
四婶双腿的哆嗦打得像大风刮过的树枝乱颤,两只手紧紧抓着儿子李墨成。
李墨琪快冲到窗户逃窜时,突然被一枪打穿了脑袋。
二房的女眷瞬刻晕倒了一半,五婶直接晕死在地上了,五叔跑上来抓老祖宗的腿:“奶奶,他是你曾孙子!”
“他放狗,咬他的兄弟和弟媳。告诉杀手,你兄弟嫂子坐的车。知道错了,只想逃,连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悔改,和他爷爷一样,无可救药!”老祖宗大拍凳子气怒,想到车祸照片里死不瞑目的七嫂和姚兰芝,固然这两个女人也活该受罪,但毕竟罪不该死。何况,七嫂已经稍有悔过之心,车子开往的方向是要去李墨州的医院。
五叔的脑袋垂下来,捶打自己胸膛:“奶奶,子不教父之过。”
“你现在这时候倒是知道你作为父亲的道德了。”老祖宗冷冷一句话打消他为自己求情的念头。
五叔浑身一冷,怎么做戏都瞒不过老祖宗的法眼。
“接下来的事,光晖,你来安排吧。”老祖宗把余下处置其他人的任务交给了大儿子。
相信这两枪杀鸡儆猴,没有人再敢在李家以为老祖宗仁慈,仗着自己是李家人身份胡作非为了。
大老爷方从刚才两枪的心有余悸中回神过来,再无骄纵的模样,是小心谨慎地回答:“是,妈,我会和儿子儿媳仔细商量的。”
“二媳妇,还有墨成,你们俩跟我过来。”老祖宗锐利的眼神,扫过二房里头一众人。
刚刚这场二房为主的动乱里,是有李墨成和二奶奶,最是如常不过了。当然,这两人心思并不大同。
一行人移驾老祖宗的房间,是有三房刚被训过的六叔六婶,有李素晴,有安知雅夫妇,有二房的二奶奶和李墨成。
扶着老人家躺上床,全姨走出去。
老祖宗望着家里四房的代表,慢条条地衔话:“我们李家,承蒙祖荫,发展到今天,几代人的辛苦劳作,只为的是有一天能为自己作为炎黄子孙的一份子,效力报效祖国。现在呢,这个时机是成熟了。”
“太夫人——”二奶奶和李墨成抬头,对老人家突然说的这番话有些不适应。
他们是戴罪之身的人,不该搀和到这么重要的议程里面。
“二媳妇,还有墨成。你们俩人,我都是观察许久的。我知道你们两个良心未泯,却也为虎作伥,做了不少坏事。但愿你们俩人,能在事关祖国安危的关头里面,挺身作则,戴罪立功。事后,再怎么惩罚你们,到时候我们自有定论。”
老祖宗的话深思熟虑,却肯定少不了有人出谋划策。
说是观察许久,李素晴多年未能苏醒,肯定没法办到。所以,这个在身后审查他们许久的,定是安知雅和李墨翰了。
李墨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输给这个兄弟不是一丁点。
二奶奶这会儿接到安知雅意味深长的目光,明白这是安知雅要她履行归还上次人情的诺言了,于是在底下把孙子的手抓一把,说:“我老了,如何被处置没有关系。但是,你不同,你要想想你爸妈和房里的姐妹兄弟。你爷爷走了,墨琪走了,现在房里能主事的,也只有被你爷爷一直看重到至今的你了。”
“奶奶?”
“奶奶不是要你为你爷爷复仇。你爷爷做过的亏心事你我心里都明白清楚。但是,你爷爷终究有件事是没有做错的,就是没有把墨琪扶到你的位子之上,因为你爷爷清楚要给二房留条后路。这房里,只有你一个,是真正为二房所有人考虑的。”
二奶奶的一番话说得透彻,想到死去的二老爷,李墨成骤然潸然泪下。
正因为二老爷是那种死不悔改的,所以,才有他李墨成,到今天,算是二房里面的一只奇葩了。
接下来,老祖宗开始颁布命令:“清查现有家里与公司的所有资产,到明天午时之前,全部交到知雅手里。”
这一句话,再把三房的人震了。
“太夫人。”六婶惊怕地叫道。
“在这期间,我不会为难嫁进李家的女眷,想把嫁妆带回娘家的,尽管把这部分先清算出去。”李家太奶奶的气势斐然,一个眼神,令六婶的头往下垂想说的话全吞回肚子里,老祖宗的话是意味深长的,“但是我认为,能嫁进我们李家的女人,都是和我们李家一条心的,能担当起家族赋予的神圣光荣的责任,是不会嫌穷爱富的。”
老祖宗最终一句话让六婶几乎是无地自容,撇着嘴巴说:“只要两脚两手都没有残废,没钱照样可以干活,再赚钱呗。”
安知雅见机插入:“有六婶这句话,六叔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六叔的脸当场一窘,在老祖宗后面和安知雅的话出来之前,他是有转过小心思,让私房钱让六婶先转移出去。
李素晴看着安知雅那张冷漠的脸,再瞧着六叔六婶那模样儿,轻轻亮开贝齿一条缝,低头而笑。听到李素晴这笑声,其他心知肚明的人,一个个跟着笑了起来。
本来要变卖家产的凝重气氛,瞬间转化成了灿烂光明的光,每个人仿佛都不是即将要变卖家产,而是喜气洋洋要准备过年似的。
老祖宗的命令迅速地传令下去,附带六婶的慷慨就义宣言,李家上上下下,因为突然之间的要变穷,反倒是齐心一致起来。
望着底下一片忙碌的情景,老祖宗忽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境宽松,亮堂,眼眶热,回头,是肃然起表情,听李墨翰夫妇与女儿李素晴夫妇的重要对谈。
李素晴道:“我活着的事,应该很快传到对方阵营里。”
“姑奶奶。”李墨翰与妻子,对她的奇遇,仍存有一些困惑。
苏醒后一天下来过去,李素晴的皮肤,逐渐地从年轻的光洁润滑,浮现出了一些老龄的皱褶。也就是说,冬眠剂的停止,让她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的情况。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情形很令她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和丈夫,可以共同一起老了,不需要她先走一步或是他先走一步。
但是对蒲迪森老爷来说,在心底里依然存有对她性命安危的阴影。当年,选择让她沉睡,一方面是因为二老爷投毒令她犯上的身体疾病,在那个年代不能得到有效治疗,现在医学发达把她的疾病治疗好了。他依旧心事重重不敢让她苏醒,生怕敌人知道她苏醒后,会对她意图再次谋杀。
李素晴手中握有太多重大的秘密。
“你们是到过我住的房间吧。”李素晴安慰地拍拍丈夫的手,笑着对李墨翰安知雅两人说。
李墨翰夫妇对此直认不讳:“没有发现,姑奶奶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到。”
“我不这么认为,你们最少发现了那张照片里的钟楼。”李素晴要他们两人不用谦虚,是与他们一同走回到自己娘家的小楼里,进入那间暗室,取下那张有多人合影的照片。
现在大家凑头看,安知雅与丈夫益发肯定了,这张照片不应是在中国境内拍摄的,也即是说,方老太太骗了她。
“是,你外公外婆曾被我接到美国。”李素晴肯定了安知雅的疑问,“我们拍照的地点,就在莱文思家的钟楼前面。当然,方大姐不能实话告诉你,是出于保密原则。”
“这些人和我外公外婆是——”安知雅指住照片上的人,寻求一个共同的答案。
“这里一共有七队人,这些人,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一样东西。把这些东西分散开来的原因是,为了最大限度保全这些东西的安全。而且,你会发现,这七队人马,现已在世界七块地方驻扎。”李素晴指向照片里其中一对男女,“比如,这对表兄妹,一个嫁给了沙特王族,一个加入了南极考察队。而你外公外婆,一直留在中国没有离开。”
这么说来,沙特艾哈德的祖母,是李素晴派出去握有星石嫁给沙特王族的这位小姐,所以那串祖母绿,就是星石其中之一。而这些事,外公一句话都没有向家里人提起,可见是事关重大极为隐秘的事情。
“那么这些东西是——”
“说到这些东西,必须说到一个故事。”李素晴放下这张多人合影,眼光一扫,是从挂绳上取下一连串照片放进口袋里。
接下来,李素晴关上屋里的灯,又不知按下什么开关,整间暗室突然间移动起来,不是上升下移,而是缓慢地平移。一群人,像是被一条空中浮走的索带带动着,不知觉是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在这个地方,肯定是连老祖宗安放的监视镜头都无法监视到的场所。
李素晴从另一个地方,摸到灯的开关,亮起的白灯,似一束激光照到这些平摊的空白照片上。
仔细研究了下,安知雅发现,原来是光里带了些粉末状的颗粒洒到照片发生一种特殊的化学反应,使得这组看似空白实则蕴藏秘密的照片能显出真实影像。
这组照片一共七张,摄像的地点应该是在海底深处的洞穴,中心物体是一块黑色的大黑石。
“这块黑石,别看它黑咕隆咚貌不惊人,却从古到今,一直被人追崇。”李素晴说,“换句话说,它拥有吸引每个对霸权具有**的人的极为可怕的威慑力。举例来说,它能诱发海啸,比印度尼西亚的海啸更为可怕的世纪大海啸,它能诱发十级以上的地震,所以,它能控制我们的卫星系统,让导弹偏向,影响战争的关键性胜负,杀人无数!”
“现在,它应该是被一个姓潘的人掌握在手里,并且被开发利用。”李墨翰沉重着脸,接过姑奶奶的话,问,“姑奶奶,你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吗?之前,我们的人,曾经尝试将它的分析密码本烧毁,发现,效果甚微。”
“你看过那本密码本,是不是?”李素晴挑起眉,寓意深长地问向李墨翰。
“是。”李墨翰没有必要对她隐瞒。
“你觉得它是谁解析的?”李素晴微笑,对这孙侄子在科学界的能力,早有耳闻。
“用的都是数学符号,我猜是一个数学家。但是,论石头的运用来讲,我和我的同事都以为应该是个物理学家。”李墨翰思摸着,说出自己和战友的推论。
“让我告诉你真相。真相是,它是由我们数学界与物理学界,两个天才先后合作完成的一个秘密。这两个天才,都是我们科学界赫赫有名,你们非常熟悉的。”
李素晴刚这么提起,李墨翰与安知雅的脑海里立马闪过两个天才的名字:
高斯与爱因斯坦。
“这——”李墨翰进一步深思。
“这两个天才,都是属于行事缄默谨慎的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在接到这桩分析任务时,都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能让世人知道这个绝密。至于把任务秘密交给他们的人是——梵蒂冈的秘使。”李素晴像变魔术一样,翻转照片,照片底面显出另一组图画,这一次,是一组凿刻在石头上的古代壁画,“你们看清楚了,这些壁画里面,都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星样发光的物体。这组壁画,是藏在梵蒂冈主教房间的暗室里,但是,这不是属于基督教的壁画,是不知道哪个帝国侵略他国时从人家地方里面搜刮过来的。因为黑石在人类的市面上出现,并且影响甚大,梵蒂冈主教从这组壁画里受到启发,开始委托科学家研究这像是神一样的秘密是否存在。”
“姑奶奶,你意思是,这些星石组成起来的话,能阻止石头发动。”
“因为无法毁灭黑石,曾经,人们用封印的方式有效地封印起了黑石。然伴随黑石和星石因世界大战爆发,再次被盗,流落世间。”李素晴叹气。
说到底,要不是像贾艳荣这般贪心的人,黑石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能变黄金。
人的**,才是最可怕的战争武器。
“黑石我们现在知道在谁的手里了,星石呢?”李墨翰追问。
“这就是我要说的。后来这七颗星石,是都落到了清朝皇室的手里。所以,我当时去找徐云松先生的原因也在这里,为了求证是否是这七颗星石。徐云松先生带我到他老祖宗的墓碑,挖出下面埋藏的一张画,上面有清朝皇室公主佩戴宝石星石的画像,证实是这七颗星石。与徐云松先生商议后,我集结了一群人,七队人马,分别带这七颗星石分散到世界各地。只要这七颗星石都是稳妥的,那么黑石妄图能启动。”李素晴道出自己从某人口里接到这项机密任务后执行的整个过程,至于她是从哪里接到的任务,她是不会说的。
看得出,姑奶奶隐藏的身份极为神秘,可能不是国内中央的指示。
李墨翰锁眉沉思,安知雅适时地抓一把丈夫的手提醒。
的确,不管姑奶奶是受何人委托,以姑奶奶的性情来说,不可能为坏人做事。
李墨翰经换位思索之后,下了决心,继续问起:“我们亲自经历过见过黑石曾有机会启动过一次了,这里面是因为星石有了什么变数吗?”
“有的。当时我差点被暗杀,而这七队人马中有一队,是遭到了迫害,遗落了一颗。现在我醒来之后,把整件事想了个遍,遗落的星石是落到谁手里,心里大概有个数。”李素晴说,眼角扫到安知雅的欲言又止,笑问,“知雅,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这里都不是外人,还有,我要感激你的事有很多。”
“姑奶奶这话言重了,我有什么事是需要姑奶奶感激的。”安知雅忙是推说。
“比如,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种希望的东西。以前,家里面,一直都缺少这样一个人,能与我妈正面对抗的人。”李素晴笑望着她说,优雅漂亮的星眸闪闪生辉。
被说与老祖宗较劲,安知雅汗颜:“姑奶奶,要不是你明说是夸我的,我还以为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的。”
李素晴大乐,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而倾国倾城的美女笑起来是美丽动人,光芒四射,看着四周的人都有些痴起来。
蒲迪森老爷宠爱地扶住她,道:“你身体刚好,小心一些。”
止住笑,给老公脸颊一个吻要老公放心,蒲迪森老爷的老脸当着李墨翰夫妇红成了一片。
李墨翰夫妇看着这对老年夫妇在自己面前现恩爱,都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尴尬。
李素晴偏头续话:“这个你放心。我妈是那种脾气,以前我爸在世都没法治她。只有你这个软硬皆施的安知雅,把她老人家给治得心服口服。不管如何,她老人家一个人唯我独尊,其实很是辛苦。有你在,她能缓解一大部分的压力。”
听完李素晴这些话,安知雅心里松了,与她坦白说上两句:“第一,我想姑奶奶说的,星石落到谁手里,我猜,可能是与真愈美有关。而且,敌人恐不知道这件事。”
李素晴一怔,继而英气的眉挺立,赞道:“怪不得很多人说你,料事如神。”
安知雅甚是不想接受这夸奖。然李素晴把手一摆,要她不用谦虚,然后对他们夫妇严肃地说:“时间紧迫。我相信这次敌人漏算了我,导致没法把李家抓到手,下一步,肯定急于拿石头动作。他们最大的目的,恐怕是想通过钱和遥控战事,达到政治局面的霸权。”
——《婚后强爱》——
与丈夫在离开去和钟尚尧会面前,安知雅在房间里叫住了丈夫。
“什么事?”见她眉眼间似有一丝忧愁,折回来,握住她的肩,低声柔情地问。
“是这样的。”安知雅轻轻叹声息,是叹谁,倒也自己都不知道,“我觉得,让小惠和杨朔在一起比较合适。虽然他们两个人都固执,都认为该做的事应该比私人感情更重要,但是,想想我们自己,我自己本来不也是这么想,现在却都想清楚了,所谓的用理智束缚自己的心,是种错误,言不由衷,最终悔恨的会是自己。”
李墨翰眨眨眼,一时像是没有办法相信这些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是个,偶尔都冷血到令他气恼的女人,恨不得把她的心给挖出来翻看是怎么长的。
听他没动静,以为他听不清楚,她继续说:“我看着他们两个,就好像在看一面镜子。你不这么认为吗?”
“经你这么说。”眸色一点点地往下沉,他是想起了,因而手指在她肩头上握紧,“我是看到了过去的镜子。”
“过去?”
“是。”他用力地说,掏心肺腑的,掏出来始终存在的那一个污点,或许她不在意了,可他必须对她承认,才能继续面对她对他的感情,“七年前,我曾经污蔑过你,以为你是自己故意制造事端让我产生同情,以为你是间谍。”
怔,抬眸,望向他漆墨的眸光闪烁的拗真,她的心某处像是急于破壳般的乱跳:“那些人,不是你派来的?”
“不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
她的指头,立马贴住他要发毒誓的嘴唇:“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话。这么久了,其实你怎么样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怀疑你。”
释然,激动时,他自然地低头,捉住她的唇瓣,使劲地啃咬起来。
被他带动时,她双手搂住他脖子,热烈地回吻。
若不是小惠因为受命突然闯进来,这个吻或许是天长地久不想分开。
“小惠。”看到小惠慌忙要走,安知雅轻声叫住。
小惠回头,疑问地望向她和李墨翰。
“这事完后,我要回国,你是想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嫁给全德?”安知雅定定地看着她问。
听到这问题,以小惠如今变得较为聪明的脑子,一想,愣住:“太太,您和先生不是都想我——”
“我们怎么想,难道你就一辈子跟我们的想法走?如果有一天,我们变成和六婶一样呢?”安知雅挑起眉。
“不会的。太太和先生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的!”小惠很肯定地咬住贝齿。
“可你终究要为你自己而活的。不然,觉得累的不是你,是我和先生。”安知雅言简意赅,说的富有哲理,而且这是她的真心话,是希望小惠的路能不因她的束缚,越走越远。
小惠停立在哪里,似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在听到她说会拖累时。
李墨翰咳一声:“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选择的话,让那两个男人为你选择,好不好?”
“先生?”小惠惊诧。
“男人,在这时候就应该有担当的勇气。如果不是这样的男人,我和太太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们之中的一个。”李墨翰在这方面表现出比妻子更有力量的气魄。
小惠滞语的是,安知雅此刻完全站在了李墨翰这边。
这事安排好,安知雅心头大事解决一桩,与丈夫驱车前往纽约城内最终的主战场。
——《婚后强爱》——
方真等一行人,早已在等待他们夫妇的到来,摩拳擦掌。如安知雅说的,贾艳荣他们的资金,现在是被他们布下的局困住了。
“现在那批货,是被扣在了码头。”方真说到兴奋处,是扬起了调子,“你们是怎么找到美国政府里的人帮我们办这事的?”
说到这,无疑是曾少卫的功劳了。但曾少卫这条线,只有他们夫妇两人心知肚明,为了曾少卫的安全,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姓名,只道是有人安排。
“我觉得,以现在我们握有的优势来看,美国人应该要再三考虑是否和我们对立了。”方真摩擦掌心,有点飘飘欲仙地说。
“不要高兴的太早。”固然李墨翰是这么说,但是,手里的确是接到了英国方面的喜讯,英国皇室与英国政府的谈判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英国皇军随时可以派遣支援他们抓捕莫森,英国银行愿意以短期零息的贷款支援他们的经济战。
英国方面会突然妥协,不用说,肯定是美国方面有了松口。至于美国方面能松口,定是由于李素晴的“复活”,以及FBI可能最新获得的消息。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李墨翰接到了徐队的通知,说是美国方面派出人员,欲正式与他们接洽。
安知雅他们,仍旧打算先与钟尚尧见上一面,把握钟尚尧手中的秘密,是否与星石有关。
据最新股市行情透露,真愈美在市面上的股票,已经是被钟尚尧收购得七七八八了,加上李墨翰和安知雅转移的股权,钟尚尧现在,是能以个人大股东的身份,正式入座于真愈美的董事局,直面与自己父亲钟浮生和奥德里奇分庭抗礼。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钟尚尧没有现身。
李墨翰夫妇在忧心忡忡下派了下手前去钟氏那头打探情况,一面是前去和徐队汇合与美国人谈判。
飞车前往谈判的地点,是在联合国总部。
这次不同于上次与老祖宗秘密潜入,他们乘坐的轿车正大光明地通过迎接贵宾的大道,得到贵宾级的礼遇。
在大厅门口,遇见之前欲合作并且已达成合作的两方人马。
一个是安东尼伯爵代表的英国方面,一个是沙特阿拉伯国王派来的使臣,由阿勒的儿子艾哈德亲自陪同。
联合国总部帮他们安排了一个周密的小会议厅,进到里面,能见到的各国使臣更多了。
欧派,除了英国方面,德国、法国、意大利、瑞士等都有代表列席。
澳洲、南美的巴西、北美的加拿大,都有人过来。
海湾国家,以沙特为代表。
联合国总部专程派人来主持会议,秘书长的贴身助手亲自到会进行旁听和笔录。
最终,众人最为关注的美国方面的态度,被现任总统派来参会的人,竟是如今在美国国务卿竞选中,最有可能被现任美国总统推举并胜任国务卿一职的第一候选人。
场上气氛刹那变得像拉紧的弦,因为这意味美国总统本身十分关注这个事。
中国与俄罗斯,派遣的军方高级代表前后进入与会场地,一些人着急打电话向国内汇报最新动向,表示各国现今对此事的重大关注程度。
席中,各国政客群雄聚集。相对而言,李墨翰不说,安知雅本身作为非政府代表的出现,是一个特例,引起了在场几乎所有政客的重要注目。
安知雅夫妇的位置,被编排在了美国候选国务卿与俄罗斯总统派来的官方使臣中间。
联合国秘书长派来的代表,主持了开场词,宣布由英国与美方代表说明此次事件的严峻形势,并有可能需要多国合作。
英国方面,发出演讲的人非英国皇室安东尼伯爵,是英国政府的代表。
因而,通过了这场由英国与美国政府内部真正代表的发言词,安知雅大致了解到英国与美国两个政府,对于莫森一直以来采取的态度——与他们想象的差不多,隔山观虎斗,只观察不动手。
现在,美国方面能骤然改变了态度,不定与美国总统这次连任发出的宣言与动用的新人新政策有关。
候选国务卿是位女士,在自己方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拉低眼镜偏着头,像是好奇地观察安知雅的样子说:“我有听闻安女士的远名,是与英国大公主会过面,并且博得了大公主的极力赞美与推荐。所以,在这次由我国号集召开的临时会议,是我提议让安女士务必到场。”
对方这番似褒似贬的话,带了太多的探视意图,尊重于对方的身份与代表的国家立场,安知雅谨慎着回话,但态度不卑不亢,并不因对方身份而屈就:“如果是这样的话,希望我的答案不会让贵方感到惊讶。”
用词不是“失望”,而是“惊讶”。
候选国务卿专注的目光,在安知雅那副从容淡漠摸不清底细的脸上悠长地旋转,微微是一笑:“安女士的自信,已经让我感到惊诧了。”
“是我的荣幸。”安知雅一问一答,有礼有节。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还有——”对方低下来的眼镜像是带了X光,将安知雅衣襟内藏着的那块平安扣暴露在眼底,“李素晴是打算把位子禅让给你吗?”
姑奶奶?
“我同时邀请了李素晴女士和李家的老太太,但她们都说她们已经选择了能替代她们的人过来,她们不需要再出场。看来,她们两位指的人,非安女士您莫属。”看出安知雅似乎对这事毫无所觉,而这位美国候选国务卿,似乎很乐于把这个事实告诉安知雅,“这块平安扣上面藏有一组十分复杂除了本人没有人能破解的密码,事关的是各国银行的黄金储备数据库。”
在现阶段世界金融风波震荡,某国大量印刷钞票,为此,其它国家必须不断增加黄金储量来增强最后一道对世界金融风波防线的抵御。可以说,各国黄金储蓄数据,对外宣布有可能不是真实数据,只要拥有最真实的数据,可以推测到未来的各国金融对抗走向。
李素晴继承老祖宗的位置,然后,现在是把这位置交付给了安知雅。姑奶奶这么做,一方面是出于信任安知雅的能力,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应是考虑到安知雅的安全问题。
因是黄金数据库的拥有者,做的是各国政府承认的为世界经济做数学推算的工作,安知雅的立场是中立的,对各国的间谍情报组织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危害到安知雅身上。
所以,当年二老爷暗算李素晴,不知道李素晴的一些机密,李素晴虽是中毒,但很快得到了美国方面的救援得到最发达的医学救治。至于后来蒲迪森老爷非要让李素晴假死来逃避莫森的风险,那是另一回事了。
“当年李素晴的事件,我们承认是有我们政府人员的部分失责。”候选国务卿,事到如今,倒是诚恳地表明立场,“而且,我和总统都是近来才知道,有关我们FBI中有一名员工,与你接触过不久,被人暗算了,甚至给你带来了危险,在此,安女士,我谨代表总统阁下及我国保安部门向您表示深刻的歉意与问候。”
这几句话再补充下来,安知雅是百分百能肯定,美国佬在莫森这件事上的态度有理由改变了。
其中,一是可能看到莫森的失利。二是,他们可能本来以为丢失的平安扣数据,现在失而复得,不敢小看李家。
“我都不知道谁是你们FBI的人。”纵使如此,安知雅故作不解的,打探美国的FBI是否有变动存在,要知道,里面可是有莫森的内鬼。
候选国务卿提拉眼镜,露出的那双墨绿色眼珠,向安知雅的一言一行闪现犀利尖锐的光:“安女士的顾虑我收到了。这个务必请你放心。我们总统,是那种一旦需要做了,绝对会去做的人。”
“贵方认为现在有这个需要执行了?”安知雅的话略带嘲讽。
“暂且,可能要依照安女士等专业人士的答案,才能下最终定论,我国政府是十分谨慎地处理每一件事情。”对方装作听不懂讽刺,官方套词。
“请问。”深知美国政府的爪牙是魔怪,安知雅处乱不惊,一步步逼宫。
面对她的沉稳与大气,候选国务卿似有所思的,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安女士是认为,未来世界经济危机的可能性会持续多久?”
“如果我说,世界经济危机会带来可怕的战争危机,我相信这点贵方政府已经深有意识。而部分人,针对的正是这一点。而我记得,您,与总统阁下,在竞选宣言中都提出过,不能以战争来解决问题,要优先以和平对话来解决问题。解决国内外经济危机,帮助世界经济,是总统阁下作为一个大国领导人责任的体现,得到世界的尊重。未来世界经济危机会持续多久,取决于总统阁下,以及其他国家富有责任感的领导人,是否共同一心来应付问题,而不是各持己见,各立为派,那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如今的世界经济局面,是全球一体化,谁都离不开谁。”
安知雅这段得体且一言命中的发言,令对方摘下了眼镜。
“没想到安女士如此关心我国政事的一举一动。”应该说作为一个没有加入政坛的普通女性,能有这样敏锐的政治洞察目光,候选国务卿概叹,“如果你是我国公民,你可以参政。”
“我不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但是做一个公民需要负有责任感,我只是在履行每个人都有的义务。”安知雅说到最后,一顿,语气轻悠一转,“同时我只是个家庭主妇,凑巧可能在大学里头数学成绩不错,被贵方看中了。”
如此的冷幽默,带有一种破格东西方差异的魅力,博得了候选国务卿真心的一笑。
“大公主欣赏安女士,是有道理的。”此话是赞赏并最终承认了安知雅具有的能力。
在美国方面代表发表完演说之后,美国候选国务卿突然举手提议,让中国方面的代表现场发表看法。
没想到居然会突然获得这样一个重大的机会,但是,在美国人提议她发言的同时,安知雅的脑子里已经迅速盘算起来:在徐队那里已经获得技术指挥权,如果能把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技术指挥权都搞到手的话,就更不怕起内讧给对方可乘之机了。
得到丈夫的一个默同,她接过了发言筒。
对她来说,认定要做的事,绝不会有害怕存在。
在场的大政客们,发现她没有怯场的表现,眼中发出惊异的光。
“很感谢在场的国际友人愿意信任我,给予了我这样一个神圣而又光荣的发言任务。”
坦然大度的开场词,没有文化隔阂的大度风范。
全场的人眼光一亮,诚如候选国务卿说的,她,安知雅有做政客的潜质,并不逊色于在场的政客们。于是,都屏息静气的,静待接下来她的发言稿。
“众位都知道,我国有本书叫做三十六计。在这本书中,总共列有三十六种计谋,被我国历代王者认为是兵家常胜之书,奉为兵家至宝。然,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商场如战场,这样一本兵家之书,如今运用到金融领域的生杀掠夺,屡见奇效。比如在我方与莫森的首次交战中,首先运用第十七计抛砖引玉,第二十一计金蝉脱壳,而在英国方面与莫森交战之中,就曾吃过了釜底抽薪的亏——”
场上逐渐变得默然无声,一个个,是被她流利的英语口语能力震撼,讶于晦涩的中国文化能被她以通俗易懂的翻译语言绘声绘色地描述,使得整个故事听起来像故事,但真实性不可动摇。
无疑,东方大国散发的神秘气息,惯来很能蛊惑西方人。
最可怕的是,接下来从这个神秘的东方女人口中,流利吐出的一大串现代数据信息,让部分大国代表当场闻风色变。
安知雅发言仅控制在十分钟以内,结束后,场上陷入一场可怕的静默里面,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汪洋,只待一刻的爆发。
徐队暗中在桌下是握紧了拳头为部下的媳妇叫好:太给力了~
在与美国总统短暂电话沟通之后,美国候选国务卿返身,清清两声嗓子,提拉起眼镜,面部严肃:“我提议,让安女士作为本次十六国联合行动的首席技术顾问。”
一只只表决的手,从席上举起。
——《婚后强爱》——
钟尚尧没有办法赴约,是因为在临出门前,被父亲钟浮生留住了。
指针在墙上的钟表的圆盘划过,眼见白天过去,黑夜降临。
点燃熄灭在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爸,少抽点吧。不要妈不在,你使劲儿抽。”钟尚尧一双幽闪暗光的眸子,望向在落地窗前像是徘徊不前的钟浮生背影。
点燃的烟卷在手指间化成了灰烬,钟浮生眼角望过去,是能看见摆放在儿子卧室床头柜上的两张遗像,一张是他的大儿子钟尚德,一张是新添加不久的钟夫人。
“夏颖——”钟浮生刚是启口。
“她在医院里死了不是吗?”钟尚尧回答这话,口中没有一点感情存在。至于安夏颖是被秘密押解回国判死刑的消息,他没必要告诉对方,反正都一样是罪该万死的结局。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喜欢过她。”钟浮生嘴角浮现的笑,含义未明。
“爸。”钟尚尧感觉是时候对他摊牌了,“我想挤掉奥德里奇。”
“我们一直都是想挤掉奥德里奇的,如果能得到真愈美,当然不错。”钟浮生轻描淡写似地说。
果然是。
一点点地降下眸色,钟尚尧也像轻描淡写地回应:“看来,父亲并不知道真愈美里面藏有的秘密。”
“真愈美里面有秘密?”钟浮生回头,看向他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暗藏的惊异。
“是。我从哥的笔记里面发现,他曾经与奥德里奇做过一次交易。当然,这次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哥并没有详细记录。但是,可以肯定地说,或许是这次事件,导致哥的‘意外’身亡。”
“这事。”钟浮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你哥的事,你不要再查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可我不能不查,因为妈在临死前对我说了句话。”
“你妈对你说了什么?”钟浮生忽闪过厉色。
“说了,是爸害死哥的。”
因这句爆炸性的话,父子两人之间,静默一刻的对视。
钟浮生呵呵干笑两声:“你妈,那是临死前说的话模糊不清了,你也就听错了。虎毒不食子。你哥再怎样,我怎可能害他?”
“我之前也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因为夏颖和妈的死。”钟尚尧道,眼睛停住在他烟头按灭的烟灰缸,“还有,你在这房间里不停向外发出的信息,都在表明,你们在考虑,是不是把我也杀了。”
“你——”钟浮生抬头,看住他,手指头拿的烟卷,磕在烟灰缸,掉落的灰烬像是抖了下,撒到外头。
钟尚尧慢慢地站起来:“你不是我爸,我爸早已死了。夏颖说的,你不是我爸!”
伴随这句话,当眼前钟浮生的这张面孔瞬间发生瞬息变幻的刹那,一枪,是从窗外直击。
嘭!
“钟总!”小翁、米文、索娅,都从门外闯进来。
钟尚尧屹立在室内的聚光灯下,影子被拉得斜长,宛如是一张网罩住躺在地上因心脏流血垂死挣扎的钟浮生。
“我,我真是你爸——”哽咽完这最后一句,钟浮生头一歪。
无声的笑,是从钟尚尧的喉咙里溢出来。
杨朔从窗台的窗口跳了进来,进来后,学着李墨翰的动作,小心撕开了钟浮生脸上的面膜。面膜撕开后,小翁等人诧异。因为这是一张与钟浮生原本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的左下角,有一颗鲜红的痣。
“他是我本来应该死掉的叔叔,我妈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替换了我爸的存在。”钟尚尧吸上口气,“所以他恨我哥,把我哥弄死了,对我这个只把钟浮生当父亲的亲生儿子,也带了半丝恨意的。”
“钟总——”小翁不知如何安慰起。
“没事。”钟尚尧摆摆手,没能站稳,米文和小翁连忙从左右扶住他。
坐下来定下神后,钟尚尧看着他们两个:“现在时间紧迫,要马上先掌控真愈美公司,因为这是对方转运军工物资的大本营。”
众人惊讶:不是,作为FBI外部探员的罗德在真愈美就任期间,都不能有任何发现吗?
“罗德发现不了,是因为他不是做钟表的。”钟尚尧一言,揭开他发现对方秘密的一角,就在于真愈美近来不断进货的一批仪表,看似普通手表,但是里面的零件只要快速拆开重新组合,马上能变成各种军用武器的仪表。
索娅咽了口水:钟尚尧这话另一层意思是,钟氏企业的钟表公司已经承揽了不少军方的工程。怪不得,李墨翰夫妇要大力地支持钟尚尧的钟表公司,看来是潜在地赚美国人钱给中**方给力的支援。
这些中国人,卧虎藏龙。
背后一道冷战,索娅感觉到杨朔的目光冷冷盯在自己的背,忙笑道:“我都到这里来了,是LI的人。再说,我们道格拉斯家不是只做美国人的生意。”
杨朔收起冷眼,对于这位道格拉斯千金,有李墨翰的叮嘱,说是不需多防备,原因在于道格斯家的确不属于美国政府,但需要她的能力,不然不会让她牵涉到这里面来。走到钟尚尧处,杨朔小声低声地转达李墨翰夫妇的问题:“钟总,是这样的,说是有一块那样的东西,不知道钟总有没有听说过。”
想他刚才说的钟尚德与奥德里奇有过一笔交易,是指那块星石吧?难道现在是落到奥德里奇手里了?
哪知道钟尚尧是一怔,反倒显出了困惑:“李总和安总都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杨朔被问得吃愣,些急了。
钟尚尧的眉头深深地皱褶起来:“我哥不是因那东西而死的,而是不巧被奥德里奇发现是间谍,被杀害。对方以为我哥把秘密告诉给了徐知芸,于是将徐知芸害死。但是,我哥并没有告诉徐知芸这些,而是把一样东西早已托付给了徐知芸。这一样东西,被安知雅告诉女儿,说是天使妈妈送给她的礼物。”
杨朔大惊失色:东西自始至终在小丫头手里?!
——《婚后强爱》——
小丫头弯弯,是在父母与敌人拉开战幕之前,在父母的妥善安排下,先一步回国去和姥姥汇合,怎样都好,肯定是国内比国外安全。
当时,听到父母对自己这么安排时,小丫头可乖巧了,点着小脑瓜:“我会乖乖的,如果可以的话,想和姥姥一块回大弯村。”
这话李墨翰夫妇是和小丫头说过,说孩子姥姥徐桂花是一个人在大城市里寂寞,因为自己都花不了几个钱,再说与那亲家老头始终合不来,干脆提了包裹想回大弯村支持大弯村的中药建设。
可不知道为什么,做爸妈的,如今听着小丫头的话,总有种面面相觑的感觉。
日夜伴随在丫头身边的团长路米,对丫头嘴角隐藏的那抹狡黠的笑容,最熟悉不过,惊心胆战。
在机场搭坐日常客机,三个齐排的座位,小丫头坐中间,左边坐着他,右边坐着莱文思家的少爷吉斯。前排坐的是趁此机会一同回国的曾家兄弟。
路米一路的护花旅程,从此有了坎坷的开始。
发现,他的小未婚妻,是个不折不扣的万人迷,老少皆杀。曾家兄弟这对竹马不说,就是风度翩翩刚与小丫头认识不久的莱文思少爷,也被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的。一路与丫头欢声笑话,气得他牙痒痒的:老牛吃嫩草。
因此,轮到曾家兄弟与他同仇敌忾了:毕竟,吉斯与小丫头的年纪相差,比路米大上一倍。
最后,知道吉斯送了块像是订婚的宝石给丫头,路米的醋劲疯狂地爆发了:“弯弯,把这破玩意儿东西还给他,我会给你这世界上最大最闪亮的钻石,绝对比这个好看上十倍百倍万倍。”
小丫头鼓起腮帮子,似乎不是很满意他此刻的表现,说:“你不要听人家胡说八道,这不是钻石,是块石英玻璃。”
看路米那副样子,吉斯早已了然于胸,指头撑在下巴颌上故意笑着插话道:“的确只是普通的石英玻璃,是我们镇上独有的一种稀有矿石锻炼而成,但是呢,也是我们镇上的男人做成手工艺品送给心爱女人的原料之一,有被称为新娘石的传说。”
路米气得上跳下跳的,指住他:“我知道你是李素晴的儿子,你和她有三代内血缘关系的牵连。”
“爱情,是要跨越年龄,跨越种族,跨越禁忌。越是禁忌,越是擦出爱的火光。”
吉斯一番像是对小丫头的深情告白,令路米和曾家兄弟齐齐目瞪口呆。
小丫头撇撇嘴巴,朝着在暗地里肯定在肚子里笑破肚皮的吉斯:“你不厚道。再不厚道,我不帮你找你哥哥了。”
一语道破天机。
路米沉静下来了,表情肃穆:“如果你会给她带来危险,我不会同意的,哪怕你是她的亲人!”
“和我爸一样的脾气。”吉斯对他疯狂霸道的宣言,只是微微一笑,“放心,如果让她受到伤害,别说你不同意,我都不能同意。要不,我怎么会亲自陪同?”
“你能做什么?”抱起胸,路米使出上次对付曾家小朋友那招,看吉斯手指葱白,举止优雅,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随时随刻,可以为她挡枪。”吉斯摸住自己胸口,庄严起誓状。
此举,无疑让路米和曾家兄弟再次大受刺激,三个声音同吼:“为她挡枪能轮到你吗?!”
哎~
小丫头看着他们几个,一阵无语:这挡枪的活,还能争得死去活来的,上演的戏码太狗血了吧。
该庆幸的是,飞机没有因为这几个男人之间的疯狂醋劲而发生坠机事件,一路平安到达了机场。
曾家夫人亲自驱车前来接两个小儿子。
要和小丫头分开,曾家兄弟不依了,尤其是曾恩涛小朋友,怎么赶都不肯上车,谁让这一趟美国之旅,发现丫头身边的护花使者太多了,形势严峻。
无奈之下,曾夫人只好答应,带两兄弟一起去大弯村旅游一趟。
恰好,探听到小丫头秘密回国消息的安太公,为见丫头一面飞车赶到机场。看到小丫头的父母都不在,便心生起把丫头拐骗回自己家的心思。
小丫头是多伶俐聪明的孩子,大眼珠子转一转,对安太公说:“我妈妈给我派了保姆,他同意,我才能和你走。”
烫手山芋再次被丫头扔到万能保姆保镖的路米手上。
经多次锻炼之后,路米已经练就了金刚之身,不惊不乱,叉腰,最常用的两个字脱出口:“不行!”
“你是什么人?”老奸巨猾的安太公心里头不高兴,像眯着眼打量他一番后,抓住这小太爷长得太帅的缺点,于是对丫头说,“你小心一些,人贩子就长得这样,真不知你爸妈怎么想的。”
路米横眉,把丫头护在身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做棒打鸳鸯的事,是个思想落后像豆腐渣脑袋的老人。”
躲在路米身后的小丫头缩圆嘴唇,悄悄鼓掌叫好,奖励路米一句:骂人的中文有进步!
安太公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珠的,但是,在听说丫头要去的地方是大弯村时,却是怎么都不敢跟着去的,怕去到那里,被拥护徐云松的一帮大弯村村民乱棍打死的,只得揪着条小手帕一路苦情戏地对小丫头说拜拜。
一行人,连同加上的曾夫人,是先转机,再前往大弯村。
一路快车前往大弯村的路上,已是夜幕降临了。
在一个三叉路口,车子被人拦截,驶入一处山沟。
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人,白衣,黑发飘逸,黑衣肃穆,美得像神的俊男。
“老哥!”路米惊诧。
什么时候Aida到了这里的,都没有通知他这个老弟一声。
“我不是来见你的,主要是来见我的委托人。”Aida戴着墨镜笑,是走到了丫头面前,把双手捧着的兔子玩偶交回到小丫头手里。
一把搂住久违的兔子聪聪先生,小丫头的小脸蛋蹭蹭兔子的毛毛,贪恋地说:“聪聪先生别怕,以后不会和你分开了。”
兔子聪聪先生是什么时候交到老哥手里的?怎么他只记得,自己从一开始负责丫头这任务后,从没有见过这只兔子呢。
饶是路米这样聪明绝顶的少年,这会儿也挠起了脑袋瓜。
感觉他的小未婚妻智商,远超他的一倍以上。
“她是先把兔子存放到银行的密码保险柜里面,这事可能只有中间她委托的李家老祖宗知道。然后,前几天通过你的电话让我取出来,拜托我护送。”Aida讲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指头扶着墨镜,是对小丫头小小年纪的聪慧机灵所折服,“看得出来,她在去美国之后,很快知道了这只兔子的重要性。现在,在对方察觉之前,再次先一步动作。”
所有人听了这话,看着与兔子聪聪先生重逢叙话的小丫头,从这个侧面看,怎么看,都只是个喜欢玩偶的小女孩。
父母深藏不露,小丫头同样是卧虎藏龙。
众人深深感慨。
“要进村吗?”Aida问他们一行。
“爸爸妈妈让我来找姥姥,可我想先去爷爷的墓地看看。”小丫头裂开小兔牙,“因为兔子聪聪先生,很久没有和它的老朋友见面了,很想念它。”
未婚妻说什么,他路米大爷现在是保镖,遵命从事就是。
一行人跟随带路的小丫头。唯有吉斯微微皱眉,是想到他仍在敌人手里的兄长,然而,在看到小丫头向他回头的一笑时,他瞬间释怀。
在把朱利安从小玩到大的那块石英交给小丫头时,他已经做出了相信这个小女孩的选择,不会后悔。
一群人绕过夜里的大弯村,从后山登山。
夜路不好走,曾夫人留在了停在山脚的车内。
曾家兄弟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
爬到了后山的半山腰,小丫头先是绕了点路,不明的人不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一头闷骚。Aida是在她走去的方向望上眼,眸光里微笑。
林子里,风声如海里的小浪花翻飞,一阵阵,带着激情,动人心弦。
走到那块小小的烈士墓碑前面,众人讶住。
几个战士在墓碑周围除草,有个戴眼镜的军官,跪在墓碑前,把手中小杯里的祭酒静静地洒在墓碑前面。
这人,路米自是认得的,一撇嘴:那个费家四少,诡诈得要命的费君臣,居然有这样神肃略带哀伤的神情。
在小未婚妻要走到费君臣面前时,路米先急忙护住,小声叮嘱:“小心点,这个人不好惹的。”
小丫头抱着兔子聪聪先生,眨巴大眼珠子,与缓慢转过头的费君臣鼻梁上那双眼镜对上:哎,真是爸爸的人?
在费四少对小丫头捉摸下巴颌,镜片上掠过一道诡异的闪光时,从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女兵,朝他肩膀上一推:“别欺负人家小孩子。”
出来的这个女兵,路米也是认得的,急忙再次着急地在小未婚妻耳边耳语:“这是他老婆,你小心点,一样诡计多端。”
小丫头眨巴的眼珠子抬上去,望着笑颜眯眯像是无害像的林凉女同胞:哎?
顺着林凉同志这话,再闪出一个兵,像是应证路米的话说:“姐,你叫姐夫别欺负小孩,你自己先检查自己,别看人家小女孩可爱,想把她拐回家当你儿子的童养媳。”
听到这话,路米大惊:有没有搞错,现在是连未来婆婆人选都要和他抢未婚妻!
“废话!”林凉同志一叉腰,理直气壮,“总参的女儿,那个智慧,那个家教,那个家境,哪一点都是顶呱呱的,哪个婆婆不会想要。就凭我老公和总参铁的关系,肯定是我们第一。”
被老婆拉扯上的费君臣同志,对小丫头提起眼镜,表示没错。
林凉同志不忘再向小丫头笑眯眯地介绍自己家里的人选:“我两个儿子,你随意可以挑一个。”
路米直接把小丫头推到了身后,竖起眉横立:“你们一个个别痴心妄想了,她是我的!”
454官兵们,一个个瞅着他,皱着鼻子:你想老牛吃嫩草,454的单身汉这么多,也轮不到你吧,小子。
瞬间,战场的气氛弥漫在这个小树林里。
Aida只得站了出来,与对方的头头费君臣同志商议调解的条件:这娃娃亲,还是需要等李墨翰夫妇到了做决定。
小丫头从路米身后钻出脑袋瓜,是默默无言地望向了那个不起眼的墓碑。
“想凑近点去看吗?”路米问,对小未婚妻贴心到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丫头走到了墓碑前面,捧出怀里的聪聪先生,小脸蛋忒严肃:“天使妈妈有话和你说。”
风声飒然而过,在四周所有人不约而同同默的静谧中,一个卡磁带的录音,是从聪聪先生的身体里慢慢地流泻出来,这个因病而苍白柔弱的女声,正是当年徐知芸留下的遗音。
“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但是,在明知道这是一件危险重重的委托时,你义无反顾接受了下来。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陪伴我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甚至因我而可能被沾染上污名。我的感激之情,不知如何向你表达,明知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我把这段录音交给了我可爱的女儿,她会延续我的生命我的使命,如果你因为我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请以这段录音为证,我徐知芸为证你的清白。最终,请让我为你唱一首歌,这可能是我活在这世上时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歌声,曼妙委婉的,带着沙哑和夹杂咳嗽的女音,在林间回旋,唱的是永不止尽的希望。
众人取下帽子垂头。
小丫头抽着鼻子的声音脆脆地伴着唱歌的女声:“对不起,那一天你来看我,说是要上战场,把东西交给我,可我不知道,你就是天使妈妈要我告诉的那个人,对不起,如果你活着能听到天使妈妈的声音该多好——”
——《婚后强爱》——
大弯村
林武德闪进家门口。
林三婶匆匆迎上去,看丈夫关上门后,悄声问:“怎样?我们部——”
在老婆把“解放军”三个字念出来前,猛地捂住老婆的嘴巴,林武德嘴唇动动:你不要命了。
我这不着急吗?怕人跑了!林三婶比手画脚的。
林武德努下嘴,无声道:不用急,安知雅的女儿都回来了,这不,我们家小虎二虎在山上不肯下来了。
在徐家老祖宗的墓碑前,可热闹了,由于小丫头的到来,一群被家中大人秘密送到山上避祸的小孩子们,围住了小丫头七七八八地嚼舌。其中,大虎小虎和曾家兄弟就对上了阵。路米护着丫头忙不过来,焦头烂额:小未婚妻太受欢迎了,而且竹马不断。
部队早已准备就绪,埋伏在村子与大山四周,由军区司令员亲自布置带领。
安知雅对方真说的能插到敌人内部的内鬼,正是大弯村以六叔公为代表的一帮村民。
这要说到,当初因李墨翰夫妇的建议,大弯村村民开始在一些老药农的带领下,研究大弯山以及大弯村周边的地理环境与野生的草药,特意培养并出卖的草药,在张老板的指引下,进入中药市场,逐渐开展起积累财富的路子。
当然,大弯村里面有些人依然抱着想快捷致富的贪念,因此挖掘了些野生药材进入中药黑市,其中,就有林武德。这样一来,撞上了贾艳荣的人。
贾艳荣只知道安知雅母子是被大弯村人赶出来的,来到大弯村,发现这里天时地利独厚,再后来,潘时永将那块黑石和发动装置,都带到了大弯村后山,想是窝进了对方阵营的背后,肯定对方难以察觉,根本不知道这是大弯村人设下的陷阱。
上一回,就是大弯村的人,林武德带人撬动后山的石块,搅了潘时永的好事,让本要坠机的英国飞机安然度过了危险。
这里面最大的功劳,定属于六叔公与一帮大弯村村民了,在意识到贾艳荣这群人心怀不轨时,装作一群不懂文化的乡村野民,迷惑了贾艳荣等人。实际上大弯村村民原先只是想为徐云松一家出口气报复,哪知道久而久之,变成了卷进一场世纪大阴谋里了。
徐桂花,便是在这期间,充当起了女儿女婿与大弯村村民之间的联络人。独是,今晚带自己部队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消息,没有与女儿女婿说,是怕女儿为此分心误了自己的大事。
没想到,小外孙女,是跑到大弯村找她来了。
“弯弯——”不管怎样,见到好久没见自己带大的孩子,徐桂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小丫头抱在怀里。
小丫头被姥姥抱得快窒息了,促鼻息说:“姥姥,你快憋死我了。”
徐桂花忙将她放开,左右上下打量她:“几个月没见,好像长高了点。”紧接看到前后左右站岗的解放军战士,板起了脸:“你爸爸妈妈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爸爸妈妈在的地方更危险。”小丫头有理有据地说,小手托起聪聪先生,“而且,聪聪先生说,想见老朋友,怕老朋友太寂寞了。”
“聪聪先生的朋友?”徐桂花一直担心小外孙女与玩偶说话,都变傻了,摸摸小丫头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小手打开姥姥的手,小丫头不满地嘟嘟小嘴巴:只有姥姥,总是把她当做不懂事的笨小孩看。
“说吧,聪聪先生的朋友在哪里?”徐桂花纯粹与小外孙女逗着乐呢,玩笑死地问。
小丫头踢着墓碑后面的小石块,嘟着小嘴巴告诉姥姥:“太公公说了,在很小的时候,就抱弯弯来过这里,对弯弯说,在这里面藏了星星。但是,因为怕被舅公发现拿去卖了,说是弄了块坚硬的石头压住了,谁也看不到,星星也出不来。如果有人来找星星的话,弯弯再告诉他。”
说到徐朝贵,被徐乐骏送回国后,关进了一座封闭的疗养院,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无法出来烂赌作乱了。
徐桂花对小外孙女的话,绝对是半信半疑的:“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和你妈妈都没有听你太公公说过这些话呢。你这孩子,不是乱作梦说梦话吧。”
“那是因为,太公公后来知道了兔子聪聪先生有天使妈妈的话。而且嘛——”小丫头狡黠地列出小兔牙一笑,“像姥姥这样,小孩子的话谁信!”
徐桂花被堵住了嘴巴,不止因外孙女这句狡猾的话,而且身边的解放军同志,似乎更相信小丫头的话,带齐了工具,准备撬墓碑后的石头。
石头一块块被撬出来,如小丫头说的,还有几块数斤重的特殊石板,竟是敲不烂的,围成了一个慎密的密室。众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法子弄开这几块石头。
所有人都急了,因为最新情报传来,黑石有启动的征象。
既然都知道星石在哪里了,见此情况,部队领导当机立断,进村先围剿匪徒,同时摧毁黑石发动装置。
小丫头蹲下来,小手指摸摸小嘴唇,然后开始对着纹丝不动的石板转了几圈。
只有路米,对小未婚妻的智慧充满了无比的信心,问:“弯弯,怎样?”
“我知道秘密了!”小手指往天上一划,小兔牙咧开,“是七巧板。我在太太奶奶的房间里玩过。”
立体的七巧板,曾经李家老祖宗运用中国先人的智慧,做出自己独一无二具有中国风格的保险箱,让小丫头拿来玩顺便开发小丫头的智力。
在小丫头的指导下,路米等几个人,蹲下身摸索石板之间的缝隙,推动石板移动,几分钟后,七块石板好像百宝箱一样向四面八方展开,众人惊叹——
——《婚后强爱》——
在家乡部队已经进行行动的时候,安知雅与丈夫根本顾不上,现在在美国国防部技术部偌大的操控室内,安知雅指挥现场数百个操盘手,在与对方进行交易博弈的同时,全力追及锁定莫森在全球建立的所有交易账号与资金。
数国同时发布追捕令。
美国政府,如美国候选国务卿向安知雅承诺的那般,FBI自身进行了一次大清洗。逃命的间谍,潜入某议员的别墅里,被美国特种部队包围,与藏在别墅内的史蒂芬一同被击杀。在国外逃窜的协助史蒂芬的国会议员,被美国总统骗了回来,一下机立即遭到逮捕。
至于对非美国公民的贾艳荣与潘时永,美国警方是协同中国方面动作,追捕,射杀,都是由李墨翰的部队动作。
应说贾艳荣和潘时永逃得很快,李墨翰部队杀到的时候,发现室内早已空无一人。
阿源是与艾哈德立即赶回沙特,配合沙特当地政府的行动。
沙特国王委派了阿勒大义灭亲,沙特国王与联合国驻扎沙特的部队由阿勒引导,杀入了法利德的军工厂,同样没有逮捕到已逃窜的法利德。
同时间,国家气象台卫星表示,太平洋上空与海底,似乎有不平静的征兆。
这种征兆意味对方操纵了黑石。
在众国领导不安,预备采取最危险的防御计划时,天际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明亮的北斗七星图。
阿源与艾哈德骑着骆驼,在沙漠里观赏到由古至今绝无仅有的七星连闪奇观。
七星璀璨的光芒,最终是集中在了徐云松布置的七巧箱中,众人顿感刺眼之间,大弯村天空突闪雷电。
路米吓得把小丫头紧紧抱在怀里:“弯弯,不怕,我在这里——”
像是龙在飞舞的闪电,一道道,射在了大弯山的后山与田野,紧接响起匪徒们惨绝人寰的凄厉。
大弯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打开门窗探出头来,六叔公扶着门框,摸着胡须,泪盈满眶:徐老弟,你是死了也不忘村里人呢。
——《婚后强爱。各人结局》——
大弯村那场惊天动地的雷电自然事件后,据后来解放军清扫天公的战场,发现了潘时永、贾艳荣以及法利德被烧焦的尸体,应证了天公的天网恢恢,是真的谁都逃不过。同时,在潘时永他们暗藏的地方,由小丫头带队,找到了被绑架的朱利安。
朱利安因为被困多天,形神憔悴。但好在,人是活着的。等被随行的医务人员灌两口水,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弟弟吉斯,嘴唇动了动。
“朱利安哥哥——”吉斯拥抱住兄长,泪流满面,“你不用再为那个可怕的父亲做事了,他已经被爷爷和镇上的人严惩了。爷爷,不,我爸爸,会把你收为养子,你还是我哥哥,会是莱文思家的继承人。”
“吉斯——”死而复生,而且是好消息,朱利安眼里的泪一滴滴落在弟弟的背上。
莱文思家通过卫星同步收到朱利安被救的消息,举家盛宴。
——《婚后强爱。各人结局》——
任务完成,杨朔卸下了军人的职务,作为一名男人与全德进行了一场决斗性的对话。
小惠再见到杨朔时,看见他鼻子歪眼睛肿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双手抱的要给安知雅洗的棉被,惊吓过度,掉了下来。
冲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发的誓言:“我和他说好了,带你回去,一是要帮你报仇,二是要珍爱你一生。”
李墨翰夫妇站在楼梯上面观赏了自己促成的这一美景,然后夫妇两人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有看见,走回自己房间。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赵鹏等人,看到如此上司,深叹:腹黑哎~
论腹黑,李墨翰深知有一群更腹黑的,于是,在接到454打来的电话时,一时很犹豫该不该接。当接起,六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总参,政委要我向你通报一则消息。
“什么消息?”李墨翰问,眼皮子直跳。
“通报总参,你女儿,正式被454绑架了。要领人,带老婆回部队来给全部兄弟敬酒。”
啊?!
李墨翰夫妇同时震惊。
小丫头怎么落到454手里的?
这,简直比落到敌人手里更糟糕啊!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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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哪里需要补充的,亲们尽可提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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