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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罗伯特在蹲墙角的时候,他的老同学路德则希望自己有墙角可蹲,如果蹲蹲墙角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啊,当然,蹲蹲墙角改变不了任何事,所以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重返奥利凡特学院。
不管汉娜怎样极力想着安慰他,他一路上都没有和汉娜说一句话,然而汉娜并不觉得他这个行为有多么无礼,她知道,对方可是欠了一位高阶死灵师的债啊,他能在这些日子里维持着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已经是自制力极强了,但是,她总是希望他能宽慰一些即使汉娜没有从她的老友那里得到任何放松这债务的许诺。路德还是个孩子,最近的遭遇又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不算塔拉的那些烂事,他家里的情况也够一个成年人焦头烂额了。然而,汉娜一点都帮不了他,这个强大的圣骑士想到这里,就觉得她那可以轻松举起塔盾的双手有多么无力。
有时候,还真希望能有个能力强大的牧师,能帮我们抚平伤痛,汉娜一边念叨着最近的某个贵族小姐被发现是秃子之类的市井笑话想让路德暂时放松一下,不去想他即将面对的艰难谈判和高额要价,一边绝望地想,不能怪那些愚民寄希望于牧师啊,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无法改变的事情。
尽管如此,路德踏上白骨天梯的时候脚步却是稳健有力的,他走过教师区的时候目不斜视,他敲开校长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得到准许后他关门又急又猛,想跟着进入的汉娜差点就被门打了脸。
看来路德欠的债务比他愿意透露给她的还严重得多,汉娜这样想着,满腹心事地站在门外。
“你来了,坐。”爱德蒙还在吃甜食,这回是覆盆子酱拌小圆子,路德没有一次看到他手里没有甜食的,现在他明白这不是因为对方有多么热爱甜食,对方和他一样,在魔法的道路上曾经付出了一些不小的代价,虽然如此,他还是紧紧地盯着对方,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里跳跃着华丽的火彩:“你为什么这么做?”
来的路上他想过各种交涉的办法,最终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了,爱德蒙看了看他,没有马上回答,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我查了学院的记录,在你进入学院后,种子的死亡率和出芽率都大大提高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啊呀,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大概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愚蠢的问题,年轻的校长不由自主地笑着说,“有成绩,才有经费嘛!”
“狗屁!”话一出口路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奥利凡特学院根本不需要什么经费!整个帝国都是它的如果它需要的话!”
“唉呀,”爱德蒙小小地说了一声,但是他的脸上笑容更增加了一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学院不是一直在为帝国服务吗?”
“养蜂人还一直为蜜蜂服务呢!”路德觉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是因为他的情绪激动呢,还是因为不,他现在不去想这个,他极力保持着镇定,伸出一只手,这天的早些时候,他把这只手放在皇宫深处的一道密门上按那些为皇家服务的的土元素法师的说法,即使巨龙也不能让被他们施过法的密门撼动一丝一毫,那道密门不仅镶嵌着由六名高阶土元素法师集体施法的秘银护符,本身也是一整块坚硬的花岗岩,任何看到过它的人都不会对法师们的保证有什么疑心。
然而,他只将手按在那门上,用他的契约者赋予他的力量和技巧,释放出门上随便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银装饰物(那门上有几百个类似的装饰物,用来隐藏其中真正的护符)内的混沌之力,那和世界上所有物品一样隐藏着的混沌之力……
整个门不声不响地在他面前融化了。
比坚冰在油锅里融化得还要迅速,没有一块花岗岩还保留有它原来的质地,没有一个秘银护符还保留它原有的魔力和形状。
这个试验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他现在再清楚也不过了,以他的契约者的实力,怕是可以单手碾过整座皇宫(顺便把它那些自以为是的法师和其他职业的护卫给碾个灰飞烟灭),他怎么还能幻想这样一个存在是为他们服务的呢?
“看来你是明白了,”年轻的校长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端正的微笑,“那么我们换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吧。”他将一根手指弯了弯。
一阵冰冷的魔力透过了路德的身体,他已经不在身处于学院的校长办公室,极目所望,都是一片空旷的紫色草原,在他身后,有几株紫色的树木,叶子和茎杆都是紫色的,树上开着繁盛的白色小花,金色的****在树皮上流淌,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水翻滚着,似乎是沸腾的样子。
“我想想从哪里说起恩,你有上过多元宇宙课么?”爱德蒙随意地躺在了草地上,当然,以他的实力,如果要战斗的话,站不站起来根本是无所谓的,“啊,看来你是没上过,那么我们长话短说了。”
我魔法课进度都那么落后了哪有心思关注什么星辰大海,路德想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开口,他等着对方说下去。
“我们的宇宙,大部分都是混沌、或者虚空,或者别的什么,纯粹的魔法能量之类的,在这一锅稀杂碎汤里漂着无数个世界,就像水潭里有很多水母一样,这些世界平时是互相孤立和不往来的,但是在很罕见的时候,两个水母会遭遇,它们会各自伸出触须,企图吞噬对方那可就不是空间裂缝那么好玩罗。”
路德压根儿不觉得空间裂缝有什么好玩,是的,他魔法课读得一塌糊涂,但是他幼年可不是在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平民家族里长大的,他听过许多故事,而其中和空间裂缝有关的没有一个不伴随着大量的灾难、牺牲和“某某人挺身而出否则我们现在就不存在了”的,但是能让他的契约者说出“不那么好玩”的世界遭遇,恐怕真的,不怎么好玩。
“有一种办法可以轻松度过两个世界碰撞的灾难,”爱德蒙说,“学院的计划是‘方舟’,也就是带上一两万人,一两万普通人,这已经足够我们所用了,等到世界稳定以后,再一切从头开始。”
“不那么轻松的办法呢?”
“哦,我管那个叫‘长城’,大概要制造八千名死灵师,及格的那种,要搭建横跨整个世界的屏障就得那么多”
“那不可能!”路德叫起来,“整个帝国都没有办法提供那么多种子!有资质的人并不多!”
“普通人当中不多。”爱德蒙平静地说。
“你你是指,各家族所有,所有的人,他,他们不会同意的。”明了对方的暗示之后,路德立即张口结舌起来,他知道,即使只为奥利凡特学院提供一个庶出的学生,也是各贵族家族一直极力反对的事情,当法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漏洞后,大量的平民和像塔拉这样被购买的外国奴隶就充斥了奥利凡特学院,首都各大家族怕是上百年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子弟进入奥利凡特学院了,现在,让他们集体进入?开什么玩笑?
“哦,这个啊,你都同意了,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呢?”爱德蒙冷笑了一声,“因为他们善于给节日增添一些欢乐气氛和贵族气派,所以帝国少不了他们吗?”
“他们会暴动的。”路德僵硬地指出了这一明白无误的后果,他原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但是这会儿说出来的时候,又觉得十分可笑,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暴动抵得了什么呢?路德自己已经知晓了那真正的力量,那一直被奥利凡特学院所隐藏起来的力量。唉,奥利凡特学院从来没有隐藏过什么力量,是他们自己不看,不听,不学习,才会觉得他们的元素魔法和变形魔法足以与奥利凡特一战,弗罗拉的上层,已经太久没有一个像样的人为了追求知识进入死灵学院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他们的身边蛰伏着一条怎样可怕的巨龙,而他们自己还以过去和未来的屠龙者自居。
“死灵师只不过是帝国的狗罢了。”在过去,不止一个人这样对他说,他对此也是深信不疑,是的,看起来,死灵师们就是帝国的狗,他们比狗还辛勤、听话、任劳任怨,不眠不休地解决农民的豆子、偏远省份的诱拐少女、军队的伤号,等等等等最低级的贵族都未必乐意去做的事情,为的只是帝国发给的那点儿狗粮。
然而,契约者的力量向他揭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帝国只是死灵师们的蜂房,他们为蜜蜂驱赶狗熊,治疗疾病,收取蜂蜜,但是当真正的危机到来的时候,养蜂人最多只会带走一箱蜜蜂。
“那就是你的事罗,”爱德蒙说,“我想你是知道罗伯特和塔拉的,他们怎么把罗伯特和塔拉送到学院里的,你就怎么把他们送给我好了,多多益善。”
“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办到吗?”路德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当然,你以为我会随便和什么人定下契约吗?当然我也有可能看错你,不过这不要紧,反正,长城计划不成功的话,毁灭的也只会是这个世界和你们那些尊贵得不能进入奥利凡特的贵族们而已。”爱德蒙吃吃地笑着,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奥利凡特学院是从来不打算为这个世界殉葬的。
路德的手伸开又握紧,最后他冷静了下来:“最后一个问题,契约者,为什么,死灵师中只有你想起来要拯救这个世界呢?”
“恩应该是高阶死灵师中只有我吧,”爱德蒙答道,“至于那个答案,我喜欢这个世界不行么?”
路德张口结舌了一小会儿,“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遭遇并不好。”像他,进入学院的时候都是生无可恋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那些被贩卖的奴隶、被家族抛弃的弃子在经过死灵学院的残酷训练以后,能忍耐住离开学院后不报复这个世界都是他们被设法筛选的结果了。
“你的问题没完了,”爱德蒙轻松地笑着说,仿佛他为此跟蕾妮的反目从来没发生过,仿佛他没有同时背叛所有的高阶死灵师,“这个世界不爱我那有什么关系,我爱这个世界不就够了,你爱蛋糕,蛋糕也不是非得爱你不可呀。”
这真是一个无可辩驳的逻辑,路德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带走的问题比他带来的还多,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一副即将走上刑场的表情,这让等候在门外焦灼不已的汉娜更增添了几分忧虑,不停地跟他说纽卡斯尔学院的导师们或者其他高阶死灵师肯定有办法解除契约的。
“我跟他没完。”想到被揭示的未来和自己即将肩负的使命,路德恨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