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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本子跟棠秘子一起回来了,精神很好,看不出劳累。
赶紧跟骆离汇报天岳山的情况,一事不漏,包括尚世江打听珠珠的事。
听说珠珠现在茶饭不思,骆离更不敢让小本子再去感受露露的情况:“我正打算明天去陇族,找族长买药。”
“你一个人?”
“明天有两个道士过来,你就帮我先接待一下,对了这是幽襄子。”骆离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说了,指引着她“相看”幽襄子。
小本子暗暗朝骆离点头,心里说不出来的开心,严重缺人的时候,竟然老天送来这么一号人,真是太好了。
“符合我们的要求,他很渴望道术传承,我目前感受到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他人没问题,小本子直接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幽襄子见她很受骆离信任,好像把他看透了。直觉,这也是一位厉害人物。
小本子又说:“要不把幽襄子道长也带去陇族吧,我看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你既然去了,就......把事情处理好,一天两天肯定是不成,顺便用陇族的灵气助他一把。”小本子初时有些担心骆离一个人去陇族,现在又马上就帮着出起主意来。
幽襄子一脸兴奋,骆离点头同意。
棠秘子进屋听了老丑的抱怨,忙问小本子:“十三娘啥时下山?到时我好打个电话,让她再送点药材来;听你们说陇族的族长不好说话,骆离能不能搞来都说不定。”
“这点你放心,族长不是小气的人。再说,我是用钱买。”骆离回道。
第二天,骆宗主照样没有见送过名贴的那两个道士。带着幽襄子坐船而上,去往陇族。
幽襄子在上山前,卜他自己是卜得很准的,如果昨天晚上不堵在门外,可能真是很久见不到骆离。
辰时中,早八点,两个道士再次到来。
除了没有法力的老丑,和刚刚入道的秦恒,她是唯一一个有法力的人。当然,在这两个道士看来。她那点法力,真是没法瞧。
小本子拿出宗主未婚妻的驾势,接待了他们。
“弥越山庄弟子江道海。”
“黔义州金林观弟子许诚。”
“拜见火离宗主事!”
小本子下意识一问:“弥越山庄?”拿着名贴仔细看了看,这上面明明写的是居灵观,两个地方相差五六百里。
江道海傲慢地向前一步,再次恭手:“外面传言火离宗的宗主是一位真人,弥越山庄并不属于道观。本人前年还是居灵观的弟子,为免见不到宗主,所以就假借一回。不过。如今看来,宗主一二再的拒而不见,派来女流之辈应付我等,我也不算蒙骗。”
老丑隐在一旁。轻轻抽了抽嘴角,要是骆离在,不打得你满地爪牙才怪。本来以为有了汤宵才的前车之鉴,再没人敢故意上来挑事。如今看来,不尽然啊;道观里没人来捣乱,却有江湖神棍跑过来清地盘。这叫什么事儿。
本是前来上茶的秦恒见到,怒中心头起,看了一眼小本子,得到她的暗示,索性只放下一杯茶,江道海没有。
许诚昨天在西山遇见同样上火离宗的江道海,他也说他是居灵观的,没想到连自己一起骗了。加上他一路上都在抱怨骆真人,许诚本身就很反感。
看见只有一杯茶,索性谢过端起来慢慢品尝,故意斜眼看着江道海。
江道海此来的目的非常简单,在合江开派,也不问问他们弥越山庄,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吗?以为有个道士在警察局里供职,就想来合江分一杯羹,真是痴心枉想。现在见到小本子,心里更是鄙视。料想她肯定是棠秘子用自己的孙女挂空名,那个什么骆宗主,绝对是她的孙女婿。
对许诚反“斜”过去。蠢货!
小本子放着江道海不理,对许诚说道:“宗主有急事外出,火离宗怠慢许道友了。你知道,我们的宗派刚刚建立,繁琐的事情特别多。不怕告诉你,西山这里只是临时点,一旦成为我们宗派的弟子,就会另外安排进我们的道观里。”
许诚还没问话,江道海倒先问了,他被晾在一边倒不觉得尴尬:“敢问贵宗的道观在哪?”
小本子表面心平气和,内心早就把他碾死十几遍了。仍然当他不存在,示意许诚说话。
“刚刚建宗,肯定事有缓急,算不得怠慢。我师傅四年前开始云游,最近去到沙武市,听明阳道长讲起骆真人,就叫我过来拜会。”
小本子故作优雅地点头:“原来如此。”明阳道长引见的,怪不得。
“敢问主事,你也是火离宗的弟子?但我瞧你...啧啧,你们宗派没人了吗?要不叫棠教头过来一见。”江道海拼命找存在感。
小本子故意紧皱眉头:“这人是什么观什么庄?怎么还在这里!我连你的来处都不清楚,和你有啥谈的?请吧。”右手朝门外指去。
“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很大。有明阳老道撑腰又如何?你空有名声连法力都没有,你们的么子宗主又躲着不见,没脸没皮地到处贴启示,我就是隐瞒了下出处,能有你们无赖?”
愚不可及,他在弥越山庄呆了一年,因为有点法力受一帮神棍的追捧都找不到北了吧?忘记这里才是道术真正的江湖。小本子简直要对他自命不凡的行径五体投地了。
秦恒忍不住想开口,小本子咳嗽一声:“那照江道士的说法,我们是无赖,你得替天行道。是想砸了我火离宗的合江分部了?如果你敢,就请吧,我保证退至门外,看着你砸。前提是:你!有!胆!”
小本子说完,左手一甩。袖中的一道闻氏束魇符已经抖落下来,那是骆离在寅时用符令绘的。各绘了十张,闻氏保命三符,出手无空,就算落空,还有后备的。除钟方以外,大秦再无制符高手,目前就骆离是最强的,尽管他还没达到初级道符师。
江道海真想对小本子说一句: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主事。还等什么?先把这小骗子抓起来,再去端了他的骗子窝!”秦恒再也受不了江道海脸上的轻蔑。
小本子突然改了主意,不想放他走了,当即唱道:“得过且过,莫寻我过,闻无本。”
这江道海和路凤一样,呆了半秒,话音一落,没待他有所反应。符箓死死地贴在他的额头;同时,他被“嗙”地一声,压在木头桌子上,下巴弹起几毫米;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下巴撞碎了木桌,紧紧贴向地面,全身动弹不得。
“符令!”许诚脱口而出。很明显。江道海额上那灵力流转的符箓,就是用符令绘的。
江道海心内骇然,口不能言。愤怒了两秒,面上作出求饶的表情。
“操性!”秦恒朝他头上啐了一口。
“你这人一下冒充居灵观,一下又冒充弥越山庄,来处都说不清楚,我们得先把你绑了,看哪观来寻人,我就跟哪观好好说道说道。”
江道海一张脸痛苦得变了形,居灵观的前师傅对他深恶痛绝,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放过他。弥越散人绝对会来救自己,除了他山庄里没一个有法力的道士,还指望着他赚钱呢。但是他打着居灵观的招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他没办法,先递了弥越山庄的贴子上去,棠秘子马上给他扔了出来。不撒谎,人都见不到,见不到人,找谁抖狠卖乖。
张诚看见江道海被惩治的厉害,替他求道:“主事,想他只是以为居灵观更正统,怕见不到宗主,所以才假供幌子。他诓骗人着实可恨,但也可以理解,主事不用出手这么狠,放了他,让他走就是。”
小本子吩咐秦恒把人拖到里屋去,对张诚说道:“张道友,你也没听说过弥越山城庄吧?我估计他是没脸说。据说那个弥越散人是个打着道士旗帜坑蒙拐骗的败类,前几天还有一位苦主被他骗了十万块血汗钱。光是这样,或许我现在不会急着收拾他,可是姓江这次前来,明显是找碴。你更不知道,据说那位弥越散人在官面上很有背景。如果我再放任不管,可就是助纣为虐。”
张诚顿时后悔滥用同情心,赶紧向小本子赔礼。
小本子又道:“这个江道海可是有法术的,愿意给没有法术的弥越散人当打手,做看门狗,他图的是什么?”
钱呗,还用说!秦恒把人拖到他的房间,狠狠关住门,继续像个卫士一样,站在小本子身边。
前前后后,小本子已经把张诚“感受”完毕,**有点模糊,但没有贪欲。擅看相的老丑也没有发表意见,也就是说,没有啥大问题。于是问他:“你的师傅为什么只派你来?他自己为啥不上来?”
张诚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师傅用五年时间走遍了大秦的山山水水,也见多了人情世故,说他自己老了,啥也做不了,想归隐山林。所以,让我来投奔火离宗。”
小本子没有见过他的师傅,不敢乱作决定,只是凭直觉从张诚身上察觉不到恶意。先前他还有几分犹豫,束魇符一出手,见到符令,他已经坚定了想法。
保险起见,小本子说道:“我要见见你的师傅,因为你师傅尚在,转投他门,必须得到他的允许。”更多的原因当然是想了解一下他师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只是借口。
张诚见他们火离宗好像没啥人呀,居然拒绝我的投奔,有些惊讶。不过,火离宗招人很谨慎,又让他心生好感。反正师傅还在明阳观,一天一个来回也不远。点头答应小本子,施礼告辞。至始至终,除了第一眼对小本子有些轻视,后面都是十分恭敬。
人一走,小本子就放松了身体:“累死了!但愿棠爷爷不要再来贴子回来了。早知这样,我不如呆在山上,天天跟十三娘吹牛多好。”
老丑笑道:“不错啊。有点气魄,屋里这个人怎么处理?”
“明天他家的主子来了再说,那人没有法力,秦恒就能搞定。我不会让弥什么越的散人领走他,我得等居灵观来人。”
秦恒担心:“要是他告我们非法拘禁怎么办,你不是说他上面有人?”
“我不承认啊,如果他要来搜,就请他拿出搜查令,棠爷爷还在警察局呢。除非他关系特别硬,直接指挥局长大人亲自过来搜。”
老丑笑容越来越大:“就算局长老头亲自过来。也保证他找不到人是吧?”
“哈哈。”小本子重重点头。对付没有法力的人,她闻无本有的是办法,眼皮子底下藏个把人,绝对不是问题。
秦恒裂着嘴大笑:那帮骗子有得受了。
小本子心说:遇上无赖,我就变成了无赖祖宗,玩不死你们。
本来以为会还有源源不断的道士过来,可是,连续三天,棠秘子都没拿回贴子。
小本子正奇怪。棠秘子告诉他,人家都知道宗主不在,还上来干什么。
“可是那个张诚怎么也不回来了?”
棠秘子笑道:“不也是一个道理?人家徒弟回去一说,主事人是个女的。还没有多少法力。人家师傅凭啥过来,你要是个市长,愿意让一个乡长接待吗?”
小本子假怒:“注意您老的措词,什么是乡长。我怎么也得是县长吧,你把我说低了两个级别。”
秦恒帮小本子说话:“那张道士的师傅也不是道法师,能比我们现在的主事强多少?主事一张束魇符也能收拾他。”
“臭小子。炼功去!”
......
骆离带着幽襄子从棽山南转道去陇族,经过长坪,他打算抽出半天时间逗留一天。闭塞的长坪离合江并不远,刘天明迟早会收到他的消息,他如果经过再不去看望一下,的确不好。
“刘老师啊,他已经调到州城去了,他母亲身体不好,估计没几年活头了。大刘得去尽尽孝心。”骆离走到学校门口,打传达室的葛大爷顺道打听刘天明在不在家,竟然得到这么个消息。
一时愣住了,忙向葛大爷打听刘天明的住址。
大爷并不知道他的住处,但是晓得他的学校,忙低头从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信件里寻找。“小骆啊,你好久都没回来了,我瞧你比上次更有精神头了。不过刘老师调到州城是好事,他本来就不是长坪的人,就是为了他老婆才过来的,可是他老婆......”
葛大爷一时收不住话头,说个不停,取下老花镜,把学校地址递给骆离。
骆离谢过葛大爷,对幽襄子说道:“我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比起你的南疆,不算偏。”
幽襄子说道:“宗主,这个地方风水很养人,民风淳朴,生活安逸,有山有水是块大宝地。”
骆离笑说:宝地不出贵人,可能全被我给吸取完了精华吧。
幽襄子严肃的脸,不由自主的牵动,想笑又不敢笑。
“是啊,这里水土养人,大刘也说退休以后要回长坪来养老呢。”葛大爷附喝道。
......
从长坪出来,绕道向南,去到康十三娘的烤羊肉摊,找康葫芦预定了一批药材。
康葫芦应付式地朝他点头,骆离真想弹他脑门,加重了语气:“你知道阿扎灵快回来开族会了吧?开完她就要给我送药材,你赶紧地把药材准备好,我给的价格包管她满意。别耽误我的事情,不然我就去别处买。有钱还怕买不到吗?我给的可是市价的一点五倍。”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康葫芦两眼冒光,赶紧指挥族人去拣药。
处理完药材的事情,骆离和幽灵子终于踏上了棉国的土地。
这次他不走山道,直接从秘道的石梯过。知道他一旦出现,上面就会第一时间发现,比山道要早一个小时。为的就是给族长特别是珠珠跟露露提前知道。
“珠珠姐,那个骆道士回来了。”杨壮的未婚妻陶桃冲着珠珠的背影喊道。
正在练功珠珠并没有停顿,狠狠地挥出最后一拳,“今天的功课做了,下午下山办事去。你要一起吗?”
“咋啦?怕见他!迟早要面对的嘛,你躲啥。”
珠珠日思夜想的人,突然要出现了,就像突然失去他一样,从来没有给过她准备的时间。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心里还是有爱,还有恨,见了面反而让族长不好做。而对她自己,也是一种煎熬。
“桃子,你去叫露露一起下山。”珠珠擦掉额头的汗。转身就走。缓两天再见面吧。
“露露就不用了吧,就骆道士和一个陌生人。”
珠珠顿住了,其他人是不回来了还是又出了什么意外。珠珠改了主意,马上去红房子里,等着骆离过来。陶桃说得对,迟早是要面对的。
骆离带着幽襄子一路跟他讲解陇族的历史,甚至他和小本子跟露珠二人的感情纠葛都说了。
幽襄子一直拧着眉头,觉得好复杂,这也是他为什么跟棠秘子一样。只想单身求道的原因。
红房子里。族长放下长烟斗,用力敲了敲,不理会珠珠,朝露露说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吉布的消息今天就送出去。让亚姜先发制人。你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听劝,咱们不管了。”
露露在听到递消息的时候,本想说可以让其他人去。听到后面,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他想留在这里,只是想打听一下小本子怎么没来。难道朋友也不愿意和他做了吗?
族长见他点头。又道:“顺便打听一下,大秦道术界有什么风声。”
露露这才心甘情愿地行礼告退。
露露一走,族长才缓了下脸色,对珠珠讲:“徒儿,你并不逊闻姑娘,你输在认识他晚了点。骆离不像他的师傅,不刻板守旧,比他师傅更看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你希望他怎样?他重视的是情谊,并不是男女爱情。小本子对他不但有责任还有亲情,在此之前他都不曾在男女之事上动过心思。他拒绝你而选择小本子,我很欣赏他。至少他抗得下责任,快刀斩乱麻,彻底断了你的念头。他重情并不多情,一个男人多情即是无情,无情之人你要来何用!”
珠珠一月以来茶饭不思,族长从来没有劝慰过她。直到今天骆离回来,才苦口婆心地开导。“师傅,徒弟知道,只是放不下。”
族长又重新点上烟,巴了一口,亮亮的眼睛里透出坚韧:“师傅知道,师傅明白。我自己都放不下钟方,何苦叫你放下骆离。虽然你跟他相处不久就爱上了他,而我见到钟方第一眼就陷进去了。苦恋了他一辈子,如果下辈子还有记忆,我依然会恋着他。”
珠珠的心猛地一颤,哭道:“师傅,徒弟绝不会走您的老路,我一定会努力走出来。”师傅这一辈子太苦了,二十多岁遇上钟方真人,四十年都没得来一个结果。之前钟方说要完成师命,清除葛氏孽徒,后面又抚养骆离四处隐藏。辗转几十年,到头来两人阴阳相隔。师傅最大的希望就是我的感情能圆满,看见徒弟深陷泥潭,她的失望和痛苦不比自己少。
珠珠泪流满面:“师傅,徒弟是认真的,一定会好好活,活出精彩。”
族长的眼眶也湿润了,有些动情,欣慰地握住珠珠的手:“师傅信你。”
骆离和幽襄子被人引进来时,看见珠珠红肿着眼睛站在族长身侧。脸小了一圈,显得两只眼睛特别大和突出。
骆离想了很多种说词,现在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对珠珠的愧疚无以言表。还是族长提醒他:“来了就坐,还当自己是客人吗?”
就连幽襄子都是心下一松,赶紧朝族长行礼,然后跟着骆离坐好。
珠珠一声不吭,走去倒茶。然后自己踌躇了一下,挨着骆离坐好。三个人面对着族长,像以前一样,跟族长谈事。
幽襄子现在目不斜视,坐得规规矩矩的。刚刚进来时看了红房子里的陈设,心下翻江倒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