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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前一天夜里睡梦中感觉手上的旧伤口隐隐泛疼,门外忽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下子惊醒了,手心里都是汗湿。
苏培盛轻轻道:“爷,林家出事儿了。”
倏地一惊,胤禛立刻掀被坐起,问:“什么事?”苏培盛将林家延请御医的事情说出来,其余一概不知。
“太医院里值夜的太医不多,竟又连夜去院判家里叫人,可见这次的事情不小啊。奴才觉得,还是跟爷禀告一声。”如果他真敢等明天再提,难免吃一顿挂落。
胤禛点点头,心中仍不满意,立刻起身换衣服,要去林家探一探。林家请太医,十次里有九次半是为了林黛玉,按这次的阵仗,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苏培盛缩着脖子小声道:“爷,这大半夜的,您真要去?恐、恐怕不大好。”就算当今亲手撮合的这门亲事,也不会愿意四爷对林家如此上心。
胤禛顿了顿,换了一身深色短打,辫子好,道:“你不用跟着了,我去去就来。”说罢走出门去,静悄悄消失在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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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林家的路上,林海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胤禛点点头,跟他昨夜探查到的一样。心说兄弟们真是好样的,动手动到他头上来了,动的还是不该动的人,他焉能受此宰割?
林海小心观察着胤禛的表情,猜不出他到底怎么想的。
林琼策马跟在林海身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胤禛的后背,若有所思。
这次将林往推出去是林海的主意,虽然年仅十二岁的林往能成为天子近臣算得上荣宠,但对林家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林往不能再考科举了。林家只有林海一人在朝中,林氏子嗣单薄,林海子侄中年纪最大的就是林往,有人对林家下手,逼林家子侄提早入朝,也是没办法的事。
若非林琼年纪太小,他倒想接手这次的事情,不过林往查也一样,少不了他的协助。
到了林府,几人直奔林黛玉的褚玉阁而去,林海拦不得,只好作罢。
今日的褚玉阁热闹已极,往来俱是大夫、太医、医童、医女等,察哈尔氏和防风守在林黛玉的卧房里。
胤禛见到防风,微皱了一下眉,林琼忙道:“这是杏林医馆李萃神医的嫡传弟子,防风师兄,于医毒一道又专长,是父亲特意请来的。”
显然,相比于太医,林家更信赖杏林医馆,而这间医馆的确极富盛名。不说别的,但说几个月前启州瘟疫,杏林医馆派出了大半大夫,调去许多药材,救了灾民无数,连皇上都惊动了,赐了一块“医者仁心”的匾。
防风从此名扬。
胤禛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林黛玉,她消瘦的脸颊上仍带着醉人的嫣红,安然合目躺着的模样好像在做一场好梦似的。脖子里露出一截银链子,胤禛一眼便知那是他送的玉牌。
胤禛恍惚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小姑娘的额头,但立刻清醒过来,伸出的手中途改势,摸了摸鼻子。
这个姑娘,自从被许给了他,便大灾小病不断,全都是因为他。胤禛这么想的时候,手心又疼了一下。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里一道长长的伤疤,贯穿掌纹,即使已经是多年旧伤,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多年以来,胤禛头一次感觉手心上的伤一路疼到了心底。
林琼陪同胤禛出了褚玉阁,道:“四爷要回去了吗?”
胤禛点头,道:“这件事我也会查,你有什么线索就来找我。”
林琼心中一喜,忙应诺下来,殷勤地将那日的事情又仔细说了一遍,末了拿出一个单子,上头是当日进出过林黛玉屋子人的名单。
“四爷,奴才想的是,先悄悄从丢了的那颗珠子查起,在各大销赃的场所探查探查。”
胤禛想了想:“有可能找到,丢了一颗东珠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出去,兴许凶手会贪财卖掉它。”太子二哥的手笔非同凡响,龙眼大的东珠都快赶上皇后规格了,但凡眼皮子浅一点的都不舍得毁掉。
“但不可寄期望与它,你们去查东珠,我也会命人暗中探察。”胤禛总结道。
林琼点头答应。
胤禛忽问:“她什么时候能醒?”虽然从昨晚就知道她性命无碍,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看起来睡的那样香甜,会不会就不想醒来了?
林琼抬手抹泪:“幸亏发现的早,防风师兄说还能救回来,就是又要元气大伤一回了。至于醒过来……恐怕得等两天。”
胤禛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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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琼和林往商量好对策,兄弟两人去了一趟三官胡同。想查京师地下的交易,非得找个三教九流的人不行,倪二为人仗义,林琼跟他交好,因此头一个想到了他。
这时倪二早收到了林琼的手信,召集了一帮他信得过的弟兄等着了。
林往和林琼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汗臭脚臭混着酒香肉香,叫人几欲作呕,两个贵公子硬是面不改色,由倪二引荐着认识屋里各人。倪二办事儿妥当,来的人虽然有衣衫肮脏破烂的,有满身油渍的,但每个都眼神清正,没有那等贼眉鼠眼的宵小,在林往两人面前也毫无躲闪或者巴结的意思。
有个正大口嚼肉的汉子斜睨着两人,含糊不清道:“二哥我算是服了你了,竟然连高门贵公子都能认识,服了。”说罢继续大吃大嚼。
倪二哈哈一笑,颇是得意:“那是自然,我醉金刚是什么人。”
林琼眼风一扫,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拱手道:“想不到柳兄也来了,弟在此先谢过。”
柳湘莲一手酒壶一首酒杯,正喝的痛快,闻言摆摆手示意不谢。
酒席是林琼一早送来的,众人酒过三巡,林往站起来道:“这次在下兄弟俩劳烦各位好汉来一趟,是有一件事相求,想必倪二哥是说过了的。”
众人纷纷点头,道:“林大公子不必客气,我们不过是一帮大老粗,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林往道:“各位都是在京里的黑市耍过的,弟想请众位帮忙在黑市中寻一样东西,此物关乎弟身家性命,是以求各位不吝帮忙。”林往作势欲拜,被众人拉起。
倪二等人忙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往道:“东珠,一颗龙眼大的东珠。”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道:“怪不得老弟要在黑市里寻它,原来是这东西。”寻常商户谁敢收这玩意啊。
林琼撂下酒杯,大叹道:“此事乃家丑,又怕连累众位,弟不敢细说。只能告诉众位,那颗东珠被人从我家盗了出去,我们只想悄悄找到那劳什子,不愿惊动衙门。”
倪二道:“林兄弟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了。龙眼大的东珠不是凡物,只要它出现在黑市,我保证漏不了,准给你送回来。”
林往忙道:“千万不能惊动这贼,只消找到它,告诉我们便可。”
众人应了。
酒席散了之后,众人大都离去,唯有三两人仍留在席中。林往林琼两兄弟自然还没走,倪二、柳湘莲,另一人是个瘦削矮小的中年黑汉子,模样毫不出众,名叫苏俊郎。
林琼观此人太阳穴鼓起,是个练家子,道行可比他家的武教习师父强太多了。
此人从头至尾一声不吭,一直在闷头喝酒。
倪二哈哈笑道:“不瞒你们,兄弟我还有一件事求你们帮忙。”
林往道:“二哥别说求字。你帮了我们家大忙,我们正不知怎么回报呢?哥哥有什么事儿说一句就是了,我兄弟俩力所能及之内,一定不含糊。”这话里虽然也有取巧,但的确是林往的真心了。
倪二这等粗汉子是听不出来的,他挠挠头,使劲拍了拍苏俊郎的肩膀,笑道:“二位看我这位弟弟怎么样?”
苏俊郎放下酒盏,向两人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林往道:“苏兄自然是个好汉子。”
倪二点头:“我这位兄弟久在江湖沉浮,现在年纪大了,也想安定下来,好好立个门户,想请林兄弟做个引荐。”
林往上下打量苏俊郎,笑道:“苏兄功夫了得,怎么不去考武举?”
苏俊郎开口,叹道:“何尝不曾想过?但我年少做了一件人命官司,至今仍在官府通缉名册上,早没了户籍。”便将年少打死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一事说了出来。
林往兄弟唏嘘一阵,林往便道:“此事当从长计议,须让弟先着人去兄乡探查一番再做计较。如兄长不嫌弃,现在我家住一段时日?”
苏俊郎道:“这……在下怎敢贸然唐突?”
林往道:“刚好我家教习师父辞了,苏兄不若先做个武教习如何?”
苏俊郎欣然应下。
倪二见事情成了,顿感林家兄弟果然仗义,忙给几人倒酒。
柳湘莲笑道:“我贪一会儿酒,你们竟也不理会我。”
林琼眼珠一转,笑道:“柳兄,男子当建功立业,你何不也去搏个一官半职来?”
柳湘莲摆手道:“我早年也有功成名就的心,但奈何为人散漫,受不得闲气,暂时先这样吧。”
林琼笑着点头,心中早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