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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刚正爷们的一个人,怎么就随处发情一脸流氓相呢?
程沐非觉得,常劭阳伤好后,很应该吃上几贴清火静心的中药。
写病例,询问过敏史,开药,下医嘱。
常劭阳的伤情得住院,他不乐意,表示打过点滴就龙精虎猛了。
送走常劭阳一班人,急诊室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程沐非按了按额角,才想下班,普外一科呼叫,主任季殊凡让他做准备,三个小时后上手术台。
36524白加黑,一年365天不休息,24小时待命,白天黑夜连续干,这就是医生的工作情况。
程沐非没有说自己很累不想上手术台。
跟主任医师上手术台,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季殊凡总是不动声色地提携他,其他资历相同的医生很妒忌,一起毕业于w市医学院,同时期进中心医院普外一科的薜旭升尤甚。
季殊凡今年刚三十八岁,是同级主任医师中最年轻的,在中心医院,他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每年至少发表两篇医学论文,影响因子都极高,经他手的手术,没有失败过。
除了过硬的医术,他还是个工作狂人,一年365天呆在医院中,几乎没有休息过。
有人说,因为他敬业得近乎变-态,连夫妻同房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结婚几年没孩子,妻子都承受不住出国去了。
院长田建和对这样的拼命三郎照顾有加,特别在医院中给他安排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厨卫厅卧齐全,卧室中原先只有一张床,程沐非到中心医院临床实习后,和季殊凡关系越来越亲近,在他正式到中心医院工作时,季殊凡把床换成了双层床,程沐非连轴转之间少少的一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就到他的休息室歇息,上铺是程沐非的专用床。
夏日,天气热,持续值班后身上粘乎乎的很不舒服,程沐非进浴室洗澡。
外科医生都有夜班专用行头,包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程沐非的行头就搁在季殊凡的休息室里,洗漱很方便。
常劭阳出了医院后,其他哥们先走了,闻新明送他回家。
上班时间,交通高峰期,汽车蜗牛似爬行着,常劭阳调斜了座椅,大长腿架到驾驶台上,眯着眼一言不发想心事。
闻新明么斜眼他,嗤笑了一声,说:“还在想那个医生?”
“嗯。”常劭阳也不否认,摩挲着下巴,道:“他长得真好看。”
“跟你挂在嘴里夸了十年的那个人相比,谁更好看?”闻新明笑。
谁更好看?常劭阳托着下巴,皱眉沉吟。
曾经让他血液喧嚣,如惊蛰春雷盛夏暴雨一般震颤的那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年,十年时间沉淀进脑海里,像黑白照片渐次模糊,边缘毛茸茸失了真,眉眼记不真切,回忆起来,只刻骨铭心地记得那一瞬间的惊艳心情。
刚见面的程沐非眉眼鲜活明丽,跟那个少年很像,又似乎不像,少年青涩清纯,没有程沐非的沉静淡定,以及……不动声色的腹黑,噎死人不偿命的毒舌。
然而,迴然不同的两个人,却在他脑子里毫无障碍地重合了。
天边太阳冲开云层升到空中,地平线处的彤红渐淡,灰蓝色的云层一起被红霞稀释了,整个天空透着清浅的橘色,早晨的风带着湿漉漉的雾气,清凉爽淡,常劭阳迷迷瞪瞪看着窗外一会儿,大声道:“调头,回医院。”
“回去干嘛呢?”闻新明吓了一跳,下意识急踩刹车,轮胎与地面尖锐地磨擦,跟在后面的车也吓得急刹车,差点撞尾使各司机气疯了,“叭叭”连声,拼命按喇叭。
回去干嘛?
不知道,焦躁难耐,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体内奔突,迫切地想寻找出口。
常劭阳憋着一口气想了想,说“我得问问他的手机号码,方便以后联系。”
闻新明旁观他晕晕乎乎,身体周围方圆几米飘荡满粉红泡泡,笑着揶揄:“你是不是对那个医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啥意思还用说吗?就是想压倒他,像对女人那样子干他。平时咱们去夜总会酒吧玩儿,你从来不喊女人陪,喜欢的是男人吧?二十七岁,是时候开荤了,兄弟支持你把他弄上床。”闻新明促狭地挤眼。
把程沐非弄上床?
常劭阳愣神,他没想过这一层。
程沐非洗完澡,扯了浴巾系在腰上,才想拿电吹风吹头发,传来咚咚咚极大力的拍门声。
季殊凡有钥匙能自己开门,他也不会这么粗鲁地拍门。
难道是季殊凡出事了,同事过来通知自己?
医患关系极紧张,不久前,普外二科的主任医师蔡波被患者家属揪住暴打,内脏出血,九死一生,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捡回生命。
四壁雾汽弥漫,百叶窗帘拉得严密,光线昏暗,沐浴热水顺着下水道淌走了,热力消散,光裸的皮肤在瞬间变得冰凉。
程沐非颤颤巍巍出了浴室走过去开门,身上只系一条浴巾也没觉察。
常劭阳看着面前半裸的人愣住了。
穿着白大褂时,程沐非的身材略显纤瘦,脱了衣服却很有料,胸膛劲削,肌肉匀称结实,腰肢虽然是稍微细了些,然而线条极流畅,一双腿很长,身上水珠未干,肌肤很有光泽。
不是同事,没出什么事就好,程沐非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盯着常劭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找你,花钱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在这就过来了。”常劭阳直勾勾看程沐非,目光自上往下移又回来,盯着程沐非的胸膛,紧实的白色胸锁肌上浅妃色的两点,热水沐浴后接触冷空气,微微挺-立,常劭阳着了魔,不由自主伸了手出去,轻轻一捻。
“你干嘛?”程沐非厉喝,往后退,迟了一步,常劭阳的手已触上,小小的一点硬了起来,像小红豆,珠圆玉润。
“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看。”常劭阳眼里透着闪闪发亮的饥渴。
流氓!
周身血液腾地一下往脑门涌,程沐非修长的一条腿踢了出去。
常劭阳砰一声倒地,凄厉的惨嚎了一声,捧着肚子委屈地控诉:“你干嘛踢我?”
干嘛踢他不知道吗?
耍流氓耍得如此大气凛然一本正经,这家伙真是罕见的奇葩。
程沐非摔上门,上锁。
愤怒如燎原之火,烧得人脑袋缺氧,愤怒之外,还有羞耻,常劭阳挑起了他内心深处真实而脆弱的盼。
程沐非在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之后,强行给自己治疗过,他期盼着所有的不正常只是投影一样的幻象,这么多年,他克制得很好,然而,常劭阳一个小动作,就挑开了被重重迷雾掩盖住的灼灼火焰。
衬衣布料磨擦过胸部,常劭阳捻过的地方刺痛了一下,像是感染了疟疾,身体一阵发烫,随后又冰凉,冷热交替,来回搅动。
程沐非死死攥住衣襟,沉积在记忆深处,已经被遗忘的那个充满欲-望气息的梦突然间冲破重重封锁涌上脑海。
那一天夜里梦里汹涌的无法抵挡的快意再现,在心头涌动,滚滚发烫。
风吹起窗帘,一起一落如波浪翻卷。
程沐非静静看着,许久,松开衣襟,慢慢地极有耐心地将衣服上皱褶抹平,同时,将那个梦更深地打压到角落里。
程沐非穿好衣服开门,门外不见人,常劭阳已被随后追来的闻新明扶走了。
“刚缝合的伤口渗了好多血出来,我给处理了一下,他朋友一直嚷着要投诉你,他不让,那个人我看着还不错,你怎么出脚那么狠?”季殊凡回来,有意无意探问。
程沐非秀挺的眉毛拧成细结。
难道说他被调戏了,一怒之下踹了流氓一脚?
“那个人是个二世祖。”程沐非避重就轻。
季殊凡扶了扶眼镜框,沉默着看了程沐非一眼,说:“不招惹那种人是对的,不过也别结仇。”
没想结仇,只是被气坏了,想到常劭阳的伤口遭了一番罪,程沐非嘴唇高高往上翘。
他不常笑,偶尔笑起来,整张脸明润如染了高光,灼灼其华艳赛桃李。
季殊凡眼睛闪了一下移开视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喝。
天气太热了,季殊凡喝了好几口仍觉得焦渴得厉害,又去打开下面那一层,找了冻成冰坨子的一包鸡腿出来,捧在手里来回摩挲。
其实屋子里开了空调,只有二十五度,很凉爽。
“对了,你怎么那么快得讯的?”程沐非问,话说出来,不等季殊凡回答,自己想明白过来。
医院走廊有摄像头了。
想起自己一丝不挂的长腿要被许多同事观看,程沐非恼羞成怒,恨不能再踹常劭阳一脚。
“我把那一段删掉了。”季殊凡了解地笑了笑,问道:“那会儿刚洗完澡么?为什么不穿衣服那么匆忙去开门?”
“他拍门拍得那么响,我以为是同事来报讯,又出什么医患纠纷,担心你出事。”程沐远磨牙。
担心自己于是失了方寸!
季殊凡低眉睑睫,半晌抬头,笑了笑,说:“走,准备上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