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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直接说不会,秦老爷那也就不用去了,自己在一帮同行面前的脸面也就算丢尽了,斋醮的青词自唐朝以后可就是道士的基本功课之一。
他笑道:“有师叔在此,哪有我这才疏学浅的小辈动手的资格?”
李紫烟哦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无妨,净光道长尽管写来,你师叔那里我可以去说向,绝不使你叔侄交恶。”她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补充道:”倘若净光道长笔下无物或者应付了事,休怪本姑娘翻脸无情。“
鹿清笃哭笑不得的接过纸笔,有些犯愁,这可咋整?
程瑶迦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鹿清笃一脸黑线:“师叔,你这么开心么?要不你来写啊?”都三十岁当妈的女侠了,稳重点行么?
程瑶迦摆手:“我可没那个本事,我这趟来,也只是师傅派我来给张师兄站脚助威的。”她顿了顿,讥诮的说道:“师侄啊,这个李大小姐好像对你青眼有加,莫非她看上你了?你要什么时候还俗呢?”
鹿清笃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结了婚是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玩笑都敢开,射雕里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到了神雕说抽就抽呢,难道老子自带亲近光环了么?
狼毫笔都快抓烂了,他也写不出来,张志敬劝道:“好了,净光,不必多心,李大小姐兴许只是一时兴起,过一会就忘了。”
他话音刚落,李紫烟又凑了过来,啪啪打脸的说道:“净光道长,写得如何了?这时辰可不早了,斋醮的吉时可快到了。”
鹿清笃默然无语,张志敬赶忙说道:“李大小姐,净光不过是个四代弟子,才疏学浅,修道不足三五载,你又何必如此逼他呢?”
李紫烟双目微眯:“全真教好大的威风啊,张道长,你这是在质问我么?尔等到此参加斋醮乃是自愿,我何尝相逼,而且既然已经入了都督府,拿了报酬,就理当有所回报,我说的可有错?”
张志敬讷讷不语,程瑶迦急忙说道:“李大小姐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净光他。。。”
一旁正一教的道士讥笑道:“怎么?全真教的弟子就这么点本事?”
张志敬怒道:“你说什么?”他内力已至全真心法第三层大成,爆喝一声,如同无声处响惊雷,震得那道士抖如筛糠。
李紫烟身后的守卫齐齐上前,将她拦在身后,张志敬按捺怒火,无奈问道:“李大小姐,我全真教不忍弟子受辱,愿退出此次斋醮,你看如何?”
李紫烟点了点头,张志敬带着鹿清笃和程瑶迦转身欲走,忽然传来一声娇笑:“全真教就这么如同过街老鼠一般逃走了么,王重阳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气活过来?”
张志敬暴吼:“何人敢直呼我教祖师名讳,给贫道滚出来。”
一道黄影闪过,李紫烟身边多了个美貌道姑,她狠毒的看了一眼鹿清笃,随后笑道:“正是贫道。”
在场武林人士尽皆低呼道:“李莫愁!”“赤练瞎子!”“是赤练仙子啊,你找死啊!”
张志敬脸色凝重,人的名,树的影,单打独斗,他师父谭处端再世也未必打得过李莫愁,更遑论他自己了,听这李莫愁的语气,似乎对全真教极为不满,想想也是前一阵子,在山西,全真教还领头围剿她呢,哎,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李莫愁,你这毒妇,伤我孙师叔,居然还敢出现在此。”
李莫愁呵呵笑道:“贫道有什么不敢的,尔等欺世盗名,愚弄信徒的全真门人都敢到此,我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张志敬不善言辞,恼怒至极,只是指着李莫愁说不出话来,程瑶迦哼道:“李莫愁,我全真教与你也算恩怨已了,你今天是要如何?”
恩怨已了?李莫愁狠狠地看了一眼鹿清笃,后者忽然快的撅了撅嘴,除了赤练仙子之外,并无人看到,她直气的五内俱焚,这个该死的小道士,还敢戏弄我,不过此时此地并不是能大开杀戒的地方。
她忍着怒气,一抖拂尘,指着鹿清笃说道:“你全真教的弟子连敬神的青词都写不出来,还敢滥竽充数,来到都督府骗取报酬,难道不该杀么?”
张志敬冷笑道:“净光有什么罪,我全真教自有诸般戒律,用不着你这魔头为咱们操心。”
李莫愁嗤笑道:“好,这就是全真教的无赖风采啊,大小姐,我向你请一道命令。”
李紫烟点头,李莫愁说道:“倘若今天这个净光写不出青词,我也不要他的命,只需全真教将他开除师门,或者跪地大喊三声,滥竽充数,猪狗不如,您看如何?”
李紫烟犹豫道:“这。。。。。”
张志敬大怒:“李莫愁,休要欺人太甚。。。。”
李莫愁嗤笑:“若要人不欺,自己还需强,你全真教教子无方,还不让人说了么?”
鹿清笃拍了拍张志敬的后背,忽然说道:“倘若我今日写出青词,又当如何呢?”
李莫愁一怔,想了想,这家伙要有本事,恐怕早就就写了,也不必拖到现在,索性一咬牙道:“你今日若写出上好的青词,非但有紫烟小姐的十万贯赏金,而且贫道还送上《五毒真经》。”
鹿清笃点了点头,随后装作悲天悯人道:“我本不欲抢了师叔的风头,奈何小人作祟,不得不为啊,师叔,还请见谅。”
张志敬赶忙摆手,随后低声问道:“师侄,不行也别逞强。”献丑不如藏拙啊,真要写的狗屁不是,丢的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脸了,整个全真教都要跟着倒霉。
李莫愁冷笑不语,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一会给我乖乖的跪下讨饶吧。
鹿清笃抖了抖衣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刚要下笔,他忽然说道:“不知道贫道能否有幸请大小姐为我捉刀代写?”
李紫烟愣了愣,心里有了一丝异样,随后笑道:“道长不嫌小女子的字丑,那自是无妨。”
鹿清笃轻笑,再丑还能丑的过我的字去啊,哎,不提了不提了。
来回踱了几步,鹿清笃轻念道:“洛水玄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原始天尊,一诚有感。岐山丹凤双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李氏夫人,万寿无疆。”
青词念罢,全场皆静,这词好么?自然是好的,明朝嘉靖皇帝最好此道,他在朝时,有一多半的内阁成员都是写青词迹出身的,如严嵩,徐介等等,而阅尽近万篇青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可见质量之高。
当然了,鹿清笃知道这青词跟明史无关,他是看了明朝那些事才知道的,只是时间有点久,一时半刻没能想起来。
李莫愁脸色灰败,她是个懂行的,只是越懂,越明白词中的精妙之处,她自己是绝无本事写出这种青词的,只能犹自挣扎的说道:“可有斋醮的对联么?”
鹿清笃嘴角轻挑:“赤身正大,见吾不拜有何访。存心邪鄙,任尔烧香无点益。”
他这纯粹是东拉西扯了一句,但在李莫愁听来,却是存心拿她说笑,贝齿紧咬,随后劈手扔出一本线装书,脚下轻点,几个起落,人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的道士同行们纷纷上前表示自己的敬仰,鹿清笃暗自嗤笑,刚才都跑哪去了?还有那个正一教的道士,这会乖的跟猫咪似的。
鹿清笃接过五毒真经,也不翻看,匆匆塞在怀中,李紫烟上前鞠了一躬:“小女子刚才真是太失礼了,冲撞了道长,还请勿要怪罪。”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斋醮这才正式开始,凭着鹿清笃的青词,全真教自然是主位无疑,人本家都督府的大小姐都服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张志敬穿着金丝银线的法器,手拿法剑,步罡踏斗,这可是个技术活,没有两三年的练习,根本做不来的。
在丈许大的罡单上随着道曲,沉思九天,按星辰斗宿之方位,九宫八卦之图,以步踏之,错一步都不行,周围数百位同行眼睁睁的看着呢,没有一颗大心脏,稍微一紧张或是体力不足,那就丢了大脸了,所以古代道士这个行业,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鹿清笃看着张志敬的步伐,暗自学习,据说北宋时期有一套步法,就和步罡踏斗一模一样,但是那套步法有配套的内功心法,时常练习,非但无损体力内力,而且还会缓缓增长,堪称神功。
张志敬焚烧青词之后就是众道念经祈福,到了午时,斋醮就算是结束了,这毕竟只是个祈福的****,不是祭天,时间很短。
大都督府大排筵宴,白菜,豆腐,萝卜,青菜,天了噜,一帮和尚老道坐一块也吃不了别的了,正一教虽说不忌讳这个,但是走个形式,也不敢吃别的。
张志敬和程瑶迦此时正在数落鹿清笃,两个师叔一身冷汗,你这小子有这写青词的本事,就早点拿出来啊,全真教几十年的威名就差点毁在这了。
而就这这时,三人面前忽然站定一个和尚,他一指鹿清笃道:“贫僧久闻全真教净光道长武功卓绝,世间罕见,今欲与道长切磋一二,不知能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