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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我们没有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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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珍前脚才迈进院子,就感觉到身后的蓝富才用力的推了她的后背,她踉跄前向前冲出几步,却还是因为力道过猛而趴在了地上。

    她这边新伤旧患痛得直咧嘴,但蓝富才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他回身把院子的门从里面插上,就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向许珍。

    许珍看了一眼门栓,其实,就算蓝富才不插上门,左邻右舍也不会有人来劝架。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谁不知道这个家的情况,就算一开始还好心来劝解,可日子久了,谁也没有那个闲心多管闲事了。

    虽然知道的人都觉得许珍很可怜,但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许珍的可恨之处又何一个两个,恐怕一双手伸开都数不过来吧。

    若放在古代,女人嫁错汉却不得不忍受,那叫情有可原。

    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遭受家暴却不敢吭声的女人,说得好听点,那叫胆小如鼠,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死有余辜了。

    一个女人连自己都不懂得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那别人再想帮忙,也无法解决根本性的实际问题。

    尤其像许珍这种还带个孩子的,经常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继父打,不要说挺身保护,她连:一:本:读:小说 3w..出个声、求个饶都不敢。

    邻居们只是觉得蓝叶成这个孩子可怜,对于许珍这个母亲,都一致觉得她可恨以及活该。

    “说,你今天去市委大院那边到底想干什么?”蓝富才两手扯着皮带,发出“啪啪”的响声,摆明了是在警告许珍不要说谎,否则他会把她打得皮开肉绽。

    许珍坐在地上,胆子都吓破了,她一点一点的向后蹭着,一边向蓝富才摆手,一边向他恳求道:“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再挨打了……”

    “那你就快点说,否则,我这下手没轻没重的,搞不好你今天晚上还真就和阎王老子喝茶去了。”蓝富才用皮带指着许珍的鼻子,冷笑着问道:“还是说你现在根本就不怕死?不然你怎么会像疯了一样冲出马路?就凭你也配死在那个地方,你要是真活够了,就给我死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不……不是的……”许珍刚想解释,胳膊上就挨了蓝富才狠狠甩过来的一皮带。这一下刚好打在旧伤口上,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叫。

    蓝富才这一打就收不住了手,虽然他心里还纠结着之前发生的事,担心许珍临死还连累自己,不过,只要明天把她锁在家里,让她没办法惹麻烦就行了。

    主意已定,他的手上也再就不留情了,手上的皮带一下狠过一下,像雨点一样落在许珍的身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外套,但许珍一天之内两次被打,身体和精神早已经熬不住了,没过多久她就昏了过去。

    蓝富才一天打了两次,自己也累了,在许珍昏过去后,就把她生拉硬扯的拽进了屋子里,像块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连把她扶上炕都懒得弄。

    而他自己把衣服一脱,舒舒服服往热炕上一躺,没几分钟就传来了像打雷一般的鼾声。

    许珍是被冻醒的,房间里面虽然很暗,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是躺在地上。

    摸索着上了炕,她一摸炕上的温度,就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休息。

    她走了大半个下午,晚上又没有添煤,所以炕已经有些凉了。即便她现在躺下,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蓝富才踹下去烧炕。

    既然如此,不如她就自觉点,也省得再遭受皮肉之苦了。

    往炉子里添了煤,平日里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事情今天做起来却十分艰难,因为她身上全是伤,稍稍一动就要被痛死了。

    用温水清洗了伤口,犹豫了一下,许珍还是没有上药,她怕药的味道呛到熟睡的蓝富才,到时遭殃的还是自己。

    回到屋子里,她悄无声息的上了炕,只脱了外套盖在身上,就蜷缩在炕梢睡下了。

    不铺被子是怕吵醒蓝富才,不脱衣服是所他醒来又想打人,多穿件衣服,就能少受一点痛苦。

    似乎才刚刚睡着,许珍就感觉到蓝富才起床了,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实在起不来的她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惊慌的四下张望,却看到一脸得意的蓝富才,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今天便宜你了,不用你做饭了,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吧。”蓝富才走过去,扯了扯许珍身上的绳子,确信自己绑得很结实,才满意的说道:“不过,既然不干活,你也就用不着吃饭了。我现在出门去打牌,如果赢了,晚上回来会给你买个烧饼……你就等着晚上吃烧饼吧。”

    说完,他就穿上外套,正要走出房间,他又回头警告了一句:“你要是敢在炕上撒尿,晚上回来别说烧饼没有得吃,我还要剥了你的皮。”

    许珍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到听到院子里关门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既然今天什么都不让她做了,她就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在现实里得不到的东西,就让她在梦里享受一下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许珍缓缓的睁开眼睛,不是她睡不着了,而是她内急了。

    饭一天不吃也没什么,可这人怎么可能一天不上厕所?

    她挣扎了几下,可绑在身上的绳子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渐渐的,许珍的双腿越并越紧,她差不多已经忍到极限了。

    “妈,你在家吗?”蓝叶成回家取几件衣服,虽然他还住在赵恒毅的家里,但除了那张床,他并不想占人家太多的便宜,就连伙食费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小成,快点进来。”许珍惊喜的叫了一声,却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失控得流出来一丁点的体液而紧急收了声。

    蓝叶成推门而入,就看到许珍被绑在炕上,就连忙走过去帮她松绑。

    “妈,这又是怎么了?”蓝叶成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他还要看自己的母亲被蓝富才虐待多久?

    “快点解开,我要去厕所……”许珍见绳子松开了,连忙下了炕,冲出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再回到房间的许珍拿着个干净的抹布,想要好好擦一擦炕,以免因为自己刚刚一时的失控而留下什么让蓝富才打她的证据。

    看着许珍将炕上擦了一遍又一遍,蓝叶成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抢过她手里的抹布,恼怒的说道:“妈,别擦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许珍抢回抹布,一边继续擦炕,一边说道:“我也是小心一点。”

    擦完了炕,将抹布放了回去,她又去了趟厕所,回来后,拿起被蓝叶成扔在地上的绳子,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他是怎么绑的我吗?”

    “什么意思?”蓝叶成皱着眉头,他已经听懂了许珍话中的意思,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她接下来想做的事,完全用不着觉得奇怪。

    “你还得照原样把我绑起来,省得他回来后发现了,又得对我……”许珍躺到炕上,把绳子递向了蓝叶成。

    “妈,这样的日子你到底想过到什么时候?”蓝叶成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他很早以前就和许珍说过,他已经可以赚钱了,可以养活她了,她完全可以提出离婚的。这个家,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值得留恋的啊。

    听了蓝叶成的话,许珍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沉默了良久,她才不甘心的说道:“原本我可以马上摆脱这一切的……就差一步……我就可以确认一下了……”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蓝叶成紧锁眉头,他一把拉过许珍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你去找楚欣怡了对不对?你去找她了对不对?妈,你快告诉我啊?”

    “好痛啊!”许珍甩了甩胳膊,却甩不开蓝叶成的手,她只好苦苦哀求:“儿子,你放手啊,妈胳膊上都是伤,昨天刚被他打了……”

    蓝叶成连忙松开了手,他紧紧的抿着嘴,隔了好一会儿,才忍住心痛和怒气,轻声说道:“还没上药吧,我帮你。”

    “不,药就不上了,省得他闻到又说我浪费钱,搞不好我又得挨打。”许珍捡起自己刚刚因为太痛而松开的绳子,再次递给蓝叶成,说道:“儿子,快给妈绑上,万一他回来看到了,那就糟了。”

    见儿子犹豫着伸出手,她连忙把绳子放到他手里,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快点绑啊。”

    蓝叶成气得手都抖了,他向前靠过去一点,突然又想到许珍刚刚说的话,惊觉自己差一点被她的苦肉计骗过去了。

    “妈,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去找楚欣怡了?”他再次提及这个问题时,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先别说这个,你快点把我绑上。”许珍担心的透过窗子看了一眼院子的大门口,生怕蓝富才这个时间突然回来。

    蓝叶成沉默着坐在了炕上,平静的看着许珍,一字一顿的说道:“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担惊受怕的许珍跌坐在炕上,她知道自己儿子性格中的固执,但她却不想说出实情。

    “我……没去……”因为不习惯说谎,她的话说得吞吞吐吐。

    蓝叶成低下头,好半天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许珍既担心蓝富才会突然回来,又担心自己的谎话被蓝叶成拆穿。她一会儿紧张的看了看门口,一会儿又不安的看了看蓝叶成。

    “妈,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姓楚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姐姐,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蓝叶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许珍对他所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

    她为什么总考虑她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她就不能站在楚欣怡的立场上想一想吗?

    与她相认之后,楚欣怡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没有了军人世家的身份,那个宁容皓会怎么看她?宁家人还会要一个卑微血统的女人做儿媳吗?楚欣怡以后要如何自处?

    她难道就一丁点没考虑过,当初的叶美玉为什么要从家里逃掉?还是说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默默的认命了?

    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要是蓝富才知道楚欣怡是她的女儿,除了勒索无止境钱财,他会不会做出一些伤害楚欣怡的事情?

    为什么许珍的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呢?

    许珍知道自己说的谎话蓝叶成根本就不相信,这都怪自己的嘴太快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去见楚欣怡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去见她了,可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我女儿啊……”许珍还在为自己找着借口,就好像她是个真心期盼着找回女儿的母亲,而她所做的一切,和金钱没有半点关系。

    “然后呢?”蓝叶成不再关心许珍想什么、做什么,他只想知道结果,希望楚欣怡可以挺过去,更希望那个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不会嫌弃她。

    “错过了……只差一点点……”许珍没有说出是蓝富才阻止了自己。

    蓝叶成听到这个回答,倏地望向许珍,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直到确定她没有说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要再去见她了,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如果你嫌我酒吧赚得少,我可以白天再兼职做些其他的工作。”蓝叶成凝视着许珍的眼睛,恳求着她说道:“妈,就当是我求你,不要再去见她了,我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许珍面露难色,她不是心疼儿子打几分工,只是,他就是打再多的工,也比不上楚欣怡的收入啊。她又不笨,丢了西瓜捡芝麻这种事,她可不会做。

    见她不说话,蓝叶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太高估母亲大人了。她现在已经掉进了钱眼里,就算楚欣怡不是她的女儿,她也会想要从人家身上捞到点好处吧。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或许许珍和蓝富才是这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呢。

    “小成……儿子,不是妈不答应你,妈也并不是为了那些钱……至少并不全是……我也是真心想知道你姐姐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过得很好。”许珍捂着胸口,自以为是的说着话,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昧着良心,她好歹也是个母亲啊。

    她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边留心观察着蓝叶成的脸色,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儿子,妈不期望你帮我去证实,但至少不要阻止妈了。你也要替妈想想,这一晃儿都过去十四年了……”

    “妈,你也会说,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这十四年,你即使没有女儿,不也过得很好吗?现在为什么又非要找到她不可能?如果姐姐和我们过得一样清苦,甚至还需要我来救济,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强烈的想要找回失散的女儿吗?”蓝叶成看向许珍,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他心里对她的轻视,“妈,你其实只是想找回一个有钱的女儿。可你就不想想吗?你为了那么一点钱,就有可能毁掉她现在的生活,你是我们的母亲,你怎么忍心?妈,你真的是太自私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责怪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和姐姐摊上这样的母亲。

    “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妈妈?”许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自己真的问心无愧,“我啊,这辈子从来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年岁渐渐大了,活着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少了,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是啊,你没错,你没有错。”蓝叶成扯了扯嘴角,“错的是我们,谁让我们是你的儿女呢?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选择权。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想去找她就去找吧,但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话间,他走到桌子前,指着蓝富才和许珍的一张合影照片,看着她说道:“你可别忘了你嫁给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如果楚欣怡真的是我姐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棵摇钱树的。他会把她榨得干干净净,而那些钱,一分都不会到你手里。还有啊,你为了自己的私欲认回女儿,但你的私欲却足以毁掉她现在的幸福生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今天的决定。更重要的是,你若真的伤害了她,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你,这也用不着我去操心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蓝叶成决定永远离开这个家,再也不会回来了。至于楚欣怡那边,他会去找宁容皓,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不论她的身世如何,那个男人都会爱着她、保护她。

    转身出了房门口,蓝叶成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到蓝富才。

    蓝富才冷笑一声,推开吓得呆掉的蓝叶成,气势汹汹的走进房间,指着许珍骂道:“我就说你这几天有事瞒着我,原来是找到了亲生女儿啊,还是个有钱的主儿,你是不是想拿了钱就走人啊?我警告你,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嫁两次了,你现在生是我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我家的鬼。别以为你有了钱就可以把我甩掉,你作梦吧。”

    许珍也吓了一跳,她向炕里面退了退,摇着头说道:“我没……没想走……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打我了……”

    蓝富才大大咧咧往炕上一坐,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表情,说道:“好,那我今天就不绑你、也不打你,你现在老老实实给我说,你那个有钱的女儿在哪里?”

    “不许说!”门外的蓝叶成突然冲了进来,退一万步讲,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找楚欣怡,就是蓝富才不可以。

    许珍正要开口,却被蓝叶成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声。

    “不用理他,你快点说。”蓝富才压抑着胸中的怒火,现在他急于想知道那个死丫头的下落,暂时可以对蓝叶成的行为置之不理。

    “她是……”许珍刚要说出“楚欣怡”这在个字,就看到蓝叶成冲了过来,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蓝富才顿时火了,他倏地站起身,咆哮着吼道:“臭小子,你这是要造反是不是?”

    “妈,你真的不可以说,不可以啊!”蓝叶成红了眼圈,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次向许珍恳求。